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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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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景善若将手里的活计放下了,便好奇地绕到书案对面,伸手拾起镊子。
“当心,莫要刺着自个儿。”景善若提醒小孩一声,随后到窗前去坐下,仔细验收仙草童子的习字成果。
这厢仙草拿着镊子,把罗帕里的碎片拨了拨,转头研究道君像。
“景善若,为什么摔破了啊?”他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问,“是不是大神仙惹景夫人生气了?”
景善若抬首道:“不是,只是我袖子不小心钩挂到了而已。”
“喔……”仙草同情地伸出一根指头,戳戳塑像的脸。
景善若笑笑,待收好仙草的字帖,便来与他一道修补道君像。
两人说说笑笑地弄着,将那道君塑像拼合妥当,细处都用浆糊粘起来。只是,仙草童子之前出去玩耍,没有净手,故而,道君足边的祥云裂缝上,多了几个灰扑扑的小泥指印。
“补好了!景夫人往后可要当心了喔!”仙草童子开心地把人像递给景善若。
后者接过,上下查看一番,道:“是啊,真能折腾人……”她说着,用小指轻轻地往道君像脸上拍了拍,如同小小地给了他一个巴掌般。
此时,窗外突然飞过一道黑影。
景善若与仙草童子对视,诧异道:“小草,你方才看见什么没?”岛上应该没什么活物吧……那些海鸟不是不敢到景府这边来的么?
仙草呼地一下趴到了窗口,朝天空张望:“我好像见着有活物在天上飞?”
他四面扫视一番,惊呼:“在那边!”
还没等景善若反应过来,仙草童子已经直接从窗户翻出去,一溜烟跑走。
“小草,等等!”景善若急忙追出书房,却不知道仙草是往哪个方向去的了。
她定了定神,唤来石仆带路,这才在院外角落里找到仙草童子。
这个时候,仙草的手正捏住一只小鸟的爪子不放,见景善若来了,他欢呼道:“景夫人你看,我捉到了!”
那是一只在蓬莱洲极为罕见的白鸟,双翅展开来,也不过就一尺来长,现在惊慌不已,拼命扑棱着羽翼。
景善若怕那鸟挣扎起来,啄伤了仙草童子,便喝令后者赶紧松手。
仙草童子依言放开小鸟。
那鸟便赶紧飞开,绕了个圈儿,停在树梢上,警惕地看着他们。
“景夫人,那只鸟腿上有绑东西。”仙草童子张开手,露出掌心里的一个小筒子。
景善若接过来,只见那筒子底部封着蜡,压有几个字,上书:蓬莱,景府。
“给景府人的?”她便用指甲盖划了划,弄碎蜡封,将小筒子翻转过来,往自己掌心里拍了拍。
一卷纸条在筒子内露出小角。
景善若用指尖将其捏住,抽出,然后满腹疑惑地展开。
仙草童子也好奇得很,踮着脚想一窥究竟。
“啊,这是玄洲岛那边写给我的。”景善若一面看信纸,一面摸摸仙草童子的脑袋,示意其跟随她入书房去。
“到底写了什么啊?”仙草追了进去,趴在书案上,“玄洲岛……是不是太玄仙都那边来的书信?我会认那几个字呢!”
景善若夸奖道:“是啊,小草学得好快的,而且教一次就记得了。真厉害。”
她低首再看看那纸条,对小草道:“这是真公老神仙报平安的,说已经带着豆芽顺利地回到仙都了。”
“真的啊?”仙草童子欢喜地趴在景善若膝上,“还说了什么呀?”
“仙都里居住的岛民都很喜欢豆芽。”景善若笑说,“虽然豆芽刚到的时候水土不服,病了几天,不过幸好,临渊道君路过,略施仙法,便将豆芽治好了。”
“哦哦!大神仙是好人!”
仙草童子说着,扭头看看刚补好的道君像。
景善若又道:“现在豆芽一切都顺遂,在仙都住得也很习惯,已经不再闹着说要回蓬莱了。”
她瞄了仙草童子一眼,后者想了想,立刻道:“一定是老爷爷听错了,兄长才不会这样呢!”
