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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怎见浮生不若梦-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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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上天瞪了我半晌:“可惜,你输了。” 
  我耸耸肩,不欲多谈:“是。自古成王败寇,输便输了,那也没什麽好说。” 

  日光静静在室内流转。眸光相对,他的探究,我的自若。 
  我说的都是事实。却远不是全部事实。这点,我知他也知。接下来,我以为江上天要问到我奇异性癖的由来,至少是旁敲侧击,谁知他只是瞧著我,突然道:“一个月了。” 
  我一愕:“什麽?” 
  “做我的贴身保镖。我说过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的。今天正是第三十天。” 
  我本能地便想拒绝,一转念话又咽入喉中。我的伪装已去,行囊又是空空,除了托庇於江上天的保护,否则,天下之大,当真无我可去之地。 
  至於他这样做是何动机,我原以为我很清楚,无非是对我有兴趣;想要我这个人,但经昨夜那盆冷水之後──显然不是。 
  或许他另有所图?这世上人心的欲望千千万万,我怎猜得出他的隐秘心事。 
  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论应变,我王浮生前半世还未曾怕过谁。 
  抬起头,我故意不看江上天面上的可恶笑容:“先试用我一个月。还有,有话在前,我的工作范畴,可不包括帮你挡子弹。” 
   
  再出现在蓝夜时,我已焕然一新。 
  羊毛织物柔软地贴合出我修长的身线,外衣长裤均如为我量身订做,洒脱又舒适,长发仍是四散,却已打理得黑亮笔直。穿衣镜中自照,这时装杂志上走下来的英气男人,可就是原先那平凡畏缩的小保安? 
  我本无意,命运却又将我推了一步,这步是好是坏,今日你我,又有谁人能知。 
  跟在江上天身後,走出大厅。鲁文当值,殷勤抢前为我们引路。习惯性地一句多谢,却是浮生原有嗓音。眼见鲁文的面色倾刻变成震惊,同事们下巴个个掉落,我只有匆匆低头前行。 
  知道蓝夜自此又多一则五花十色的饭後谈资。抑或是麻雀高枝变凤凰的传奇。 
  人间的故事,岂非便是这样被制造出无数。 

   
  我不知别的保镖工作有否我这般轻松。 
  江大公子的总裁室高在三十八层,保全设备无论光控声线均是一流,以我这不算专家的眼光瞧下来,除非不巧赶上有人驾机撞楼,否则实是看不出桌前的男人有何需要保护。 
  或是前来向他报告事宜的那位胖经理,会突然从怀里拔出一柄枪,指住江上天要求提高退休金?当然也不排除屋外一窗之隔的那位娇美女秘书,会因苦恋帅气上司不成,浇一身汽油扑进来以死殉情──上帝他老人家说,什麽都有可能发生,不是麽? 
  我懒懒散散倒在一侧的长沙发中,双腿搁在案几上,不是我没学过基本礼仪,实是大半日就这样冷眼瞧著忙碌中的江上天,睡又不许睡,走又不准走,已快无聊得发霉。 
  目送走第四位高级主管,我在心中计算下一位踏进来的间隔。 
   
  长身玉立,潇洒可爱的柳五在第四十八分锺三十二秒末敲门进入。 
  我眼睛一亮,差点便要欢呼出声,终於忍住,静静地看著柳总管柳特助递上文件,指指划划,讨论,点头,转身,似要离去。 
  一张纸团抛过去,砸在他头上。柳五愕然抬头,向盆景後,快要沈进沙发中的我看来,怔了一怔。 
  我笑得不怀好意,伸出食指向他勾了勾,示意过来。 
  柳五的目光渐渐由疑惑转为惊讶,最後是好笑,当真顺从地走近我身边。 
  “你是浮生?怎麽会变成这般鬼样子?” 
  这是一个未为我惊豔,反而笑骂我象鬼的人。我大笑,心中极是畅快,一跃而起,伸手抱住了他:“柳五,我加了薪,晚上有事麽?还你酒帐去。” 
  柳五笑著回拍我肩:“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不把你一个月薪水喝光,岂非对不起你。” 

23 
  再次看到柳五的感觉实在很好。商战无情,我知道高位如他,必定也有酷寒的一面,可是,他从来只将温和如暖阳的笑容对我。 
  我痴痴看著这男子含笑的眉目,叹道:“柳五……” 
  “嗯?怎麽?” 
  “如果你是女子,我一定要骗你嫁给我。” 
  柳五失笑:“可惜我……” 
   
