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造反吧!-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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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瑞婷已经与温毓欣厮见完毕,见她大方从容,虽是文臣之女,却对她全无一点偏见,只好奇的东看看西摸摸,显然对小校场周围架子上的兵器很感兴趣,她边替温毓欣普及兵器知识,边回头笑答:“说不定是阿翁怕你又给他领了个徒孙来。前几日他还后悔收了你呢。”
柳明月深觉冤枉,她已经很是努力了,但是天生的体格所限,与罗瑞婷比起来,她明显弱一些,不过相对来说她已经很刻苦了。
温毓欣见识了柳明月的学武之处,罗瑞婷又觉得她性子极好,极易相处,便索性请了容慧米妍,还有贺家一对姐妹花贺黛茜,贺黛倩来罗家做客。
众女如今已经与柳明月极其熟悉,自重阳之后,也有过两三次的相聚,暗地里都道柳相虽然宠女儿,但这位柳大小姐却是为极可爱的女子,全无娇揉造作之意,如今见得她的表姐更是端庄大方,温柔沉静,与之相处却令人如沐春风,万事周全妥贴,更是喜欢,便接连数日做东,宴请温毓欣。
如此折腾数日,待到温毓欣也借着相国府做了一回东,谢了诸位姐妹盛情,便是七八日过去了,今上的病情也趋于稳定,薛寒云终于得着空儿了,柳明月便提出要他陪着她们去京郊探望万氏。
薛寒云数日未曾见柳明月,不想柳明月却从夏惠嘴里听到一则笑话,正准备亲口问问他呢。
说是那日从夏家回来之后,薛寒云唇角一直带笑,坐在书房里发呆。他本来不常笑,且是这种木呆呆的笑,直吓的连生以为他中了邪,内心打鼓。前半夜薛寒云还枯坐着,到了子夜时分,该入寝之时,他却又兴奋莫名,在院子里打了半夜的拳,直到东方发白,才沐浴换衣去宫里值守。
待得他前脚刚走,后脚连生便窜进了柳明月的院子里。他也不敢亲自去问柳明月,只让小丫环琴儿偷偷将夏惠叫了出来,探问她薛寒云在夏家可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夏惠见他神色诡异,想了想便将夏温氏侮辱薛寒云的话原样讲了出来。
连生是个忠心的,当即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破口大骂夏温氏,思及薛寒云昨晚的异状,不由跌足叹道:“坏了坏了!我说少爷怎么昨儿夜里神色怪异,呆坐着傻笑了半夜,后半夜在院子里打拳,一夜未睡,天色发白才去了宫里……难不成是被夏太太刺激太过?”
夏惠抿嘴一笑,也不告诉他柳明月在夏家那番话。
彼时连生还在二院门口,哪里知道薛寒云听到了柳明月那番话。
“少爷……会不会被夏太太刺激的厉害了,他那般枯坐,会不会是想到了报复的法子?”
京中人口密集,各种案件层出不穷,那些震动京师的大案子,若深究起来,背后多半隐藏着这种“当初她看不起我得势之后我定要加倍讨回来”模式的社会惨案。
而这个她,可作泛指,亲眷长辈父母或者痴心爱慕的女子,更甚者,势利眼的邻居等等诸人……
夏惠气的在连生脑门上狠敲了一记:“说不定云少爷还巴不得夏太太能刻薄他几句呢……”能换得小姐的回护之语,这种机会可不多得。
连生愈发不解,可是脑门上挨了重重一记,又不敢再问夏惠,只得怏怏而回。
好不容易等薛寒云从宫中值守回来,见他进门便提着许多小玩意儿,顺手接了过来,寻思一会送到柳明月院里去,窥着薛寒云面色平静,全无前些日子那种碜人的傻笑,这才小心翼翼安慰道:“少爷,前些日子夏家太太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横竖老爷从不曾那样瞧你……”
哪知道他这几句话惹的薛寒云面色一变,抬腿便将他踹了一脚:“滚!”
