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兮予怀-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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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那张纸,他仅是顿了顿,便抬眼看着她:“做你自己就挺好,模仿再怎么像也不是她,我早说过,这辈子我们只能做朋友。”
这话太直接,毒舌到顾佳靓不知该怎么消化,他看穿一切,并且点穿一切,毫不犹豫,叫她措手不及。太理智的男人不好,心中的感情总是过于泾渭分明,像垒了一坚固的墙壁,她找不到捷径,只能借已闯过关的女人的经验,试图敲开他的心门,哪知人世间有些经验可以借鉴,有些经验即使借鉴,却如同燃烧过的灰烬,能唤起的,只是熟悉的回忆。这感觉糟透了,顾佳靓觉得自己像跳梁小丑,那一刻她也明白了,即使以这样的方式让季邺南爱上自己,他爱的也不过是温渺的影子。以前她看不起温渺,觉得她对季邺南的爱太无原则,因着没多少自信,总显得卑微,可换成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温渺至少从头到尾都用真实的自己去面对他,而她呢,仅把替他父亲查案当做砝码,竟选择模仿那个曾经让她看不起的人,这种爱又何尝不卑微。
她还不知该如何收拾这尴尬的场面,却听季邺南接着说:“你帮了我很多,如果多陪你一会儿是你想要的报酬,那我今儿就在这陪着,不走了。”
一姑娘不图钱,唯一想要的感情他却给不了,除了帮助她找到三环东南面的租地,在她出车祸时陪伴一会儿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本是因为他才会出这事儿。可这话对顾佳靓来说太残忍,那意思就相当于他是迫于无奈才留在这儿。
接下来便相顾无言,到了傍晚,季邺南返回车里拿手机,再回来时情绪却不对了。她邀他扶着自己下地走走,这一走便和从洗手间出来的温渺撞上,那姑娘似哭了很久,眼睛都肿了,看着他们再不像往常一样又吵又闹,只平静地看着季邺南说:“我们谈谈。”
虽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但季邺南一言不发便跟着她往楼下走去。她看着他们的背影,刹那间忽然醒悟过来,即使他们真的分手,他也断不可能选择自己。
关于此次分手,季邺南自是不会同意,即使温渺单方面宣布已终结俩人的关系,他也不会承认。对他来说,这不是不可调和的事儿,也不是俩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小丫头只是误会,误以为他和顾佳靓有什么,加之温如泉变成那样,她过于自责而已。虽然如此,温渺依旧铁了心,他只好同意双方都暂时冷静冷静,到了半夜,却忍不住去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屋内早已关了灯,透过黑漆漆的窗户,只能看见医疗器械运行的微弱灯光,隐约间还能看见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想不到短短几天却出这么大一变故,那几天回回跑去温家,看见温如泉时他总是血脉喷张,太阳穴突突地跳,胸口闷闷地疼,他想克服自己不去怀疑和深究,却总是忍不住想像温如泉谋杀掉季渊的各种方式。如今站在这里,即使看不清躺里面的人,脑海中依然急速翻滚,世间总有报应一说,温如泉此刻躺在里面,是否也是因为报应?当他冒出这想法时,又觉得自己不可思议,连证据都没有,怎么就断定这是报应,可若叫他放手去查温如泉的底细,他却胆怯不已。
正陷入迷惘,却被人捉了袖子,他回头一看,温渺红肿着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求求你别在这儿站着行吗?”她的嗓音带着哭腔,神态十分卑微,“你走吧,我爸不想看见你,他一直都不喜欢你,因为你我已经把他气成这样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他胸口泛疼,想伸手抱她一下,却被躲开,顿了顿,只好摸摸她的头:“我走,这就走。”
第三十九章
天气终于转凉,秋风萧瑟,吹落大片树叶。赶着周末,季邺南去了一趟玉渊潭,自上回和老先生在饭桌上杠上,到现在俩人谁也不搭理谁。毕竟年纪大了,他其实并不计较,带了茶叶和书本又去看他。老先生今儿兴致好,在凉台搭了桌子,铺了宣纸,正在作画。季邺南默不作声守在身后,看他点完松柏的最后一笔,又在纸上写下落款,才开口道:“可惜这张纸了,写的比画的好啊。”
老先生将笔丢进筒里,咚一声溅出水来,他拿了毛巾揩手上的墨,不回头看也不开口说,心情明显不怎么好。
郝东升拿了宣纸到窗沿去晾,笑着说:“小季难得过来一趟,老先生您也不给个笑脸?”
