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不省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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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冥思苦想,给他起了这个山寨版数学家的名字。
“吾日三省(xing)吾身”陈爸爸变通了一下“吾日三省(xing)吾心”。
但是xing xin两个发音凑在一起相当的挑战大家的吐字技巧。陈同学自从有了这个名字之后,一概被人唤为“陈省(sheng)心”。
他确实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自上小学一年级起就稳当班长,拿了无数的竞赛奖章;初中的时候开始自学编程语言,参加青少组比赛,拿了地区一等奖,高中时获得省级三好。他一路顺风顺水在鲜花掌声中走来,直到那一年高考。
学校保送的高校没能入他的眼,考试嘛,他从来不怕,当然要选自己喜欢的学校,他没把高考放进眼里,直接拒绝了保送。
然后栽了跟头。
他发挥失常,成绩出来的时候,他想这是开什么玩笑,人生第一个跟斗居然栽在了这样重大的道路分叉上。没多久,大学录取通知书下达了,很一般的一所学校。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了三天,第三天的傍晚,他跑回高中学校的篮球场,一个人打了三小时篮球,看着球每一次准确无误的掉入球筐,他心里想倘若命运能像手中的球,在启动之初便根据力度、速度、风速,设定各种变量,也许便能算清人生的运动轨迹。他那时没有想到,影响人生轨迹的干扰变量何其之多,且难以估计。
很多年后,他偶然在一本哲学书上看到一段话,上面写道“历史从后往前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时他感慨,倘若没有当年高考那场离奇的发挥失常,他也许不会遇到郑惟汐,这是真正的命中注定。
大一入学没多久,郑惟汐便知道,自己班上有个厉害的家伙,这个叫陈省心的同学以高出重点线50分的成绩阴差阳错调剂到自己班上,成为他们系有史以来招过的最高分学生。后来事实证明,这人确实有两下子,考试成绩从来稳居班上第一,奖学金拿到手软,年年校公告栏榜上有名。郑惟汐拼死拼活拿到校二等奖学金的时候,人家已经毫无悬念的等着去领校一等奖学金的钱了。奇怪的是,上课的时候,郑惟汐没觉得他有多么认真听讲,偶尔视线扫过,总看到他大大咧咧坐在一堆女生当中,前后左右找人聊天,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两人最早接触,是在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学院组织了辩论赛,系里几位师兄在招募队员,人已经凑齐的时候,陈省心颠颠跑来也申请参加。郑惟汐记得那会他还参加了一个创业大赛,跟着材料学院的一伙人捣腾清洁瓷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精力充沛。因为加入的晚,陈省心做了替补队员,郑惟汐他们在活动室里慷慨激昂模拟训练的时候,他趴在一旁打瞌睡,小卖部快关门的时候,他会溜出去帮大家买泡面饼干矿泉水。这个替补队员有一次被推上了场,稀奇古怪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混了一个最佳辩手。
那次比赛郑惟汐记得很清楚,辩题是关于素质教育的,他们是反方,正方认为应该大力推进素质教育,填鸭式的教育方式会扼杀人的创造性。作为反方,他们几乎没有发挥的余地。赛场上,有一个一对一的问答环节,陈省心坐她旁边,是四辩的位置。正方问他“请问对方辩友,我手里这幅画上画的是什么?”
问问题的同学手里拿着一张白纸,纸上画了一个小圆点。郑惟汐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曾经有过报道说某研究机构拿中外的孩子做对比实验,白纸上画了点,让孩子们回答是什么,中国孩子几乎全都老老实实的回答,圆点或者圆;但是外国小朋友的回答很精彩,小蚂蚁、污点、苍蝇。
这是一个圈套,不论陈省心怎么回答,正方都会借机把这个案例抛出来论证他的观点。
她心里着急,陈省心就坐在她旁边,轻轻弹着左腿,偶尔蹭到她的小腿上,半天不动,她用手肘顶他,低声问“你答不答呀?”
“呃”陈省心满不在乎地站了起来“实在抱歉啊,对方辩友。我视力不太好,看不清楚。要不,你先帮我客观的描述一下?”
观众席上爆出一阵哄笑。
客观这个词用的好,把对方的圈套挑破了。郑惟汐在桌子下朝他伸出了大拇指。
赛场外哈哈哈一阵哄笑,正方问问题的人愣了一下,“什么?”
主持人发话了“对不起,按照比赛规则,一对一的环节正方只能提出一个问题。”
这样一个人,大三下学期的时候突然变得努力了,郑惟汐听到他们宿舍的兄弟说,“陈省心差不多每晚都是翻护栏回寝室,他都是学到熄灯后好久才回来。”
“你要考研?”郑惟汐有一次在自习室碰到他。
“哦。”
“什么学校?”
