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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渡我成佛-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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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园子里走,不远不近的距离。许长亭不知道非真和张夫人的打算,只是看着圆月,对非真道,“你瞧,你心心念念的中秋月。”
  非真也抬头看,“真圆。夜色也好,不过没有梵阿寺的星星多。”
  许长亭就笑,“是。月是故乡明嘛。”真奇怪,好像非真说什么,他都只想着附和认同然后笑起来。
  他拉着非真,“跟我来。”
  他也有打算,非真没有放过灯,他买了花灯,想和她一起放。
  十年来,他总觉得亏欠非真良多,想弥补。
  两个人来到院子后头的埠头,这边的水乡家家都有埠头,临着穿过小镇的流水。邻水的埠头都悬着一串儿的红灯,映在水中,煞是好看。流水潺潺,清波荡漾,又浮动些许多的花灯,顺着水流一路飘下去。
  许长亭买的是一只简单的兔子花灯,胜在造型可爱,“放吧。”他交给她,“还是你小时候我们一起放过吧。”
  非真接过,正要放,许长亭又说,“要不要,许个愿?”
  非真就一边放,一边许愿,“愿明年今日,师父还在我身边。”
  小兔花灯摇摇晃晃飘走了,水面上的光影支离破碎,拉了好长。
  

  ☆、阴阳家

  两个人放了花灯,看着它顺水远去,回了客房。
  是张夫人安排的客房,红烛摇曳,勾勒出一种暧昧的气氛,关键是,只有一张床。
  两个人走进去,都有些尴尬,强做看不见的样子。各自梳洗后,终于避无可避。
  “你睡吧,我是男的。睡地上也行。”许长亭先说。
  非真没说什么,默默合衣睡下,闭着眼睛,鼓了鼓劲,还是说,“其实,你可以也上来的,这张床很大。”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许长亭教导癖犯了,“我不在以后,别随便跟别的男人说这种话,万一他们想对你做点什么就不好了,最好,都不要让他们进你的房间。”
  听着许长亭云淡风轻一句“我不在以后”,让非真心里越发苦涩,她轻声说道,“我知道,我只对你说这些话。你要是……想做什么也可以不用管我。”最后一句轻不可闻了。
  “非真,你别这样。”许长亭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
  从前喜欢她的那些男人给她带来阴影,所以,她最开始以为自己喜欢她才那样害怕,一直说让自己离她远一点。
  等知道自己是师父,且又快死,就不由一副主动献身的样子,其实还是害怕的很吧。
  从前,是他因为歉疚讨好她,现在是她因为想到他会死而讨好他,他们就不能更平等些相处吗?
  许长亭叹口气,不说话了。两个人各怀心事,都睡去了。
  许长亭睡得不深,突然听见一声“师父,你睡着了吗?”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答应一声,“怎么了?睡不着?”看见非真的眼神亮晶晶的,脑袋扒拉在床边,专注地看着他,他意识到,这是又换了个人格。
  她声音有些踟蹰,咬着下巴,憋了一会儿才说,“喜欢,到底是什么呢?”十足十的少女语气,如果红烛还点着,许长亭大概能看到她脸上的微红。
  灭了灯,房间里昏暗的很,许长亭的眼神没有着落的地方,索性翻个身,和非真对视。“喜欢呐,”
  他想了想,其实他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只好胡诌,“大概就是,你看到她会心跳加快,额,有时候会觉得心里很柔软,会想要为她做很多很多事情,吧?”他前言不搭后语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微微挪动身子,靠近床边,想离他近一点。
  许长亭连忙说,“别过来了,小心掉下来。”
  她轻轻笑笑,不动了,才说,有些害羞却鼓足勇气,“那,师父,我觉得我可能有一点点喜欢你了,真好。”
  和他一起放灯的时候,她觉得心里很柔软啊,想为他做很多啊。虽然,心跳还没有加快,不过,应该会有那一天吧。
  “不要喜欢我,非真。”许长亭听她这样说,觉得有些难过,“我只有一年,不,十一个月了。”
  她摇摇头,“我知道。可是,我觉得我大概也喜欢不了别人的。我在凡俗界的时候,很多人喜欢我,可是我害怕,害怕他们碰我,害怕他们喜欢我。
  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不害怕的,就是你。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全世界只有他是不一样的,她没有交付过真心的经历,如果非要选一个,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她停了停,又说,“反正,没有喜欢你以前,我也是一个人陪着佛祖,如果你不在了,我也是一个人陪着佛祖。那我何不,喜欢你一次呢。”