他依旧垮着一张脸,那表情甚至比刚才还不乐意,末了吩咐道:“我困了,送我回房间。”
郝东升三两步跨过去,将轮椅一百八十度旋转,叫他直接面对季邺南:“有什么话好好说,逃避可不是办法。”
说完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像兔子一样蹿到别处。季邺南扬起嘴角,轻轻淡淡扯出个笑,接着打开新茶叶泡水,又将几本书递过去:“前儿在书店凑巧看见这,你不是一直惦念么,先看看怎么样,合适了再买全套。”
老先生推了推老花镜,将书枕在腿上:“你还知道我惦念,老大不小的人了,臭脾气不改哪有姑娘愿意跟着你。”说罢,似想到什么,“赶明儿介绍个给你认识认识?这姑娘刚从美国回来……”
他靠着桌子,呷了口茶,放下茶杯时皱了眉:“唉,您打住啊,甭提这,有什么意思。”
老先生也喝了口茶,淡淡道:“这没意思,为了一姑娘大揍朋友一顿就有意思了?”
季邺南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揍他一顿算给他面子。”
“既然要给他面子,你何苦把人老子的底细都翻出来,听说还要打官司?”
季邺南笑出声:“你听谁说的,消息够灵啊。”
他顿了顿,又喝了口茶:“这姑娘是谁,什么时候带来我见见?”
这话题转移得并不成功,季邺南扪心想了想,既是逃避,想必心里有鬼,难不成他真派了人监视自己。他转了转脑子,选择忽略他的问题,不咸不淡道:“三环那地儿被收了回去,您不是打算盖博物馆么,怎么盖成了写字楼?”
老先生半天不答,他又道:“看来一手遮天的年代过去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
他这意思,是讽刺老先生退居二线没有实权,即使别人面上待他恭敬,实际并不采纳他的建议。场面上待惯的人,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当下便指着他的鼻子:“混账东西,当了两天芝麻官就把自己当皇帝了?你老子当年给我当助手,你连牙都没长齐,这会儿跟我这叫唤什么,显摆什么,也不怕你老子变成鬼来教训你!”
提到季渊,季邺南也没了好态度:“您请放心,等到清明烧纸,我会原封不动把这话说给他听。”
接着随手放了茶杯,却因用力过猛,生生磕破底座,瓷杯摇摇晃晃,接着便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老先生盯着他的眼睛有些浑浊,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震惊,正愣神时,郝东升跑了过来,焦头烂额道:“好好儿的怎么又吵架了?”
他推了老先生的轮椅,转头朝季邺南眨眼睛,一个劲儿示意他先走。就这样,进门不到十分钟的季邺南,连坐也没能坐一下,便摔门而去。上车后他点了支烟,烦闷的情绪一股脑汹涌而来,他降了车窗,一下下点着烟灰,皱眉眯眼看停车场的树,大风席卷而来,吹得大树东摇西摆,也吹散萦绕在车厢里的呛人烟味。他拿起手机拨了一烂熟于心的号码,通了之后却无人接听。
那时,温渺正在餐厅吃饭,秦钦领着她逛博物馆新址,完事后正巧赶上中午,俩人便找了地儿歇歇脚。一曲音乐完毕,温渺一直淡定地吃东西,仿佛压根儿没听见,哪知不过两秒,那铃声再次不厌其烦地响起,这回她皱了眉,搁了筷子去挂断,当那头第三次打来时,她将手机翻了个面,直接抠掉电池,那动作颇有解决后患的气势。
秦钦看了看她的脸色,笑道:“谁啊?”
她挖了勺米送进嘴,边吃边说:“打错了。”
“错了还连打三次,这人够蠢啊。”
她狠狠点头:“可不是蠢,简直蠢到家了!”
自从上回在医院分别,俩人已很长时间没见过面。季邺南有时想得狠了,会像今儿这样不停地打给她,虽然她一次也没接过,但他坚持不懈,直打到系统提示用户已关机才罢休。不管她在做什么,不管她心情怎样,能叫她气愤地关了机,至少说明他成功地干扰了她,不管好坏,好歹有一存在感,光想想就知道那丫头铁定吹胡子瞪眼在骂他呢。因着今儿心情过于不爽,所以即使想象她生龙活虎的样子,也并未感到轻松,他接着又给周礼去了一电话,叫他晚上带了儿子出来吃饭。
周礼赶去西绒线胡同时,院内风荷绵延,因着银杏点缀,黄绿相配,景色十分宜人。
他单手抱了儿子钻进包间:“老子好不容易和小崽子他娘和睦几天,你非要带他出来,他娘又不高兴了,临走前又吵一架。”
季邺南正往外走,看了他一眼,道:“婚都离了,还吵什么?”
周礼语重心长:“你没结过婚的人不知道,有了孩儿这心情非同一般,要不是为了娃,爷我早就不跟她玩儿了。”见他直往外走,便扯开嗓子嚷嚷,“哪儿去啊?”
