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风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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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下)
这是顾绵儿今天所听到的第二次“王法”了,在此之前,这两个字在她的脑海里几乎是毫无地位,甚至连是否曾经存在过都要有所疑问,但现在她却不得不直接面对它了。看到那名越走越近的公差,不知为什么,一向胆大包天的顾绵儿,竟然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丝(炫)畏(书)惧(网)之感。
就在这时,反应稍慢的云帆也已从后赶来,他一边扶起倒在地上的石老汉,一边将刚刚被他打倒的另外一名蓝衣大汉提在手中,眼睛却向顾绵儿这边望了过来。
此时,那名公差已经走到了顾绵儿的面前,他用严肃的目光扫视了一下现场,随后开口道:“我是这古城县的捕头严宽,这三个蓝衣会的人伤人劫色,而你们打抱不平,是吗?”
顾绵儿虽然因为刚才的那棵大白菜,而对这老气横秋的年轻公差甚为不满,但他一张口便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说得如此准确、扼要,却也令她不得不暗自敬佩。她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三个家伙欺负这对卖唱父女,而且屡教不改,本姑娘这才出手惩戒的。”
“惩戒当然是应该的,但你刚才出手太重了,那会出人命的。”说到这里,捕头严宽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三个人虽然行为恶劣,但却罪不至死。”
顾绵儿双眼一翻,大声反驳道:“什么罪不至死?哼,要我看,这几个家伙狗改不了吃屎,今天放过他们,明天他们就还会继续害人,难道说非得要有人死在他们手上才能杀了他们吗?那岂不是又要搭上几条无辜的好人的性命?”
严宽皱眉道:“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想,那还要律法有什么用?”
顾绵儿赌气道:“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严大捕头到底怎样执行律法。哼,刚才这三个家伙已经说了,这古城是他们蓝衣会的天下,他们就算是打死了人,也没有人敢放个屁。现在,本姑娘就想看看你这威风凛凛的大捕头,到底怎样放这个屁。”
这一次,不仅严宽皱起了眉头,就连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云帆也不禁暗自叹气,两个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来?这可真的是令人难以理解。”
不过,既然题目已经出了,严宽当然要有所解答。他低头审视了一下那三名倒在地上的蓝衣大汉,随即低声喝道:“起来!”
其实,自打严宽出现以后,那三名蓝衣大汉便一直在额头冒汗,浑身也不住地瑟瑟发抖,很显然,他们对眼前的这个年轻捕头,内心深处充满了(炫)畏(书)惧(网)。待他们听见严宽用那样的声调说出“起来”这两个字后,三个人更是情不自禁地面面相觑,脸色也陡然间变得惨白。
三个人战战兢兢地先后从地上爬起,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严宽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不温不火地问道:“你们知罪吗?”
为首的那名蓝衣大汉一边不停地作揖,一边结结巴巴地道:“小的知罪,小的知罪,还请严大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小的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严宽冷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打伤卖豆腐的老王头后,在县衙大堂上你也是这么对知县大人说的,如今事情才仅仅过去三天,你们就又故态重萌,嘿嘿,看来你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说到这里,他忽然手脚齐动,霎时间,那三名蓝衣大汉便哀嚎着,重新又摔倒在了地上。
严宽的这一突然举动,大大地出乎了现场所有人的预料,一时之间,几乎每个人都张口结舌,木雕泥塑般地呆立在了那里。大家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口口声声不离“王法”的年轻捕头,竟然会当街动用私刑,而且下手还如此狠辣。
但严宽对众人的反应却是恍如不见,只是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双手,嘴里淡淡地对那三人道:“今天打断你们每人一条胳膊一条腿,只不过是略施惩戒而已,如果你们还是不思悔改的话,下次就没有这么便宜了。滚吧。”
那三名蓝衣大汉此时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强烈的疼痛与怨恨,使他们的面孔都变得痉挛了起来。三个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相互搀扶着,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了。
看到那三人一拐一拐逃走的惨象,刚才还要杀之而后快的顾绵儿,不知为何,竟然在心底里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只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份心情表露在脸上,反而转头向站在她身旁的严宽开口揶揄道:“严捕头可真是执法如山啊,就这么咔咔几下,便把人家的胳膊腿都弄断了,真是好功夫啊。”
严宽虽然听出了顾绵儿的话中带刺,但却丝毫也未动怒,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才长叹了一口气,既像是对顾绵儿,又像是对在场的所有人道:“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要知道,即使把他们抓进了县衙,县太爷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甚至连板子都不会给他们的。唉,多说无益,你们还是赶你们的路去吧。”
顾绵儿闻言大奇,道:“怎么,你们这儿的县太爷连板子都不用?那他靠什么维持治安呢?”
