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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且待风尽-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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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墨云瑕亦愁眉苦脸,长劫有多重要她们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自那次大战后,乱花山庄未再有外人入侵,长劫的消失可以说是全无征兆,而且霜下宫仙法浩荡,怎会……
  扶挽音示意她们稍安勿躁,对末雪空道:“大师兄去霜下宫看过没?”
  “宫内并无打斗痕迹,机关也没被触动,可见来人对霜下宫极其熟悉。”末雪空扶着清风错点了点头,昨天墨云瑕来报后他立刻去了霜下宫,结果一筹莫展,霜下宫一切如常,唯独长劫失踪,诡异至极。
  扶挽音转了转玉扇没有表态,暮梓枫拧着眉道:“二师兄,梓枫想进去看看。”霜下宫设了机关,一旦有人进去必定触动,而后乱花七大弟子每一栋楼都会有反映,但据墨云瑕所说她当时在墨络楼待的好好的,长劫丢失时并未感应到机关有变。
  扶挽音点头允许,一行五人转过好几座阁楼来到了霜下宫,此处是乱花山庄最隐蔽的地方,若无口诀绝看不见,除了乱花七大弟子,无人知道庄内存有霜下宫。
  这里仙气缭绕,水雾萦牵,漫空闲散着千点万点的柔光,如薄云灿烁的星空,莹亮而清澈,一眼望去如云端之上的仙境,却也只是一片风景,肉眼完全看不出当中藏有玄机。
  扶挽音广袖一挥,一道墨光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化作点点烟气散开,随即几人便见一座赤红色的宫殿在水雾中显了出来,漂浮半空之上,并无阶梯。
  几人先后飞身而上,踏在薄云之中染就满身清亮,任流光四溢,仿若虚幻一般,末雪空启动口诀,宫门迎着水雾而开,强劲的仙气迫不及待迎面扫来。
  末雪空微微运功相抗,暮梓枫第一个跨进去,直奔宫殿深处,看到两只仙鹤中间的莲台空无一物时,心情落到了极点,清风错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轻身一跃上了莲台,不知她喃喃了些什么口语,几人只见仙鹤附在她耳旁低低长鸣了几声。
  “如何?”末雪空问道,清风错是仙人,自然能和仙鹤交流。
  清风错摇了摇头,扶挽音一眼极快的扫过宫殿每一个角落,最终目光落到墨云瑕身上,道:“五师妹昨日在墨络楼休息,因何缘故发现长劫失踪?”
  他这一开口,几人的视线一齐聚向了墨云瑕,墨云瑕老老实实道:“昨日我在顶楼俯瞰庄园,见大殿空无一人难免失落,便想来霜下宫看看那两把断掉的……”
  说到这她猛的一激灵,急忙闪进侧殿,出来时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匣子,里面正是两把断裂的封魂剑,连一丝残留的法力也无,她松了口气,继续说:“我原是来看看封魂剑,刚打开殿门就发现长劫不在莲台上,当时没注意封魂剑是否还在,所幸未丢。”说着她轻轻的抚了抚断裂的剑,感慨道:“同门十多年,分别时不曾见过一面,转眼也就只剩下两把断剑了。”
  看样子她是要把剑收到墨络楼去了,也罢,扶挽音没有多言,当初之所以把剑收到霜下宫就是因为他相信那两人有朝一日会回来。
  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末雪空不适应霜下宫的仙气,几人便又匆匆离开到了引洛谷前,夏风吹来翻卷起他们的衣袂长发,少不得让本就静不下心的暮梓枫与墨云瑕更加烦躁。
  “我有话和你说。”清风错看了看扶挽音,脚步虚浮的走远了些,明知她想说什么,扶挽音却不得不跟去。
  “我想见七生。”清风错单刀直入,虽然脸色苍白,瞳孔中却依然有坚不可摧的神采,仿佛如今脆弱的只不过是这具身躯。
  扶挽音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浮七生早已无故消失,如同长劫失踪一般,全无征兆。
  “怎么了?”见他如此神情,清风错不禁紧张了起来,追问道:“可是七生的尸首出了什么差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青锋遁入哪座渊(四)

  “三师妹。”扶挽音无奈先扶住了她的肩膀,眼含担忧缓缓道:“她不在残音楼。”
  “这话什么意思?!”清风错猛的提高了声音,当时浮七生身死,元神却被护住,由扶挽音接到了残音楼,怎会无故消失!
