夜上海-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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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明显的一愣,显然想不到我这样直白的就说了出来,他笑容一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就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袭上心头,我捏紧了拳头,只觉得自己手指冰凉。
我没有故意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但也没有移开眼光,就在我觉得自己是不是要两眼发直的盯着他一辈子的时候,督军突然笑了起来,摇头喃喃说了句,“看来子明说得对,你比你姐姐还倔强,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
看他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也没有接下茬,督军突然把腿一盘,两只手撑在膝上,笑眯眯的说,“你长大了啊,有十七岁了吧,那时候你还是个很安静的小女孩,体贴却沉默寡言,不像丹青,就算愤怒,也是光彩照人的…”他顿了顿,脸上带了些回忆的表情。
看他一副陷入回忆无法自拔似的样子,我等了又等,可一肚子的问题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嗯哼,”我轻咳了一声,督军浓眉一扬,看向我,“丹青她到底怎么样了,她身体好吗,何副…何老板说她定期去看中医,她到底…”我问题还没有问完,看见督军似笑非笑的样子,我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呵呵,”他轻笑了一声,“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主动问我这些,你都不知道,你刚才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跟那位六爷可真像,好像天塌下来一块,也只是给他擦鞋用的。”我眉头一皱,不喜欢他用那种口气说六爷,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吗?也许是近朱者赤吧。”
“哈哈,说得真好,”督军闻言笑了起来,不知怎的,他的笑声听起来,仿佛带了几分落寞,顿时让我的怒气淡了些许。“你姐姐身体是有点弱,这些日子,我确实是在带她去看一位老中医,那个大夫说,她思绪过甚,忧结于心,血脉不畅,需要静养,”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下,声音暗哑了起来,“当然,更重要的,心病还需心药医。”
“所以,你肯放她回来了,”我忍不住接了一句,可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太恰当,不免有些尴尬。督军却只苦笑了一下,“我不是那个心药,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他没有说下去,可我明白他的意思,丹青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我再了解不过了。
“那她,愿意回来?”我轻声问了句,督军用力的抹了把脸,低声说“自从我带她回去,她一句话也不跟我说,让吃就吃,让喝就喝,有一次,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想要跟她…那样,”说着他看了我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哪样?我怔了怔,看着督军那有些僵硬的笑容,我突然明白了过来,脸猛地一热,接着心就冷了下去,那样骄傲的丹青,她怎么受得了…
“可她根本就不反抗,”督军显然明白我在想什么,他冷冷的一笑,“她那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我就是一个…”剩下的话,他生生地咽了回去,放在膝上的拳头握得青筋暴起。我情不自禁的想,丹青的冷漠表现一定深深伤害了他的心,或者,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吧。
“可就是这样的丹青,听到那姓霍的那小子的消息,居然会哭,她以为我不知道,或者她根本不在乎我知不知道,”督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所以,我问她,要不要回去,她只说了一个字,要。那是这些天,她第一次跟我说话。”
我微微张大了嘴,丹青到底想要干什么?督军做了个手势,“你别那副表情,我也不知道丹青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们之间是有个约定,不过,我不会告诉你,过几天,你自己问她吧,如果她愿意说的话。”我想了又想,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真的愿意让她走?”
督军咧嘴一笑,“我能放她第一次,就能放她第二次,”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可没等我说话,督军又竖起一根手指对我摇了摇,“小姑娘,别这么看着我,能放就能收,我吴某人可不是什么圣人,我要丹青的人,更要她的心,从她十五岁那年就想要。”
看着他极自信的笑容,我一时间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心底的话脱口而出,“那你还让她和霍先生在一起?”督军一挑眉头,缓缓地说了句,“丹青的自尊心和虚荣心都很强,既然她需要做个美梦,我就成全她,那个姓霍的是很能干,长得也好看,可惜他出身太好,所以顾虑就多。”
他边说边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印着些许汗碱的布衫,“不像我,白手起家,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最多也就是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放得下,佛经里不是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吗。”说完督军咧嘴冲我一笑,雪白的牙齿反射着微光,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了,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丹青最亲近的人,我知道丹青对你多少有一点羡慕或者嫉妒,”听他这么说,我下意识的就想反驳,督军冲我摆摆手,“你不用说什么,我要说得的不是这个,而是丹青心里一直有你,除了你们的姐妹之情,你就象是那个曾经天真纯洁的她,她一直在竭力的保护着你,所以,我希望你也继续这样保护着她,就象你一直做的那样。”
说到这儿,督军突然一笑,“清朗,说真的,你的运气确实不错,怨不得丹青有那点心事。那个陆城看起来对你很好,我打听过,在这灯红酒绿的大上海,他也一直是洁身自好的,作为一个男人,这没什么,可作为一个有权有钱的男人,这很难得。”
我扯了扯嘴角,“说得没错,我的好运气就是能碰到个好男人。”督军眨了眨眼,脸色略变,可最后对于我的嘲讽只是无奈的一抹脸。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了张信纸样的东西对着我一晃,我的心猛跳了下,忍不住问了句,“丹青给我的?”