  她在黑暗中微微的笑。
  第二天,两个人就告别张若望和张夫人,离开张府。他们在水乡逗留太久,说好去阴阳家的事情,都快忘了。
  天色有些昏暗,像是要落雨的样子。
  两个人走在窄巷中,两旁的房子都没开门,有些家门的石墩狮子都像还在沉睡。
  长长的小巷,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许长亭感到脸上微微的凉意,他摸了一把,是一滴雨。
  非真还在说话,“如果明年,我们也来这边放灯就好了。”
  许长亭应了一声,却知道不可能了。
  非真突然叫了一声,“啊,灯,昨晚放了那么多灯,溪水怎么办?”她问了许长亭一声,有些着急快步向前跑去,转眼出了小巷,踏上石桥。
  “等等,非真。”许长亭跟在后头,急走几步,连忙叫住她,落在脸上的雨滴越发多了。
  “怎么了?”非真停住脚,转回身,在桥上往这边看。
  许长亭突然愣住了,他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他看着非真站在石桥上,雨线交织,混着水乡黯淡的色调,她是最鲜活的一抹红。
  其实她的面容常常是纯净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不同于观音像那样慈悲,反而是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
  她穿着鲜艳的红衣,耀眼夺目,但最吸引人的,还是她自己。四周都是静止的景物,都是她一个人的背景。
  非真也正看向许长亭,青色僧衣的他站在小巷尽头,石桥阶底。抬起头正看着自己,他想说什么?
  她有些焦虑,又有些疑惑看他,柳眉微蹙,眸中神色灵动,似有千言万语。
  许长亭感到这一瞬自己的心柔软的很,无意识的虚握了手,铃兰的触感让他回神。
  雨似乎下的更大了,他取出油纸伞,顺着非真疑惑的目光上了桥,矮她一阶,站定,纸伞遮住她青丝上的雨,他语气平静,“没什么,下雨了,慢点走。”
  两个人的目光交错,非真点点头,“好。”说完转身。
  许长亭也踏上一阶,和她并肩走过石桥。
  伞外的雨滴滴滴答答,打在石桥上,灰白色的青石很快晕成了青灰色。更多的雨滴却打在桥下的溪水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青石台阶有些滑了,许长亭伸手护着非真。他揽过她的肩头,有片刻的停顿,没有从前接触那样自然了。
  两个人出了水乡,他才做不经意地问,“你要怎么做呢?哪些放进水里的花灯。”
  非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看吧。”
  两个人顺着溪水一路往前走,花灯不知道飘到哪儿了。许长亭就安慰她,“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花灯应该不会对溪水造成什么危害的。”
  非真点点头,“我知道,再看看我才放心。”
  许长亭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傻姑娘,真是和自己一样十足十的傻。
  他是为了救人费心费力,她是为了水。
  要是当初不带她修佛,她还会这么傻吗?
  终于有一处,卡着几盏花灯,河道受了些阻碍。非真把花灯取出来,流水果然顺畅些了。
  许长亭翻看花灯,对非真说,“你看这一盏,像不像我们的。”
  也是一盏兔子花灯,已经被流水冲烂了,非真看了一眼,果断摇头,“肯定不是我们的。”
  许长亭笑,“你怎么知道不是,又没有写名字。”
  “反正就是不是。”非真坚定的说,那盏花灯载着她的心愿,肯定不会这么容易烂掉的。师父明年肯定还在。
  两个人顺着水一路走了很久,清了一路的花灯,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快到阴阳家的地儿了。”许长亭看一眼前方的城墙,全是高墙,住房布局都很有讲究,甚至树木花草,都是天然的阵法所成。
  张若望和阴阳家有些交情,给了他们路引,只要不随便走,进去倒是不难。
  “小心点,阴阳家外围有不少阵法,小心误入了。”许长亭嘱咐她。
  一路都很顺利,快到的时候,却有一对男女走过来。少女很俏丽,男子倒是长的很帅,平心而论,比许长亭帅。
  他们是阴阳家的弟子,少女名叫图霜,男子叫宗明,很是热情同他们打招呼。
  许长亭和非真不知他们意欲何为,有些奇怪的打量他们。
  图霜推搡着宗明,小声说,“快去问啊。”
  宗明看一眼图霜,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宠溺,才转过头走向非真,“敢问姑娘,方才是如何破的这阵法?”
  他身姿挺拔,一行一顿都很潇洒。五官更是生的好,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微微一笑,端的是魅力十足,若是面对的是普通姑娘,肯定被勾的魂牵梦萦。
  偏偏非真一点也没感受到,只是微微一愣,“哪有阵法?”
