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油纸伞-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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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刑关急吼一声,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个女人,一时无言以对。
孩子?!
阿四蓦地清醒过来,不可思议地倒退几步。却见刑关连连看了阿朵几眼后,又回到了阿四跟前。
他满脸愧色,说,“阿四,我,我”
明明该有千言万语,明明想要放手一搏,然而大丈夫岂能敢做却不敢当?他想到了日渐老去的娘亲,又想到自己垂死拼杀的从前,最终嘴唇翕动几下,却只能颓然轻喃,“我知道的,今生今世”说到这儿,他勉力咧嘴笑了笑,道,“阿四,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也很想帮你彻查到底,却无法违抗命令。”
阿四手忙脚乱地擦了擦早已干涸的泪痕,又瞧了瞧远处的阿朵,掩饰般笑道,“啊,看我,好久不见便忍不住放纵了,希望不会给你添麻烦。”
刑关一颗心轻颤,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正色道,“我也是刚刚知道,他,便是先生。”又道,“其余的我不能多说,但你可以去找一个人。只要他愿意说,你所有的迷惑都可豁然开朗。”
阿四一愣,“谁?”
“当今太子,轩辕彻。”
刑关扶着阿朵缓缓离去,留下了雪地上的一排脚印。脚印大大小小,凌乱不堪,与阿四此刻的心情竟颇为相似。
月光如注,寒气逼人。天大地大,终归又只剩了一个自己吗?
孤零零的阿四对着自己的影子苦涩一笑,有些失落,却也有些释然。她再一次撑起油纸伞,足尖一点,逆风而去
这一夜尤其得漫长,好似注定会发生很多。
红袖楼的后院一片静穆,圆月、冬湖、白雪,若不是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阿四觉得她能在这屋顶坐一整夜。
那身影娇小玲珑,脚下步履虚浮,显然是个毫无功夫的女子。她借着月色穿廊过院,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一间房门前停下。
风吹云动,月光偏移,正好洒在那女子的脸上。阿四极目望去,禁不住大惊失色!
这是,陆双双?!
真是冤家路窄,半夜晒月光竟也能相遇。如此看来,这陆双双大白天跑红袖楼来寻死,莫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思忖间,陆双双已经将那房门拉开了条缝,一个侧身便钻了进去。
阿四目光一凛,猛地站了起来!她忽然记起,这房间里住的,是红袖楼的班主——金四娘!
陆双双可是个疯子,若是发起疯来
阿四想到这里心中骇然,翻身一掠,便轻轻停在了门前。
正待推门而入,却忽然发现房间里毫无动静,安静地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咦,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
也就是这迟疑之间,房中“嚓”的一声火石声响,竟倏地亮起了烛光。
烛光盈盈,在手边的窗上投下了一团剪影。
黑色的剪影随着摇曳的烛光晃动,阿四却看得异常清晰。有两个人面对着面坐着,一个是刚刚潜进去的陆双双,而另一个人
“你来了啊”
似乎是为了印证阿四的猜想,金四娘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金四娘竟然和陆双双认识?可是,她们白天明明就
阿四急忙捂住嘴才没有惊讶出声,却听陆双双语气急促道,“你知道是我?”
金四娘今夜的语气却不似平常那般爽朗欢快,而是带着点点感伤。她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姓陆,来自风城,白日里千方百计赖在红袖楼,我也算猜了个大半。”
陆双双闻言突然哽咽,“爹爹说过,如果陆府有一天灭门,便让我拿着鲁班锁来京城。我之前并不知晓其中奥义,反而是被那苏公子发现了其中的纸条。“唯吾轻狂生,千金散不尽”,这句话我知道,娘亲最爱看戏,于是爹爹曾亲自写过话本。他还曾亲口告诉我,京中有位唱戏的姑娘叫金四娘,小时候受过他大恩,必定会将这戏传遍大江南北。”
阿四听到这儿脑中嗡嗡作响!
鲁班锁竟真是陆府之物,表哥留给自己,最后却被苏幕遮拿走!那鲁班锁中,竟然暗藏了纸条?难道,表哥让自己带着鲁班锁进京,是为了自保么?可是
思索间,又听金四娘长长叹了口气,道,“怀璧其罪,我金四娘放在身边也是寝食难安多年。总算,你们自己来取了。”
陆双双突然压低声音,道,“好,那你告诉我,我家的东西都放在哪里?”
阿四提心吊胆,却出于好奇没有马上离开,正听到关键所在,却听里面的金四娘一声低喝,怒道,“宵小之徒,还不快快现身?!”
阿四一惊,正待飞身撤走,却听背后猛地传来破空之声!
