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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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莳依手中还握着陵洛的大刀,刀锋上摩擦撞击的热度隐约还在,可是心底稀薄的温度渐渐冰凉。那双眼睛自在浅水湾烽火台一见,便经常在噩梦中浮现,那样的空洞冷漠已经不是人间可有,除了死再也不会忘记,是你,一定是你。
黑暗中渠边静默的垂柳仿佛一排披头散发青面幽怨的女鬼,沉寂的渠水泛着冷光,泠泠冥冥,有些景色终究只有在九重天外才可看见繁华。
“陵铁衣?”忽然有人小心翼翼的低喊,穆莳依倏地转过身去,两个鬼祟的身影正猫着腰往自己跑过来,她眯住眼睛一言不发。
“陵铁衣呢?”那两个人窜过来躲在穆莳依身后急慌慌的四下张望。
“你们是谁?”穆莳依不耐烦的走开。
“大胆,公子问你话呢!”两人中一个尖细阴柔嗓音的色厉内荏道。
扑腾!穆莳依的心重重跳了下。这声音,这语气……“陵铁衣不知去哪里了,敢问两位有何吩咐?”穆莳依不动声色,淡淡道。
“快送我回……额,回家!”
“好,两位家住何处?”
两人语塞,面面相觑,穆莳依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只看露出的眼睛骄蛮却无戾气,说话不自主的流露出些稚气,恐怕不是那位大主子,不过也不会差多远,身边能带着个第三人种,怎样也不会是平凡人。
看两人支吾来去,当下道:“两位若认路,在下愿一路护行,不过在下只到天津桥就要折返。”
两人眼一亮,尖细声音的小宦官眼巴巴的等着主子回答,少年却瞪着穆莳依,一声不吭。
天津桥以北便是宫廷禁苑,这少年果然是个皇室特产,青稚却不失天生聪慧与警惕。穆莳依无奈道:“公子可与陵铁衣熟识?”
“嗯。”少年不置可否。
“在下就当公子肯定,正巧在下也与陵铁衣熟识。”聪明人自不用浪费言语,少年沉默片刻点点头,小宦官往前引路三人迅速离开。
眼看就要奔上大堤,忽然远远的钻出一群黑影,三人立刻贴在树后隐藏,少年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穆莳依实在不明白他去四方馆干嘛,还闹出那样大的动静,这次不得已帮了他可千万不能给看到真面目,日后再来报答可就吃不消了,想着又将蒙面往上提提。
那群人抬了袋什么东西,好像还是活的,挣扎的厉害,奔到渠边,四下一张望,扑通就扔了下去,三人都大气不敢出,看这伙人杀气腾腾的呼啦离去,才从树后出来。
“公,公子,好像是个……人”小宦官吓得不轻。
少年快步走到渠边,那大麻包正缓缓沉下去,穆莳依撇开眼去看四周,少年忽然怒不可遏的低喝:“还有没有王法了!将他捞上来!”
这声低喝端的是威严凛利,穆莳依立刻……往后退了一步道:“这伙歹人着实可恶,天子脚下胆敢草菅人命,可惜在下不会水,只好哪天等他沉冤昭雪,在下再来祭洒。”
“我去!”少年一撩下摆就要跳。
“不能啊!公子!让吉祥去!”小宦官挺身而出。
“好!”少年往旁边一闪,小宦官英勇的姿势立刻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快啊,一会就没救了。”穆莳依不小心的撞了正在热身的小宦官一下,一声来不及的惨叫扑通没在水里。
咳咳……两道此起彼伏的咳嗽将两岸蛙鸣也压了下去,地上这个面色青白的青年竟然没死!穆莳依有些邪恶的用了竟然这个词来表达由衷赞叹,这个青年捞上来时状态竟要比小宦官吉祥更正常些。
“多谢各位救命之恩,在下朱温,来日定报大恩!”青年一辑到地,浑身湿淋淋的,那阳刚铮铮之气却硬生生将在场三个“男人”比下去。
“你怎么惹的这杀身大祸?”少年还是怒气填膺。
“说出来,我家公子替你做主!”