  “前段时日,浮姑娘失踪了。”
  “你说什么!”清风错惊叫出声,因情绪激动而满脸通红,失控大吼道:“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三人被清风错的吼声吓了一跳,纷纷往他们看去,不知扶挽音说了什么,清风错忽然倒了下去。
  “你对她做了什么?”末雪空第一时间冲过去,从扶挽音手里一把夺过清风错,眼神冷如敌对。
  一时间雪上加霜,墨云瑕和暮梓枫一句话也不敢说,气氛骤转急下,扶挽音淡然对待末雪空的质问,蓝玲珑于阳光下光辉璀璨,却照不亮这双幽暗深邃的眸子,他不轻不重道:“无碍,扶她回去休息一夜就好。”
  在暮梓枫和墨云瑕的胆颤心惊中,末雪空恶狠狠瞪了扶挽音几眼,抱着清风错头也不回走向了末雪楼。
  乱花山庄,她们最敬爱的师兄妹在这连连不断的灾难中被分离到各地,即便在身边的,也不再如当初那般和睦融洽。
  墨云瑕去了末雪楼照看清风错,暮梓枫想着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她很奇怪三师姐的身体为何还是如此虚弱,便小心翼翼问道:“二师兄,三师姐的身体还未恢复吗?十一少有否交代何时痊愈?”
  “调息段时日方能大好。”扶挽音微微一笑,面向乱花山庄外盛放的大片春色,忽问:“六师妹深处冥宫,从何得知长劫失踪?”
  偷偷吃了幽冥丹的暮梓枫被这么一问立即荒了心,幸而他未转身,她悄悄松了一口气,道,“偶遇凤姑娘,闲聊中得知。”
  扶挽音点了点头,广袖随风摇曳而起,颀长身姿一动未动,他许久不说话,暮梓枫也有些站不住,尽管声音颤抖,话却是再三思量过,“二师兄,此事会否……与他有关?”
  长劫的存在只有乱花七大弟子知道,故而暮梓枫所说的他是谁扶挽音心知肚明,他想都不想便否定了这个可能,却不安抚暮梓枫,反而含糊其辞:“霜下宫内的机关除去师父,三界之中唯我们知晓如何打开,长劫意义重大,如今离奇失踪无从查询,师兄也不敢妄下断言。”
  他把他们每一个都当成可能的嫌疑人,连自己也算在内,但在暮梓枫心中还生活在乱花山庄的人绝无可能盗走长劫,那么唯一的可能……不正是影碎诗?
  火阳渐辣,夏风渐止,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暮梓枫怀揣满心繁乱思绪离开了乱花山庄,临走之前仍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扶挽音面向末雪楼绽开一抹深到极致的鬼魅之笑,独自一人闲步到了半山腰,就见已等候在此的双胧城主。
  “少主。”
  扶挽音点头,负手立于绿荫之下,微微昂首闭目感受清风捎来的浅碧馨香,双胧城主见此忙将今日在紫京董府发生的事详细解说,“今日董粒栖收拾了细软欲趁董格不注意逃出府,她买通了大门外的家丁,还没离开就被皇帝包围在府外的官兵扣抓,她当场大喊自己并非董格的亲妹妹,乃是为钱财而来,董格赶到时她已喊了数声,立即便以妖孽附身为由大义灭亲,把她杀了。”
  妖孽附身?董格愈发出息了,被皇帝软禁了一阵就连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到了,也难怪,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精怪一说本不是无中生有,扶挽音莞尔失笑,自从董格被软禁,大势去了一半,董粒栖就已开始后怕,加上那日秋如黛单枪匹马刺杀董格却能全身而退,皇帝的人暗中得知必然上报,更加把董府围的水泄不通,董粒栖自然明白已彻底时移势易,她又不是董格的亲妹妹,何必陪着等死?
