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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上海-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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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虽窄,但却不黑,旅社上的霓虹灯已经照亮了眼前的道路,四周都是一些小楼,虽紧密,但是几乎每个窗口都透出些光亮来,饭菜的香味隐约传来,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身边的秀娥,喉咙也上下运动着。

到了门口,丹青让张嬷先进去打听一下,我们在外面等着,我觉得又激动又有些莫名的担忧。

张嬷进去的时间好像长了点,我不禁有些奇怪,刚想去问丹青,又看见张嬷的身影从旅社里闪了出来,我和丹青相视一笑,下意识的都各自去拢了拢头发,整了整衣裳,不想让墨阳看见我们一丝的狼狈。

丹青的脸亮了起来,她笑着就想迎上去,刚一动就顿住了脚步,我也抓紧了秀娥的手,看着张嬷越走越近,却带着一脸的惶然。“怎么了”,丹青极轻的问了一句,张嬷摇了摇头,身子也跟着一晃,“他还没回来吗”,丹青又问,声音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吓人,我垂下了视线,看着她那握得渐白的指关节。

张嬷好像也被吓倒了,一口气的说了出来,“那掌柜的说,姓徐的先生和他的朋友一个月前就走了,但不知道去哪儿了”,说完她急速的喘了两口气,一手抚上了胸口。

“他走了”,丹青喃喃的说了句,“怎么会这样,明明约好的,怎么会…”,她有些怔仲的往后踉跄了一步,吓得我和秀娥赶忙去扶她。我有些害怕了,墨阳怎么会不在呢,看着丹青惨白的脸色,我张了张嘴,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才对,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张嬷早就没了主意。

安静中,“喀啦”一声,一个小石子被踢得飞到了我们面前,又滚动了两下,停在了秀娥的脚边。我愣了愣,飞快地回过头去,心跳猛地加速,是不是墨阳回来了,他收到了信,又赶回来了…

丹青也听到了脚步声,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去,也带了些期待,可刚看了一眼,她一下子弹了起来,尖声说,“你…”

等候

我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叫石头的男孩子慢慢的从灯影里踱了出来;在距离我们还有五六步的远的时候站住了,脸上的表情很规矩,但眼睛里却带了些许的不耐,手攥着腰上的汗巾穗子揉搓着。

但吓人的并不是他的突然出现,而是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人,虽然隐在暗处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是那高大的身材和一股若有似无的压力,让我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身后一暖,一只手撑住了我的肩膀,这才发现我靠在了丹青的身前。

石头冲丹青略弯了弯身,然后才规矩又客气的问了一句,“云小姐,我爹是不是落了个包袱在您这儿啊”,丹青放在我肩上的手一紧,然后就听她说,“是,原本想等我们落脚之后,再找人给你们送去的,既然你来了,就拿回去吧,清朗,给他吧”,说完她推了推我的肩膀,我一晃,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

石头慢慢地走了过来,到我跟前,一伸手。我双手捧着包裹递给了他,他没说话,只接了过去,用手略翻动了一下包袱皮,好像在检查着什么。我有些不高兴,他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我们的面检查,当我们是贼吗。

回头看了眼丹青,她脸色也不好,眉头皱着,我实在忍不住,就轻声说了句,“我们没打开过,就是方才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沾了些土,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怕磕碰的”。

他翻动的手一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包裹,突然有些调皮的一笑,“我知道你没动,也知道这包裹掉在地上了”,说完突然把手里的小包裹往后一扔,一个人影迅速的闪了出来,利落的接下了那个包裹,然后转身又闪了回去。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做了个想要伸手去接的动作。“啊”,秀娥忍不住叫了出来,身后的也传来丹青倒吸气的声音。石头看我傻乎乎的张着手看他,呲牙一笑,“现在你知道了,那里面的东西不怕磕碰,放心吧”。

我松了口气,看着他贼兮兮的笑容不禁有些生气,不想再理他,就会身往丹青身后走去。没走两步就听丹青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石头好像很随意似的说了句,“喔,我和爹就在那边的雅德利吃饭,有人告诉我们,看见我们…”他顿了下,又说,“看见我爹落下的包裹,就进去告诉了我们,爹就让我来取了”。

丹青一愣,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俩的眼里闪着相同的问题,在上海,帮工也吃得起那么昂贵的饭店吗?他到底是在给谁“帮工”呢?

