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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且待风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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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不见人影只传来他一贯慵懒透着妖媚的声音,凤倾泠无奈望去,比肩接踵的人群中有一抹妖娆的紫影,恍若隔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音入深海挽狂澜(一)

  落旭山,枯黄的叶子落了满地金黄,伴着一阵阵萧瑟的秋风袭来,丘壑渐无往日那般碧绿青蓝,苍穹中亦不再有云卷云舒之貌,空余满山金黄。
  “到底不比仙山南墓,也无玉茫秀丽,被誉为天山的沧惘不知是何景色。”且疏棠观零落秋季心中甚是感慨。
  衣尧容走到她身旁,“且掌门可有查出些许线索?”
  且疏棠礼貌一笑,道:“能够将一座根基牢固的宫殿瞬间化为乌有的一定非寻常人,又怎会留下丝毫线索,只是不知疏棠得罪了何方神怪。”
  “岂非无从入手?”且疏棠为人耿直公正,鲜少开罪武林中人,又怎会与神怪扯到一起,衣尧容亦觉怪异,“宫殿建造的如何了?”
  “最后一道程序完成便可入住,这些日子多谢教主收留,他日定请教主过殿一叙。”两人客气间有底弟子上前抱拳道:“教主,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出发。”
  衣尧容点了点头道:“且掌门可愿同往?”
  “事关我武林正派名誉,潋碧岂能若无其事安居在此,想必勒王府郡主也会前去,到时不知覆玄军会否介入此事?”且疏棠忧心道,覆玄军乃勒王爷手下一支骁勇善战的兵队,历史战无不胜,若覆玄军介入此事那么杀害故城独家的罪名落煦教势必背黑锅了。
  衣尧容心知此事对落煦教不利,却也无可奈何:“勒王公正无私天下皆知,独家一案民间传扬极有可能是勒王府郡主所为而不是乱花山庄弟子所做,此事不仅关系郡主一人声誉,乃是整个勒王府,覆玄军威望天下,若出动必然能平息此事将罪名压在我落煦教头上,但如此一来勒王名誉将受损,我想此事勒王定不会拿身份压制江湖。”
  二人显得忧心忡忡,且疏棠默了一默,忽然高声道:“盟主会否参与此事?若盟主愿解围便有转机。”
  “我这就派人前往乱花山庄。”衣尧容如抓救命稻草兴奋的执起且疏棠的手,想必在全江湖武林的心中,从未怀疑乱花山庄的威望名声及武林盟主扶挽音的能力。
  烟城桐楼外,酒足饭饱心情大好的慕奈兰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凤倾泠结了账走出,对这个让女子付账且一点不害臊的家伙再无一丝此人好面子的心理,她抬步往右走去,慕奈兰唤着:“哪去?这边。”
  凤倾泠停下脚步等他追上,方才在酒楼内就见他侧着耳朵听人谈论事情,听着听着就大笑不已。
  “前不久去过胤城,烟城也来了,我们接下来应该去故城。”慕奈兰理所当然指着反方向,凤倾泠凤目一扬,顿起了与他玩耍之意,道:“为何不是双胧城或锦泊城,久闻锦泊城锦绣繁昌似紫京,泊面如镜赛沧青,沧惘山高景险无法亲眼一观天湖沧青,走一趟锦泊一赏更赛沧青之湖也未尝不可。”
  “想上沧惘山何须跟本少动心眼,故城之后本少带你去便是,有何稀奇。”慕奈兰满脸无奈,凤倾泠这才换了方向,被誉为天山的沧惘极可能藏有玲珑石,但显然不是她以一己之力就能登上。
  到达故城时街道上倚衫连袂,多属江湖人士在此,人挤人的感觉不怎样,尤其是凤倾泠身旁那个长相秀气的美男子,慕奈兰悄悄伸手往那人背后一点,紫袖一挥拉着凤倾泠跃起,几个纵身就上了屋顶。
  他躺在屋顶上,双手护在脑后,一颗大树刚好挡住了阳光,那惬意,只差调戏美人了,于是道:“不坐下吗?你喜欢被很多人如美食般盯着流口水的感觉?”