季邺南没理他,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花生奶。
周礼满脸惊恐:“哇靠,有酒不喝,拿这玩意儿干什么,我早断奶了啊。”
季邺南懒得理他,径直走向周小礼,将杯子放他面前。周礼后知后觉,这才朝儿子使眼色:“周小礼叫人啊。”
周小礼反应迅速,立即捧了杯子道:“谢谢干爹。”
季邺南摸了摸他的头,却听小不点儿问:“干爹,我干妈呢,怎么不在这儿?”
周礼一记眼风扫过去,见季邺南虽面露微笑,却神色倦倦,隐隐便猜到了。从那天温渺打电话问他三环那块地的事儿起,他就知道这俩人肯定避免不了一场战争,温渺那性格,虽然时常软绵绵,但耍起小性来也是一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季邺南就更不用说了,有理没理,他都不饶人。
他试探性地问了问:“怎么,吵架了?”
季邺南头也没抬,喝了口水,说:“人不搭理我,这不专门找你来想办法。”
周礼暗暗骂道,丫的,就知道这人无缘无故请我吃饭是有目的的,有事相求倒知道巴结我了,他看了一眼周小礼,竟连我儿子也巴结。
吃饭时周礼纳闷:“就女侠那心思,过几天就屁颠屁颠往你面前凑了,这都多少回的把戏了,别那么当真。”
季邺南说:“这次不一样。”
再问哪不一样,他却不吭声了。直到吃完饭走人,周礼才意外获得一条线索,原因是俩人将车往大道上开,却在拐角的报亭瞅见温渺和一男人,那人是谁,他从现在回忆到童年都没想起来,最终只能断定那是一陌生人。因着过道窄,他开得慢,便目睹了那男人脱掉外套罩在温渺身上的这么一个过程,他低声骂出来:“哇靠,这么低级的泡妞手段也能使出来。”
再看温渺,一脸疑惑,又一脸真诚地看着那男人,还张嘴说了些什么,模样乖巧可爱,那男的则始终保持和煦笑容,看上去温和无害。周礼先前还埋怨季邺南只顾自己喝酒,却不让他喝,于是开车的任务就理所当然地交给了他,但是这会儿,他却感到庆幸,空气中弥漫着丝丝酒味儿,要换成这臭脾气的季邺南开,指不定直接撞了过去。
周礼把着方向盘,小心翼翼侧头看了一眼季邺南,原以为他会皱眉大发脾气,他甚至做好了下车抱起儿子就撤的准备,不料却看到一脸无奈的季邺南,眉也是皱的,疲惫的一张脸显得无精打采,那双眼睛连愤怒都没有,零星的血丝突显的尽是茫然,还有些许不解和伤心。
第四十章
早以前,温渺不是没干过找人刺激季邺南这种蠢事,往往前一秒俩人还各走各的,却在瞄见他的下一秒,立即夸张地挽了别人的胳膊,那神情和态度,蠢到他压根儿不想多看一眼。他早习惯了她无限重复的把戏,并且一直未放心上,那晚意外相遇,却是始料未及,她根本不知道他在附近吃饭,断不可能故意找人演戏给他看。季邺南从没想过温渺会在除他以外的男人身上花时间,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亲眼撞见这情景,竟是这样一种心情。
周礼感到诧异,以为他是刺激过度,一时忘了该发脾气,当即便停车挽袖子:“老季你坐这儿别动,小爷我这就废了他!”
不料却被季邺南制止:“堵这儿干什么,开车。”
周礼更加诧异地转了方向盘:“你这也太能忍了,大晚上孤男寡女能有什么关系?除了你家温渺可能傻不拉几当人是朋友,那男人可不这么想,外套都脱下来,算什么啊?”
季邺南没说话,却在静默片刻后说:“明儿找人查查,你也帮我盯着点儿。”
周礼满意点头,这才像话么。可是这事儿却并不顺利,老钟找了很多门路,但毫无所获,他要是个普通人也罢了,偏神秘如外星人,半点风声也没有,连个名字都查不到。这头是为这事儿蹊跷,温渺那头也很蹊跷,那晚秦钦请她吃饭,天气越来越冷,他们路过拐角的报亭,温渺被大风吹得直哆嗦,秦钦便随手脱了外套给她穿,还握着她的肩开玩笑:“你这小身板可不行,风一吹就倒还怎么照顾你爸,改明儿我给你介绍一大夫,专治他这病,上回也告过你了,但你从没为这找过我,不信我呢?”
当时在夜灯下,秦钦满眼真挚,温和如水,她像身处幻境般,觉得他好得不真实。
她直接问:“你怎么这么好,对任何人都这么好,还是只对我这样?”