严宽沉吟半晌,这才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道:“那三个蓝衣会的人说得没错,这古城现在的确是他们蓝衣会的天下,就连知县大人也和他们不明不白、勾勾搭搭,因此,我才会在刚才,将他们就地惩处的。”说到这里,他再次叹了口气,满脸苦笑地接着道:“其实,刚才你要不是骤下杀手的话,我也不会出面干涉的,毕竟人命关天,非同儿戏,真要出了事情,我也脱不了干系。现在好了,知县大人本来就对我屡屡跟蓝衣会作对而心怀不满,今天的事只怕他更要耿耿于怀,我的好日子只怕是不远了。”
顾绵儿闻言,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当下颇为歉疚地道:“这么说来,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
严宽微微摇头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在下既然身在公门,自然就免不了要和这些牛鬼蛇神打交道,更免不了要为此承担相应的责任。”说到这里,他头一扬,马上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豪气干云地道:“眼下这古城虽然官匪勾结,鼠辈猖獗,但只要有严某在,就绝不容他们肆意横行。”
顾绵儿拍手道:“说得好!严捕头,看来刚才我是错怪你了,我这里给你赔罪了。”
严宽一摆手,道:“赔罪可不敢当,只是这蓝衣会受此大辱,必不肯善罢甘休。我是官差,他们还不敢对我怎么样,但你们的处境却十分危 3ǔωω。cōm险。此地蓝衣会势力颇大,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依在下之见,你们还是速速离开本地的好。对了,你们要前往何方呢?”
他这一问,顾绵儿倒是难以回答,因为她本是背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的,目的不过是享受一下独自闯荡江湖的乐趣,至于到底要到何处,她自己心中也是没谱。不过,既然严宽已经问了,实话实说那可不行。于是,她假装低头想了一下,随后转头对云帆道:“喂,黑猴子,你刚才对我说,咱们想要到什么地方去了?”
云帆本来还沉浸在严、顾两人刚才的对话之中,此时突然听见顾绵儿如此问话,不禁一怔,随口道:“咱们?”不过,这话一出口,他便马上看到了那边的顾绵儿在挤眉弄眼,随即(炫)恍(书)然(网)道:“哦,我们是要向北,到京城去。”
严宽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此处向北五十里以内,既无村庄,又无城镇,如果此时出发的话,只怕你们就要露宿在荒郊野外了。嗯,既然如此,依在下之见的话,你们就还是在这古城县里歇息一晚,待明天天亮以后再上路吧。至于你们的安全问题嘛,就由我来负责好了。”
顾绵儿撇嘴道:“什么安全问题?不就是蓝衣会的那帮家伙吗?哼,只要他们敢来,本姑娘向你保证,绝对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严宽摇头道:“我的意思倒不是说你们怕了他们,而是一旦你们之间大打出手的话,难免就会有所死伤。如果那样的话,在下身为本县捕头,处境可就十分艰难了。”' 。。'
顾绵儿还要张口反驳,云帆却抢先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切听从严兄的安排好了。”
严宽想了一下,道:“现在这古城之内,只有一处可以供你们暂时安身,那就是城西的孙员外家。这孙员外家大业大,为人豪爽,不仅和本城知县来往甚密,城里的许多人也都受过其恩惠。正因为他在古城人气极旺,蓝衣会虽然气焰十分嚣张,却也不敢轻易去找他的麻烦。而且这孙员外号称孙大善人,十分慷慨好客,对于有求于他的人可谓是来者不拒,你们今晚住在他那里,他也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顾绵儿拍手道:“听你这么一说,这孙员外的为人倒是和我爷爷极为相似,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我们今晚就住在他家吧。”
严宽见云帆等人也都没有异议,便道:“那好,事不宜迟,现在我就陪你们一同前往,咱们走吧。”
就在这时,街道那边却突然跑过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捕快,他一见到严宽,马上高声叫道:“严捕头,我可终于找到你了,真是累死我了。”
严宽皱眉道:“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难道还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那年轻捕快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气喘吁吁地道:“午饭过后,有人在北城外不远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两具尸体,县太爷闻讯后,马上就要去勘察现场。严捕头你也知道,像这种事情没有你根本就不行,因此县太爷才命令我尽快找到你,如果迟了就要拿我是问。谢天谢地,现在终于找到你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县衙吧,要是晚了,老爷一定要大发脾气呢。”
严宽颇为疑惑地道:“咱们老爷一向都是个慢性子的人,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变得如此着急了呢?”