“是啊,真公说笑的吧?”
景善若乐呵呵地附和仙草童子,然后将书信交给他,由着后者去认字玩。
她自己则到案前,把道君像移上书架,随后研墨铺纸,写一封回信给真公。
虽然说已经约好仙豆芽满百天的时候,她是要去玄洲岛看望一番的,可是,景善若对蓬莱到玄洲的路线是两眼一抹黑。更何况,据说,这些个漂浮的仙岛,更在不停地变换位置……所以景善若将以上担忧提了一笔,表示希望届时玄洲岛会派人来接一下她。
不过她应该是多虑了,相信真公也会考虑到交通不便这一点,实际上的困扰,应该是不知究竟要在海上航行多久,才能抵达玄洲岛啊。
回信写好,她照样将其封存在小筒里,招手请那小鸟下来。
信使鸟警惕着虎视眈眈的仙草童子。它十分小心地落到窗棂上,跳了几跳,飞快掠入屋内,叼了小筒就要跑。
谁知仙草童子没动,景善若倒是反应很快,立刻伸手扑住了那小鸟。
“啾啾——啾啾!”信使鸟一副“你们都是一伙的!”的神情,惊慌失措拼命挣扎。
景善若忙道:“唉呀,你别动!我得先把信筒绑在你脚上啊!”
信使鸟闻言,呆呆地看着滚到一旁的小筒,然后低头瞧自己的小爪子,遂缩起了脖子,安静下来。
仙草童子大睁着眼睛,道:“有飞鸟传信真好,景夫人,府里可以也雇请几只小鸟来么?我想与兄长通通书信……”
“小草想‘雇’鸟儿做信使?”景善若惊奇道,“这……景夫人可没有认识谁家的信鸽啊……”
于是仙草童子就眼泪汪汪地注视着信使鸟。
对方先是无视之,随后怒瞪回来,表示“爷不吃你这套”。待景善若替它把脚上的信筒绑好,小鸟就雄纠纠气昂昂地跳到窗台上,展翅飞走了。
仙草童子瘪嘴,闷闷不乐。
“小草莫要难过,再等一两个月,我去玄洲时候,也带你去,好不好?”景善若安抚他几句,笑眯眯地出去打水洗手了。
仙草童子望着她的背影,噘嘴自言自语道:“难道不能想想别的法子么?跟方丈洲人要求,或者……”
他一转头,看见刚被补好的道君像,顿时有了主意。
踮起脚,将道君像从书架上移下来,放在案桌上,仙草童子摸出一块玉佩放在神像前面,然后再到外屋拿来一盘素果,同样排放在道君像脚下。
袖子里藏着两支香,正好可以用——这可是他最喜欢的口味,舍不得吃,省着做午后茶点的。
“没有烛啊……”他为难地喃喃道。
东找西翻,从小案底下寻出两截烧过半的烛,仙草童子笑了。
他将这个小型神坛准备好,飞快地点火,燃香,祷告说他需要能传信给仙豆芽兄长的信使,最好是速度很快的鸟儿。大神仙如果不灵的话,当心回头他跟景夫人说坏话哦!
默念三遍,他跳起来,灭掉烛,移走素果,收回玉佩(喂!没有这么奉神的!),把两支香横叼在嘴里,一溜烟跑走了。
景善若回来之时,诧异地瞧见道君像再次出现在书案上。
“嗯?方才没有收起来么?”她纳闷。
拾起神像,眼对眼地瞅了一会儿,景善若突然轻声道:“百川,你是在显灵给我看么?”
想当然尔,道君塑像毫无反应。
景善若笑笑,道:“明相不知想了什么,很是有些可疑啊!百川,若你无异议,我可也不管了哦?到时候,你莫要来骂我,说我不好。”
道君像神态如常,并无变化。
——对方只是个陶土神像而已,哪里会回答她的话呢?
景善若自嘲地摇摇头,随手将塑像放回书架上。她一低头,瞧见书案脚边躺着自己的手帕——就是盛神像碎片那张——不知是不是被风吹下去的。(是被小草碰掉的喂!)