夜风吹动他的衣角,秦钦很瘦,被风压扁的衬衣贴着肚子,依稀能瞧见他吊儿郎当的站姿,他摸了摸后脑,笑着说:“对任何人都这样,我不得忙死?”
温渺很认真:“为什么只对我这样?你并不喜欢我,到底图了什么?”
他微低了头,看着灯影摇曳的地面,放低了声音说:“为了赎罪。”
温渺懵了,秦钦却忽然拍她的头,啪一声惊得她一激灵,只听他道:“走了,看你爸去。”
突然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秦钦和她是八竿打不着的关系,哪来赎罪这一说。温渺把自家里里外外沾边不沾边的人通通想了个遍,也没想到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需要别人来赎罪。
她本是没心没肺的人,一茬打过去就给忘了,也没觉得秦钦那话有多重要。俩人去了医院,却碰上倪翼带着媳妇过来,小嫂子拎了一保温桶,见着迎面而来的俩人,先是一愣,接着笑靥如花:“我原想是你守夜,肯定没东西吃,刚做了点儿带来,现在看这样子,是吃过了啊?”
倪翼冷不丁搭腔:“早说了让你别做,人又不傻,哪能饿着自己,捣鼓老半天,害我连事儿也没办成。”
他老婆白他一眼:“你那又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我来看看渺渺怎么了。”
温渺这嫂子也是小孩儿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上次还因为倪翼半夜追着温渺出去而闹得不可开交,转眼间俩人又和好如初。
她摆了碗筷,热情道:“吃过了也不打紧,喝点儿汤吧,孩儿他奶奶亲手熬的,本来她老人家也想过来,但天远路黑的,倪翼叫那一老一小待家里了。”
温渺接了碗:“其实你们也不用来的,这儿有大夫看着,我也只是每天过来看看。”
“说得轻松,想得狠了还不是整夜整夜跟这儿待着。”接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件衣服,嗔怪道,“天冷夜凉,也不知道多穿点儿。”
温渺看着她忙碌,心中似有什么东西缓缓流过,绵软又温暖。温如泉这一病,倒叫倪翼家变得和睦,她这嫂子再也不闹脾气回娘家,有时倪翼空了也抽时间陪温渺,一陪就是大半天,为此整晚不回家的事儿也不是没有,但是她再也不和他吵架,反而叫他好好照顾温渺。
除此之外,博物馆新址近两天也开工了,一切进展很顺利,只除了温如泉卧床不起,生活近乎完美。她闲时总会想,果然离开季邺南是正确的选择,再不像以前那么被动,也算彻底明白他怎么能活得那么潇洒,原来一个人想要清醒不迷失,就不能把全部的感情依附在另一人身上。
另一头,却有人将全部的感情寄托在工作上。市规划最近忙得天翻地覆,好几个明年的活儿被提前到今年年底完成,季邺南似乎成了机器人,每天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在工作,连饭都是端在手里吃的。老钟虽然死活套不出话来,但从他的各种表现也猜了个大概,这么多年倒从未见这少爷这么拼命过,他可没放过会议间歇时,有人拿了手机发短信,等不及回应又给人打了过去,从他那气急败坏的脸色就知道,那姑娘准是没搭理他。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早以前被人上赶着追,那会儿拽得跟一王爷似的,如今反过来,成了别人不搭理他,这滋味真是百般复杂。
连郝东升这等对人类情绪感应不灵敏的人都发现了季邺南的不对劲,比如他上午刚拿了报表找他签,下午他却打来电话,问为什么还不交表上去。再比如今儿中午两点吃的午饭,之后他便一直在办公室里待着,到了晚上十点,郝东升敲开他的门,却见他头也不抬就说:“该吃午饭了吧,我就不下去了,你吃完给我捎上点儿得了。”
郝东升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空,又瞄一眼墙上的钟,确认没有错,才把宵夜搁他桌上:“吃什么午饭,你看看表,都几点了。先前几件事儿都处理完了,还有什么要紧事儿非得忙成这样?再这样下去,我得带你看医生了。”
他哑然失笑,掰了筷子挑东西吃:“那不能,医生有什么好看的,弄俩美女扔我办公室,那才叫赏心悦目。”
郝东升不知道他这是好是坏,会开玩笑应当是好,可隐隐透露的抑郁不安,又觉得他并不好。他看着他吃,囫囵吞枣般,挑挑拣拣将大半东西选出来,真正吃进去的并不多。见那份菜被扒得所剩无几,郝东升才从身后递了个纸袋给他。
“这是吴尚德的资料,他从个人账户转了一大笔钱给他表弟的公司,账目第二天就出来,却没有实质东西,那公司对外宣称集资卖酒,三年了,连个酒瓶子都见到。”
季邺南胡乱擦了手,开了纸袋大致扫了几眼,遂又将那几张纸全部塞了进去,道:“你去趟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