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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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锡——你怎么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东方玄锡长叹一声,淡淡道:“你不用明白,你只需要记住你是我东方玄锡的妻子就足够了。”他侧头淡淡的看她一眼,负手离开,走到拐角处又停下来道:“还有一事,朱温是大周潜逃的采矿劳役,如今大周和渤海关系紧张,我已经派人送他回矿上去了。”
张惠呆住,身子晃了晃颤抖着道:“玄锡,你还是我认识的玄锡吗?朱温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我当然知道。”东方玄锡冷冷道:“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以身报恩的报答我如今还受用不完!”
“——东方玄锡,你混蛋!”张惠嘶声痛哭。
东方玄锡快步走在幽长清冷的甬道,巡逻的士兵看到国王都停下来行礼,而他却恍若未见,越走越快,在众目睽睽中放足奔跑了起来。帝王的蟒袍厚重缠身,他心中燃起一团火,想要将这天地烧成混沌未开的模样,而他做那孤独寂寞的盘古,用生命祭奠一场恢弘的新生和灭亡。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小穆,一眨不眨的贪婪的凝视她轻松自在心无羁绊的样子。他从未像此刻这样陷入撕裂为两半的痛苦,感恩重生,又痛恨重生,他埋怨上天让他带着前世的沉重负担,然而下一刻又鞭笞自己的灵魂,这样的埋怨让他感觉自己是祖国和人民的背叛者,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他一刻不停的巩固着大周辽阔的疆土,他将渤海国当做大周的先锋和堡垒,鹰一般的盯着那千百年后来自四面八方的隐患,他开拓海上航线,平定北方草原的叛离,打压东海弹丸扶桑的势头,他像一只疲于奔命的蚂蚁,负着是自己百倍的重量,虔诚而决绝的用自己已知的短暂生命朝拜般奔赴在中华的路上。
他愿意为中华付出一切,尝试一切,为此他赌上了自己的一切,生命,国家和——爱情。小穆说的对,他是偷了别人的妻子,他偷了灭唐的梁王的妻子,他偷了朱温的妻子——张惠。
穆莳依此刻正在沉香殿,绝世锦找到了幻界的入口,将于今晚子时送她进去,谁也不能和她同行,连未央也不可以。穆莳依反复告诫自己这不是绝世锦的阴谋,可是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未央也不能和我同去?”
“因为未央只是个灵体,在幻界中他会招来更多的凶兽,因为你损失了未央,不值得。”绝世锦冷若冰霜。穆莳依气结,将牙咬得咯吱响,绝世锦恍如未闻,冷淡道:“坐下,我要给你灌输有关幻界飞禽走兽,花草树木的记忆,牢记每一棵草的特性,谨慎行事你才有机会活着出来。”
“锦是在为你好,你一定要记清楚,幻界不同人间,一株草一朵花都有可能要命,也有可能救命。”未央担忧的看着她,穆莳依撇撇嘴,他会关心我?活见鬼吧!