于是她将之拾起来,轻轻地搭在道君像上。
“呵,还挺衬的……”退后半步看了看,景善若顽皮地吐吐舌头,转身出去了。
罗帕之下,方才修补好的那块云又悄悄地裂开了,碎块落在架上,沙沙地响。
只可惜,景善若完全没有注意到。
※※※
当夜,金翅鹤飞入景府,用长喙敲敲仙草童子的房门。
后者开了门,惊奇地看着那鸟儿:“你……你不是大神仙带的那只鸟么?”
不止惊奇,更是惊恐,因为他还记得——在湖心的时候,这大鸟叼了生得不妥的花草,直接甩死,然后拖去丢入大海里!
“你要做什么?”仙草童子吓得根本不敢动。
金翅鹤昂首挺胸进了屋内,一翅膀掀翻案桌上的水瓶和杯子,直接将一条细细长长的鸟腿放上桌面。
它用流氓般凶狠的眼神瞥着仙草,喙子一转,指点向自己那条腿。
仙草童子发着抖,愣了半晌,才鼓起勇气,端起灯凑近去看。
——只见鹤腿上绑着个喝水用的毛竹筒,顶上塞了塞子,木塞切面写着“把信放进去”。
仙草童子顿时泪流满面。
保护景夫人!
仙草童子与仙豆芽鸿雁往来,自然不会瞒着景善若。
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不要被金翅鹤叼走丢掉,他还很热心地主动勾着鹤大爷的脖子,将之介绍给景夫人。
他用眼神对景善若说:“若是我突然不见了,夫人一定找大神仙要人啊!”
景善若倒是没猜着他的这番心思。
她对金翅鹤道声谢,金翅鹤便收起了横行霸道的神色,默默瞧她一眼,然后将脑袋羞涩地藏进翅膀底下。
景善若笑笑。
她的账册上,仙豆芽是最后一个离开蓬莱洲的仙童,却也会是最早行冠礼的。她不担心仙豆芽的健康问题,因为真公自然知道照顾,她只觉着,那孩子长得这么快,心智什么的,真能跟得上么?
仙草童子知道她这层顾虑之后,便很大方地将兄长的书信借给景夫人过目。
景善若看完,总算放心,微笑着摸摸仙草童子的头:“小草真乖。”
于是仙草得意了,趁景善若与众仙童一齐看虎妖练拳的机会,挽着金翅鹤,拿着信纸,去向虎妖和道童炫耀。
道童跟景夫人一样笑而不语。
“比起小草,仙豆芽兄长的字儿写得好太多了!”虎妖童子脱口而出。
仙草决定,以后再也不借给别人看了。
他正郁闷着,方丈洲人却飞奔而至,口称“景夫人,大事不妙啊”。
人人转过脸来,都是茫然无辜的神色。
“发生何事?”景善若问。
“景夫人,赶紧将仙童藏起来!”方丈洲人急得很,“曲山长在前面拦着,可是快拦不住了!”
“啊?”阿梅一听,立刻护住身侧的两个孩子,“有、有海兽?”
修者道:“比海兽更可怕!是归墟龙潭的大人物来了!别教他们瞧见小仙!”
事态紧急,景善若立刻吩咐阿梅将孩子们带进屋,随后自己怀揣临渊道君那卷经,赶去接待来客。
仙草童子望向金翅鹤,后者只展开羽翼,一声不吭地飞走,根本不理会他。
※※※
据说,龙族之人刚一登上耳岛,方丈洲人就发现了。
得到传报,曲山长立刻迎出去,在半道上截住来者。本想请对方打道回府的,可是他一看,这来头不小啊!惹不起!
