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痴狂,我愿绽放-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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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会去酒店!”想起冉振锘阴狠的目光,叶流离就不寒而颤。
“好,我明白了!”周煜绝口再不提u盘的事。
但他的判断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冉振锘没有再回到冉家,也没出现在警方监控的任何一个地点。
很快,一个礼拜平平安安地过去了!
这一个礼拜,她安葬了姐姐,却把冉浩东留在医院的停尸间里。她不想同时送走两位亲人,她知道,冉振铎一定想看他父亲最后一眼。
不知周煜是被古婧说服了,还是对三个孩子起了恻隐之心,总之,在警方强烈的怀疑下,牵涉面积之大、之广的恒生黑金案,因为证据不足,唯有冉振铎被最先放了出来。
“爸爸!”欢天喜地的三个孩子,总是像无限亮的大灯泡一样,不识趣地阻隔开他们之间迫不及待拉近的距离。
“我想先去医院看看爸爸和振错。”走出看守所的他,一把拥住迎上来的流离。对于心爱的女人偷偷为他做的一切,已无需言谢。
“嗯!”叶流离默默地点了点头。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好像永远也瞧不够的样子,她晦涩地垂下头,摸了摸满脸星星点点结痂的小伤疤,“我是不是变丑了!”
“不!”他真情实意地说,“这是你勇敢的标致。”
她不再是过去那个遇事只会求助于他人的方旭珊。她是一个可以让他放开手,也能全然安心的大女人了!
他的吻,情不自禁地又带着一分一寸的爱慕和怜惜,蜻蜓点水般地落在她一个又一个红红的小伤疤上,最后,不顾场合,不顾地点的开始大胆地滑向她微启的红唇。
“我们不是要去医院吗?”可人讨厌被他们俩忽视的感觉。她可不想在烈日炎炎下呆站半晌,和路人一起面红耳赤的欣赏他俩的激/吻戏。
叶流离莞尔一笑,温柔地拂开振铎额前稍显凌乱的流海,他们之间,不用任何的言语,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对方在想什么。
骄阳似火的日光,热情洋溢地洒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似乎在预示着一切都是一个新开始。一段幸福美满,无忧无虑的生活,正在向他们招着手。
当他们一行来到医院,正逢警方准备把快要伤愈的振错带走。
“大哥!”他没精打采地坐在床头。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脸,已经完全洗尽了过去的狂妄与嚣张。他的眼神一旦对上叶流离如炬的目光,顿时像只惊悚的小鹿,躲开了!
叶流离知道,他还无法接受他是她哥哥的事实,也许,性子大变的他,要背负着对子欣的罪孽和阴影过完下半辈子。
如果他不是爸爸的儿子,如果他的身体里没有流着方姓的血,叶流离肯定会恨他一生一世,永远也无法原谅他。
可现在……
“对……对不起!”振错不敢抬头面对他,但这肯定是他平生第一次发自肺腑的道歉。
叶流离一语不发,噙着眼泪,别过头,只希望他能明白,沉默有时也代表着一种需要时间的谅解。
冉振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们等你回来!”
“嗯!”振错憨厚地点了点头,像个刚刚懂事,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孩子,唯唯喏喏地瞟了眼一直在他床边,帮他有条不紊,简单收拾着行李的绒绒。
从他受伤入院,只有绒绒一个人日日夜夜,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病床前,喂汤送水,擦洗身子,甚至端屎把尿。
失去了,才知道拥有过的可贵!
“那个……”振错目光胶着,扭捏地绞着自己的裤腿,嗫嚅道,“你……能等我回来吗?”
“不行!”绒绒冷冷地把收拾好的包,扔进他怀里,不留情面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
“那个……好吧!”振错泄气地抱着包,站起来,“如果你想离婚,随时可以来找我签字!”
他佝偻着背,垂头丧气跟着警察出去了。
男人一旦在女人面前,温驯得像只小绵羊,就代表着他无可救药的愿意这个女人付出一切了。
叶流离走到绒绒面前,搂住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抽抽嗒嗒,掩面而泣的她,轻言细语问,“其实,你不想和他离婚是吗?”