  阳光在正午散出大量的火光,烘烤出树皮烧焦的气味,一辆大气不失典雅的马车进入众人的视线,表面上看去极为普通,却有一股不可窥视的威严,六匹马前后贴身跟随,阵仗不小,众人自觉散开一条道。
  “里面坐着当朝勒王及勒女侠,他手中握着重大兵权,尤其是覆玄军,三岁孩娃也知道,若要造反轻而易举。”慕奈兰故意将造反二字重重提起,桃花眼一眨一眨的,日光下妖颜惑众美如虚幻,他还尚不自觉,半点不收敛的勾着唇角,凤倾泠微咳一声挪开视线,想着他那天说的话,却不知还与勒王有关系,扶挽音倒是步步为营谋算的好,万民在他脚下匍匐之日指日可待了。
  马车进城不久,一队统一服装的人马陆续进城,为首的两位女子便是武林第一美人且疏棠与落煦教教主衣尧容,来者多数女子,各个英姿飒爽。
  慕奈兰拍拍身子站起来,弯了弯桃花眼,道:“走吧,好戏即将上场了。”
  两人到达独家院对门时下边已经聚集了众多江湖人士,慕奈兰往树上一跳,凤倾泠亦跟上,果然是视线绝佳处,正是凑热闹的好地方,妙哉,只是不知这狐狸哪里抓来一把瓜子,翘着二郎腿往树上一躺,好不快活。
  “各位英雄豪杰,今日唤大家前来只因独家被灭一案,民间广传是我勒王府与武林正派落煦教所为,此事关系独家三百多余人口的性命,在此本王申明,事发当日本王及郡主皆在宫中参加太后的宴席,当朝天子可为本王作证,故命本王彻查此案。”勒王一袭青衫与众人拉开数米距离,但见他身姿颀长,容貌俊朗,仍可见昔日年轻时的风采。
  众人闻言无不议论,勒王一句皇帝为其作证便洗清嫌疑反而成为审判此案之人,这么一来他想将罪名扣给谁谁便是凶手。
  勒缈云听众人议论纷纷,更参杂着对勒王府公正形象表示怀疑的话,当下拍案:“本郡敢做便敢担,绝不是藏头缩尾之辈,独家一事与本郡无关更与勒王府无关,你等休要在此多加揣测。”
  “你说你在皇宫便在皇宫,还有皇帝为你们作证,那我们当日也各有私事,也有人为我等作证,那么独家一案到底还审不审了。”
  “可不是,当日独息白出言侮辱武林盟主而遭讨伐本是罪有应得,谁让他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依我看来不必审了,死都死了。”
  “勒王府一句人在皇宫推的一干二净,那剩下呼声最高的莫过于落煦教了,衣教主,你有何高见啊?”
  “是啊,说吧,你是不是也有人证啊?”
  众人开始起哄,见惯大场面的衣尧容临危不乱,跨前一步对勒王拱手行礼,再看向在场众多武林侠士,道:“我落煦教虽未有侠士之名却也从未被扣以滥杀之名,那日在乱花山庄武林大会上小女子确实不满独城主出言侮辱盟主,但也只在拳脚上给了教训,未歹毒到灭了独家三百余人口的性命,事发当日我教弟子皆在落旭山中未有外出,望王爷彻查此案还我落煦教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音入深海挽狂澜(二)

    树上听了这话的慕奈兰随手就折了片叶子擒嘴边,含糊的嘀咕着:“一教之主要是这点能耐也没有还真是妄担教主之名。”
  凤倾泠接了话:“勒王不像滥杀之人,就算郡主执意要灭独家也不可能赔上勒王的名誉。”
  衣尧容显然抱着破釜沉舟的心理势必要洗清落煦教嫌疑,她当着众多武林人士的面恳求勒王给予公道,如此勒王想将罪名压往落煦教也须费些心思了,勒缈云按捺住脾气,她观察衣尧容许久,那日在乱花山庄中便知此女子不是滥杀之辈,但勒王府被卷进这场风波,父王为保王府是决计不可能放过落煦教的。
  众人议论不休,勒王大手一抬,久经沙场练就他一双慧眼如虎,独家一案与落煦教无关他自是有数,然此案在江湖中掀起了巨大风波,累及王府便是有损皇家颜面,案子若想尘埃落定总需替死鬼,他从随从手里取过一物,道:“本王手中之物不知是否属落煦教所有?”