那捕快道:“他能不急吗?死的那两个可不是一般的人,是锦衣卫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要知道,这锦衣卫不论是在官场,还是在江湖上,都是一个令人闻而生畏的可怕组织,因为他们乃是皇帝的私人卫队,直接归皇帝本人指挥,不仅权力极大,而且参与其中的人也几乎个个都是高手。正因为如此,这个组织自打成立以来,几乎所有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更不要说去招惹他们了。但是今天,就在这小小的古城,竟然有锦衣卫被杀,而且一死就是两个,这焉能不使大家震惊?
严宽似乎还对这个消息有些怀疑,当下急切地问道:“已经确定了死者确实就是锦衣卫吗?”
那年轻捕快道:“那还有假?除了锦衣卫,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公然穿着那种飞鱼服呢?”
严宽闻言,这才死了心。他搓了搓双手,对云帆和顾绵儿等人道:“事情紧急,看来孙员外那里我是不能陪大家一起去了,好在这孙宅古城人都知道,你们顺着这条街道一路向西,沿路打听,必然能够很快找到。好了,你们多保重,在下告辞了。”说罢便和那年轻捕快一起,头也不回地匆匆而去了。
望着严宽渐行渐远的背影,顾绵儿用和她的年龄以及刚才的表现极不相称的语气,颇有感慨地道:“这严捕头虽然有些老气横秋,但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嘛,看来这官府之中也有好人啊。”石老汉和梅香闻言,不禁随声附和,只有云帆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看到云帆刚才还是好好的,但现在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顾绵儿不禁微微感到有些奇怪。她用力一拍云帆的肩膀,大声道:“喂,黑猴子,你怎么了?”
这一拍,马上将云帆从沉思当中惊醒,看到其余三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自己,他连忙道:“哦,我没什么,既然严捕头已经走了,咱们也赶紧往孙员外家去吧。石老伯被打得不轻,早点到那儿,也好早点让他老人家将养、休息。”说罢,也不和顾绵儿搭话,径自和梅香一起搀扶着石老汉,缓缓向西而去。
看到云帆竟然仍是不理自己,顾绵儿不禁火气又升。不过,这一次她倒没有马上发作,因为除了生气之外,她更感兴趣的倒是刚才云帆究竟为什么会有些发呆。只是她虽然左思右想,却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好一边讪讪地跟在云帆他们身后,一边在心中暗自嘀咕道:“这黑猴子一定是肚子里有鬼,哼,等着瞧吧,本姑娘早晚要把这个鬼给找出来。”
正文 第二章(上)
严宽果然没有胡说,这孙宅的确非常好找,而孙员外也的确是慷慨好客,虽然并没有见到孙员外本人,但在孙府管家的热情招待下,云帆他们一行人还是十分顺利地住进了孙家。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刚刚吃过晚饭的云帆等人,在将受伤的石老汉安顿好了之后,便一起来到了屋外宽敞的庭院中,一边尽情欣赏着满园争奇斗艳的各种花花草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闲话。
孙府规模颇大,据接待他们的孙府管家讲,除了城东的韩家老宅,也就是店小二所说的最近闹鬼的那所宅院外,这古城县里最为气派的就应该算是孙宅了。云帆他们现在所住的这个东跨院,虽然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但就其宽敞、舒适的程度来讲,也已不输于任何中等人家的宅院了。
望着满园芬芳,云帆不禁感叹道:“在下从小生长在南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在这靠近京城的北方,居然也有如此多的奇花异草,今天可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顾绵儿撇嘴道:“这算什么?我们柳镇的花比这儿的好看多了,哼,我看你呀,真的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少见多怪。”
云帆闻言也不生气,道:“你说的没错,我这还真的是第一次出门,少见多怪大概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顾绵儿好奇地问道:“从南方到京城,这路程可实在是不近,你如果真的是第一次出门的话,那你家里的人难道就不担心吗?”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云帆的心事,他神情怅惘地摇了摇头,道:“我从小就和我师父住在一起,这些年间,除了两位师兄偶尔回去过几次以外,我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认识的人了。听我师父讲,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我母亲把我托付给我师父后,便一个人搬到京城去住了。临走之前,我母亲曾对我师父说,什么时候我把功夫练成,她什么时候才能见我。唉,这一晃就是二十年,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什么样子呢。”