督军摇了摇头,他有些恶作剧似的笑着,“你除了丹青,就不关心别人了吗?”别人?我一愣,难道?!忍不住迈前一步,嘴巴张了又张,可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破碎,“墨阳?”
督军一笑,点点头,然后对我一伸手,我却没有过去接,“墨阳跟你在一起?”他一摇头,“徐墨阳应该跟你说了当初我们相遇的事情吧?”我点点头,督军嘿嘿一笑,“那家花圃是我在上海早就置办的产业,我告诉过他,本来就想着送你们来上海,只不过没想到,中间插了个霍长远,绕了个弯子,可最后你们还是来了这儿,哼。”
“至于你哥哥的事情,你就更得去问他自己了,我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停留的地方,至于他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他现在也不在上海,好像在北平,其他的,你自己看信吧。”督军大咧咧的说了一句。
我心里堵得难受,墨阳自从那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当初听他和六爷的那番谈话,隐约能猜到他在干什么,可是后来丹青的自我放逐,还是让我对他有了些怨恨。可现在看到这封信,我才发现,我还是那么的担心他,希望他一切平安。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伸手拿过了那张薄薄的纸,却没有勇气打开看。督军看着我突然说了句,“你哥哥是条汉子,”我苦笑了下,“他也这样形容过您。”督军微微一笑,“是吗?”我点点头,“是啊,我记得很清楚,因为男人这么说的时候,都是在给女人所经受的痛苦找理由。”
这回轮到督军苦笑,他伸手好像想安慰的拍拍我,可想了想,又缩了回去,只跟我说,“看来你那个洋学堂也没有白上啊,能说出这些个道理了。”我毫不意外他知道我上学的事,关于我和丹青,应该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吧。
“您会一直留在上海吗?”我轻声问了句,不管他做了什么,他对丹青的那份心意应该没错,所以我一直都对他很客气。督军一点头,“当然,我留在这儿固然是为了丹青,但还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做。”
既然他很早就能在这里置办产业,自然会有别的想法,也许是东山再起,也许…我摇了摇头,我不管他想干什么,能与丹青和墨阳平安的团聚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不论他们两个做了什么。
想到团聚两个字,我突然想起张嬷,“张嬷呢,她是不是在丹青身边”,我飞快地问了句。看着督军点头,我大大的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了个没有什么附加条件的好消息,“谢谢您,”我真诚的道了声谢。
听我这么说,督军皱了皱眉头,“清朗,你不要这么客气,我说过了,你叫我孟大哥就好,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着。”我瞪着他看,什么意思,他以后还要常在这里出现不成?
看我脸上挂满了你不要命了的表情,他悠然自得的一笑,“放心,霍长远或许想要我的命,可丹青不会告诉他我是谁的,子明对于我的描述,也会把他和那个姓郭的小子引向另一个方向。”他摸着下巴对我一笑,“今天碰到我的事,你会告诉他吗?”