连生被踹出门去之时,扭身去瞧,恍惚瞧着自家少爷的耳根似乎红了……难道发怒也会令人耳根乃至耳垂都变红?
又或者是他瞧错了也未可知!
柳明月听到夏惠悄悄转述这些,一脸笑谑,柳明月脸未红,非常淡定的瞧着夏惠,反将夏惠瞧了个大红脸。
夏惠在她澄澈的秋水明眸之下几乎落荒而逃:“小姐……小姐为何这般看着我?”
柳明月清咳一声,一本正经:“本来寒云哥哥便是这世间难寻的好男儿。”这句话发自肺腑,倒露出几分诚挚来,“但是……实在腼腆了一些。”想当年司马策与她定情之后,无不动手动脚,便如那猫儿见了鱼一般,虽然未曾做到最后,但好些手腕,她如今想起来,也只能感叹一句:不亏是姬妾成群,又有专人教过的,那样调——情的手腕……
夏惠瞪大了双目,俏脸红透:“小姐你……”怎么会有这般大胆的想法?
许多年后的今天,她才能明白,那并不是深爱。可是寒云哥哥……也让她摸不透,在他心里对她到底有着几分情意?亦或只是因为自家阿爹亲自抚养了他,恩情难却,这才不得已接受了这门亲事?
哪怕,他对她稍微有所表示……比如除了拉拉小手之外还有别的行为……至少也让她能稍微确定一点,他确实对她有意。
现在看起来,或者寒云哥哥一直拿她当亲妹妹宠爱,才会三不五时买些小玩意儿小吃食回来……
至于他大半夜傻笑,难道是因着自己往年欺压他太厉害了,偶尔回护他一回,令他太过高兴了……柳明月深深反省自己从前,惭愧不已。
她唯一不安者,便是无法测知薛寒云心中是谁,又瞧见夏惠那番怕羞的模样,严肃脸:“嗯,夏惠姐姐是该找个小女婿了……过两日我去找阿爹谈谈这事,免得耽误了姐姐终身……”
她一个未曾出阁的女娃,却要替自家丫环张罗亲事,夏惠本来是前来打趣她的,将薛寒云这番异举告诉了她,让她多想想,小两口将来成了亲也和和美美的,岂不乐哉?哪知道反被小丫头打趣,立时红着脸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写完就放上来,不会到十二点的,不会那么晚。
主意
二十九章
前往京郊的路上,柳明月一直没有机会私下问问薛寒云心中所想。那日从夏家一路回来;二人四目相对;傻呆呆对望;她如今回想,也觉恍惚:难道那般对望;皆是因着自己大异于往常的性子,才引得寒云哥哥探询?
薛寒云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许多话都窝在心里;轻易不肯倒出来。柳明月猜测了许多;连温毓欣与她说话,都心不在焉。
温毓欣掀帘朝外去瞧;但见薛寒云骑在骏马之上,身姿如松;磊落挺拨,人又生的十分俊美,从相国府一路出来,往京郊而去,不知收获多少追随的眼神。这其中盯的最牢的乃是小表妹,眼神就跟钉子似的,恨不得在薛寒云身上钉上俩洞来,将自己挂在他身上。
她“噗哧”笑出声来,玉手轻拈,捏了柳明月白玉般的耳珠,将她扯的与自己面对面,恨铁不成钢:“你就这点出息?再这样死盯着薛少爷,明儿我就让我阿娘去跟小姑父商量,干脆你们成亲得了,半刻都不用分开!”
柳明月小脸红透,又隐带不安:“表姐,你说……寒云哥哥他心里咋想?”