  图霜拿胳膊拐宗明,小声说,“你魅力下降了哎。”
  宗明无可奈何笑笑,又对非真说,“你们刚刚走过那一片,有三处阵法。”指向刚才他们走过来的路。“实不相瞒,都是我亲手所设。”
  许长亭和非真都回头看去,好端端的一片平地,哪有阵法的影子,看来阴阳家的阵法,真是让人防不慎防。
  至于他们的问题,如何破阵?非真心里有些揣测,却不愿相告,只摇头说不知。
  她知道自己身上秘密不少。
  从前在秘境中,各家各派都是一起走通道进去的,她却例外,是误入其中。
  千难寺佛会时的石阶设了限制,她也过的轻松。
  界灵保护新飞升者的白光,她也可随意进出。
  而这阴阳家的阵法,她更是毫无所觉。
  好像所有的阵法界限之类,都对她无用。

  ☆、庖丁刀

  图霜见宗明的美男计没有奏效,就拿出十二万分的不要脸劲儿,缠着二人。
  “二位是要过我们阴阳家吧,行啊,我们是回去的,顺路。”顺着拽着宗明跟上二人。
  到阴阳家的路还有不少阵法,图霜紧紧盯着二人,想看他们如何破阵。
  待得他们轻轻松松又过了几个阵,图霜的表情终于变了。她出声叫住两人,“我劝你们,别去了。”
  许长亭步伐不缓不慢,“为何?”
  “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能无视这些阵法的。但对我阴阳家每一个人来说,这可以算得上是宝贝了。
  好比我师父,在阵法上造诣颇深,自诩他的阵世上无人能破。虽是自傲,却也有道理。”
  她打量二人,“我想,他如果看到你们这般轻易破阵,你们怕是轻易走不了了。”
  非真明白了,大约这个秘密很难捂住,“如果我们不进阵呢?”
  “不可能,你们根本看不出来阵法。刚刚路过那么多阵法,你们都没看出来。”说完,图霜笑的非常自得。“不过…”她卖足了关子,眼角撇向宗明。
  宗明就接口,配合默契,“我们可以帮忙引路,也不会告诉门内的人你们的秘密。不过,报酬不少。”
  “好。”许长亭答应了,“报酬不会少。”
  于是同行又多二人,进了阴阳家的地儿。
  许长亭十年来似乎攒了不少银子,图霜和宗明这对师姐弟让他包伙食和住宿的时候,他也答应了。
  好在这银子也花的值,这一对师姐弟很是尽职尽责,各种讲解,知道两人想进门派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阴阳家内部果然处处是阵法,连内部弟子都有不少被困在阵法内的,图霜却能看出每一个阵法,带他们准确避过。
  “师父,你看。”非真拉着许长亭,小声说。
  许长亭顺着非真看过去,一个少年站在地上,一动不动,涕泗横流,眼中是悲戚的神色,他问图霜,“这人怎么了?”
  “是幻阵,”图霜解释道,“他大概在阵中看到了让他悲伤的事情。”
  “你们门派到处都是这样的阵法吗?”非真问。
  “是啊,我师父说了,这样才能锻炼大家。”又道,“对了,我师父就是掌门。他啊,本来就喜欢设阵,也鼓励大家,所以这边全是阵法,稍不注意就会着了道。
  别看我现在都能躲开,刚入门时,我也是整天整天被困着的,现在嘛,是练出来了。
  还好,大家设的阵法基本只困两个时辰,只有…”正说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宗明一张俊脸面露尴尬,“注意点,师姐,有客人呢。”
  许长亭和非真被她突如其来的大笑惊了一下,看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拍着大腿乐不可支的样子。两人对望一眼,什么也没说,装没看见。
  图霜终于克制了一点点,一边擦着眼睛里的泪,一边往旁边走,“哎呀,我忍不住,太逗了。”她指着旁边,“看见没?”