我站定在丹青的身后,看看与丹青轻松对答的石头,突然觉得火车上的那个男孩和眼前这个好像不是一个人似的。如果说在车上,他们还是一对穿得不错,但是有些土气的父子,但这会儿的石头给人的感觉,是只有那种见过世面的人才就会有的自信和高人一等。

秀娥在我身旁嘀咕了一句,“花色的包袱皮多了,不过捆了个绳子,怎么就能知道是他爹的”。丹青低头看了秀娥一眼,秀娥一缩脖子,其实我们心里都有着同样的疑问。

对面的石头显然是听见了,但他的笑容更古怪了,眼里闪烁着让我说不出来的神色,有点好笑,有点不屑,还有点骄傲…赵秃子,展爷,这两个名字一下子浮上了心头,我突然发觉自己的手很冰。

丹青显然也觉得不对劲,但是本能的也不想再和他们多有接触,因此只客客气气的说了句,“这样啊,知道了,东西交到你手上就好,请代我问候你父亲,告辞了”,说完转过身,冲我们使了个眼色,就带着我们往那个旅社里走。

一时间背后没了声音,我们也不敢回头去看,刚走到旅社门口,从里面出来个人,与我们擦身而过,丹青她们瞟了他一眼,就进去了。我也看了他一眼,他五官平常,剃着利索的平头,看也不看我们,只闷着头往外走。

我原本也没在意,只是觉得什么东西在我眼前一闪而过,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一边琢磨一边往里走,丹青正在柜台前和掌柜的说着什么,我没太听到心里去。秀娥走过来悄悄拉了我一把,低声问“清朗,咱们是不是要住在这儿,一直等着二少爷呀”?

“嗯”?我有些迷糊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反应过来她问的问题,看她的表情有些茫然无措,只能她安慰笑了笑,“应该吧,别担心,咱们一定可以找到墨阳的,丹青有办法”。

秀娥点了点头,有些放心的一笑,看着依然再和掌柜的交涉着的丹青和张嬷,她不经意的问了句,“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呢,眉头皱得那么紧,包裹也还回去了,那个什么石头不是说,里面的东西不怕摔吗”。

“嗯?是啊,包裹”,我喃喃的念了一声,“啊”,我忍不住叫了一声,终于想起是什么不对劲了,忙的往门边跑去,秀娥一愣,就紧跟着我过来了。大门外依旧是灯火闪烁,但是石头和那几个人已经消失了,方才出去的那个人也不见了踪影,我轻轻的吁了口气。

“清朗,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背后的秀娥轻声问了一句,我看看对面不远处,霓虹依旧的雅德利餐厅,没有回答秀娥的话,只是摇了摇头,拉着她朝丹青走去。

那个包袱上捆着的绳子是青色的,刚才从我眼前闪过的那个人,腰上系着的也是青色的汗巾子,一如…石头腰上系的。

上海的小洋楼和家乡的大瓦房截然不同,我好奇地在屋中央站着,四下打量。细高的窗子,踩上去会咚咚响的木质地板,还有木板做的墙围子,…我忍不住伸手去摸,有些地方已经掉漆了,我却觉得似乎还能摸到墨阳的温暖。

原本四处乱窜的秀娥被张嬷拎进了卧室去帮忙收拾,我环视了屋子一圈,眼光最后落到了木然坐在窗前的丹青身上,她手上握着那封信已经好一会儿了,信封上写着,“吾兄墨阳亲启”,封口依旧封的严实,从未开启。

我低低的叹了口气,丹青的那封信墨阳根本就没有收到,那掌柜的说,当时墨阳他好像有很紧急的事情,急匆匆的结了帐就走了,他的一些衣物还留在了这里,说是回头再来拿。

丹青写了些字给那个掌柜的去对过笔迹,又把墨阳给她的信拿了出来,他才把最后收到的那封信和那些衣服交给了丹青。正好墨阳之前住的那间屋子还没有租出去,丹青带着我们住了进去,就为了掌柜的说的那句,墨阳说过,会回来取衣物的。

算算时间,墨阳走的时候,正好是老爷没了之后一个星期,想必最终还是有人通知了他这个消息。我和丹青都明白绝对不会是大太太和大少爷,徐家的家产因为上次的事情受了不少损失,可依然是家大业大,大太太才不会白白的便宜了墨阳。

突然想起老爷之前把墨阳的那封信转给了丹青,我猜想那封信的内容大太太他们一定不知道,否则正好给了他们更好的借口,一个子儿也不用留给墨阳,就如同他们对待丹青一样,只给了她一个冰冷的口信儿。反正老爷也没了,要怎么说全凭他们。

我有点为墨阳担心,但是更担心眼前的丹青,我慢慢地走过去站在了她身边。丹青好像一无所觉,只是冷冷的看着窗外,我想轻轻的碰触她,安慰她,却觉得她好像被一层无形的薄霜覆盖着,寒如冰雪。