“T大。”陈省心手里拿着一堆借来的外文资料,头都没抬。
郑惟汐那会儿也想挥师北上,但没敢打T大的主意。
“你不参加保研了?”她很惊讶,他的成绩完全可以保送读研。
“不保了。”
像他高考一样,又一次选择有挑战性的事情,郑惟汐觉得他挺有勇气。
“你看这些做什么?”
在她孜孜不倦的追问下,陈省心这会儿终于抬起了头“写论文用,报考条件是至少要发表一篇相关论文。”眼珠转了一下,问她“对了,郑惟汐。你运筹学的笔记本借我用一下。”
郑惟汐的笔记本在班里非常抢手,特别是在考试前,因为字迹工整记得又全。每次大考小考前,她的本子总是会先被A借走然后又转借给B,最后漂泊到C,等辗转回到自己手里时,基本是在考试前两天。有一段时间,她每天都在琢磨要不要靠出租本子来赚点外快。
“后天就考试了。我自己都还没看。”
“你现在带了没有?”
“带了。”郑惟汐是实诚孩子,她老老实实掏了出来。
“喏,你看。”陈省心翻开了其中一页“这解法不是最佳的,这样做会很耗时。”
“什么解法是最佳的?”郑惟汐眼睛亮了。
“这样,你借给我看一天,我帮你改改。”
郑惟汐直点头,学霸帮忙指点一下,那敢情好啊。
结果到了考试前的一个小时,郑惟汐没想到自己的本子还在他手里。
“看完没有啊?”她一个劲的催他。
“还没给你改完呢。”
“不要改啦,赶紧还给我。”郑惟汐生气了。
本子总算回到自己手里,但她已经没时间看了,陈省心改的倒是挺认真,花花绿绿一大堆。
那门功课郑惟汐破天荒的拿了一个“中”。
“每种新的解法都给你写在旁边了。”陈省心跑来邀功。
郑惟汐气坏了,“有什么用,我本来至少可以拿个良的。”
“分数有那么重要吗?你要看自己学到什么了。”
“当然重要了。要不是高考时该死的破分数。谁会跑到这个学校来?”
郑惟汐没想到自己这句话戳到了陈省心的痛处,他没再说话,闷闷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转眼到了大四,学校和日本一所高校签了共建协议,突然间多了一个政策,只要日语过了三级,可以申请去日本读交换生。学校里一下多了很多选修日语的学生,郑惟汐也跑去凑热闹。其实她心里明白,不可能同一时间既要准备考研,又要准备日语等级考试,但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放弃太可惜。
教她们日语选修课的老师叫清水洋二,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年过半百,头发花白,很慈祥。
上课第二天,她发现陈省心竟然也跑来了。
“你不考清华了?”她问他。
“技多不压身。”陈省心一旁回答。
还真是爱好广泛,郑惟汐在心里挖苦他。
“郑惟汐”他凑了过来“你书借我看一下。”
“你没有买指定教材吗?”郑惟汐瞪圆了眼睛。
“嗯。”
清水已经开始带着大家念平假名和片假名了。
郑惟汐把书分了一半给他。
“你觉得去日本好不好呀?”不知道为什么,郑惟汐突然想了解他的想法。
“好啊。”她看到陈省心往后稍微撤了一下身,嬉皮笑脸“你要能去就去啊。学费生活费都是小日本提供,吃他们的,穿他们的,给国家做贡献。”不知道为什么,郑惟汐对这样的回答有些失望。
清水已经注意到他们在偷偷说话了。
“啊哈”清水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现在我们请人来大声朗读一下好不好?”
郑惟汐赶紧闭上嘴,可惜晚了,清水已经走到他们跟前,两只手带劲地从下往上抬,“你们一起来。”
两人一起站起来,凑着头看一本书,郑惟汐的脸通红,又紧张,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念。
这下惨了,她在心里想,丢人丢大了。
她没想到陈省心竟然会念:
あ (a)…か(ka)…さ(sa)…た(ta)…な(na)…は(ha)…ま(ma)
い(i)…き(ki)…し(shi)…ち(chi)…に(ni)…ひ(hi)…み(mi)
う(u)…く(ku)…す(su)…つ(tsu)…ぬ(nu)…ふ(fu)…む(mu)
え(e)…け(ke)…せ(se)…て(te)…ね(ne)…へ(he)…め(me)
お (o)…こ(ko)…そ(so)…と(to)…の(no)…ほ(ho)…も(mo)
她跟着陈省心一路念下去,比他发音滞后0。1秒。清水很激动,两人每发一个音,就带领大家鼓一下掌,等他们念完后,清水高声说“非常好,请坐!” 总算蒙混过关了。
落座后,郑惟汐问陈省心。“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他刚刚不是带大家念过?”