  众人望去,但见勒王手中的鹿骨扳指在阳光下散出微光,雕刻精致做工完美,不难看出年代悠久,衣尧容霎时花颜变色,鹿骨扳指是落煦教历代教主所传的信物,数天前无故消失,自己竟毫无发觉。
  落煦教女弟子们见扳指后躁动不已,勒缈云暗中低下头,父王若真要以落煦整教来平息这场灭门惨案,区区一枚扳指又怎会得不到,只是可惜了无辜的落煦教,将无一人能幸免。
  “教主,这枚扳指是本王在独城主房间里搜到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勒王话一说完,随从立即将扳指呈给面色铁青的衣尧容。
  “教主,摆明了勒王栽赃嫁祸欲拿我教开刀。”
  “姐妹们,誓死捍卫落煦教!”
  落煦教弟子各个拔出手中的剑,一时间杀气环绕整座独家院。
  “想不到啊,衣教主看似柔弱竟有此歹心,灭独家三百多余人口还面不改色。”
  “这就叫最毒妇人心,许是落煦教为讨好乱花山庄才灭了独家。”
  “盟主那般气度与风华,衣教主不过一介女流,兴许早就芳心暗许了。”
  江湖人士见衣尧容面色煞白捏着手中扳指,便知此物定是她所有,而勒王声称是在独息白房中找到,那一定是两人打斗中衣尧容不慎留下的,如此一来,罪证确凿。
  “扳指为你落煦教代代相传的信物,岂会有教主轻视信物而落在别处?本王今日将压你等进紫京,由三部亲自会审,来人。”勒王扬手,独家院里里外外都被包围,个个手持弓箭蓄势待发。
  且疏棠紧了紧横水剑,虽知今日来此凶险万分,却不想会有这等情况,勒王不愧为千军万马之帅,先得扳指后下埋伏,来者虽非覆玄军,却是支训练有序的兵队,硬拼无疑是下下策。
  “拿下。”
  勒王一声令下,众武林人士纷纷退旁,都不屑与落煦教为伍,独且疏棠拔出横水剑,潋碧弟子紧随其后,此时,不知谁人长箭脱弓,这一箭带着风啸声直击而去,且疏棠连连退后,众人大惊。
  “咚。”
  一枚玄月玉花神速飞来打落已到且疏棠眉目的箭,扶挽音纵马而来,一身墨衫随风飘扬,墨云瑕紧跟其旁。
  “王爷且慢。”
  随着他温润有礼的声音,且疏棠与衣尧容激动的难以平复情绪,双双示礼:“盟主。”
  “二师兄,五师姐。”勒缈云奔到扶挽音身旁,方才她就一直在想若二师兄出现的话定能解围,想着想着就真的来了。
  “喏,罪魁祸首出来了。”院子里戏子们唱的精彩,树上看戏的也不闲着,慕奈兰抚了抚紫发,散了满树的妖娆,他指着被众人围住的扶挽音,戏谑道,“这小子这副皮囊生的好,往勒王旁边一站比人家皇亲贵胄更有气场,要说一夜间三百多条人命丧在他手中谁会信。”
  “你一口咬定是他做的,有证据?”凤倾泠故意一问,银眸内满是挑衅,慕奈兰懒洋洋换了个姿势躺,眼皮子也不抬,“他脸上就写着,还用的着本少找证据?长的一张欺世惑俗的脸。”
  他这么一说,凤倾泠不由转头望向人群中淡笑着的扶挽音,才明白或许只有慕奈兰才看得出他脸上写了什么。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乱花山庄二弟子,新一届武林盟主?”勒王强压心中异样,隐觉事情将会随着他的出现而改变,只是这位年纪尚轻的少年便是名扬江湖家喻户晓的谪仙扶挽音?竟当真是风华冠世了,活了几十年未见过如此出色之人。
  扶挽音淡笑自若接受四周投来的目光,有惊喜,有诧异,有敬仰,有戒备,还有勒王的敌意,他颔首点头,额前蓝玲珑圣光晃过勒王精锐的双目,顿时有着洞穿心神的寒意,待勒王不得已转移视线,他才玩弄着手中的扳指,浅浅扬起笑意:“衣教主,借扳指三天,如期奉还。”
  见他手中那只一模一样的扳指勒王心头一惊,随即沉声道:“盟主如何断定这枚扳指就是落煦教之物?看来本王该一扫临摹他人物品的歪风邪气。”
  且疏棠听罢冷笑:“那王爷又如何证明您捡到的扳指就是落煦教所有?”