温毓欣只觉当局者迷,薛寒云一双寒星瞧旁人都是冷冷的,唯有瞧两个人,眼里才带着些温度。瞧着小姑父的时候,目中多有孺慕之情,但瞧着小表妹的眼神……恨不得将对方给融化了……
但偏这笨蛋丫头一再追问她,薛寒云不曾亲口说过,她便时时犹疑,处处猜忌,行动坐卧想起这事都颇不安。
夏惠在侧服侍,生怕又遭遇自家小姐打趣,因此肚里翻来复去几句话,打死不敢吐出来。
小姐比起从前对云少爷的漠不关心,甚直后来的处处挑衅,再后来的纯当对方是兄长,到现在这种很明显非常在乎对方的行为……夏惠笑眯眯,心里默念:小姐你动心了动心了……
到得京郊柳家别业,万氏早得了仆人传来的信,知道今日温毓欣要与柳明月来探望她,早早起身,贴身丫环替她收拾整齐,一时里又问丫环:“也不知道厨房里有无备下酒菜?”
她住进别业这些日子,还有另一番感慨,便是:柳家厨房里的菜品味道真是太好了!
不止是她,便是万氏二子亦是胃口大开,赞不绝口。
那老仆听得万氏盛赞他家厨子,又赏了东西银钱下去,更是高兴为她解说:“舅太太不知,我家小姐与饮食之道极挑,为此厨下没被老爷逼着每月总要出几道新菜式,漫说这京中,便是宫里有些菜品,味儿也不及我们府上的好。”不过自去年柳明月摔坏了腿醒来之后,厨下才渐渐没再摊上这种苦差事
纵然如此,这么些年的刻苦钻研,相国府厨子的厨艺在京里也是一绝。
柳厚要安顿万氏带着两子住别院之后,考虑到别院只居着几名老仆幽静度日,厨房的婆子也只会烧些粗食,一早便叫了管事的过去嘱咐,务必教舅太太与两位表少爷住的舒服。那管事见小姐喜欢温家这位表姐,相爷又这般重视,便将府里的好厨子及帮厨的娘子支使了几位过来,又拨了几名粗使唤丫环及小厮过来一同服侍。
更何况,那送仆人的管事还带来了柳厚的亲笔信。待得柳明月与温毓欣到得别院见了万氏,温毓欣问起两位兄长,万氏更是喜的眉开眼笑:“你不知,你姑父打发了人送了信过来,又让那捎信的管事带着你两位阿兄去隔壁林先生家认个脸熟,这些日子你两位阿兄不但苦读到深夜,白日里也多是在林先生书斋请教功课。”
虽然自来京之后,她还未曾见过这位妹夫一面,但得他如此相助,万氏庆幸感激之至。
她在这里安顿好之后,也曾打发人去向夏温氏问安。夏温氏自觉这位弟妹不太听话,早先想让她去相国府劝劝柳厚,见她一意藏拙不肯出头,及止后来见柳家使人来接万氏母子,待得他们走了,背后未尝没有埋怨:“不曾想二弟竟然娶了那样一名势利眼,净拣着高枝儿飞了。”
她身边贴身妈妈乃是娘家陪嫁而来,姓何,这些年跟着她冷眼看过不少夏家之事,早盼着柳明月能进门,缓解一下夏府的经济压力。如今眼见此事是不成的了,夏温氏一腔怨气,既不能去相国府发泄,便只能推到温万氏身上去了,便替她出主意:“不如……太太给江北祖宅去封信?二舅太太既然不肯出力,总有能让她听话的人。咱们家老夫人与老太爷当初最是疼爱二小姐,相爷想来也会卖几分情面与老夫人老太爷,况你想要搓合柳家小姐与清哥儿,原是出自一片慈爱之心,这世上哪里还有比自家姨母做婆婆更疼儿媳妇的了?”