“不!不知道。凭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就算我今天和他离一百次婚,也不过分。”绒绒负气地抹了把脸,“说不定我哪天心血来潮,就会去找他签字的。”
她和振铎都明白,这只是绒绒的一句负气之言。
女人一旦为男人开始流泪,就代表,她真的对那个男人动了真情。
冉振铎坚持一个人去停尸间,他不许流离和孩子靠近停尸房,不想让孩子们面对那里阴森可怖的气息。
可是,偷偷踱到停尸房门口的她,看到冉振铎像一具冰雕一样,站在冰柜前许多许久。
他许是在忏悔,没有在老头了有生之年,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或是在埋怨他自己,不该托付给老头子贴身保护她的重任。
叶流离忽然怔住,看到他把手伸向躺在冰柜里的老头子。
“怎么了?”她诧异地走进去。
冉振铎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叶流离循着他的目光,隐隐从老头子捏紧的拳头里看到某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是她的钻戒,是最让冉浩东介意的那只钻戒。
冉振铎伸出两只手,试图掰开老头子已经冻得僵硬的手指。
“别……别再让爸爸死不瞑目了。就让他带着这个去吧,去那边还给我爸爸!”泪水潸然而下,真诚而炽热。
冉振铎注意到,她用了爸爸这个词,长久以来,如释重负地笑了。
从医院回到酒店的一路上,两人都无言,只是偶尔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听着三个孩子像麻雀似的在车内叽叽叽喳喳,不断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
“妈妈,今天晚上,我要跟你睡。”可人把头凑到两个座椅中间,撒娇似的嗔怪道,“你都陪了吉米两个晚上了。”
这些天的晚上,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她和他们三个孩一起挤在一间豪华的套间里,轮流陪着他们睡觉。
“我有心脏病,妈妈有时要帮我按摩!”吉米理直气壮地说。
“啐!”何方故作深沉状地啐了他一口,心里明显对他有意见,只是不打算说出来。
“你啐什么?”吉米自视甚高地睨着何方,从一见面,他就把何方定位于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瓜,“那我妈妈陪你的两个晚上,你干嘛紧紧地抱着,不松手呀!再说,她又不是你妈妈?”
“吉米,”叶流离严厉地喝断他。她要一视同仁,她要和振铎一样,对何方视如已出。
“好了!”冉振铎一边悠闲自在地开着车,一边自私自利地说,“今天晚上,你们的妈妈谁也不陪了!”
“为什么?”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鼓起腮帮子。
“不为什么?”他狡黠地睐着眼睛,透过后视镜,睥睨着三个满心不悦的小鬼。忽然正色道,“酒店过几天可能就会被警方封了,我们……”
“我们去别的城市吧!或者回美国!”她心力交瘁地提议,彻底地抛掉这里的一切!
“我听不懂英语!”冉振铎固执地拒绝了。而且,他不想再看到吉米或可人叫那个同性恋医生爸爸,虽然临别前,他留下了电话,还偷偷地塞了张支票给那个医生,但他真的想像他们俩七年前设想的那样,远离所有人,所有事,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酒店的生意,因为受到恒生黑金案的影响,萧条了许多。冷冷清清的一层楼上,只住着他们冉家的几个人。
走到房间门口,他紧紧地拉着叶流离,像个保护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不讲道理地命令道:“好了,你们三个可以回房里去了,保姆应该就在里面!”
可人顿时像条大鼻涕虫似的黏在叶流离的身上,撅着嘴,直扭屁股。
叶流离会心地笑了笑,哄着冉振铎,“不如你先回房去,我把他们送进去,一会儿就来。”
看着冉振铎不情不愿地消失在隔壁的房门后,她心情大为舒畅地推开房门,领着三个孩子走进去。
突然,一只大手迅雷不及掩耳地从门外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推倒在地,冉振锘!叶流离怒不可歇的眸子里,映入冉振锘那张蓄满胡子,邋遢肮脏的脸庞。
房内的另一个女人以极其熟练的手法,用几条长长的腰带勒住三个孩子的嘴巴,让他们的尖叫声,夭折在他们因为惊恐万状而张大的嘴里。
她不是……这个长发红衣的女人不正是当年在日本,把她骗进青木原树海的女护士吗?
仅管过了六年,但对她恨之入骨的叶流离,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
原来,他们俩是一对,一对坏事做尽的狗男女!
