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乐的彼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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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书璐等着她说下去。
“但是你不在,我问她有什么事,她又不说,然后就走了。”
“哦。”
书璐想,管她呢,或许她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或许,她只是来打听她和易飞的事情。既然她是一个古怪的人,最好的方式,也许就是等待。
整个四月和五月的周末,书璐和家修都忙于看房子,她对房间的布置越来越缺乏幻想,甚至开始觉得那是一件很烦恼的事情。家修始终纠缠于房子的朝向、光线、得房率、价钱等等,那都是她不懂也不感兴趣的。于是,看房子这件事,对她来说也变成了一块鸡肋。
终于,有一个房子是他们走进去就感到惊艳的,因为卧室的南面和西面有一片连接的落地窗,他们几乎同时爱上了这里。
于是在五月的第三个周日,在他们庆祝结婚纪念日的同时,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书璐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给家修的礼物,是一对情侣款的太阳镜。
“这样,”书璐跟家修一起戴上眼睛,“我们看到的世界,就是同一个颜色的了。”
因为戴着墨镜的关系,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她只能从镜片的反光中看到自己,不过她还是听到老男人感动地说:“谢谢……”
然后她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的礼物,他却耸耸肩说:“给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
直到那天晚上睡觉之前,书璐才相信,他是真的没有准备礼物。
她不禁闷闷地想,自己怎么会忘记,他不是英俊潇洒的弗兰克,而是不解风情的奈特利先生。
可是,她这个爱玛,配奈特利先生,却正正好。
《爱与乐的彼岸》春十三少 ˇ十(5)ˇ
到了六月,天却忽然晴朗起来,虽然很热却不闷。雅君终于还是按自己的意愿填了高考志愿表,但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阿文说他们常常谁也不跟谁讲话,持续地冷战。阿文悄悄联络了妈妈,妈妈答应说6月底会回来的。
啊……书璐想,心宜就要回来了……
她又想到了那本笔记本。后来她一直安慰自己,或许她是看错了,或许那是跟家修不一样的笔记本,或许只是她多心了。只不过,这件事就像《哈立波特与密室》中小金妮得到的那本邪恶的日记般,总是在向她招手,成为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仍然坚持每周去上口语课,学生几乎也就只有她和阿纷。她们每一次的话题都是关于“书路漫漫”。书璐想,尽管阿纷的偶像并不是自己,但至少是一个认真收听节目的观众,那么对她来说这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家修每天的娱乐活动又变成了躺在床上看英文书,书璐甚至不知道他把原先那些关于楼市的报纸和杂志放到哪里去了,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在家里出现过。
新房子要到年底才交房,他们偶尔会谈起装修和布置的事情,但两人都很有默契地认为,这些事情到临要装修了再商量也不迟,因此每个周末他们都情愿游手好闲地呆在家里或继续那场图书馆之约。
晴朗的天气持续了两周之后,忽然有一天下午下起了细雨,书璐在这个下午意外地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由潘彼得转交的,这是书璐第一次从她脸上读到了伤感,她并没有以往的聒噪,而是简单地告诉书璐她是来上节目顺便来给她的。
“来找过你两次,你都不在,我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所以如果有什么耽搁了就原谅我吧,”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相信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他也不会写信了。下次见吧。”
信是易飞写给书璐的,看着这惨白的信封,她有点迟疑究竟要不要拆,不过,她想既然信是写给她的,那她应该看一看。
“书璐:
你好。
我猜想,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迟了太久,也不在乎这些时间。
去年夏天在巴厘岛偶遇你之前,我已经向公司递交了去新加坡工作的申请,但回上海之后,我已将启程的期限一拖再拖。明天,我终于要离开上海,也终于鼓起勇气写这封信给你。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行礼中包括了一张我们在学校科技节那天的合影,你是否会觉得我很傻呢?其实,我自己也常常觉得自己傻。因为,我是直到失去了你,才发现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无论,过去的那些事情是真是假,谁对谁错,不能否认的是,始终是我辜负了你。在告诉我真相之后,她说我一定要找回你,但我知道,我已经找不回你了。或者,是因为我内心的愧疚,才忘不了你。当我们在巴厘岛重遇的时候,我以为那是一个希望的开始,没想到却是一个希望的结束。
大学的时候,我的爱是很自私的,我要独占你,我要我们快乐,或者说是我的快乐。但现在,我却惊讶地发现,爱是无私的,尽管看到你对着别人微笑时我也会难过,但如果你的微笑是快乐的,那么我也快乐了。
那天,在小姨家里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你走了之后,小姨回来跟我说,我长大了。或许真的是吧,你觉得呢?但我却还是做着梦,直到你把我泼醒。
过去,我一直说你是个傻姑娘,我也曾经以为你是多么依赖我,我不是还问过你,没有我你怎么办吗。但其实你很坚强也很坚定,你在办公室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忽然明白,我不应该再欺骗自己了,你终究已经是别人的太太,我们不应该也不可能再有交集。
我想,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也不算太迟吧?