第73章 彻夜难眠
背后破空之声大起,又急又猛!
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阿四只能竭力一扭身形,然后伏抱成团地往前扑去。于是,“砰”的一声,大门应声而开,她就地滚了几圈后,一个挺身,最终站在了房中央。
对窗轻晃,烛火摇动,忽明忽暗的房间竟在眨眼之间乱作了一团。
一惯笑眯眯的金四娘满脸肃容地拉着陆双双躲在墙角,而她的身前,有人一身肃杀,执剑而立。阿四定睛一看,此人却也见过,正是被金四娘用作跑腿的小子。这小子才刚过束发之年,因为姓胡,被人叫做小胡子。
此时的小胡子哪里有半分乖巧憨厚,只是这么随意地往那儿一站,便让一丈开外的阿四嗅到了满满杀意。
出人意料的是,包括小胡子在内的几个人,竟然连看都没有看阿四一眼。因为,他们与阿四中间的桌椅都已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而地上刀光剑影,明明只有两个人的屋子,竟不知何时凭空多出了十个蒙面黑衣人!
他们手持刀剑,混战在一处。
你来我往,拳脚如风,阿四看得有些发懵,这些黑衣人夜半三更,跑到别人的屋子里自相残杀,这是个什么道理?
疑惑间,不知哪个黑衣人喊了句,“有时间跟我们打不如直接抢,鹿死谁手,便各凭本事!”
话音一落,几个黑衣人同时停手后退一步。霎时便四人一组,分成了两队人马。他们警惕地互看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竟杀气腾腾地朝着小胡子三人冲去。
小胡子见状冷冷一笑,手中长剑一横,抖剑便迎!
阿四武功不好,眼力劲却还是有的。据她观察,这小胡子年纪轻轻却武功深厚,应是吃不了亏。果然,几十招下来,小胡子手中长剑上下翻飞,如游龙走凤,潇洒自然。对方八个蒙面黑衣人却均已挂彩,各个气喘如牛,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败势已显,眼见着小胡子几剑斜刺,便能将那些黑衣人打个溃不成军。突地,剑光一闪,有个黑衣人裹着寒气;犹如老鹰捕食;竟穿过窗户,凌空向金四娘扑了下来。
距离太近,又事发突然,若等着小胡子回救,金四娘恐怕已遭不测。于是,电光火石之间,阿四连剑都来不及拔,手中天蚕丝一拉,飞身去救!
天蚕丝乃是神兵利器,可断万物,区区一把普通长剑更是不在话下。只听得“当啷”一声,剑身被阿四这一隔,生生断成了两截。
几乎就在断剑落地的那一瞬,阿四回身护住金四娘便往外退,口中疾呼,“走!”
那偷袭的黑衣人未想到阿四手中有此等利器,起先愣了一愣,却也极快地反应过来。但见他眼中一寒,左手五指成爪抓向金四娘,右手却将断剑一递,刺向了阿四。
那黑衣人内力深厚,只是如此简单的一刺,竟压得阿四有点喘不过气来。来势颇猛,阿四惊得满头大汗,一时间有点束手无策。
紧急关头,原本袖手而立的金四娘一只脚尖轻轻一点,竟将那断剑踢到了半空。阿四只见金四娘徒手一把捞住断剑,然后看也不看,反手便是一剑撩出!
“呛”的一声响,两截断剑交在了一起,震得阿四耳中翁翁直响。她回头去看,见那黑衣人连退数步,然后一个俯身,呕出一口鲜血。而身边的金四娘连眉梢都未动一下,只是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
黑衣人见再也讨不到好处,唿哨一声,纷纷撤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了阿四、金四娘、小胡子,以及惊魂未定的陆双双。
“如此身手,竟甘心做一个梨园班主,你究竟是谁?”阿四警惕地看着执剑而立的小胡子和恢复笑意的金四娘。
金四娘不答反问,“阿四你病因未明却夜半出门,若是出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你跟踪我?!”
金四娘却好似没有发现阿四的怒火,神态如常地打发了小胡子,然后将陆双双和阿四引到了另一张书案前就坐。
为二人各斟了一杯茶后,她眯着小小的一双眼睛,道,“我谁也不是,便只是一个操心着戏班子的金四娘而已。然而,梨园界鱼龙混杂,养个把打手也不为过,更何况是红极一时的红袖楼呢?四娘乃是这儿的班主,楼中稍有动静,自然有人来报。”她见阿四神情略有松动,咧嘴笑道,“四娘便知阿四乃是性情中人,无论如何,四娘以茶代酒,谢你刚才那一救。”
说着,也不待阿四反应,仰脖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阿四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状心里已然信了,却仍忍不住眉头微拧,道,“既然如此,四娘又怎跟陆双双扯上了关系?”