“放开他们!”她弓起身,一脚踢中企图绑住她的冉振锘的要害,不管滚到一边的冉振锘已经拔出了枪,从手袋里飞快地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对着女护士就是一枪。
事情来得太快,也太突然。背心中弹的女护士似乎什么都来不及说,直撅撅地倒了下去。身下迅速地滩开一大片腥红的血,在雪白的丝绒地毯子上,显得格外的渗人。
被缚在墙角,无法动弹的两个保姆,畏惧地直缩脚,发出支支吾吾地求救声。
“芭芭拉。”振锘惊慌失措地扑了上去,抱起她,一只手用力地捂住她背心的伤口,“你等等,没事,不会有事的。”
这个叫芭芭拉的女人,微张着嘴,不住的抽搐,渐渐放大的瞳孔像死鱼一样十足的骇人,“孩……孩……”
咚的一声巨响。
门被人撞开了。
被枪声惊动的冉振铎冲了进来。
冉振锘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扯过离他最近的可人,勒住了她的脖子,手中的枪自然而然地冷酷地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可人像只吊线的布偶,双脚离地,痛苦的只剩勒住脖子上的胳膊,支撑着她全身的重量。
“放开可人!”冉振铎断然大喝。他没想到,冉振锘竟会这么大胆,跑回酒店来,还带着一个女人做帮凶。“振锘,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年来,你到底想争什么?既然你逃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要钱,我要钱,我要属于我的一切东西!”冉振锘失去理智般地又勒紧了胳膊。
看着脸色发紫的可人,已经连哼哼叽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叶流离痛不欲生地央求道,“你放开可人,你快放可人,你的女人也快要死了,你快打电话救她吧!”
“只要你放开可人,我们就让你走!”冉振铎也不忍再看可人痛苦得无法哭诉的小脸。
“没关系!”冉振锘不以为然地瞥了眼身下奄奄一息的女人,“反正,她早就下定决心为我而死了!”
“你……”叶流离难以置信,怎么可以有这么自私,这么变态的男人,连自己爱人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我书房里的那个u盘是你拿走了吧!”冉持锘歇斯底里地吼道。贴在可人太阳穴的枪口,不断地抖动,让振铎他们俩的心,像悬在钢丝上一样忽上忽下,“你口口声声地说是我们的大哥!口口声声地说会照顾我们,保护我们,可你和我们一样做了那么违法的事,现在却什么事都没有,让我和振错去背罪。”。
“我不想让任何人替我背罪!”冉振铎掷地有声地反驳道。
“你撒谎。”
“这件事是我做的。”叶流离挺身而出。
冉振锘突然抬起手,冲她开了一枪,若不是振铎飞身推开她,她肯定会被击穿脑袋。
“你,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的,”冉振锘的枪口转变了方向,直接指着倒在地上的叶流离,破口骂道,“应该说你们姓方的一家都很讨厌。从小到大,你,你和你那个爸爸,和你那个讨厌的姐姐,还有你那个毒舌的妈妈一样目中无人,你们都看不起我,总是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没有……”她捏紧了手心里的小手枪辩解。
“你给我住嘴!”冉振锘脸红脖子粗地吼道,藏在镜片后的红眼睛,好似疯了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你们都有人疼,都有人爱。妈妈最喜欢大哥你,而姓方的,私下里对振错最好。没人拿正眼看我,就是回到冉家,爸爸也不喜欢,爸爸依然把我当作多余的一个垃圾,一个跟他没有血缘的垃圾……”
因为得不到爱,所以就不分清红皂白地怨恨,嫉妒所有的人吗?
“振锘,是你想的太多了!”冉振铎有点自责地说,他从未想过,忽视会让一个人变得疯狂报复身边的所有人。
“所以,我想钱,我想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他话音刚落,不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啊!”
原来,就在他指枪对着流离的瞬间,一直戚戚哀哀的可人爆发了,她像一只发狂的小狗狠狠地咬了冉振锘的胳膊一口。
他不自觉地松开手,可人迅速从他身上滑下来。
叶流离本能地抬起手中的枪。
嘭!
这一枪,恰好击中冉振锘的脑门心。
他目光陡然凝固,摇摇晃晃地倒下去,“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只想有钱,有地位,有人重视我……”
喃喃自语的咒怨还没有说完,气息已断……
一年后,另一座城市的疗养院,风和日丽的下午。
方旭珊独自坐在一张靠背椅上,回忆着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一切。
冉振铎不敢相信地走到振锘面前,蹲下来,看着死不瞑目的弟弟。一脸久久无法褪却的悲切,说明他觉得他终是愧对旭姨的嘱托,内心戚苦的想放声大哭。
他不想让振锘死的,他只想让振锘在监狱里洗清罪孽,和振错,和他自己一样重新做人的!