站了会儿,见她还是不想说话,我转身往屋里走去,那里虽然不时地传来张嬷的唠叨和数落,却还让我觉得暖和些。“清朗,我们一定等得到他的,是吧”,丹青幽幽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站住脚,回了头看她。

她依然侧头看着窗外,好像一幅剪影,我闭了闭眼,仿佛这样可以感受到墨阳留在这屋里的气息,这可以给我勇气。我走过去,握住丹青冰凉的手,紧密而坚定。过了会儿,她慢慢地回握住我的手,转了头看着我。

“我们一定会等到他的,就算等不到,我们也可以去找,老家没有就去北平,一定会有人知道他在那里”,我顿了顿,又说,“因为他也一定会去找我们”。丹青张大了眼看着我,过了会儿,她有些自嘲的一笑,对我说,“你说得对,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我点点头,她的手有些回暖,我正想说要去帮张嬷的忙,丹青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清朗,我应该保护你的,但却还没有你坚强”。我紧握了一下她的手,轻声说,“因为姐姐坚强,我才坚强的”。

丹青怔住了,看了我半晌,突然微微一笑,站起身,对我眨了眨眼,“既然如此,坚强的我们快进去帮帮秀娥吧,不然她再坚强,也会被张嬷数落傻了的”。

“哧”,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和丹青手拉手的往里屋走去,看着丹青脸上的笑容,我第一次觉得这屋里温暖了起来,心里低低的说了一声,墨阳,一定要回来啊。

日子平稳的过了几天,大家都强迫自己安静下来,静静等待,每个人都期待着下一刻墨阳就出现在我们面前。张嬷最害怕的是督军会派人把我们抓回去,我却更担心,那天碰到的光头大叔和石头会不会再来。那根青色的带子,似乎一直在我眼前缠绕,我也不敢和丹青提起。自那天之后,丹青看起来一直都很镇定,甚至还不时地和我们开个玩笑,我却明白她心底的担忧比我们每个人都要多。

“清朗,我妈让你拿着这钱,咱们赶紧出门去吧”,秀娥从屋里跑了出来,边说边把两个大洋塞在了我的手里。这几天丹青都没有出门,每天只是看看书,写点东西,一应出门跑腿的事儿,都由张嬷去做。

昨天晚上我和张嬷去打水的时候,碰到了住在我们楼下的房客女人,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些什么鞋底子那么硬,还咚咚咚地走来走去的,不怕脚痛啊。张嬷以为她是好意,忙客气了两句,那个女人哼了一声,扭身走了。

结果我和张嬷回来的时候,就听她在屋里和她先生抱怨,说是楼上的那几个土包子,在屋里也不知道穿软底拖鞋。吵得别人半死不说,估计那地板都要给硌坏了,应该和那旅社掌柜的说一声才对…

张嬷涨红了脸拉了我回去,丹青见她那个样子就问怎么了,张嬷期期艾艾的说不出来,丹青就看我。我只敢说那个女人说在屋里最好是穿什么软拖鞋才好,丹青看看我又看看张嬷,猜到了那个女人说话显然不会这么委婉客气,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

一晚上,我们都是蹑手蹑脚的走来走去,秀娥甚至脱了鞋子,光脚走。可天也凉了,虽是木地板,时间长了,秀娥也冰的龇牙咧嘴的,两只脚不停的搓动着。

所以今天一大早,张嬷就要出门去买那个拖鞋,可能是最近她的精神太过紧绷,不知怎么就拉起肚子来,因此丹青再三的叮嘱之后,就让我和秀娥出门去买。

秀娥兴奋得要命,拉着我就往楼下跑,我连忙扯住她,指指楼下那户人家的房门。她咧了咧嘴,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的拉着我出门去了。等走过她家门口以后,她回头冲那个房门吐了吐舌头,我忍不住笑了,昨天晚上把秀娥的脚冰坏了。

住了两天就发现这个旅社的位置确实不错,离着繁华的地段不远但又安静,买东西也方便。而且很多报馆就在这附近,因此有很多报馆职员都租住和升的房子,我们楼下的那家也是,好像是从南方来的。

我原本有些奇怪的问丹青,既然是写文章的,应该是斯文之家,那家的男主人我见过一次,很和善的,怎么那个女人那样的刻薄。没等丹青回答,一旁纳鞋底子的张嬷就说,“你没听过啊,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我和丹青一愣,接着就大笑。