一直不吭声的陆双双闻言脸色一变,怒道,“你什么意思?”
阿四的脸色也不见得好看,嗤笑一声,“你懂就好。”
金四娘见此尴尬一笑,先是拍了拍陆双双,继而对阿四道,“不瞒你说,我少时流浪风城,得了陆老爷的一饭之恩。若不是当时陆老爷相救,也没有今日的金四娘。于是,几年前他找到我,说是要将累世积攒的家财托我保管。想也没想,我便答应下来了。”
阿四之前在门外也猜得七七八八,此时听金四娘亲口来讲却是另一番心境。却见陆双双铁青了脸,对着金四娘怒目而视,“金四娘,我陆府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怎能将我府中的绝密透露给不相干之人?!”
金四娘再次安抚地拍了拍陆双双,“陆小姐稍微勿躁,阿四是我金四娘的朋友,那便是我的人,也就是自己人。我金四娘尽可直接将藏宝之地告诉你,但是想想你一路的遭遇,以及刚才那些黑衣人,钱财烧身啊。所以,我金四娘固然可以袖手旁观,却也不想看到恩公唯一的骨肉身死魂消。”
“当真?”陆双双眼珠一转,又瞧了眼默不作声的阿四,谨慎地盯着金四娘问道。
金四娘面色一肃,正色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四娘行走江湖又混迹京城,能有今天,凭的便是一个‘义’字。”
阿四听得佩服不已,陆双双却神色淡淡,平静道,“如此,便多谢金班主了。”
漫漫长夜,有人辗转生死,有人却孤枕难眠。
苏幕遮干脆披衣起身,把苏右叫了进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这已经是第六次问时辰了,苏右无力般回道,“丑时三刻,时辰尚早,公子该多休息才对。”
苏幕遮好似没听到一般,径直道,“之前忘了问,阿四去虓虎将军府找了刑关,不知道后来如何?”
“遵照了公子的嘱咐,刑关什么也没说。不过,”苏右说到这儿看了下苏幕遮脸色,顿了顿才道,“不过,他提醒了阿四姑娘,说是太子可以解开她的疑惑。”
苏幕遮久久不语,直到苏右想告退的时候,他才幽幽说道,“时间差不多,是该去轩辕彻身边了,如此也好”
苏右听得心中长叹,面上却不显,只是低着头等了一会儿,见再没有其他吩咐,便躬身往门外退去。
却在此时,苏幕遮再一次开口道,“你说,我是不是和轩辕彻越来越像了,阿四若是知道,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
苏右左思右想,最终只是轻声安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公子你也是被逼无奈,夫人她”
“罢了,着人叮嘱刑关明日事宜。你也去歇息吧,太子殿下身边不乏人才,明日外围需得你小心应付了。”
当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下来的时候,苏幕遮朝着案桌上的画像轻喃,“我和他不一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我和她一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阿朵今夜吹了风,脸色愈加不好,却是固执地不肯睡去。
刑关第一次踏进阿朵的房门,惹得阿朵激动不已,竟拉着自己的手又哭又笑,死活不肯放开。他心底异常沉重,还有些酸酸的难过。刑关安慰自己,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人意,大丈夫立世,肩上的责任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微微笑了笑,道,“说什么呢,你是你,她是她,怎么可能一样?”