那时,走廊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是警察来了吗?
冉振铎来不及收拾颓废的心情,瞪着两个保姆和三个孩子,“全都给我闭上眼睛,进浴室里去,不准出来,什么也不能说!”
他不由分说地夺过她手上的枪,把枪上的汗渍和指纹仔细地擦了个干净。
“你要干什么?”叶流离喘着粗气,瞪圆了双眼。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又要替她顶罪吗?她不要,她不要……
“不许说话,难道你想让可人和吉米失去母亲吗?”他震喝。
“可是……”她低泣。可人和吉米也不能失去他这个爸爸呀!
门口传来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进来的人不是警察,而是周煜和古婧……
尔后,警局的档案里只留下这么一段资料,冉振锘,恒生集团的前董事之一,因涉嫌走私贩毒等多顶罪名被缉捕,关押期间,收买看守后逃逸,最后,在恒生酒店内和同伙畏罪自杀。
一切就那么结束了。
可她的噩梦还远远的没有结束。她得了神经衰弱,整夜整夜地被冉振锘的诅咒,像恶灵一样缠绕着。
她还依稀记得女护士临死前絮叨的两个字,“孩……孩……”
振锘和那个女护士有孩子吗?她恨冉振锘,可她无法恨那个不知活在世界上哪个角落里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男是女,还有其它的亲人吗?而那个孩子会因为她枪决了他的父母,而恨她吗?
看着远处的绒绒,细心地为一个坐轮椅上的男人,掖了掖毛毯。
她又会心的笑了,抛开内纠结的心结和无尽的忏悔,任由温暖的阳光用妩媚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
那是绒绒的第一个男朋友,一个在大学快毕业时因为车祸,而下肢瘫痪的男生。绒绒为了他,才会和振错在一起的。
她从来没爱过振错吗?可又为什么迟迟地不肯跟振错提出离婚呢?
远远的,一辆破旧的北京吉普驶进了疗养院,一不小心又驶上了疗养院绿油油的大草坪。
方旭珊又看到,疗养院那个暗恋着振铎的女园丁,又愤怒地冲了上去。
从车上走下来的振铎依旧一脸无辜地举高了双手,向那个叫嚷的女园丁不停地说着道歉。
等他笑逐颜开地走到面前,旭珊突然歪着头,发问起来,“你说旭浩这个名字好吗?”这是她坐在这里,凝神想了一个下午的名字。
“什么?”振铎不解。
“吉米一直没有中文名,我在想他叫旭浩好吗?”她目光澄澈,恳求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冉浩东的愧疚和怀念。
“不好。不如叫旭雷吧!”冉振谦让地提出。没有什么,比化解两家的恩怨,承载他们未来的希望更能让人释怀的。
“咦!这两个名字都好难听啊!”俩人的背后,传来吉米大惊小怪地反对声。他像个小幽灵似的跳出来申明,“你们就不能给我起个有点创意的名字吗?我还是喜欢吉米这个名字!”
“吉米的名字就像动画片里的小丑!”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何方,不遗余力地打击道。
“你说什么?”吉米愤怒地扑过去。
“我看就叫旭雷吧!”振铎把吉米的反对视如空气,任由他们两个男孩子针锋相对地扭打在草坪上,“至于另一个名字,旭浩,不如就留给另一个孩子吧!”
什么?这会儿,轮到方旭珊不解了。她直起身,看到从吉普车上,又走下来一个皮肤微黑,穿着朴素的年轻女孩。她怀里抱着一个大约只有三四岁,皮肤白皙得像羊脂,眼神飘零得像落叶的小女孩。
很漂亮,也很可人,甚至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滚在草坪上的吉米顿时放开何方,跳了起来,略微反常地拍拍身上的草屑,拉了拉自己皱褶的衣摆。
那是……
方旭珊愣了。
“这是我新请的保姆,至于孩子……”冉振铎沉吟了片刻,“是振锘的,我想,也许你不会介意,我们多一个需要爱,需要关怀的孩子!”状呆医弟。
她热泪盈眶地点点头。
这一刻,其实他们在哪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人可以至始至终,永远地在一起,有爱,有幸福,有他们彼此。
*
小园微有春意,荡漾在杨柳枝头的绿雾,乍眼一看,好似一阵缥缈的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