那张照片,我会当作一个纪念,当它真的对我毫无意义的时候,我会把它塞到箱底,说不定几十年后我的小孩翻出来问我的时候,我对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已经毫无印象了。
这封信虽然不长,却代表了我这些年来的喜怒哀乐,但现在,我终于决定要跟它们告别,同时也跟你告别。
希望你能原谅我所做的那些伤害过你的事,如果忘记我能让你更快乐的话,就试着那么做吧。
也希望,我能忘了你。
再见。
易飞”
书璐惊讶地发现,当自己看完这封信的时候,嘴角竟然带着微笑。她又想起了过去那个神采飞扬的易飞,那个曾经给她带来痛苦却也同样带给她快乐的易飞。
这是一封离别的信,却让她相信彼此的生活会变得更好。当他解脱的时候,她也终于真正地解脱了。
回到家后,书璐把信放在书桌的抽屉里。或许,当有一天这封信被人发现的时候,她也已经忘记了写这封信的人。
但他们仍会为对方的幸福,而高兴。
周末,书璐和家修去书铃家看望小BB,却意外地见到了田心宜。
她看上去有些忧虑,家修和她去阳台上谈事情,书璐想,一定是关于家臣和雅君。
“你们很熟吗。”书璐忽然问姐姐。
“她是你姐夫的表姐。”书铃惊讶地说,“你不知道?”
“没人告诉我……”她愕然。
“大概我们和Harry都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所以谁都没提起吧。”书铃温柔地低头看着孩子。
“……”
“我们是因为心宜才认识Harry的。”
书璐望向阳台,心宜点了根烟,但吸了几口又掐灭了。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书璐终于忍不住问家修:“心宜竟然是我姐夫的表姐。”
“你才知道吗。”老男人果然也一副有点吃惊的样子。
她点点头,大概谁都以为她知道了,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所以实际上你是我姐夫的前表姐夫的弟弟。”她发表结论。
老男人一边看书一边点头:“没错,你是我前大嫂的表弟的小姨子。”
“……听上去好像很复杂。”
“幸好现在我们把这段关系简单化了。”
“……”书璐想着该怎么接下去,却一时之间想不到说辞。
“怎么了,小丫头,卡带了?”他没有看她,口气有点轻佻。
“啊?……”
“你不是想着怎么把话题转到今天下午我跟心宜在阳台上谈了些什么吗。”老男人眨了眨眼睛。
“什么啊,哪有……”她只能假装自己没有被看穿。
“你就承认吧,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书璐想了想,终于投降地露出献媚的笑容:“嘿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
家修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看书。
“你可以告诉我你们说了些什么了吧。”
“我只是说,你不承认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他耸耸肩,“但我并没有说如果你承认了我就一定会告诉你啊。”
“……”书璐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六月的第三个星期,阿纷的课时即将结束,书璐叹了口气,接下去的两个月,大概只有她一个学生了吧。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姑娘兴奋地说,【全本小说下载】}www。87book。com“我被系里推荐去做一个月的交流生呢。”
“恭喜你。”书璐由衷地说。
“谢谢,我可以来参加今年的投稿吗。”
“当然可以,只要我们还举办这个活动的话。”
“如果我得奖了,可以要一个特殊的奖品吗?”阿纷问。
“什么奖品。”
“我想做你们节目的嘉宾。”
“好,如果你真的得奖,我答应你。”书璐笑着说。
“你保证?”