灌输记忆的过程很美妙,仿佛在看3D的电影,一滴露珠滑落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穆莳依陶醉在幻界的莽莽苍翠自然中,待到施法完毕再睁开眼时,已是夜幕深沉了,子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面前。
穆莳依紧张的无以复加,也兴奋的难以形容,不停的翻着自己的行囊,翠绿的小鸟儿轻轻落在她头上,啄了啄她的碧玉簪。穆莳依想起那无名的好心人,拿笔写了一条信笺缚在小鸟儿的背上:我是小穆,谢谢你和你的小鸟儿,我要去招摇山了,小鸟儿不能跟着我,还给你。
碧流光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小眼睛看了又看她,又啄了啄碧玉簪,展翅倏的消失了。穆莳依望着远方黑沉沉的夜幕,长长的出了口气:最后一站了吧,带回鹿蜀皮救了大周,带回迷谷木救了绝世锦,做了这么多英雄的事,老天总不会还不开恩吧,回去吧,还是做一个平凡的小穆才适合自己呀。
子夜悄悄来临,沉香殿灯火通明,穆莳依和每一个人道别,这时她胸中忽然充满了英雄的豪情,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别人的梦想成就自己的梦想,或许一切真的是自有定数,她不会死,可是活着却各有不同,这里那里将平面的人生撑开成为立体,而这一切就是代价。
一片肃穆中,绝世锦和未央合力开始施法,大殿仿佛下了一场月光,空气中弥漫着细细的银色光纱,每个人都有在水中的感觉,周围的一切连凌厉的殿台棱角也缓缓柔和,银色绽放柔光,金色罩上水雾,黑色稀释成透明,青色化成烟雨蒙蒙。冥冥中,大殿后方的一侧小门闪闪发光,绝世锦示意她走过去,穆莳依轻轻拉开那扇门,一股清新温和的气流鼓满她的衣襟,她走进去,却是平凡的华室。
“怎么——”她疑惑的扭头询问,方才走过的路潮水退去般露出青葱草地,墨绿森林,莽莽深山,飘渺云雾。穆莳依大骇,倏然抓向旁边的帷幕,入手却是一片虚无,一滴清凉的液体滴在她手上,她抬眼看去,迷雾风卷残云般散开,一条银龙般的瀑布在不远处轰然落下,巨大的水花砸在她脸上,激起清醒无比的疼痛。脚下缓缓漫起清凉,她低头,玄色的大理石地面被涓涓的流水漫过,水哗啦啦的越流越快,越来越深,她开始感觉到脚下沙砾和石子的坚硬与柔软。
穆莳依被水流冲击的摇摇欲坠,仓皇爬上岸,往近旁的高岗爬去,气虚喘喘中她精疲力竭的爬上坡顶,抬头一轮巨大的红日在对面两座巨山的间隙中缓缓升起,一道宏大如海的瀑布自两座山的顶端倾泻而出,太阳的金辉照耀在白色的雪浪上,将整个山谷反射出一种潋滟的金色。莽莽千里参差山脉,古木擎天浓荫蔽日,一条宽阔的银带在浓荫中露出蜿蜒曲线。
浓厚的云山在脚下忽而聚拢忽而散开,一只红色尖嘴的大鸟忽然俯冲下来,惊起草丛中一只野兽倏然逃窜,仓皇跑过穆莳依脚边。那野兽如同猕猴,白色耳朵长尾巴,穆莳依精神为之一震,细细嗅来空气中果然有一股悠远的桂树清香,她欣喜之极,四顾却无人可以分享,只有冲着苍天无声的大吼:招摇山,我在招摇山!
迷谷木
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东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有木焉,其状如谷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谷,佩之不迷。
穆莳依凭着绝世锦灌输给她的幻界记忆,一眼便认出了方才的走兽正是招摇山上特产的狌狌,沿着高岗光滑茂密的长草坡便连滚带爬的滑了下去,兴奋之余揪了一把身边状如韭而青华的祝余草,张嘴大嚼,忽而又浑身打颤的吐不迭。果然好看不好吃说的就是这个,那股子腥味简直能让人把胃翻过来,食之不饥该不会是恶心的吧,穆莳依自言自语的四下看着继续往前。
下了高岗忽然就暗下来,参天巨木比肩林立,树干粗壮光滑,树冠硕大全部聚集在树梢,如果她现在有盘古的身高和眼界,这些茂密的巨木恰如杆茎细长的西兰花菜,苍茫中生出自然单纯的可爱。她小心翼翼的前进,一面注意找黑色的树木,一面警惕暗处的野兽,然而直到走出去一片密林,除了有狌狌在林间窜跳,这里和谐安静的如同无害的自然保护区。