穆莳依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多嘴的,管那么多,让人家捕快干嘛!
“此事说来话长……”青年眼光流转,又对着少年躬身长揖,而少年安之若素,欣然接受,明显平时受多了这种礼遇,穆莳依暗叹一声,果见青年眼中一亮,凄愤道来。
此时太初宫中长生殿一名御医正匍匐退出,冷冷的月光打在鎏金的华柱琉璃瓦上显出些飘忽虚幻的美丽。一名身着暗红劲装的大内侍卫倏然出现,单膝跪在殿前,门口的内侍急步附耳过来。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现下在星津渠,距大堤五丈处,刚救起一名叫朱温的男子。”
“还有何人?”
“还有便是和暮江殿下一起的男子,他答应了送太子殿下到天津桥。”
“唔,让他们继续保护皇儿回宫,莫要惊扰他。”
“诺。”
轩辕清河若有所思的走回内殿,宽大的龙塌上半倚着一个面色苍白,嘴唇嫣红的年轻人,白色的绸衣下厚厚的纱布围满上身,触目惊心,他却似无知觉,见皇帝进来也不起身反而笑笑往后躺得更'炫'舒'书'服'网'些。
“穆莳依此刻与皇儿在一起,她似乎已经知道皇儿身份。”
“那倒不一定,她也许是猜出个大概,这个女人无什特别却也不容小觑,难道她也是从小被当男人养?”陵洛言语颇为放肆轻佻。
轩辕清河眼中一暗,却不露声色,淡淡道:“无什特别,为何夜隐楼也不惜为她触怒朝廷?”
“非也,依我看不是为她却是因她,那夜隐楼的手段更像是在试探。”
“试探她,还是朝廷?”
“这个就要皇侄你来判断了,皇叔我现在有的头疼呢,我的宝贝皇孙和她在一起,那我的身份肯定保不住了,哎呀,撒谎真是不好呢!”陵洛说着叫来一名宫女,仰面躺那宫女怀里,要她揉额角。
轩辕清河恍如不见,淡淡道:“那皇叔今晚就在长生殿歇息吧,可要注意些身体。”招来内侍摆驾而去。
举头望明月
“真是可恶!”星津渠边,少年的太子怒不可遏,气得来回的踱步,穆莳依倚在一棵大柳树上,阴影罩住看不清面目。
“册子已经递到明宫了?”吉祥也气呼呼的问。
“恐怕是这样,我得知她三日后便要被送进明宫去,想去求见国师,禀明事实,谁知张家早有防备,还下了这样的狠手。”朱温悲愤道。
“那些有特殊技艺者不论男女,一旦入了明宫就不能婚嫁吗?”穆莳依听了半天原来又是个棒打鸳鸯的版本,不过这棒子却换到了神廷手中,话说那国师之类的神官在民间大肆筛选能工巧匠已是不正常,这个还更荒唐,男女通吃,让人怎么往纯洁的地儿想。
朱温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青梅,名曰张慧,芳龄十八,一手穿针引线的功夫自去年乞巧会上技压群芳,京城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来这俩小情人年初就该欢欢喜喜的变成一家子,无奈人怕出名猪怕壮,张慧的叔叔自小将她养大如今不愿赔本脱手,寻思着给她找个大户人家做妾,正好的明宫的那位神仙就垂青到此,张慧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飞上枝头变凤凰,其实在暗地里寻死寻活哭断了肠,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朱温也是黯然销魂,半晌道:“他们将来可以出宫婚嫁,可是我俩就缘尽于此了。”
“这是为何?”太子不解。
朱温默然不语,穆莳依道:“是你不敢,还是她不想?”