  “可惜他不是。”江上天不知何时已来到我们身後,微笑搭住柳五右肩,“柳五,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新雇用的贴身保镖,24小时工作的那种。” 
  “24小时麽?”柳五看著我悲悯摇头:“可怜的浮生……” 
  偶尔被人同情一下的感觉也很好,我大力点头,自觉如期待宠爱的小狗。 
  “如果我一个人能喝掉你一个月的薪水,不知再加一个人能喝掉多少?” 
  我一愣。柳五在自言自语些什麽? 
  看到我不懂的神情,柳五瞟了一眼江上天,後者的面色已有些发青,见状柳五笑意更深:“咳,浮生,如果你不连江总一起请的话,我猜,你今晚多半要跟他回公寓啃冷饭了。” 
  …… 
  我终於有了身为别人贴身保镖的觉悟。 

  一个人是喝,两个人也是喝,横竖要千金散尽,我也不介意多请一个。 
  仍是常去的那家PUB。 
  夜色稍深,灯红酒绿,华彩依旧,人来人往中似乎只有我已不同。 
  物是人非,岂非最是令人惆怅。我默不作声,坐在吧台前,仰头又灌下一口酒。 
  “心情不好?”柳五就在我身旁,我们喝酒的时候都不喜欢说话,他这时开口已是难得之极。 
  “当然。”我闷闷不乐,“他为什麽要这样能喝?” 
  柳五看向不远处独坐的江上天,不由莞尔:“他不是能喝,他是在帮你用钱。” 
  我当然知道。 
  江上天分明是故意。他面前桌上,只有两杯酒。但这两杯的价钱,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已抵得上我和柳五的全部。 
  偏偏他又不象要喝的样子,只是放在手中转动,一双眸子在暗影中亮光闪闪,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对你很好。”柳五突然道。 
  “是很好,”我想起他阴晴不定的古怪行径,懒懒道,“好到我承受不了。柳五,没人喜欢被人象一件器物,或一只宠物那样对待。” 
  “因为他不知道对待喜欢的人还有别的方式吧。”柳五看著我,柔声道,“他并不是个慈善家,却愿意将你24小时纳入羽翼保护下,你这麽聪明,不觉得奇怪麽?” 
  “也许我还有别的利用价值吧。”侍者无声送来杯暗红色的烈酒,我端起,却不喝,只是定定凝视著杯中醇厚如血的液体,“柳五,你为甚麽要替他说话?我很喜欢你,你不喜欢我麽?” 
  有很多话,平时我也许永不会说,但此刻,在深夜,在人群喧嚣的落寞里,在燃烧的酒精取代了脉管内冰凉的血液时,我随意道来。 
  “当然喜欢。”柳五瞧向我的眼光温柔之极,“你知道的。” 
  “那你为什麽还要将我推向他?他只会伤害我,而你不会。”语音未落我便後悔。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定是疯了。 
  柳五深深地凝视著我,眸子里有一丝奇异的亮光:“浮生,想一想再告诉我,你当真象情人那样喜欢我麽?” 
  我瞪著他,沈寂半晌,突然跳起:“你跟我来。” 
  很多繁华之地都会有一个冷清的後门,这里也不例外。我三两下将柳五扯到门外的深巷中,灯光黯淡,勉强才能看得出人影,正是做非法之事的好地方。 
  “和我做。”我简洁地道。 
  柳五有些发呆:“什麽?” 
  我不耐烦地扑入他的怀中:“是不是情人那种喜欢,做一做不就知道了。” 
  柳五的手臂围紧了我,温柔而有力,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的语声从我头顶上方传来,有种让人安定的错觉:“浮生,你在害怕些什麽?有事,为甚麽不说出来?” 
  爱怜的手掌轻抚过我的肩背,“身体这般冷硬,分明是不想要,你却宁愿躲在xing爱之中,也不肯对人直说。唉,浮生,需要帮助,就真的这麽困难吗?” 
  我的身躯蓦然僵住。 
  我不喜欢别人的窥探,何况已如此之深。 
  有些事,我连自已都不愿再想起。 
   
  “那杯酒,是不是?” 
  柳五的声音仍是那般温和,听在我耳中却有如雷殛,我仓惶抬头,望进他的眼中:“你……你怎麽知道?”   
  柳五看著我,摇头叹息:“浮生,你的心当真是乱了,这麽简单的推理都想不出麽?我从来没见过这里有那种酒,就算有,我们三人谁也没要过,你却自然而然地端了起来,杯里的酒,还抖了一下,然後就是心神不宁……你当我们都是傻的麽?” 
  “你们?”我下意识地重复。 
  “江去查那杯酒的来历了。他做事总比我快一步。”柳五的声音中象是有些感慨。 
  “可是,可是他怎会看见……”我心乱初定,却仍有疑惑。 
  “他的眼光何曾离开过你,”柳五叹了口气,“也只有你才不知道──” 