他只得先与其周旋着,试图拖延时间。
这回龙族之人突然杀过来,到底是为何事,曲山长并不清楚。
但他想来想去,唯有替仙家栽培小仙之事,蓬莱洲是公然与龙族作对的,对方或许就是要借此发难?于是曲山长暗中遣人回报景善若,让先藏起仙童,再考虑怎样应对。
景善若得了消息,一路上忐忑得很。
议和那次就不提了,她住在蓬莱这么久,除了龙公子偶尔来一两回,还真没见龙族的谁平日露过面。
景善若能感觉到,龙公子与归墟众龙的关系不太妙。
那这回,是不是谁有意来找茬的?
眼看着已到大门口,她就在此停下,舒了口气,放松心情,整理着装严阵以待。
景府之门开启,留守的修者列队两侧,恭迎来客。石仆则立于大门内侧,安静地听候差遣。
景善若在门内,不时朝着来路张望。
没多久,扛着旗的兵将就出现在大道上,分四路,整整齐齐地朝景府挺进。一眼望去,人头之上只能看到旗子攒动,不见它物。
“来了。”
景府众人警惕地彼此望望。
景善若站到门前等候,只见那兵将多是披甲带鳞的,唇边有须,眼大如牛,乍看比虾兵蟹将更吓人。她镇定地将视线抬高,不去留意那些怪状。
将士涌到景府门外的广坝上,分左右排开,高声道:“钟王爷圣驾御临,蓬莱景府中人速速迎接,不得延误——”
钟王爷?
景善若回忆议和之时,似乎确实听过这个名号。
只是那当口,所有龙神都遮着挡着,不给人看见长相,所以她一点都记不起钟王爷是什么模样。
记不起也不要紧,这回来的人,依然是藏在轿子里,谁也瞧不见。
“恭迎钟王爷。”
钟王爷比龙公子排场小很多,但依然不能轻视。景善若带人迎接,将之请入厅内,待屏风挡结实了,才见其属下把空轿子用八人抬着,退了出去。
屏风前立着一名矮小老儿,戴了红色高帽,斜着眼瞥景善若。
他抽着嗓子开口道:“那名女子,你便是景府主人?老奴且代我家王爷问你,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啊?”
曲山长立在她身侧,见对方侍从居高临下发话,口气可说是盘问了,便自行出言代答:“钟王爷,这位便是景夫人了。”
说完,他谨慎地窥了景善若一眼。
景善若抬袖掩口,略略点头,授意曲山长继续应对。
“景夫人?”老奴挤着眼睛道,“那便是许过人家的了?夫家为谁啊?”
曲山长道:“此言有差。景府主人是本家姓景,兼为蓬莱岛主,故众人皆尊称为景夫人。”
“岛主?”老奴笑了两声,侧首对屏风内道,“王爷,咱可不曾将蓬莱洲赠予谁人了啊?”
“禀王爷,您家奴才贵人多忘事呢。”曲山长笑道,“此是鼎王公之子安排的,更在和谈之时,已与仙家达成共识。王爷威名四海,那时,应当也有出席宴会才是。”
此时屏风内传来人声:“鼎王公之子准的呵……当真是好大颜面……”
——这嗓音拖沓,听着苍老无力,没有一点中气。若不曾是早知其为龙神之一,景善若真要以为面对的是一名病入膏肓的老人了。
听其话意,钟王爷或许的确与龙公子交恶。
景善若看看曲山长,后者也是神色凝重,双唇紧闭。
钟王爷拖声杳杳道:“景夫人,你一介凡人,观颜貌……不过中人之资,有何能耐与归墟龙神论交?”
“论交不敢。”景善若抬头回答,“只是受公子多番照顾,时时感铭于心而已。”
曲山长见她主动搭话,便退到其后侧,专心聆听,只是提防着那老奴再发难。
屏风内之人咳嗽一般笑了两声,道:“不曾交好么?那为何……本王听闻景夫人你善修狐媚之法,迷得公子昱神魂颠倒……咳,连亲长之话都听不进,一心只想娶景夫人你为妃?”
“嗯?”景善若哪里听过这些话,一时愣住,脸也烫了起来。
待反应过来,她立刻道:“此等谣传,我实在没有听说过。王爷德高望重,怎么也会听信无根风闻呢?”
“景夫人之意,是并无此事?”