  只有董粒栖的假身份被揭穿,皇帝才会更深入的调查董格,就如抽丝剥茧一般,把董格的身世一点点挖出来,这才是他纵容秋如黛夜入董府刺杀董格的原因,当然了,若董格是个聪明人,皇帝能查到多少就看他愿意透漏多少。
  “勒王已进紫京,申时便到,你亲自替他安排住处,购置一座豪华府邸于京中繁荣处,安排他与所联系的部下相见,次日按照信上所指,帮他把事情都办了。”扶挽音抬手,墨色法光缠绕在他纤长的指尖凝成了一封信,双胧城主恭敬接过,道:“少主,皇帝的人已将董府发生之事上报,若皇帝宣旨命董格入宫,属下是否要暗中保护?”
  扶挽音转了转手中的玉扇,双眸缓缓睁开一条细逢,迸射出一抹精明锐光,“董粒栖一事皇帝必会追查,可还记得交代你放在董府书房里的信?今夜自有人前去取,到时无论发生何事你们都不必插手。”
  “是,少主。”双胧城主肃容,他记得前几日少主交代他将一封信送到董府书房半隐秘处,原来高瞻远瞩早已预算到会有今日,这一切皆在少主的掌握之中,他定然坚信不疑。
  “潋碧派掌门人近几日情况如何?”扶挽音缓缓开口,语气毫无起伏,漠然至极,双胧城主颔首答道:“江湖在紫京中兴浪的厉害,皇帝下过数次杀令,明暗中要置江湖人于死地,属下谨遵少主吩咐,秋掌门未出任何意外,只是江湖中无门无派的高手死了不少。”
  “退下。”
  “是,少主。”
  直到双胧城主离开,面容憔悴的尘寒才敢走近,她到丛林深处端起一碗药,一滴不剩饮尽,扶挽音侧身回眸,满山锦绣静如流水无痕,青峰水色在这一瞬间生机盎然,几片落叶被风裹进水湖之中,一起一落荡开碎碎的涟漪。
  “我效忠妖界皇朝数千年,你为何信任我?”尘寒目光坚定的注视着绿茵浓浓中的他,阳光透过每一片树叶的罅隙争先恐后的洒在他的肩膀上,沉静素雅到令人不忍打扰。
  他静如夜色下细细游走在空气中的琉璃月光,任你如何触目可见,始终触手不及。
  “在下信任的不是姑娘你,而是自己。”扶挽音徐徐一笑,像是随意回答,偏偏又有几分蛊惑的意味。
  也许人的一生都无法遇见可以令自己倾尽全部去信任的人,既然如此又会有谁是真心的将自己托付给另外一个人而无所保留?尘寒深刻且清楚的明白着,这几千年来她都不曾有过一日怀疑自己对皇的信任,同样也不敢自信自己在皇的心中是否有相同的分量。
  她倾心以待,却不曾相信他会回报全部,除了信任自己,有谁真真正正信任过别人?尘寒低声自嘲,“如此简单的道理,我竟花了几千年的时间也琢磨不透。”
  扶挽音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笑道:“随寒倒是看的比你要透彻。”
  她?尘寒冷笑了一声,不知不觉就走进了扶挽音营造的氛围中,自然的扮演了今日需要她扮演的角色,她却不自知,讥笑道:“她是看的比我透彻,但却为了这份透彻她错了几千年,直至今日,扶公子可以问问她是否当真大彻大悟了。”
  数日来,皇朝的冷冷清清空荡四壁无不提醒她自己是皇随时都可遗弃之人,尽管自己陪皇经历了多少大起大落,站在皇身边的那个人始终不会是自己,尘寒微笑对着手中的空碗,自嘲自话:“即便看的比任何人都透彻那又如何?随寒信任她自己,背叛赋予她生命的男人,到最后却忘了问一问十一少是否也信任她?”