越往前走地面的蕨类植物越是繁茂,且水域越见宽广,厚实的低矮植物伏地生长形成天然的厚地毯,走上去悄无声息,柔软富有弹力。若是在平时穆莳依会十分喜欢这样的触感,可是在这千里走单骑的招摇山,在这每一片草都有可能幻化出血盆大口的幻界,这样如同活物的触感让她不寒而栗,一刻也不敢停留的向青石裸/露的高山奔走。
然而望山累死马,那高山上的树木清晰可见如在眼前,穆莳依却跑的筋疲力尽也丝毫不见距离有所缩减。疲惫之极倚在山石旁汲泉水来喝,空山寂寥忍不住喊了几声,声音弱弱的传不远,似乎给什么叼住了又带着隐秘的风声一扇一扇的送回来。穆莳依起身四望,那奇怪的不甚清晰的风声越来越近,蓦地,一片阴郁的红云出现在树林厚重的梢头,冲着这边惊诧的人伏略而来。
穆莳依仓皇扑倒,那大鸟带着血腥的风从她头顶刮过,一爪落空,就在她头顶盘旋尖叫却不再下来。穆莳依紧扣右臂上的盘龙索,屏气凝神的盯着上空的大鸟。那大鸟盘旋不止,穆莳依看清它的模样后不由得手心冒汗,是鬼车!鬼车状如九头鸟,不过只有一头,其余仿佛被齐刷刷斩掉,当它凄厉鸣叫时,会从其余八颗脖颈中滴出鲜血,血滴在何处,何处的生物立刻蚀毁。依照绝世锦灌输的记忆所说,鬼车白天不能视物,属昼伏夜出的怪物。可是,这鬼车怎么会在白天袭击自己呢?难道有极好的听觉?
穆莳依小心的在石缝中抠出一块石子,用力掷入泉水中,那鬼车颈毛竖起,盘旋片刻一声凄厉的尖叫俯冲下来,漆黑的利爪狠狠划过水面,将一片雪浪划的支离破碎,几滴乌黑的血滴在穆莳依身旁的草地上立刻将那厚重的草坪蚀出一个腐烂的小坑。依它的反应看来,似乎听觉不是十分敏锐,如果自己顺着山泉往上逃去,离源头越近水声越大,这鬼车受了干扰自己定能隐遁。
穆莳依打定主意贴着草皮匍匐前进,那鬼车忽上忽下,焦躁不安,八颗断颈中不断的洒落乌黑的血滴,将她周身的草地上蚀出斑驳的黑洞。穆莳依进退维谷,远处林中忽然传出狌狌跳跃叫闹的声音,这只鬼车又盘旋了片刻,张开红色的肉翅阴阴的往树林飞去,看着它卷着腥风飞走,穆莳依一跃而起沿着越来越高的坎坷地势放足狂奔。
厚软的草甸跑起来沉闷无声,就好像在泥浆中深一脚浅一脚,使不上劲,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那鬼车,不留心脚下,猛一收回目光差点跌入深渊。穆莳依慌忙中伸手勾住悬崖边的树木,这才止住下滑的趋势,脚下是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不声不响毫无预兆的空在这里,而两丈宽的对面便是另一座金光闪闪的山头。这样窄的距离间竟然存在着这样深的鸿沟,正是要在你最不提防的时刻设下致命的陷阱。
穆莳依气虚喘喘的爬上去,稳住身子,目测着两座山头间的距离,举起右臂对准对面山头的巨石比划了比划,乌亮的箭头映出四周幽幽的墨绿,和一点越来越大的红色——刷!血腥的风疾掠而过,穆莳依在看到那红色的一瞬间,极力往后仰倒,堪堪躲过鬼车的利爪。那鬼车疯了一样猛冲向对面山头的巨石,穆莳依躲在树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眼看它就要撞死在巨石上,一个硬生生的急转,鬼车的肉翅碰在巨石上,撞出惨烈的哀鸣,八个断头中顿时黑血如喷。
穆莳依心怦怦直跳,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耳中忽然幻听般听到一阵清脆的啾啾声,她眼神一震四下望去却不见异样。而那鬼车仍是疯魔一般在空中乱舞乱撞,声音凄惨尖利,刮的穆莳依耳膜生疼。一阵风带来更为浓烈的血腥气,远处传来众多翅膀扇动的轰响,穆莳依大惊扭头,远处天空又厉声尖叫着飞来几只庞大凶狠的鬼车。