郑惟汐这下服气了,这个人有三心二意的本事,难怪平常看他上课没怎么认真听讲,一样考的不错。
但郑惟汐不行,同时做两件事的结局就是一事无成,日语选修课没上几次,放弃了。
没多久,郑惟汐在自习室又碰到了陈省心,依旧捧着一堆的英文资料。
“你还去上日语课吗?”她问他。
陈省心摇摇头“照老师的教法,到毕业也考不过三级。”
“我也没再去了。”郑惟汐表示赞同。
“所以说啊”陈省心有些得意,用先知的口气告诉她“你买教材干什么?多浪费。”郑惟汐气的吐血。
因为总是在自习的时候碰到,郑惟汐秉着虚心向学霸求教的心态,经常向陈省心讨教有关科目复习的问题。
“数学还是陈文灯的教材好。”他告诉她。然后郑惟汐冲到书店买了一堆的陈文灯。
“你买这么多,一下用不完吧。”陈省心看到后对她说“先借我一本用用。”然后郑惟汐的陈文灯便被一本本轮流借走了。
“英语啊,先买本新东方红宝书,就那单词本。星火的阅读挺不错的。真题一定要留到最后,做一套少一套。”于是郑惟汐又四处去搜罗红宝书、星火教材。
“我有新东方的单词本,你别买了。我借给你,你把星火的借我看看。”陈省心知道后对她说。
可惜郑惟汐已经买了,就放在星火的教材上面。陈省心挠挠头,很诚恳“这样,我本来想说我们互相借用一下就可以了。”
郑惟汐心里一软,星火的教材又被拐走了。
轮到政治了,陈省心告诉她“政治啊,用任汝芬的。陈先奎写的也可以。”郑惟汐几乎转身又要去书店了,这次被陈省心叫住“别再买了,学校图书馆就有。”
“你为什么从来不买?”她觉得好奇怪。
“都是些应试类教材,没有收藏的必要,随便借来看看就好了。”
“都不买,你找谁借呢?站在书店里看?”郑惟汐看了看他的表情,很惊讶“是真的?!”
他摸摸脑袋笑了。
郑惟汐不知道应该评价他是铁公鸡还是天才,或者是一只聪明的铁公鸡。
不过后来有一次,她听到一位和他比较熟的同学说,“陈省心的老爸不给他生活费的,他们家采用西方教育理念,他上大学的钱是给他爸打欠条借来的,他全靠挣的奖学金。”
郑惟汐对他的想法有点改变。
文学选修课是比较轻松的课,授课的老师旁征博引,讲的挺精彩,是郑惟汐最喜欢的课,她听的入神,几乎一动不动。
“郑惟汐。”陈省心在后面戳她,上课找人聊天的毛病又犯了。
郑惟汐坐得一动不动,怕被老师盯上。
“唉。”陈省心在后面继续戳。
“干什么?!”她没好气的转过身。
“有首诗突然想不起后半段了。”
“什么诗?”郑惟汐皱着眉头问他。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唉,是谁写的呢?后半段想不起来了。”
这么简单都不会,郑惟汐在心里冷笑。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对他说。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为…君。”
可惜她音量没控制好,声音偏大了一些,老师刚好讲完一段,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后面的同学吃惊的盯着两个人。
日落前的阳光从西面的窗户斜斜照进来,罩在陈省心身上,她看见陈省心脸上挂着与平常不太一样的笑容,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额头饱满,眉形很好,鼻梁挺拔,他穿了一件洗的有些褪色的浅米色休闲西装,居然穿出了中山装的的味道。郑惟汐心里漏跳了半拍,来不及回味是什么感觉,吓的重新趴到了桌子上。
后来她想明白了,那是第一次心动的感觉。
第四章
从KTV包厢出来,聚会的人群已经稀稀拉拉散了大半。
夜色浓郁,树影婆娑。
“你怎么走?”推旋转门的时候,郑惟汐听到陈省心在一旁问她。
“打车。”
“我送你?”
“不要了。”她低声回应“不是说好了装不认识的嘛。”
陈省心扬了扬眉,心想这人变脸变的速度挺快,前一秒还有些久别重逢的故友姿态,下一秒立刻调整进入陌生人模式,他心里有些不悦“行,路上小心。”转身去了停车场。
回去的路上,接到徐暖电话。
“省心哥。”声音清脆。
陈省心把话机的耳线塞上,眼睛盯着眼前的道路,“怎么了?”