“正是如此。”景善若道,“若公子真有此意,难道我不应当是第一个得知的么?王爷若是爱惜公子名誉,应当立即追查此事,找到究竟是谁造谣生事。”
“呵呵呵呵……”钟王爷独自发笑一阵,道,“景夫人,若其并非谣言呢?”
景善若毫不退让,答说:“本就荒谬之事,何来若果?”
钟王爷不理会她的回避,只继续道:“若是公子昱当真……向景夫人你求亲,作为一介凡人,你应当有自知之明才是!”
景善若听得心中不悦,便道:“我不过是山野粗人,目光浅薄,从来不曾想过此等大事。”
“如今便要你想了!”
钟王爷突然变了声气,平地里拔高去,顿时震得大厅抖了几抖,扬尘自墙角纷纷落地。
曲山长一惊,赶紧上前护住景善若:“王爷!你这是——”
那老奴蹦跳起来,得意万分地奸笑说:“唉呀,凡人何等愚笨!还不速速答复王爷!发个毒誓,言说你绝不嫁与公子昱,此事便罢了!迟疑片刻,作生作死,可都在王爷一念之间哪!”
曲山长听了,立刻气愤地上前,指着老奴喝问:“公子婚事与你有什么相干!为何突然将此事威逼景夫人?”
“后生学子,趁早退下,免得凭白送命!”老奴才嘎嘎嘎地大笑起来。
景善若一手按住衣袋内的道经,紧张地盯住那屏风。
她暗忖:若那老龙王再有动作,便是再令仙家与龙族翻脸,她也要立刻把道君给招来!性命要紧啊!
此时,厅堂再次猛烈晃动,连那狐假虎威的老奴仆也给震得摔了一跤。
老奴大叫:“瞧见了没,王爷之威,谁人敢敌!劝你家主子早些服软,免得王爷不慎起了风暴海啸,将整个蓬莱洲都给灭了!”
话音刚落,那屏风里传来幽幽的低语声:“……这一震,非是本王所为。”
“嗄?”老奴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见那大厅天顶上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轰地巨响,木材碎裂,瓦片哗啦啦地飞得到处都是!
“哇啊!”
景善若吓得抱住脑袋。
曲山长反应也很快。他不顾冒犯龙颜,立刻就一个箭步上前,拽了屏风过来,翻转微叠,把景善若扣在内中,自己半跪于屏风之外,两手撑住其边缘。
景善若听得头顶上噼噼啪啪地响,不断有碎木或是房瓦垮下来,只是都被屏风挡住了,没一样砸到她身上。
“啊——啊——”那老奴在尖叫,不知出了什么事。
景善若睁眼,瞧见曲山长正撑着屏风,他的脸上有血线蜿蜒而下,看不出伤口在何处。
“山长,你别管我……”
景善若刚说半句,就见对方突然一抬头,然后道:“是明老相爷!”
“咦?”明相?
景善若朝屏风外边看,恰好见那老奴才尖叫着,打她视野左侧出现,连滚带爬地往右逃。
——明相挥舞着拐杖,劲头十足地追在他后边,背上还绑着一大块小伙子的龟壳。
眼见得头顶上没怎么落碎材了,曲山长这才将屏风推正,把景善若扶起来。
“……多谢。”景善若惊魂未定,朝那龙王爷所在之处看。
只见没了屏风的遮挡,那处蜷着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儿,头顶上光秃秃地,只剩下枯瘦如柴的十指护着脑门,身子抖个不停。
“龙王爷!”景善若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查看,“老王爷,你没事吧?”
那小老头怯生生地睁开眼,见着景善若,小声问:“无、无事了么?”
话音刚落,众人头顶上响起鹤戾声,钟王爷顿时浑身都颤了起来,大呼:“啊啊!是鸟!有鸟来了!”
只见金翅鹤从屋顶的破口处俯冲而下,气势汹汹地扑棱着翅膀,落在景善若身侧。
此时明相已经逮到了人。
他挥着拐杖,用力敲打那老奴,骂道:“都知钟王爷胆小如鼠!你还敢带着王爷出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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