“我保证。”
“那我们拉勾。”
那时书璐并不知道,没能信守承诺的那个,是阿纷。
《爱与乐的彼岸》春十三少 ˇ十一(1)ˇ
“我记得,第一届的‘我最爱的一本书’活动,最后由一位喜爱张爱玲的听众获得了优胜。而今年的优胜者,同样是她的读者,获奖文章的题目就叫做《倾城之恋》。
“文章已经在我们节目的官方网站上登载了,相信许多听众都已经看过,也很想了解一下这位署名为‘云淡风轻’的作者。下面,让我们来接通他的电话。”
“喂,你好。”书璐一手撑着下巴,声音很温和。
“你好。”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首先,恭喜你获得这一届的‘我最喜爱的一本书’优胜奖,可以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无幽默地说,“大家好,我是‘云淡风轻’。”
“谢谢你的自我介绍,”书璐微笑着说,“这至少让我们知道你对‘自我介绍’这个环节的态度。”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一直以为很少有男性会读张爱玲。”
“是的,的确很少,但是也有例外。”
书璐敏锐地想,他是一个聪明而敏感的男人,不过,也不失有趣。
“我很喜欢你对这部小说的分析,你说‘在范柳原和白流苏之前,所有小说中的男女主角都无条件、彻底地爱着对方,唯一能够让他们分开的理由,只是家庭和命运。然而从他们开始,世人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对家庭和命运的抗争之外,还有另一种战争——那就是男女之间的战争。”
“谢谢。”他简短地回答。
“你读过张爱玲所有的小说吗。”书璐忽然用一种不像是问话的口气问道。
“事实上……我只读过这一本。”
“你喜欢它什么。”
“哦,”他回答,好像在无声地笑,“谈不上喜欢,只是,这个故事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在很多年以后。”
书璐看着手中他那的那份来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心中揣测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电话的两头都是沉默,老赵有点诧异地看着书璐,她几乎没有在节目中冷场过。他等了几秒钟,做手势叫她说话,电话的那头却忽然传来轻轻的笑声。
“刚才在等待接通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你说,令你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三届的优胜者。”
“……”
“我很诧异,你还记得她的名字。”
“……”书璐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有时候,我怀疑,我们常常会记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却忘记那个最重要的人。”
“我们也常常,‘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书璐却用异常平稳而冷静的声音说。
“……我终于知道,袁世纷为什么是你忠实的听众。”
当所有人沉浸在刚才一瞬间的诧异中时,他们又侃侃而谈。
“谢谢。”书璐微笑,眼眶里有一层薄薄的雾。
“……”电话那头又是短暂的沉默,然后他终于语气轻快地说,“不如把我们刚才的对话都剪掉吧。”
“对不起,”她苦笑,“这是直播节目。”
“是啊,”他好像也在苦笑,“我忘记了。那么,‘书路漫漫’的听众们,希望你们明年也来参加投稿,说不定会获得优胜。”
“谢谢你的来电,也很感谢你鼓励其他听众踊跃地参加到我们的节目中来。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可能要结束通话了。”
听到书璐这样说,大家终于松了口气,不知道扯开话题算不算一起演播事故?
他并没有道别,而是说:“很感谢你,在每一个周末的晚上陪每一个无聊的人,暂时忘却一段无聊的时光。谢谢。”
然后,他就挂上了电话,甚至于,那段为了弥补沉默而播放的背景音乐,都还没来得及放完。
书璐笑着说:“如果能够忘却,即使只是暂时的,我也很高兴。”
二零零一年的七月是沉闷的,雅君和家臣父子的关系仍然没有得到改善,雅君就是在这沉闷的气氛中参加了高考。心宜因为担心他,延长了假期,返程的机票定在七月十二日。
考试的第一天,家修又借了车,载着所有人去考场,只除了仍在医院值班的家臣。
“偏心,”坐在车上,雅文嘟起嘴,“去年我高考的时候,你们都去医院看雅君,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的考场。”
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答话。书璐想,大约是太热了吧。
来到考场,大家都吓了一跳,校门口挤满了一脸焦急的送考家长,那些考生却是一脸麻木,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与他们完全无关。
雅君也变得一脸麻木,跟大家道了个别,就走进去。或者,他也有些紧张吧。
其余的四人就只有坐在车里等,家修打开收音机,新闻都是关于高考。
“我去买点吃的。”家修忽然说。
“我跟你一起去。”早就坐不住的雅文立刻钻了出去。
书璐借着后视镜打量后排的心宜,她眉头轻蹙,怔怔地看着窗外。
“你在担心什么?”很长时间的沉默后,书璐终于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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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宜借着后视镜惊讶地望向她,然后微微一笑:“很明显吗?”