阿朵听到这儿眼眶一红,泪珠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她几乎哽咽道,“会一样的会一样的!阿朵知道阿哥喜欢阿四阿姐,你给阿朵一点时间,真的会变成一样的。”
说完,小心又可怜地看着刑关,生怕他断然否定。刑关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女人方面,他永远敌不过天眼那小子通透。最后,身心疲惫的他便只能沉默,犹如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一般,静静伫立在床边。
我知道你在想她,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放手。
阿朵恋恋不舍地看了刑关一眼,最后强忍着泪意闭上了眼睛。
阿金啊阿金,我如今一点都不后悔唤醒了阿姐种在她身上的灵蛊,一点都不后悔将蛊毒发作的时间提前到三天一次。呵呵,阿四,想到再过几个时辰,你便要痛不欲生,我就可以安心去睡了
第74章 悬崖煮酒
大雪缠绵多日之后,云与树,山与水,上下皆白,天地浑然成一色。而梨山别庄后崖,唯有那崖上小亭一痕,亭中黑白两粒而已。
若是近前细看,便能发现亭中站着的乃是两个同样俊逸的男子。
他们中一人着琉璃白的锦衣狐裘,另一人却身披墨黑的紫貂皮裘。如此,一左一右,一黑一白,两人并肩而立,凭栏听风。
寒风萧萧,带起满山满树的冰雪飞扬,最后打着旋儿坠落山崖,又或者碾入泥中。也有少数轻盈自在,一路顺风而走,最后落在了亭中二人的肩上。
苏幕遮拍去肩上残雪,又拢了拢身上狐裘,道,“悬崖绝壁,磐石险峻,殿下挑了个好地方。”
轩辕彻眸光轻闪,眯着眼极目远眺,道,“绝壁悬崖,飞鸟难觅,彻不光是要登高望远,更是要警醒自己居安思危。”
苏幕遮双眸微眯,笑道,“殿下身份尊贵,乃是天龙之子,如此德行兼备,实乃百姓之福。”
轩辕彻回眸轻笑,一双眼却如有神光,牢牢盯住咫尺之间的男人。他遥指天边峰峦,缓缓道,“此山原名小孤山,虽是四周山峰环绕,却独独它一个陡峭挺拔,直冲云霄。如此一来,它虽傲然天地,却只能只身承受那风雪雷电,独享百年孤独。”
苏幕遮面不改色,遥望天际道,“孤山虽乃京城第一山,却也有天下五岳共比肩。此时虽是风雪加身,过不了几个月却会遍地梨花白。可见,孤山不孤。”
轩辕彻眸中一亮,意有所指道,“然而天地无情,沧海桑田,若是有朝一日,那五岳入了云霄,世上岂不是再无孤山之名?”
风声忽急,刮得苏幕遮脸上生疼。他却只顿了顿,便逆着风朗声道,“既然天地无眼,那说不得,便要谋算一番了。”
轩辕彻哈哈大笑,一手拍在苏幕遮肩膀,“知我者,苏兄也!”
说着,他一伸右手,将苏幕遮引到亭中桌旁就坐。
桌上樽俎已设,另有红泥小火炉,上面温着的老酒已熟,正散发着醉人的醇香。
酒香盈鼻,未饮先醉,轩辕彻便好似醉了一般地懒懒靠在椅背。只见他半垂着眼帘,声音顺着风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五岳太高,一一铲平了就是。既然是天命所归,孤那几位兄弟便少不得受些委屈了”
许是冬雪初化,北风便带了股说不出的阴沉,致使这低低呢喃犹如尖利的刀子,直直刺进了心房。
苏幕遮想到连死都死得不干净的大皇子,心中冷笑连连。然而他面上丝毫不显,甚至平添了份暖意,眼中带着无限遗憾,道,“落子无悔,殿下莫不是后悔了?”
“后悔?”轩辕彻抬头直视苏幕遮双眼,“若是后悔,岂非对不起为此而死的亲友?进一步或许海阔天空,退一步却是万丈悬崖,所有人,”他眸中暗光盈盈,一字一句道,“所有人都白死了!”
北风忽停,静得几乎能听到冰雪消融的声响。
而苏幕遮缓缓将温好的热酒取出,然后满上两杯,一杯握在手中不动,一杯便推向了对面的轩辕彻。
轩辕彻接过酒杯后忽儿一笑,“你我相识多年,我既称你一声苏兄,你便一如既往地叫我轩辕吧,来,烟花散尽人未去,把酒言欢又十年!苏兄,你我相识已是十年啊”
“不敢,殿下便是殿下,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的今日。”苏幕遮低头饮酒,掩去目中嘲讽。
温酒入喉,顺着喉咙直接流到了胃里,苏幕遮却仍然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轩辕彻闻言哈哈大笑,畅快地将酒一口饮下,道,“说得好!”
此时风声大作,吹起满亭残雪,呜呜有声。
轩辕彻笑意盈盈地将酒杯一放,沉声道,“既是如此,苏兄何不来助我一臂之力?”
他抬手遥指那白茫茫的远山,意气风发道,“这多娇江山,这锦绣河川,孤若是得你一臂之力,必能北抗姜国,南扫蛮夷,百年盛世更是指日可待!”
他满脸红光,慷慨激昂,言辞间好似天地万物皆在手心。
苏幕遮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狐裘,叹气道,“可惜苏某志不在此,且殿下你看,”他指了指脚边的万丈悬崖,忐忑不安,“此地虽好,却有悬崖绝壁,稍不留神,便会摔一个粉身碎骨。苏某人小志微,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实非良才。”
“苏兄这是过度自谦了,”轩辕彻笑意一敛,懒懒地靠回椅背,缓缓道,“孤至今还记得五年前的燕阳关大战。想当初苏兄还是束发之年,你孤身单骑入危城,却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