“都不是,是不能。”朱温沉重的吐出一口气,缓缓道:“不瞒诸位,家父曾是罪身,罪人之子,不涉庙堂,他日我连与她说句话也是冒犯,从此……是路人。”
一时小太子也无语,这确实是他管不了的,就算他去惩罚了那恶叔叔,可是张淑已入名录,朱温又是罪庶,哪一点他都无能为力,长这么大逢山劈山,遇河填河的南怀瑾陷入了深深的沮丧中。
隐约有更夫的打更声传来,穆莳依只得出声打破这沉默:“公子,很晚了。”
朱温急忙躬身长揖:“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诸位若有吩咐,朱温定赴汤蹈火!”
小太子还未从打击中恢复,只挥挥手垂头丧气的便走了,穆莳依定定的看着朱温,无奈的吐出两个字来:“保重。”匆匆的跟了上去。
杨柳岸,晓风残月,断肠人黯然独立……
“你叫什么名字?”快到天津桥了,南怀瑾忽然发此一问,穆莳依一愣,拱手道:“在下萧十一,公子可以叫我十一郎。”
“萧?!那你跟暮江王是什么关系?”
“暮江王?万俟殿下?”穆莳依莫名其妙,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自己从未问过陵洛姓什么,难道他不是姓陵,却是姓萧?
“是啊,暮江皇……嗯,王爷本家是兰陵萧氏,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南怀瑾狐疑。
“唔,知道,知道啊,我跟陵铁衣那么熟怎么会不知道,一时忘记罢了。”穆莳依搪塞。
这回又轮到南怀瑾摸不着头脑了:“这和陵铁衣有什么关系?”
穆莳依纠结的脑筋疼:“陵洛陵铁衣不是暮江王殿下的胞兄吗?”
南怀瑾眼睛瞪的更大,吉祥又是一声尖喝:“大胆!暮江王是皇家血脉,岂容你胡言乱语!”
穆莳依脑袋嗡的一下,是陵洛骗我?可是暮江王府的侍卫为何对他那么恭敬?难道,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假象?
南怀瑾看他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也不再说什么,郑重严肃的道:“萧十一,你很好,改天本……公子一定重重有赏。你现在去替我看看朱温,我明日再来找你们。我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
“对了,你住在哪里?”
“呃,在下住在那个,那个京城最有名的客栈叫什么来着?”
“悠然居?”吉祥凑过来。
“对!就是悠然居,在下暂时住在那里。”
“好!明日我们去会会那个恶叔叔!”南怀瑾意气风发,慷慨激昂。
“静候尊驾。”穆莳依拱手目送二人猫着腰跑过灯火通明的天津桥,桥上的灯笼在他们过去后悄然暗下,恢复人间清平黑夜。
明月皎皎,照着她一个人的身影在这冷冷的长街上,穆莳依仰着头,孤魂似的晃回去客栈。倦到骨子里,可是要怎么办,这里陌生的连空气也会灼伤肺腑,只有明月举头依旧,不敢低头。
四方馆经过一阵紧张的喧嚣渐渐沉静下来,士兵在馆外围的水泄不通,一名七品巡捕铁着脸从里面出来,吩咐手下往四周排查。大周首富明日就要纳入朝廷,是谁在这敏感关头生事!