顾绵儿虽然脾气刁蛮,但毕竟是女孩儿家,听完云帆一番感伤话语之后,不知不觉间,眼眶竟然有些微微发红。她柔声道:“虽然我的父母也去世的早,但在我的心里毕竟还有他们的印象,时不时的还能想一想,可你明知自己的母亲健在,却又不能见面,这可比我惨的多了。唉,这二十年可真苦了你了。”
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梅香,见云、顾二人说起各自的身世后都变得有些伤感,便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来,软言宽慰道:“过去的事情虽然辛酸,但好在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两位都是功夫在身,以后纵横江湖,行侠仗义,开心的时候还多的是呢。”
云帆点头道:“梅姑娘说得是,这世上之人,又有几个没有伤心之事呢?好在师父已经答应了我,此次到京城除了给大师兄带点东西以外,还可以顺便去看望一下我的母亲。只要能够和她老人家见上一面,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只是‘近乡情更怯’,离京城越近,我这心里也就越紧张,唉,说出来还真的有些丢人呢。”
梅香道:“这本是人之常情,又有什么可丢人的?云大哥,一想到你很快就能见到你母亲了,我是打心眼里替你高兴,真的。”
三个人正说话间,孙府一名叫做阿福的老年仆人,手里提着一把大茶壶,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迈着小碎步快速走了过来。这阿福是专门负责收拾这东跨院的,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手脚却仍旧十分利落,如果不是和其他老年人一样喜欢唠唠叨叨的话,他还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好仆人呢。
云帆他们在先前刚住进来的时候,便已经和这个阿福打过交道,此时见他手提茶壶再次到来,便连忙止住话头,快步迎了上去。
云帆伸手接过阿福手中的茶壶,颇有些歉然地道:“自打我们住进来之后,您老就一直没闲着,现在又给我们送来茶水,我们这心里可实在过意不去。来来来,您赶紧坐这儿歇息一会儿,其它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阿福正要张口推辞,顾绵儿和梅香两人却已是一左一右,将他硬搀到了院子里的石凳旁。顾绵儿笑嘻嘻地道:“黑猴子说得没错,您老这么大年纪了,这么跑前跑后的实在是太辛苦了,还是先坐下来好好歇歇吧。”说罢,手上一使劲儿,阿福便身不由己地坐在了石凳上。
看到几个年轻人对他如此关心,阿福不禁感叹道:“唉,还是你们这几个孩子懂事,前些天住在这里的那几个南方客商,要是能赶上你们一半就好了。”
顾绵儿好奇地道:“那几个南方客商怎么了?他们欺负您了?”
阿福摇头道:“欺负倒是不敢,毕竟这里是孙府嘛。不过那几个人架子很大,每天颐指气使地支使老奴,稍有不如意便扳起面孔唬人。哼,要不是他们连官话都说不太清楚,别人还得以为他们不是客商,而是官老爷呢。”
顾绵儿气愤地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他们赶出去呢?”
阿福道:“我家老爷是远近闻名的孙大善人,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客人赶出去呢?再说了,当初这帮人路过这古城,本来是要住客栈的,可是他们当中有一个人不知是受伤还是有病,反正是快要不行了,客栈老板怕他死在客栈里,从而惹来一身麻烦,因此死活也不敢收留他们,最后实在没法,这才将他们介绍到这里来的。虽然后来那个人慢慢地好起来了,但在他还不能赶路之前,我家老爷怎么能忍心将他们撵走呢?”
梅香满脸同情地道:“这么说,您老一定因为这些人吃了不少苦,挨了不少累吧?”
阿福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吗?其实,苦点儿,累点儿,那都不算啥,咱们做下人的,吃的不就是这碗饭吗?现在好了,他们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我也可以喘口气了。”
云帆可能觉得刚才的话题有些沉重,于是接口道:“这就对了,您老还是坐在这儿歇会儿,顺便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孙府的情况。唉,我们受了孙员外这么大的恩惠,现在竟然连他的面儿都还没见着,如果明天早上我们走了以后,还是对他老人家一无所知的话,那可实在是有些不象话。”
一提到孙员外,阿福立时来了精神。他环视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