出了门,按照张嬷告诉我们的地方,我俩拉着手朝巷子外走去。白天我们还没出过门呢,眼前的一切和夜晚看来又有很大的不同,更加的繁华,也更加的喧闹。

秀娥不时地大呼小叫,指指点点,我也很新奇,觉得眼睛好像都不够用了,却不敢忘了丹青的叮嘱,赶紧把事办好然后回家,千万不要惹事端。

张嬷说的那个杂货铺子就在和升不远的前街上,我和秀娥边走边找,一边小心的躲着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人潮和黄包车。到了路口,我张望了一下,洪记杂货的招牌就在路对面,我忙拉着秀娥往对面走。

刚走到路中央,一阵“当当”的声音在我俩左侧响了起来,我也没太当回事,继续往前走,那声音越来越近,声音猛地急促了起来,我俩吓了一跳。

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一辆巨大的车子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车上的一个穿制服的人正冲我们用力挥着手,喊着什么。我俩都傻住了,想跑,却觉得腿软得要命,一动也不能动,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车子像我们冲过来…“啊”!我尖叫了一声,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一阵天旋地转…

他和他

我只觉得四周那些花花绿绿的招牌,快速的在我的眼前旋转了一圈; 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一阵风“呼”的一下从我面前扫了过去,秀娥的尖叫声却嘎然而止,“叮当,叮当”的声音渐渐的远去了。

我觉得一口气猛地噎在喉头,就伸手用力的去扯着领口,想让自己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但不知怎的,却觉得好像越来越紧,有些想咳嗽。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似乎周围安静了下来,一睁眼,只觉得眼前黑了一下,一边用力的眯眼,一手忙赶紧地去摸我的身旁,秀娥呢,她怎么样了…

“秀…”我刚张口想叫她,就听见“哧”的一声轻笑,我的手一顿,张开了眼,转头顺着笑声看过去,石头正笑嘻嘻的靠在路边的路灯上。“光头大叔,你揪得我脖子好痛”,这时秀娥喃喃的抱怨声传了来。

我转回头看她,她正用手抻着自己的脖领子,一只大手牢牢地抓在她的后领口上。我轻轻的吁了口气,回头冲那个亮亮的光头苦笑了下,“大叔,我的脖子也很痛”。

“丫头们,下次过马路要小心些啊,被电车撞到可不是玩的”,光头大叔笑呵呵的探身,各摸了我和秀娥的头一下。我俩手里都端着一碗酸甜可口的冰沙,是方才大叔让石头到街边的冰店里买给我们的。

本来我不想接受,可是在大叔救了我们之后,不要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乖乖的跟着他,走到了街边一家装饰得很漂亮的餐厅里,坐下吃东西。

好在这里离着我们住的地方还不算远,就在那家杂货铺的斜对面,不怕一会儿找不到家。秀娥自然是跟着我,见我不反对,她乐得四处走走,见识一下。

“嗯”,我点了点头,低下头,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一方面怕时间长了,丹青和张嬷等得着急;另一方面,也怕这个大叔问起我们的情况,不太好讲。

一旁的秀娥吃得不亦乐乎,对面坐着的石头,却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勺子在碗里搅和着,眼睛里充满了趣味的看着我俩,我觉得他看着我们吃的乐趣远大于他自己去吃。

听光头大叔那样说,秀娥忙得咽了嘴里的东西,含糊的说“大叔,方才那个大铁皮盒子可吓死我了,怎么城里还开火车啊”?光头大叔哈哈的笑了一声,还没说话,就听见石头喷笑了一声,翻了翻眼皮,哼声说了句“土包子”。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放下了勺子,一旁的秀娥则瞪圆了眼,怒视着石头,手里的勺子握的死紧,样子就和她每次想要揍人的时候一样。我觉得如果不是大叔用力地给了石头后脑勺一巴掌,那小子恐怕这会儿就得有两把勺子了,碗里一把,喉咙里一把。

我轻轻的扯了扯秀娥的袖子,她这才狠狠的瞪了石头一眼,然后把勺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不吃了”。昨天晚上,我偷偷地和秀娥说了楼下那个女人的刻薄话,这会儿恐怕我们最听不得的三个字,就是“土包子”…

原本正不服气的看着他父亲的石头扬了扬眉头,转了头上下打量着秀娥,好像有些惊讶于秀娥那火爆的脾气。光头大叔则有些尴尬,“嘿嘿”他憨憨的笑了两声,“怎么不吃了,别理这个臭小子,快吃吧”。

他话音未落,“叮咚”一声,餐厅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灰色绸褂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朝我们走了过来,我突然发现,这个餐馆里除了我们,竟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他快步走到光头大叔的旁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大叔点了点头,那个人恭敬的弯了弯腰,又向石头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往外走去。

大叔习惯性的搓了搓下巴,好像这是他想事情的习惯,石头也坐直了身子,脸上带了些兴奋的表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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