  她一反常态,虽然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死一般的冷寂,若非长时间日夜被心魔所煎熬,现在怎么会像具被抽干了血液的空壳?然而若无坚固而强大的意念,又怎会到了行尸走肉的地步还不忘使命?
  她爱影碎诗,哪怕面目全非也不会忘记,但就算她再坚不可摧,焚亦不化,扶挽音也知道该通过哪条途径让她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从而得到他所需要的成效,也正只有她这种极端的精神才能够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
  “随寒信任自己,所以她得到的东西是你不曾得到的,远远是你所不能及的,且不论她是否得偿所愿,恐怕有遗憾也不曾后悔,既然不悔,又何须大彻大悟?”一番话毕,扶挽音手心微倾,玉扇缓缓而展,玉光与阳光交汇出惊心动魄的圣辉,将尘寒此刻的神情一览无遗,他肆无忌惮的观赏她所有的秘密和心迹,好比一个侵略者,在一瞬之间窥到她内心深处。
  她的全部,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竟然不悔吗?”尘寒愣愣的自言自语,砂袖几千年来的幸福与光荣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她被踩在脚底下,几年前的匍匐养成了她最可怕的习惯,以至于她从来不敢信任影碎诗的同时更不曾信任过自己。
  她认为自己败了,败在几千年前,即便是砂袖隐世七百年,即便是七百年后影碎诗重生,她也再找不回对自己的信任,所以她不曾主动争取过,从来都没有。
  落花点点沾衣襟,片风尽拢云袖内,扶挽音怡然立在绿荫之中,唇角勾着几许隐匿的玩味,清风把他的话清晰且深刻的送到了尘寒的心底,尘寒无法自救沉沦在他的声音之下,陷入那些遥远的回忆,残忍的过往再一次一刀刀的剜杀着她,她仿佛看到自己遍体鳞伤的跪在皇的脚下,而砂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傲了几千年。
  “夕阳该落山了,没有日光会永远高高盘踞在苍穹之中,纵使它翌日会重以高傲的姿态回归,但暮色,总有那么一瞬间的机会在世人的眼中占得一方风姿,虽短暂,但血艳。”扶挽音收回目光缓缓展颜一笑,暮色恋恋不舍眷恋着他温柔的脸庞,正如他自己所言,血艳而惊心,“燃烧化为灰烬的蛹在被火光包围的那一刻,必定光不可挡。”
  尘寒猛的瞪大了眼对上他的视线,只见他眸光锋利似剑,寒气万千,当即畏惧的后退了一步,却听他开了口,声音轻柔面容温和,“在下昨日交代之事办的如何?”
  尘寒微喘着松了一口气,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是否看错了眼,如此强大的谈话落差造成了她无法缓解的压力,扶挽音不再看她,天色不早了,想必末雪空正在残音楼等他。
  待到夕阳落了一半,满山披上璀璨霞光,空无一人的半山腰才算真正静了下来,离开时尘寒满心都是砂袖,对领药的地点改在南墓山的事无动于衷,更不知扶挽音是何用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青锋遁入哪座渊(五)

  夏夜似着华服起舞的女子,天地更换新一层幽艳的面容,一寸寸绛红褪去,披上了晚妆。
  南墓山一片夜暮苍茫,从幽冥界出来的凤倾泠与慕奈兰路径此地,双双停下了脚步。
  “本少去去就回,到时去找你。”慕奈兰放开牵着她的手,独自上了山道,凤倾泠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的背影,冷不防出声:“你要去乱花山庄问他寒岚岛藏着谁?为何不问我?”