一道绿光从他头顶一闪而过,只是眼睫微动的时间已经落入一扇窗扉,碧绿溢彩的绒球滚进青衣的怀中,将望月的人吓了一跳。百里筠笙伸手将在怀中欢快扑跳的小鸟儿捧在掌心,小鸟儿在他手心放下一片狭长的柳叶。
“小乖,今天她到了哪里?”百里筠笙嘴角噙着温雅的暖笑,拇指轻抚着鸟儿的小脑袋。
小乖又将那片柳叶衔起来,歪着脑袋给他看,百里筠笙笑着摇摇头,目光落在桌上白玉盘中嫣红的胭脂木槿花瓣上。
说不清为何那时仿佛理所当然的就将另一根流光簪给了她,看她问也不问的揣进怀里却丝毫也不担心她会不会戴上,这是一种无法言传的笃定和自然,似乎发于心神延至血脉。人生第一次尝到回忆的甜美,原来可以有一个人,那样恬然宁静的被保存在记忆里,总不会想起,可也永无法忘记,一眸一瞥好像刻在暖玉上的莲花,历久弥香,时时温暖。
松叶,菖蒲,青酸枣,小乖追着那只流光簪而去,带回不知其所踪的怅惘,直到这次的胭脂木槿,洛阳独有的胭脂木槿。
她也在这里。如此,足矣。
月光透过大殿金纱的窗纸,在华丽奢靡的长生殿内弥漫起荼菲迷醉的金雾。宽大的软榻边伏跪着一名身姿妙曼的宫娥,香肩半露的怀中依偎着一个面色苍白,却眼波如酒的秀美少年,一张白玉脸颊不住的在那宫娥丰腴柔软的胸前蹭来蹭去。
“错了,美人,不是这边,嗯,轻点……”少年媚眼如丝眉头轻蹙,红唇竟埋在那宫娥胸前轻咬一口。
那宫娥浑身一颤,芙蓉粉面更是红的要滴出血来,咬着嘴唇抑制娇喘出声,眼中迷醉却已丝丝动人。
少年俯下的薄唇缓缓勾起一丝嗤笑,手臂一勾,美丽的宫娥便软软娇伏在他胸膛,羞怯的娇喘道:“王爷……”
少年正是那负伤被太子暗卫救回的陵洛,身中两处致命伤,此刻却又在这里温香软玉意欲风流。侍奉的太监宫女似乎是见怪不怪,躬身掩门缓缓退出。
陵洛一手在那娇媚的身体上游走,一手却引着美丽宫娥的芊芊玉手在自己身上轻揉:“对,轻点,再往下点……”
那宫娥意乱情迷,额上浮起一层薄薄的香汗,陵洛俯首在那精巧的耳垂边浅浅吹气,不意外的看到她粉颈上冒出密密的细栗,眼中戏谑更甚,那只游走的手缓缓一路攀到她颈窝来,指尖打着圈在她侧脸温柔摩挲,掌心将那娇嫩的耳垂珠揉捏的嫣红欲滴。
耳听着宫娥的娇喘愈发迷乱,陵洛那只在她颈上摩挲的手忽然一用力,迷醉的少女立刻瘫倒在他身上,不省人事。
陵洛痛苦的呲了下牙,腰间的伤口似乎给压住崩开了,有烫的液体渗出,当下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一甩手将少女摊在一边,撑着身子坐起来,就这两个简单的动作做完,面上已经缀了一层汗,连方才还嫣红的薄唇也白似冰片。
从来都是女人为他受伤,今天他为一个女人受伤,而且她恰恰好的也必定不领情,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陵洛想起这个差事就只有苦笑,按住伤口在偌大的寝宫里四处寻找,扣扣墙壁,推推书架,终于将外衫上也洇出团红花,可是,这清河皇侄又把密道改到哪里去了呢?
这一顿搜寻下来,陵洛倚着柱子眼前发黑,无奈只好自袖里倒出粒丸子,用力往地上一摔,顿时雾气大作,缭绕不绝。陵洛屏住呼吸,两眼炯炯发亮在迷蒙中查找,殿内所有通风透气的地方全部显出荧荧微光,一面墙上奇异的缓缓勾勒出四方的图案。
一路跌跌撞撞走出来,正是明宫肃穆飘渺的神隐台,百尺之高,手可摘星,墨黑色的辉石玉砌成的百尺高台在银色月光下愈显神秘庄严。
陵洛仰面躺在冰凉的台阶上,有气无力的喊着救命,轻佻放肆的声音好像一把小刀在这幽静庄重的气氛里划来划去。陵洛叫了一阵,毫无反应,捂着伤口的手指间也黏糊着血腥,只得苍白的笑道:“抱歉,要弄脏你的地面了。”
话音刚落,一道流星般璀璨迅疾的身影从高台倏然坠落,眨眼降至陵洛身边,陵洛的笑还未拉开,那银白的身影顺着落势脚尖在他身上一踢,陵洛顿时腾空而起,堪堪滚落进绕殿的曲水中。