然而奇怪的是,这几只鬼车也不是冲穆莳依而来,它们和先前那只鬼车一样,疯狂的在空中围追堵截,似乎在拼命追杀什么。就在几只鬼车连成一线,铺满视野的时候,穆莳依清清楚楚的看到眼前划过一道明亮如电的绿光,在几只凶恶的鬼车间游刃有余的穿梭。一股狂喜涌上心头,穆莳依激动的双手发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空中又传来一阵清晰而微弱的啾啾声,那几只鬼车再次连成一线,紧追不舍。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里,穆莳依扣动盘龙索,将乌亮的箭头在空中晃了晃,那啾啾声立刻再次响起。穆莳依止住战栗,将手往对面山头方向斜上挥了挥,啾啾声忽远忽近,众鬼车挤成一团,甚至不小心抓伤同类,登时发出更狂虐的嘶鸣。或许是自己太异想天开了……穆莳依不由得有些沮丧,正要放下手,忽然那群鬼车追成一道笔直的长队,忽的俯冲下来,又猛的升起往对面山头撞去。
就是现在!穆莳依猛的扣动暗簧,乌亮的箭头带着长索呼啸而出,瞬间自最后的鬼车身体中穿过,射穿了整个长队。巨大的疼痛带来强大的迸发力,数只鬼车冲天而起,翅膀疯狂的拍打,穆莳依眼前一花已悬空跌落在对面的山头。她心中仍急跳如雷,攀住大树,手臂微转,盘龙索刷的带着些许腥臭的血肉回到臂上匣中,那几只被贯穿的鬼车一瞬间冲上高空,又一瞬间失去穿胸的利痛,鲜血迸溅,重重跌入深渊。
穆莳依缩在巨石后,兀自喘息,一道绿光啾啾叫着撞到她怀中,穆莳依颤抖着手捧起那团毛茸茸的小身子,忍不住将那暖暖的小身子贴在脸上,激动的亲了又亲。小鸟儿的小嘴在她掌心蹭来蹭去,穆莳依又哭又笑道:“小宝贝,你是怎么进来这儿的,小宝贝,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啊!”
小鸟儿啾啾的叫着,张开翠绿的翅膀,穆莳依看到它背上的小纸条,深呼吸了几次,取下来,按在心口暖了又暖,就是舍不得打开来看。小鸟儿却急了,小嘴不停的啄着她头顶的碧玉簪,穆莳依虔诚而轻柔的展开纸条,上面短短的有几行清秀的小字:不必客气,这是缘分,盼望一切安好,早日无恙归来。小乖或许能帮你,它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要害怕。
穆莳依看着看着眼泪就顺着微笑的脸颊滑了下来,小鸟儿凑过来啄走一滴泪珠,又摇摇头甩掉,穆莳依摸摸它的小脑袋道:“小乖,你叫这个名字吗?这么淘气!我叫你小淘气吧,小淘气,小淘气,幸好你在这儿。”小鸟儿站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小乖的主人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吧,那样贴心而且含蓄的加上“不要害怕”四个字,为什么她会知道我的害怕呢,我已经向雄纠纠气昂昂的大英雄那样告诉她了,我是小穆,我要去招摇山!那么,她是从哪里看出那几个字中的害怕和颤抖呢?所以才送来这样及时而且温暖的四个字“不要害怕”。小乖,我们都乖乖的听她的话,不要害怕,不害怕。
穆莳依又坐了会,开始打起精神往山下去,那太阳这时才真正的近了些,越发的浑圆庞大了,穆莳依远远的看着它,似乎能看到里面三足的金乌。幻界的太阳不刺眼,也不热烈,就仿佛是一盏照亮的路灯,不管是昏黄的灯泡还是清冷的日光灯,都是一样的亮,一样的凉。小乖这会还在她肩头,一眨眼又在前方的树丛里蹦蹦跳跳,穆莳依只觉得自己是带了几百几千只小乖,到处都是它活蹦乱跳的小身子,这幻界立刻便不寂寞了。
按图索骥,找黑色的或许还会发光的树。穆莳依站在高处,一个树林一个树林的看过去,可是绿油油的树林中并没有那样显眼的树木,迷谷迷谷,难道是长在什么拐弯抹角的山谷里?穆莳依蹙眉苦想,身侧传来一棵树哗啦的晃动声,“别闹了,小乖。”
“啾啾!”小鸟儿在眼前一棵树上使劲的蹦起来,穆莳依宠溺的嗔它一眼,忽然眼神定住了,小乖站在一支细弱的树梢,可是它蹦来蹦去,那树梢也只是微微颤了颤叶子,更别提呼啦的响动,那么,刚才……穆莳依毛骨悚然,一个箭步跳开,倏的转身,右臂平举,小乖跳到她肩膀上,穆莳依感受到它轻柔的羽毛就在脸侧,浑身的战栗才消下去一些。
面前空无一物,只有嶙峋巨石遒劲老树,穆莳依眼风四下扫视,小乖忽然啾啾的叫起来,她猛的转身,仍是一切如常,可是就在小乖叫起来的一瞬间,她真真切切的听到树木哗啦的响动,就在耳边!