  慕奈兰停步并未转身,更不说话,凤倾泠也不走近,隔着十多步的距离抬头看着他,半晌后叹了一口气,“你不用事事考虑我的感受,也不用担心我夹在中间是否为难,只要问我就能知道答案,为何从不向我开口?”
  慕奈兰无言以对,虽然凤倾泠心明如镜,但他却不愿因此逼她选择,习寒弋是她的师父,养育了她十多年,对今世的她而言是何等意义他怎会不明白?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无法承受?是七百年前凤想兮的强势在你心里太过深刻?还是今生我凤倾泠很懦弱?”凤倾泠面无表情,慕奈兰转身看她,神情复杂朦胧不清,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下去,凤倾泠直直盯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什么前世今生?对慕奈兰而言由始至终就没有凤倾泠这个人,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平静道:“那日扶挽音在寒岚岛看见的是……乱花山庄的若成风,幻成雨。”
  慕奈兰猛的一惊,若成风幻成雨?这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的表情和想法肯定和自己今早听到时一模一样,凤倾泠不可置否,“今早我和扶挽音碰面时得知的,至于那两人为何会出现在寒岚岛,我已经没机会回去问清楚了。”如今的寒岚岛就像一座巨大的谜宫,她从小生长于那,却是至今才发现那里的人和那里的事她陌生到一无所知,习寒弋的来历,寒岚岛水下行宫的男子,无处不在的机关,以及藏着的若成风幻成雨,她统统不了解,这种无知而懵懂的感觉很不好,像被玩弄了似的。
  慕奈兰原地不动,看样子像是在沉思,然而凤倾泠刚动一步他便察觉到,“凤娘子。”
  “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话,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介入和寒岚岛有关的任何事,不想看我受伤,但她是我师父,是我的亲人,我不希望自己一无所知的活着,尽管也许我今生很短暂。”破封后,能记得这世上曾有我凤倾泠的只会有习寒弋一人,于我于她而言,只是两个人的事,与他人无关。
  入夜,乱花山庄,残音楼亮如白昼的光泽毫无悬念夺走了月华的风采,精雕细琢的玉壁在静冷的薄夜下如沐浴了沧青湖水那般,挥溅着温润如昔的通透薄光,雍容出尘。
  玉楼上,扶挽音倚靠在玉栏旁,墨衣修饰出修长的身姿,华带束腰,青丝流泻,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便足够惹人浮想联翩,高雅入画,他眼含笑意望着五步外的末雪空,白衣胜雪,韵若冰霜,如此妖冶的碧眸碧发却未替此人增添哪怕一丝风情,然而愈发清冽冷酷。
  末雪空的脸色日益苍白,如今的他就像一只被飓风酷吹整夜的烛火,摇摇欲灭而顽强不息,纵然明知最后逃不过燃烧殆尽的结局,他却甘为清风错,毅然化身烛火。
  “你对她说了什么?”彼此相看无言了好一会,自问耐心不错的末雪空不得不在此人面前自愧不如,他有足够的耐心和他对视,但他忍受不了被这人笑眯眯盯着看半天。
  他言语冷淡,绝无亲近之意,甚至还有毫不掩饰的排斥,扶挽音并不介意,收回目光投入浩瀚无垠的夜空,神色淡雅,墨眸半垂,淡定的仿若旁边没人。
  末雪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但也好话不说第二遍,便这么倔强的沉默着,夸大的袍子被风钻进,填的鼓鼓的,似要将他纤细的腰肢折断,又像是要努力填满他瘦弱的身体。
  天暗欲低,风起不断,扶挽音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待三师妹醒来大师兄问她吧,她若愿意说自然不会瞒着,时辰不早,大师兄不妨直入主题?”
  他这种你在浪费时间的表情和语气令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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