夏温氏得何妈妈点化,只觉这主意极好,立时下笔,向娘家去信一封,信中历数万氏拗悖之事,又将柳明月之亲事向父母亲禀报,一片慈心昭然纸上,连何妈妈听她念来,也觉写的极好。若是温老夫人与温老太爷真心疼爱柳明月,必定会想法玉成此事。
万氏丝毫不知大姑姐已在背后下了黑手,向公婆告她的黑状,此刻在柳家别院正细瞧柳明月与温毓欣给她带来的衣物首饰。
温毓欣在柳家住下来,应酬又多,夏惠见她衣物首饰带的不多,想她才来,便与柳明月商议,现做肯定来不及,不如去京中最大的成衣店采买,姐妹俩也顺便散散心。
柳明月便带着温毓欣抽空去街上逛了采买了好几次,从衣物佩饰帕子到头面首饰,二人边瞧边讨论,惊喜的发现二人眼光出奇的一致。姐妹二人的感情由是更进一步。
二人逛的时候,温毓欣便想起万氏来京,也还未曾置办衣物,自己便要掏钱出来买,但柳明月出门之时,从帐房支了大笔银子招待表姐,哪里肯让她自掏腰包,便笑言:“正好二舅母来京,我还未孝敬过她老人家,不如这些衣服头面就当我孝敬她老人家的。”
温毓欣拗不过她,只得随她去了。
万氏瞧着摊在床上这些衣物,在姐妹俩的催促之下,穿衣梳妆,姐妹二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互相取笑,又赞万氏穿这些衣服雍容非常。
万氏瞧见她姐俩这些日子相处,感情突飞猛进,乍一瞧这默契友爱,直如一母同胞,心内感叹血缘天性,又极高兴。
薛寒云既来到了京郊,又在林清嘉书斋左近,温氏兄弟亦不在此处,无须陪客,便禀明了万氏,往书斋而去。
温友思与温友年这几日备受林清嘉荼毒,况他言语间极为赞赏自己的入室弟子薛寒云,总拿他来与温氏兄弟做对比。温友思还罢了,听闻薛寒云乃是文武全才,暗道就算薛寒云文之一道与自己不相上下,但他武学之上亦小有所成,想来本人是极为敏学上进的,必花费了比之常人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才能有今日这成就。况薛寒云乃是忠良之后,出身本已不凡,本人得相爷亲自抚养教导,身处这样环境,竟然成此良才,心中对薛寒云不仅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但温友年却极是少年孩子心性,总想着要与薛寒云一较高下,闻得薛寒云来了,便上前挑衅,心里未尝没有“掂量下这未来妹夫有几斤几两”的意思,哪知道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经史子集不比他熟,温友年又是跳脱不定的性子,人情阅历也有限,到底是被宠大的官宦公子,许多见识也比不上薛寒云,一笔书法笔力更不及薛寒云,最后败的心服口服。
又思及面前这人不但学文,还武道兵法兼蓄,更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遂亲亲热热“妹夫妹夫”叫个不停。
薛寒云与他比试半日都宠辱不惊,赢了全无骄矜之色,此刻被他不住口叫“妹夫”,竟然露出几分局促之意来。温氏兄弟只觉有趣,不由相视大笑。
哪里有这样腼腆的兵家小子呢?
林清嘉在旁看的兴致大起,拈须微笑,早知他这位弟子心性纯良,虽然学习之上颇有天份,但自小身世堪怜,由是对亲情尤为重视,且瞧着他那副样子,将柳家丫头系在心上,极是替他高兴。又闻听柳明月来了,思及她那刁蛮的性子,柳家厨子今日必然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侍候,席间定然有佳肴,索性鼓动徒弟们去柳家别业宴饮。
柳家别业自建成至今,属今日最为热闹。厨下众人打起精神来小心侍候,特特精心做了两桌菜肴,一桌送到前院书房里去,另一桌送到柳明月院里去。
柳明月还要敲打送菜的丫环:“这些日子我不曾来,你们不会日日敷衍,单等今日我来了,才这般用心?”
那丫头吓的一头冷汗,几欲下跪。万氏连忙解围:“月儿瞎说什么呢?我与你们表哥这些日子住的十分舒适,吃的也极可口,都说相国府的厨子手艺高,舅母这算是见识了!”
柳明月笑道:“亏得舅母求情,若是教我知道你们当面一套,背着我不肯好好侍候舅母与二位表兄,府里的规矩可不是摆样子的!”
那丫头一叠声求饶,退下去后又去厨里告诫众人:定然要用心侍候院里客人!