  大家都摇头,“没看见。”
  图霜不以为意,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了几下,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忘了,他还遮了一遮。”
  那个人影面色狰狞,一遍一遍往前冲,却一次又一次冲到图霜指着的那层看不见的屏障上。
  图霜笑的停不下来,“哈哈李师弟简直太可爱了,我是见过设阵困住别人的,没见过把自己也给困住的。哈哈,天哪,我要去讲给师父,他这个月都得挨饿。”
  “师姐,别笑了,小心李师兄出来找你算账。”宗明一边拉着她,一边自己也憋笑。
  又对非真和许长亭说,“让两位见笑了。”
  非真和许长亭摇摇头“无事”。
  这算是人家内部家丑吧,虽然看着那位李师弟额头上的包很想笑,还是严肃忍住了。
  非真紧紧抓着许长亭的衣袖,监督他憋笑,要知道,他是最没正经了。
  “我才不怕他找我算账呢,他设阵解阵都比不过我。”
  虽然这样说着,图霜还是止了笑,“宗明,听我的,解阵把他捞出来,免得在客人面前丢了我们阴阳家的脸。”这话说的极有气势,没有刚才幸灾乐祸的样子了。
  宗明走过去,看看阵法,摇摇头,“李师兄这次的阵很复杂,我解不了。”
  图霜就严肃神色,“那李师弟还算有了进步嘛,不过,怎么能设自己解不了的阵呢。”
  她走过去,看了两眼阵法,说道,“宗明,试试看,乾三,庚五。”
  宗明点点头,照她说的话走了几步,很快动作流畅起来,没几下就解开了。
  那位李师弟走出阵法,眼神还有些飘飘然,顶着头上的大包,冲两人道谢。
  图霜开始摆谱,“李师弟,你今天设的这个阵,很有水平。”
  宗明在旁边摇摇头,心想李师兄今天要倒霉了。
  李师弟讪讪然,“谢师姐夸奖。”
  “但是!”她猛然提高音量,“自己的阵法竟然自己解不了,实在是愧对师父的教导。”
  李师弟面色发苦,却只得道,“师姐教训的是。”
  图霜得意地笑,“那我罚你,今天必须解出这个阵法,你可有异意?”
  “不敢不敢。”李师弟连连答应,心想,惩罚这么轻,是要放过自己,心头微松。
  图霜点点头,带着非真和许长亭走了。
  宗明却落在后头,看松口气的李师兄,凑过去道,“李师兄,我劝你还是早做打算。”
  他抬头看图霜的背影,露出一丝微笑,“师姐是打算等两位客人离开,再调,教你。”
  姓李的“啊”一声,感觉天都要塌了,在心里默默计算跑路的可能性。
  宗明背了手,不紧不慢的赶上前面三人。
  图霜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在阴阳家内部颇有威望,四个人走了一路,遇到的人,只要没有困在阵法中,都打招呼,“图师姐好。”图霜也一一点头回礼。
  待上了山,宗明领着两人安顿。约定第二天再送二人出城,嘱咐他们不要乱走。
  两个人都觉得阴阳家内部气氛很松快,很有意思,可惜因为非真的秘密,怕露出端倪,不敢多呆。
  两人客房隔壁住着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据说就是因为能看穿阵法才被留下的。
  “我是个屠夫。”那汉子说,“飞升没多久,当初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一个屠夫能有什么飞升的本事。不过手熟,眼尖,刀快。”
  非真也是第一次见到飞升的屠夫,修真界有屠夫,但大多是本土的,飞升的屠夫倒是第一次见。
  她恭维几句,又问起屠夫的师门,以及阴阳家为何留她。
  大汉摇头,“我也不懂,说起来,我们应该也算是有传承。你们也知道庖丁解牛的事,可我还差的远。”
  又说,“我本打算去投奔杂家的,可阴阳家的非要我留下来,说我有天赋。哎,我不过是因为杀了几万头猪啊,牛啊的,看皮相骨相看的多了,所以眼尖,能避过阵法而已么。非要我入阴阳家,每天好吃好喝供着我,我也不好意思了。”
  许长亭和非真对视一眼,晓得图霜说掌门可能留他们的话不是作假,越发决定把秘密捂严实。
  晚些时候,图霜和宗明又过来了,一边套近乎,献殷勤,对套出非真的秘密还不死心。
  她看见许长亭和大汉在聊天,很是诧异,“许师父,你…”她有些不解,“那个,你是不是要度化他,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许长亭好笑,“不,只是随意聊聊。”
  图霜翻个白眼,拍拍胸脯,“好险不是。”
  看看二人,又说,“我知道你们修佛,千万别在我们阴阳家拉人,知道吗?我师父超级宝贝这个屠夫大哥,不拉他入门就算了,万一被你们拉走了,他肠子得悔青。”
  图霜想起以前,师父有个弟子被儒家拉走了,是常常怀念的,以至于后来跟儒家很不对付。
  两人给非真和许长亭献完殷勤,又去给屠夫献殷勤。
  图霜道,“大哥,哎。”语气十分怅惘。
  她叹口气,脸歪到一旁,不说话了,改给宗明使眼色。
  看见非真和许长亭看到她的小动作,也不以为意,低头捂嘴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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