  “柳五,你何时变得这麽罗嗦?”一道声音突然冷冷地插进来,循声望去,江上天出现在不远处的巷口,眼光有意无意,象是盯在我和柳五拥抱的肢体上,面色不善,“上车吧。王浮生,你好似还欠我一个交代。” 
24 
  这世上,又有谁能真欠谁交代。我和江上天,不过萍水相逢,暧味纠缠三分,他肯问,是他好意,愿不愿说,却在我自已。 
  夜已深,柳五临走时只柔声对我说了一句:“浮生,你不记得了麽,不管你想逃避的是什麽,最好的防御是攻击。” 
  我正惘然,已有人强硬拖住我手臂,将我塞进车里。揉著被抓疼的肘臂,我苦笑:“江总,你可以先下命令,我自会听。” 
  江上天没有说话,点火,发动,车平稳疾速地在黑夜里驶了出去,这才淡淡地在後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我命令过你不要叫我江总。” 
  他一定忘了,他还曾命令过我不要在他面前出现。不过这话现在说来,未免象小孩拌嘴。我叹了口气,不欲和他在这上面纠缠:“是,我知道了,老板。” 
  沈寂了片刻。 
  开车的男人啪地一声,点著了根烟,又扔了包给我:“浮生,你是披著羊皮的刺蝟,温顺下面,总藏著锋锐。” 
  “如果我是女人,这种情况通常可比作玫瑰。”我也点起根烟,深吸了口,又吐出,听见空气过滤器开始工作,“其实我什麽都不是,只是一个失败者而已,你若还想发现别的什麽,只怕是要大大失望。” 
   
  江上天不置可否,转了个弯,将车驶入向上行的山道。这不是往蓝夜的路,倒象是通往某个高级住宅区。想必是江上天的住处。 
  “那个人跟你有什麽关系?”江上天平静的声音下似是压抑住某种怒气。 
  “谁?”我明知故问。 
  江上天深深在镜内看了我一眼,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车内异常的安静。安静到我能清楚地听见汽车各大部件运转的嗡嗡声。我心中突然有些愧疚。别人只是想帮你,你却做得象他要来杀你。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深夜的寂静里格外清晰,江上天看我一眼:“你的。” 
  我一怔,手机我虽有,却极少用,莫怪连铃声也不熟悉。匆匆掏出手机,果然是我的,来电号码却不认识,自忖我认识的朋友五个手指可数完,这三更半夜的,谁又来找我有事。 
  还是按下键,我“喂”了一声,对方却不再有任何回音,话机中只剩下电流的丝丝声。 
  “打错电话。”我关机。主动向江上天报备。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巨响,自车下发出,随即车身一震,停了下来。 
  我愣愣看向江上天,江上天皱了皱眉:“我下去看看,你别动。” 
  见江上天的手就要触及车门,我突然拉住他。江上天回过头,眼神中写著询问。 
  我犹豫了一下:“小心。” 
  江上天笑了起来,神情里有一丝欣然:“怎麽,这麽快就舍不得我了?” 
  这自作多情的混蛋。我什麽也没说,一脚将他从正缓缓打开的车门里踢了出去,动作之果断利落,相信就算他这空手道高手也要叫一声好。 
  耳听这男人在车外不住抱怨什麽过河拆桥,落井下石,我的唇边微微漾出一丝笑意,待看到手机时,却又笑不出来。 
  但愿只是个巧合。 

  深秋的夜里,月色清寒,树木苍郁,寒蛩幽幽在石缝里发出鸣响。 
  能在这样优美的山居夜景里漫步,实在应是赏心悦目,人生一大快事。 
  如果路不要那麽远,手不要被人强握得这麽紧,那就更是完美之极。我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男子:“还有多久才能到?” 
  事实上,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双腿又酸又重,就算我想装出神行侠的威风模样来都不可得。身侧这男子明明和我一般的走,却仍是精神奕奕,眼睛闪亮,真不知同为人类,倒底相差在哪里。 
  “就快到了。怎麽,你走不动了?”江上天的唇边弯起一缕戏谑,“要不要我背你?” 
  我差点没吐,懒得看他:“先生,这里并非高老庄,要找高小姐请到前面。还有,你既这麽有力气,何不大喊几声救命,或许能引来好心人。” 
  江上天只是笑,神情颇为愉悦,我讽了他也不生气。他当真是变了,我暗忖著初见他时的模样,换作以前那个高傲冷漠的江上天,必不容旁人挑战他的威严。 
  “想什麽呢,生?” 
  低沈磁性的嗓音将我从胡思乱想中唤醒,这男人当真是极品,连平常说话的声音都自然带出一股魅惑,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愧疚。这样意气风发,前程大好的男子,不该被我拖进这场浑水。 
  “你……为什麽不再问我了?”我目注著天边渐柔和的云彩。 
  没头没尾的话,江上天却听得懂。抓住我的手紧了一紧:“我不想逼你。何况,”一笑如许自信,“你不说,我自会去查,不会太难的。” 
  他在试图保护我。而我却连对他下手的人是谁都不肯告诉他。 
  我突然不再很抗拒说多一些。 
   