水花微溅,陵洛的身体缓缓沉下,正好在漫过头颈时停住,好似有神力托扶似的浮在水面。
银白的身影缓步走过他身边,任陵洛千呼万唤,兀自步入殿内去了。
“我受了很重的伤哎,真的是重伤啊!你不能把我……唔……”呼叫的陵洛忽然一声闷哼,再无声息。
曲水潺潺,幽不见底,陵洛的身体就那么无端的漂着,不随之而流,也不下沉。这水面左右不过一米宽窄,清清爽爽也没有任何浮萍花草水鱼,可是陵洛忽然就感到无数的细小触须从四面八方伸来,钻进他的衣服顺着皮肤蔓延,这不是幻觉,他甚至听得到那细微的簌簌声。
痒,痒的发狂,无数细须在他脖颈,腰背,胸腹,手指间缠来绕去,丝丝刺滑,陵洛咬着牙绷紧浑身肌肉,手指间黏糊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消失,一双白净有力的手重新贴在腰间。
陵洛也感到了手上的清爽,心中正是惊叹,忽然紧密猛烈的疼痛悄然而至,无数的细须一起钻进了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好像偌大天幕骤然挥掉漫天繁星,陵洛眼前先是星河乱舞,然后无边黑幕当头罩下,连呼吸也给封住,水中的人绷成一张撑到极限的弓,只等石破天惊。
大殿内银白的主人正盘膝静坐,殿外忽然暴起一声呐喊,似是一只蝶冲破蛹茧的狂喜,一个湿淋淋的身影箭一般的就冲了进来,殿内曳地的白纱帷幕缓缓飘起,一时飘渺如仙境。
“真不愧是国师哎,厉害!怪不得我的清河皇侄那么宝贝你!”陵洛嘻嘻哈哈的伸手去拍国师肩膀,还没挨住手臂就是一阵刺痛。
“哎呦,你可真狠心呐,果然还是清鸢好,难道一定要打仗才能见到清鸢?我美丽无双倾国倾城的清鸢啊!”陵洛躺在地上瞄着那双眼轻阖的冷漠容颜,越发胡言乱语起来。
“话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当清鸢呢?有酒有肉有美人,还有玩不尽的花花世界,当然,你是不稀罕美人的,谁能比你美呢?”陵洛簌簌叨叨似乎打定主意要撬开这人的嘴。
“话说,你……你那次给我的药丸还有没有?就是那种可以测出女人是否动情的情花开。”陵洛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
静静坐着的人如老僧入定,发丝也未见一动。
“真是,你跟我说句话会死啊,算了,我走了!”陵洛盯着他看了半晌,不耐的爬起来。
走出去两步又猛地扑回来,照例没扑到国师面前,手上就刺痛难当。“好,算你狠!你……你真没有那药了?或者可以测出女人是否动心也行,要不男人?太监?”陵洛围着他肆意挑拨,国师岿然不动。
“算了算了,我真走了啊,要不是怕你寂寞,才懒得浪费口水!”陵洛挥挥手扬长而去。
静坐着的国师悄然睁开双眼,淡淡的注视着悠长的大殿,恍如耳语般道:“去找她出来。”帷幕深处一道溶于黑暗的身影倏然消失。
影,快了,我们这就开启归路……
少年好逑
大周天隆五年,六月二十六日,传世的玉册上又添了一位新的显贵,而这一位势必要比以往赐封的复姓贵族更加声名滔天,也因此,这殊荣更加暧昧难辨。
长安章家自此更为百里,可世代延传,光耀披泽百户。百里筠笙为首任家主,赐荣华府于洛水之滨,赐其夫人缀姓百里氏,赏百花富贵金丝缕细钗礼衣。
章家生意四通八达涉及各行各业,此诏一下,天下人都等着齐齐欢动,谁知几百户商家除更换门匾,响响炮仗外,竟与平时无异。人人都叹其谨慎,也有人言辞激烈指责百里家不以荣为荣,毫无感念圣恩之意。
此话刚露个头,人们还未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