  众人再次窃窃私语,衣尧容与扶挽音眼神交换后平复了心中惊起的浪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两枚扳指递给在场武林侠士,“这枚确是我教信物,当中刻有落煦教师祖的姓氏,唐。”
  众人仔细比对,扶挽音那枚扳指上确实刻有唐字,而勒王所捡到的那枚除了雕工细腻之外无任何字迹,身为落煦教教主又怎会不知信物上刻有何字迹?大家一致相信扶挽音带来的扳指才是落煦教之物,一时把矛头都对准了勒王。
  “算计到这步来了,墨狐狸谄媚的本领见长。”慕奈兰酸了几句,对扶挽音这种不到关键时刻不出现的架子表示了不屑,故而方才有意出手放箭。
  看到现在的凤倾泠不解慕奈兰为何会有这番话,按照眼下情形来看,扶挽音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动,而勒王则颜面大扫难以下台,无论从哪个方面下定论扶挽音都绝对不是在讨好勒王。
  她目光炯炯的盯着,慕奈兰也不解释,讪笑了两声:“看着就是,墨狐狸向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举数得的机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达到目的,即使拿几百条性命铺路。”说到此处,他忽然就咬牙切齿。
  面对众多悠悠之口,勒王深知人言可畏,扳指是他命人偷盗而来,有了铁证如山的证物之后落煦教便无从抵赖,不想半路杀出武林盟主,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模一样且刻了字的扳指,与衣尧容串通来个遮天盖地,如此倒成了自己证据不足诬赖他人急着脱身了。
  他愈是下不了台,扶挽音愈是淡然自若,玉扇打开轻摇着,满面春风山色,待到众人欲逼勒王给个解释,方悠悠开口:“众位且听在下一言,天下广传勒王府数年美誉,王爷乃民心所向,岂会做此栽赃嫁祸之事?如扳指这等信物随便一家鬼斧神工的店铺都可打造出,如要临摹并不难,王爷想必也是受奸人误导,可给在下三日时限,时到必定交出杀害独家满门的真凶。”
  众人无不拍掌叫好,盟主不仅巧妙替落煦教开脱,还能在短短三日找出真凶,听他信誓旦旦,无人怀疑,一时对这个武林盟主打心底里佩服,崇敬之意连连攀升,勒王倒有几分意外,虽有几分意外,却也捡着台阶就下,“若三日之后盟主未找到真凶又该如何?”
  “全凭王爷处置。”
  在一片呼声中,勒王对上扶挽音清雅的笑容撤兵离开故城,勒缈云总算缓了口气,她可不想二师兄将来与父王为敌,到时两头颠倒里外不是人。
  慕奈兰连连翻白眼:“那个蠢货,乱花山庄七大弟子就数她最笨,脾气暴躁头脑简单,看见墨狐狸就跟春天到了一样,满脸桃花,心计欠奉天真烂漫,不骗她骗谁?”