“你忘了呀?”小姑娘声音带点娇嗔“明天周六,不是说好了,明天我去你那儿看书的?你都推了好几次了。”
还真惦记上了,他调整了一下方向盘,“你要有空,就明天吧。”
徐暖是他老爸朋友徐叔叔的孩子。
那年考研,他考前重感冒,高烧不退,在医院打了两天吊瓶。临考前的上午,他拔掉输液针头,晃晃悠悠上了考场。发烧烧到耳鸣,脑子里蝉音大振,英语听力全盘放弃。
分数出来的时候,和他预料的不差上下,总分和专业课遥遥领先,可惜英语没过线,让他功亏一篑。他就像射击手马修埃蒙斯一样,每次胜利在望的时候,都把子弹射到了空靶上。那一年,郑惟汐如愿考上了R大。
离校前的最后一晚,他在台灯昏茫茫的光线下收拾行李,不慎将书桌上一摞书碰倒在地,其中一本书里夹着的照片散落了一地,捡起看时,有一张是辩论赛结束后大伙儿的合影。郑惟汐垂着一头长发,脸上是远山一般淡淡的笑意。他用剪刀把她的照片从合影里仔仔细细剪了出来,重新夹进书里。
之后他在家里呆了一年,前半年窝在房间里把所有的复习材料摸得滚瓜烂熟,当年12月份又参加了一次考试,基本发挥正常,过完年之后,收到了学校的面试通知,7月份正式收到了录取通知。面试结束之后,继续家里瞎晃了一阵。无聊的时候陪自己爸杀几盘围棋,在某次连赢老爸三盘之后,他家老头对他说“你徐叔叔最近让我帮他女儿辅导数学。我下周去省里出差,你要闲的无聊,不如先帮我代两堂课。”
徐叔叔的女儿小时候常随着父母到家里来做客,在他记忆中是个胖乎乎的丫头,数学尤其不好,上小学一年级,五以内的加减法还需要掰着手指头才能算清。这丫头没少让徐叔叔一家费心,在换着花样把她送进各种培训班□□一番后,终于发现她钢琴弹得不错,于是一路培养下来,一门心思报考艺术类院校。
于是时隔七八年后,他再次见到了徐暖。
他当时还以为老爸随口一说,没想到周五晚上,徐暖真的来敲门了。
“阿姨好,省心哥哥好。”徐暖胖丫头的模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出落成了一个伶俐的苗条姑娘,脸上再也找不到憨憨的神情。
他在客厅的茶几上翻看徐暖带来的数学试卷,可以说错得一塌糊涂。
“专业课考过了?”
“对呀。”徐暖找到了自信“我爸找人打听过了,二试已经过了,4月中旬能出结果。”
“祝贺啊,什么学校?在哪儿?”
“B市。”徐暖眼睛放着光“唉,省心哥哥,等我考上了,你在B市就能多个照应了。”
他在心里“切”了一声,小屁儿孩,谁照应谁啊,嘴上却说“谢谢。那你这剩下的三个月,要下大力气用功了,你看看这题错的。”
徐暖垂下头。
“小暖”他老妈端着果盘出来了“别气馁,有你陈叔叔和省心教你,一定没问题。”
接下来的几个月,徐暖成了家里的常客,不过她在的时候,他多数时间溜出去打球。
夏天到了,一天晚上,徐叔叔带着徐暖喜气洋洋来家里做客了。
“老陈,这次多亏你帮忙,名家出手大不同。”
“哪里,哪里,你这太客气,应当的。”
“省心!”他老妈到卧室门口叫他“你徐叔叔来了,出来一下。”
“省心,小暖已经拿到通知书了。”徐叔叔满脸放光“有你们出手帮忙,果然不一样。之前不知报了多少辅导班,别提了。”
“徐暖,祝贺你。”他客客气气打招呼。
“省心”他妈插了话“小暖到了B市后,你多关照点,女孩子一人在外多不容易。”
这一关照,四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徐暖如今大学毕业,留在B市,在某个乐团上班。
这个所谓的读书日,说起来还是他出的主意。
冬天的时候,他和徐暖见了一面。那天下着不小的雪,徐暖坚持要吃牛排,找了几家店全是爆满,等最后找到有空位的餐厅并且坐下时,他整条腿都冻麻了。
“吃点其他的不行?”他有些抱怨。
“对不起啦”徐暖开始撒娇“看我之前约你这么多次的份上,不能给个好脸色?”
他有些过意不去,服务员送来餐前小菜,他替徐暖布好刀叉。徐暖趁这功夫,把他手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