此后柳家别院的众仆待万氏母子三人更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码完收工。明日我在考虑是双更三千字还是更一章二合一的肥章?
征求大家意见!
评论我都看了,还有一篇长评,今晚太晚了,明天我会送分分给亲,多谢送长评的童鞋。
春闱
三十章
三月初,春闱结束;紧跟着又是殿试;圣上大病之后这些事情一总推了给太子与朝中重臣总揽;众人只当这次圣体初有起色,必然也是太子钦点名次定甲第;便是御赐的琼林宴恐怕也得太子代理,哪知道当日殿试;圣上却拖着病体前来;连太子事前也不知;父子之间的微妙,殿中许多大臣也能领略一二。
这一届状元乃是崔善卿;吏部尚书之子,榜眼温友思;探花郎却是寒门子弟周行榕,皆是容貌俊美,才华横溢的少年英才。
至于温友年与今年也下场的夏子清,虽然也中了,但名次却靠后许多,都是在二甲靠后。
温友年是性子跳脱,阅历心性尚有不到之处,做的文章虽也花团锦绣,行文之处在一众礼部官官员与主考官眼中,倒底尚嫌稚嫩。至于夏子清,却因做的卷子四平八稳,中规中矩,只因太过稳,失了灵气,而稍嫌平庸。
琼林宴上,圣上心情大好,不顾太医的劝阻,竟然也饮了两杯佳酿,亲自垂询状元,榜眼与探花郎几句,才在内宦的扶持之下回转,留太子与一众朝臣,新科进士同乐。
状元崔善卿仪表不凡,年方二十,因与榜眼温友思皆是官宦之弟,家庭背景颇有几分相似,谈起来也颇相契,但探花郎却出身贫寒,只知埋头苦读,对官宦之弟各种消遣并不熟,是以插不上话,虽然是三人里面长的最出众的,到底瞧着有两分呆气。
不断有同科进士前来敬酒,也有朝中低阶官员攀交情。三年一春闱,本朝只论状元榜眼探花,原也没什么出奇之处,但本届状元乃是吏部尚书之子,关系着众官员的考评前程,无论如何也会上前来向状元公道几句贺。
难得崔善卿并无那种贵介子弟的傲气,同众人俱都是客客气气的,引的众人交口称赞吏部尚书崔大人教子有方。
吏部尚书崔大人身旁的乃是礼部尚书秦瀚宗,其子秦闵然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便是与谢弘打过架,又被昭阳公主一状告到御前的那一位,今次也被秦尚书逼着下场,却名落孙山,见状心内颇不是滋味,他便道:“我瞧着,榜眼倒也是年少有为,不输状元郎。”
二人正在一处别苗头,便见柳相国踱了过去,立在了状元公面前。
柳厚素来清正廉明,也从不曾结交朝中新进士子,收录门下,今次忽然过去,便是崔正元与秦瀚宗皆大吃一惊。
秦瀚宗连忙转头往崔正元面上去瞧,暗道:难道这两位何时竟然站在了一处不成?
朝中众臣关系盘根错节,但崔正元与柳厚却向来并不亲厚。
崔正元也觉得奇怪,便抬步往那边过去,才走得近了,已听得相国温声道:“……此次你的卷子答的不错,也不枉你母亲带着你们兄弟俩千里迢迢辛苦前来……”
榜眼温友思恭敬聆听训示,极是敬重。
崔正元既然已经上前,便笑道:“原来是榜眼的卷子入了相爷的青眼……”话方说完,猛然省起,柳相那过世多年的妻室,不正是温家女么?
榜眼也姓温,难道是柳夫人娘家旁支?
若是柳夫人娘家亲侄,怎么着相爷也不可能不闻不问,亦从不见他向任何人提起有夫人娘家亲侄前来参加春闱。
这等场面,温友思乍入,也不知如何讲明,他分明瞧见一众同年诧异羡慕等诸多眼神,正迟疑间,已听得柳厚淡淡道:“榜眼正是内子娘家二舅兄之长子。”又转头叮嘱温友思一句:“回头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