  这个天真的少女定是认为扶挽音愿找真凶与勒王讲和是为她,凤倾泠沉默不语,今日之事令她想起素雪园内独息白出言侮辱扶挽音被众人谴责时,扶挽音墨眸内闪过的光泽,那是罕有的杀意,也许从那时起他便算计到今日会发生的一切。
  “走吧,本少饿了。”慕奈兰站起身,桃花眼一转就消失在树上,对于三日后的结果丝毫不好奇,他认为墨狐狸绑爹绑娘也不可能绑了自己上殿。
  两人都走后,扶挽音目光浅浅落在那棵树上,带着不明何意的朦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沧惘一夜轻似梦(一)

  离开故城之后,慕奈兰拖着凤倾泠一顿酒足饭饱终于肯启程去沧惘山,沧惘山位处缚越山旁,需路经双胧城,再翻越几座陡峭的山峰。
  以两人的修为若要到达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可慕奈兰不愿御风,连个理由也不给,凤倾泠忍耐着一路乘坐豪华马车前行,那狐狸占了车厢大部分,她委身在左旁一处,满车厢都摆满家具,独右角处空余着,她似问非问道:“谁会来?”
  慕奈兰闭眼假寐,唇边肆意扬起却不答话,指尖一下下敲在桌面,看上去心情大好,凤倾泠抚着袖内玲珑石也不再说话,对他阴晴不定的性格早已习以为常,只不过每当他心情大好,总和扶挽音脱不了干系,往往前者一笑,后者就要费些心思耗些力气,而后者兴致若高,前者也必定咬牙切齿一些时日。
  两人豪华贵气的马车一驶进双胧城,立即迎来窃窃私语,有人道:“哎,城主家的宝库似乎永远也花不尽,都挥霍这么些年了。”
  “可不是,要是肯捐赠给城中百姓,我们又何须如此辛劳?”
  “锦泊城城主早在几十年前就打开家中金库把锦泊城建造成如今模样,百姓可安居也可经商,一派繁荣,我们双胧城空有巨富之名,名不符实啊。”
  听了这些话,凤倾泠不免瞟眼慕奈兰,正巧瞅见这狐狸歪着脑袋笑的诡异,指挥车夫把马车停到双胧城另一个出口。
  夜里,双胧城百姓早早熄了灯关了门,整座城静无声响,荒野杂草疯长树木茂密,一阵萧瑟的秋风送来,整片草地左右倾斜,伴着几声凄凉的呼啸,气氛甚是诡异。
  今夜月出星现,点点星光挂在穹昊中散出璀色琉璃光芒,马车外的凤倾泠猛的掀开帘子钻进去,对着空荡的车厢暗自蹙眉,那只狐狸从天黑出去就一直没回来,把她一人丢荒郊野外与寒风杂草相伴。
  待见帘外突闪正片旖旎紫光时,她袖子一挥便有数根银针透过帘子飞了出去。
  “啊呀!”
  “哈哈……凤娘子下手好重哟。”
  惨叫在寂静的夜里极为突兀,伴着另一道娇媚的笑声帘子被掀开,一个人影急速跌进车厢右角落,穿一身深蓝丝绸衫,指上戴了许多富贵子弟都有的配饰,金光闪闪也掩不去他满脸的愤怒与恐惧,血沿着额头缓缓淌下,嘴角淤青红肿,想来是受了不轻的虐待,哦,锁骨上还有自己挥的几根银针,看罢凤倾泠撇开视线,只见慕奈兰柔弱无骨卧在榻上,拣了颗葡萄送嘴里,含糊道;“若想你家主子安全就好生赶马车,天亮之前本少要到缚越山。”
  由此处去缚越山需要一天的时间,现在已是三更天,就算是乱花山庄的骏马也到达不了,何况短短几个时辰,这未免强人所难,凤倾泠暗道他刁钻,帘外的人却很是直接,近乎怒吼;“那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就算是上好的马也需要吃草歇息,你这是故意刁难我!”
  “啊!”
  蓝衣男子捂着臂膀尖叫,死死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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