“何,何方妖孽,速速现形!我,我是会法术的高僧!我来此是有公务在身,不,不关尔等之事,都,都速速退去!”穆莳依溃不成军,语无伦次,箭尖徒劳的指向任何风吹草动,连脚下碰动一颗石子,都要大跳起来。石子……穆莳依跳起来指向又一颗石子时,她的目光惊悚的发现自己的右脚正踩在一个宛如梅超风般张牙舞爪披头散发的巨大影子上。
这一认知让她浑身的血液哗啦啦的流向脚底板,与此同时小乖嗖的飞了起来,穆莳依张开僵硬的嘴,大吼一声:“抓住它,小乖!”刷的扭身,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倏地从视网膜上消失,小乖啾啾的叫声提醒着她那个黑影的方位,穆莳依发足追上去。那黑影快如疾风,然而终不如小乖势如闪电,穆莳依跑的气虚喘喘,眼看一道黑影和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绿光马上就要消失在自己能见度外,立刻大叫了一声:“小乖,回来!”
小鸟儿倏的落在她肩膀,穆莳依看到那个黑影消失在一棵粗大的巨木后边,死死的盯了半晌,也不见任何异动,才一眨眼,一个庞大的黑影立刻当头罩了下来,穆莳依一口气喘不上来,已是避闪不及,说时迟那时快,肩头一道绿光闪过,直冲黑影而去,扑通,黑影重重砸在地上,穆莳依踉跄后退几大步,挥开眼前浮尘,眼前的事物又一次让她目瞪口呆。
有木焉,其状如谷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谷,佩之不迷。
状如谷而黑理……木焉……这完全就是眼前之物的真实写照,可是,可是为什么这迷谷会是一棵会跑且跑起来风一样的树呢?小乖小小的身子好像黑色的树上唯一的绿叶,稳稳的落在最高的树梢顶端。穆莳依不敢置信的走过去,正要伸手,那枝叶散开的黑色树木忽然哗哗的抖起乌黑发亮的树叶,看起来如同一个爆炸头的人脾气暴躁的甩着脑袋。
“人!让它下来!”穆莳依再一次针扎了一般跳起来,哪里来的声音?!
“人!让它下来!”那声音更加焦躁恼怒了些,小乖配合的啾啾了几声,穆莳依目瞪口呆的指着面前黑色的大树,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让它下来!!”那声音愤怒的吼道,整个山脉都激起嗡嗡的回响,穆莳依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小乖,快来!”小乖倏的飞落到她掌中,穆莳依小心的将它搂在怀中,看那大树不满的抖抖了“身子”,浑身的枝叶又一次诡异的哗哗响动。
穆莳依咽了咽唾沫,谨慎的道:“您,就是迷谷……嗯,神?”
那大树两侧的枝干缓缓弯曲,仿佛一个人抱着手臂的样子,片刻那个声音没好气的道:“我不是神,可是你也别想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