“六爷吗?我会,”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督军挑了挑眉头,“为什么?我以为你会保密。”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你说过,我的运气不错,碰到了个好男人,可要跟这个好男人过一辈子,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彼此信任,所以我不会瞒着他,任何事。”
督军眯了眼,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自失的一笑,我微皱了眉头,“怎么,觉得我很天真吗?”“不是,”他摇了摇头,然后冲着我说了一句,“你果然很有福气啊。”
恶作剧
六爷的声音让我吃了一惊,可同时也松了口气,虽然知道督军不会对我不利,可心里一直紧紧的绷了根弦儿,我一回头就看见六爷镇定自若的脸庞,他俩手插兜,就站在我身后。
“清朗,你先回去吧,我和这位孟先生谈谈,嗯?”六爷低下头来轻轻说了一句,温暖的气息从我耳边抚过。我侧眼看向六爷,他眼底里流动着一种我不会形容的情感,见我看他,只冲我微微一笑,我突然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脸红耳热的点点头,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疾走。
走了没多远,就听见督军大咧咧的说了一句,“陆先生,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儿。”“陆某虽不才,但也还没到了随便个陌生人,就能在我家里出入自由而一无所觉的,”六爷淡淡地回了一句。
“呵呵,”督军打了个哈哈,语气里带了些无奈似的,“我就说嘛,试探了几次都没出问题,怎么会这么简单,最后还是自投罗网了。”“过谦了,孟先生要是不想来,还真不容易被找到,我这也只不过是姜太公钓鱼罢了;”六爷回道。
身后安静了一会儿,我的脚步忍不住一顿,突然想着他俩会不会打起来了,“哈哈哈哈”,一阵笑声猛地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督军的笑声豪爽,而六爷的则是清越,谁也不能压了谁的声音下去。我最后只隐约听到他们很正式的说了句,“吴孟举,”“陆城。”
六爷稳重的声音让我心里安定了不少,陆城,我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可转念又想到了丹青,她所有的希望和情感都依靠在了霍长远身上,所以她才会伤的这么重。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认真地告诉自己,陆城和霍长远是不同的…“你个臭小子,上次你没挨揍,这回还敢撞上来,你…哎哟…”石虎的粗门大嗓突然炸响了起来。
我抬头望去,就在方才碰到督军的花园空场上,石虎正揪着一个男孩儿吼叫着,洪川,石头,明旺都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我刚一出现,石头和洪川立刻回过了头来,石头冲我招招手,洪川却对我微微一笑,我立刻知道,他很清楚督军的身份。
“虎哥,你轻点,你把他胳膊拧折了,一会儿你替他种花啊,哈哈”,明旺嬉笑着跟石虎打趣,那个男孩不要命似的在石虎的手中挣扎着。我刚靠了过去,他立刻安静了下来,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直直地盯了过来。
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是我和六爷在江边遇到的那个小偷,那天晚上虽然光线不明,可那双倔强的眼还是这么的有生气,让人过目难忘。今天他的脸洗得还算干净,眉清目秀的,我不免有点吃惊,他的长相和他的脾气差异还真大。
“你乱看什么呢,没规矩,”石头吆喝了他一声,老虎立刻用手捏了那男孩的脖子,把他生生地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我。“见过六爷了?”石头转头对我笑说,“嗯,秀娥呢?”我一边说话一边冲对我弯腰行礼的明旺笑着点头回礼。
“她和七爷下棋呢,”石头笑眯眯的说,我微微一愣,“她还会下棋?”石头大大的咧了嘴,“前几天我教她的,还算不会,可她会让七爷高兴。”是吗?我扬了眉头看着石头,石头凑到我耳边,忍着笑说,“这丫头下棋性子急,又晕得很,没玩一会儿,就拿着自己的炮,吃了自己的马,还特得意的跟我们炫耀,嘿嘿。”
“嗤,”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洪川和明旺也听到了,都跟着笑。石头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很认真地跟我说,“清朗,你可又笑了,这样多好,这样六爷才会喜欢嘛。”
听他前半句,我觉得心里暖暖的,可最后一句只能让我一下子红了脸,我恶狠狠地瞪了石头一眼,可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虚张声势,一边冲我笑,一边对着洪川他们做鬼脸。
看着我尴尬的样子,洪川咳嗽了一声,“明旺,你看着点,别让他们乱走就是了,老虎,放开他。”明旺干脆的应了一声,石虎嘀咕着松开了手,往前一推,那个男孩儿踉跄了一下,转过身,几近凶狠地瞪着石虎,看样子,好像还想往上扑的样子。
“你,踏踏实实在这儿种你的花,你们孟工头一会儿就来找你,“洪川很平淡地说了一句,那个男孩儿拳头张了又握,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一转身,走到一旁,抱起一些花木往旁边走去,蹲下,开始刨土,整理。
洪川对明旺做了个眼色,然后跟我说,“小姐,您先回去吧,这儿人多嘴杂的。”我点点头,又忍不住看了花园深处一眼,回过头来,洪川善解人意的一笑,说了句,“放心。”
石头要扶着石虎,被他一把推开,他就那样硬挺着跟在我和石头的身后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嘟囔着,虽然听不清,但我也知道是在骂人。我悄声问了石头一句,“那个男孩儿是怎么回事?”