  “那杯酒的名字,翻成中文,叫做复仇的伤感和美丽。是格雷的最爱。”我垂下眼眸,“格雷就是我的弟弟。他高傲,有一些洁癖,性子极端,绝对容不了别人的背叛,尤其是他所信任的人。” 
  江上天静静地看著我:“所以,就算你已经出逃多年,一无所有,他也不肯放过你?” 
  是这样吧。应该……就是这样。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这次来的就是他吗?送酒给你,还在我们车上放微型炸弹,引爆车胎,以示警告?” 
  “你已经知道了?或许是他,或许是他派出的人。”我苦涩地笑,“格雷执掌家族生意,理应没空亲来亚洲才对。不过,谁又知呢,象我这种家族的耻辱和败类,是绝不能容许存在世上,为古老的家族名声抹黑的。他前来亲手捉我,那也是族长理应所为。”     
  “不要这麽快给自已判刑。”江上天眉宇紧皱,声音也有些冷然,“夺位有什麽稀罕的,皇帝尚且要轮流来坐坐,一个家族又算得了什麽。是男人,有点野心又怎样。” 
  “没怎样。”我一叹,“只不过我败了而已。这是最重要的事实。今晚遇到的这些,不是格雷的警告,只是他的通知。他要告诉我,我的噩梦来了。格雷也是一只猫呢,”我转过头凝视身侧男人,露出一丝微笑,“和你这只猫不同,你最多不过要见我潦倒,捉弄我取乐,他却是想真真正正地拆解我入腹……不过,不管你们谁能成功,我这只老鼠,却是死定了的。” 
  江上天看著我,缓缓摇头:“你错了。” 
  我眉一扬,有些讶异:“哦?” 
  下一瞬间身子蓦地被搂入某个怀抱,一个温热的声音带著笑,在我耳边低语:“我这只猫,也是想将你这只老鼠,吃下肚去的。” 
25 
  所谓的吃,有很多种含义。而无论哪种,都不可能在我们终於走完全程,累得浑身都象要散架时进行。 
  江上天的屋子是大是小,是豪华是古朴,我再也注意不到,全部的心神,都已被热气腾腾的浴水,柔软舒适的大床吸引了去。 
  江上天就在我身边我不是不知。可是管他呢,反正我那般诱惑他都无动於衷,此刻两人俱是精疲力尽,我不认为他还能有何异动。 
  事实证明我的推测略有偏差。 
  醒来时我正在江上天怀中,阳光自窗棂间照下来,正映上那张沈睡俊朗的面容,而他那只无意中搁在我身上某处的手,正是惊醒我的罪魁祸首。 
  我轻轻将他的手自我胯间移开,下一秒,那男人却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四肢大张,死死地将我压住。 
  是巧合,还是故意?我皱眉端详著他,江上天雕塑般的面容安详宁静,唇边还似带了一丝笑意,实在难以分清。 
  我叹了口气。我有办法轻松对付活著的江上天,却实在有些发怵这睡死过去的男人躯体,原因无它,只因我此刻全身肌肉都在酸痛与叫嚣著罢工,若没有必要,根本一动都不想再动。 
  “老板,醒醒。” 
  没人理。 
  “江上天,起来了。” 
  …… 
  “失火了。” 
  最後一招都告失败,看来当真是什麽声音都传不进这男人的耳朵里去。我心中不悦,突然张嘴,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啪地一声,江上天的手象赶苍蝇似的挥过来,盖到我脸上,差点没让我窒息。 
  这睡相竟不象是猪,是死猪了。 
  我吐出一口气,认命。闭上双眼,尽力匆略胸口被压的沈闷,继续睡。但愿江上天醒来时,不会发现自已身下压了一具因缺氧而致死的尸体。 
  似梦非梦的当儿,唇突然被人吻住,初还温柔,随著舌的纠缠深入,越来越咄咄逼人,睡衣的襟带,也被人解去两根,湿润的触感,由颈肩一路往下。 
  空中的情欲气息渐渐浓重。因为出自这强悍英俊,对我还有几分真心的男人之手,我并不讨厌,却也不想深入。 
  懒懒地睁开双眼:“江上天,你喜欢奸尸?” 
   
  一刹间,身上这男人所有的动作都顿了一顿。不知过了几秒,或是几分,胸前传来泄忿般的刺痛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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