“还可以,”书璐也微笑,“每一个父母都会这样的吧。”
心宜移开目光,依旧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
“……”
“每一次,当责任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总是选择逃避。”
书璐看着她的侧脸,说不出话来。
“他跟我说,很多时候,考虑得越多越受束缚,反而是像我这样我行我素的人会活得更快乐。”
“他?……”
心宜转回头,看着书璐,露出温柔的笑容:“家臣。”
“哦……”
“我以前常常觉得,我和他是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对于同一件事的看法经常不同。不过他很迁就我,【霸气书库】所以我变得更加我行我素。”
书璐没有想到,她会向自己吐露心声。
“直到有一天,他无法再迁就我的时候,我们的关系终于走到尽头。”
“……”书璐惊诧地看着她。
“很意外吧,是他提出分手的。”她苦笑。
“……”
“这就是男女战争,我以为自己赢了,不过最后却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我觉得并没有人赢……”
“你说得对,”心宜看着她,眼神很犀利,“不过,当时的我们并不明白。”
“很多人觉得我洒脱、觉得我敢爱敢恨、觉得我拿得起放得下,”她又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继续说,“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他们想像中过得那么好。”
“任何得到,都是有代价的。”当书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也有点诧异,她好像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而是一个世故的女人。
“你很聪明,”心宜由衷地说,“你跟家修都是很聪明的人。我是在很多年后才明白当时自己做了些什么,不过,我想有点晚了。”
书璐从后视镜中打量她,忽然觉得自己怀疑她和家修是否有些卑鄙?
她只是一个后悔的女人和痛苦的母亲,尽管她常常让人琢磨不透,可她的眼神却是坦诚的,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坦诚。
书璐打消了追问那本笔记本的念头,她应该是快乐而幸福的,她有一个把她捧在掌心的男人,她甚至于开始迫切地想跟他白头偕老。她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还要猜忌自己所爱的人以及眼前这个坦诚的女人?
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愚蠢地执着于过去,执着于自己以及家修的过去。她以为自己在对待易飞的态度上是果断而不扭捏的,可那都是刻意的,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企图通过一盒彩色糖果来忘记她得不到的泰迪熊。只是最后,她发现或许彩色糖果比起泰迪熊来说对她更合适,于是她终于竭力摆脱了泰迪熊的诱惑。
然而,骨子里,她终究还是一个愚蠢的小女孩,因为,现在她又要开始怀疑彩色糖果了。
“不,”书璐在镜中对心宜微笑,“我想,任何时候明白过来都还不太晚。”
心宜看着她,终于也笑了。
她们都没有继续说下去,好像这一场对话已经达到了某种目的。她们都从对方的话中明白了自己,也都让对方明白她自己。
“可能你会觉得我有点傻,”心宜打开包,拿出一样东西,“可是我仍然保存着这个,大概,是因为我还没办法忘记他吧……”
书璐回过头,看到的,就是那破旧的笔记本。
书璐还记得,心宜走后没几天,她就生了一场病。起先以为是热感冒,但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她开始发烧,家修给她吃了几帖感冒冲剂,又吃了些退烧药,临睡之前终于退烧了。可是第二天,又继续发烧。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她终于在哑着嗓子录完节目后开始犯晕。
家修带她去医院,排了一个半小时的队,医生只问了问症状,便说:“是病毒性感冒,吊盐水会好的快一点,你要不要吊?”
书璐只得无奈地点头,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好,去验个血再回来拿药方。”说完,医生就打发她起来,后面的病人忙不迭地走了上来。
等报告的时候,书璐靠在家修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