石头挠了挠头,“那小子是花圃的学徒,跟着来种花的,这院子里头就没让那几个粗汉子进来,说他年纪小,跟着他师傅就进来了,就那姓孟的。”说到这儿,他忍不住一笑,偷看了眼身后几步,正一脸不忿的石虎。
“刚才他乱扔工具,差点打到老虎,两个人打个照面都一愣眼,然后就掐起来了,我还纳闷老虎什么时候开始以大欺小了,后来听川哥说起,才知道这是新仇旧恨一起涌心头啊。“石头最后一句用了说书的口气,还顺带晃了晃头。
“哎哟,”石头痛叫了一声,我忍不住缩了缩头,石虎的熊掌打在头上得有多疼啊。看着石头和老虎站住了脚,大眼瞪小眼的较劲,我也管不了,只能自己往屋里走去。
进了门,顿时安静了起来,刚才和石头他们一阵说笑而暂时忘掉的烦恼,登时涌了上来。我用力的甩甩头,不去想这会儿六爷和督军之间到底怎样了,想了想,我往叶展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秀娥郁闷的喊叫声,我笑着敲了敲门,里面立刻安静了一下,然后叶展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请进。”我推开门进去,叶展正半靠在床头,身上穿了件古铜色的丝绸衬衫,扣子也没系好,露出的胸膛依然被厚重的白布包裹着,脸色有些青白,却依然神采飞扬。
一个轻巧的炕桌就放在他身前,棋子散乱的放在棋盘上,秀娥噘着嘴站在一旁,手里攥着两个棋子,捏的“嘎吱嘎吱”的响,脸色憋得通红。叶展见是我,眉头一扬,嘴角噙笑,“清朗,你来啦。”
我一笑,秀娥一回头看见了我,连忙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连声说,“清朗,你快帮我,我们有赌注的。”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做到了叶展的床边,然后主动的去摆好棋子。
叶展耸了耸肩,做了个悉听尊便的表情,我轻声问了句,“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儿…”叶展一皱鼻子,“可千万别再说休息了,我的骨头都快躺散架了,唉,本来都快好了,要不是姓苏的猪头和那东洋鬼子没事找事,我早就好了。”
秀娥的心思都在棋上,刚学会下棋的人可能都这样,她也不在乎我们说些什么,只是摆好了棋子就催促着我们开始。我和叶展相视一笑,持红者先行,我打了个当头炮。我是跟徐老爷学的象棋,棋风也像他,中规中矩,叶展却是个野路子,棋路诡异的很,倒跟他的个性很配。
秀娥一直在我和叶展的耳边大呼小叫的不停,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话,对她而言就等于不存在,明明自己还半懂不懂呢,却偏要指点江山。石头不晓得什么时候也溜了进来,他听着秀娥不着四六的主意,气得直翻白眼,最后强把秀娥拉了出去。
屋里立刻安静了起来,叶展和我都喜欢下快棋,我全神贯注的应付着叶展的杀招。“那个督军来了?”叶展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嗯”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突然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看着叶展明了的眼神,我轻轻叹了口气,把刚才和督军见面的事说了一遍,我不想瞒他,何况我不说,六爷自然也会告诉他的。叶展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哼笑了一声,“这位前督军大人还挺有意思,也算得上深谋远虑,看来霍长远碰到对手了。”
我点了点头,“我也有点担心,因为丹青,他们彼此之间一定都很记仇,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叶展闻言一笑,又挪动了一下棋子,“只要你那个姐姐不记仇的话,一切都好说。”
我眉头一皱,叶展的话我似懂非懂,他似乎在暗示丹青会兴风作浪似的,“丹青才不会呢,”我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叶展一龇牙,做了个暧昧的鬼脸,“据我所知,女人都爱记仇,我开过你的小玩笑,你到现在不是也一直记着。”我不屑的哼了一声,“是吗?那男人就不记仇了。”
叶展拿起一个棋子轻叩着自己的鼻梁,“别的男人我不知道,我的论调就是,仇,不是用来记的,是用来报的,这样才有意义,你明白吗。”我不禁一愣,叶展嘴角一翘,那张俊俏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飞扬自信。
过了会儿,我点头说,“我明白了,”然后挪动手里的棋子,笑说,“将军。”叶展一愣,迅速低头仔细看了看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