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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文艺时代-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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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第一次在戏里这样强烈嘶吼,跟以前内敛的表演完全不一样,就像有股火在心里烧着,越烧越热,最后“砰”地爆发出来,生出一种痛快淋漓的酣畅感,甚至在喊“过”之后,还有那么点意犹未尽。

    拍戏,他只是当成一个赚钱的工作,就算有那么点喜欢的意思,也没把它太当回事。

    但这次,在二脖子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身上,他却体会到了李老太太说的那俩字:过瘾!(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我不相信

    陈樯离组了,这十来天,俩人住一屋里,给老头端茶倒水,冷不丁一走,褚青还有点舍不得。

    不是说他犯贱,伺候人上瘾,而是跟老爷子对脾气,真有种对自家长辈的那种亲近。

    陈樯的最后一场戏,褚青有幸一起搭。

    在山头的烽火台里,老爷子演的一刀刘,披着花白头发,就是遗老遗少剪了辫子之后的那个披法。一手拿着鬼头刀,然后伸出大拇指,在花屋小三郎后脖颈子上使劲一抿,似在估摸着等会从哪根骨头缝里下刀,脑袋才会掉的利索。

    就这一抿,阴气森然,褚青看得自己身上都凉飕飕的。

    一刀刘,那是砍过满清八大臣脑袋的人物,被马大三请来砍鬼子。结果切了鬼子一刀,没死……这日本子吓得身上套着麻袋,在烽火台里扑腾来扑腾去,马大三和二脖子就跟在后面追。

    “人没死!还扑腾呢!”

    “不能啊!掉了脑袋的鸡也扑腾!”

    “脑袋还在脖子上扛着呢!”

    “要不再补一刀?”

    “呸!我一刀刘就没在一根脖子上使过第二刀!想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陈樯把鬼头刀扔下山头,捶足顿胸,悲愤莫名。甭说演黄世仁,就是演潘冬子,也辜负不了那股子慷慨激昂。

    褚青以前一直觉着这些个“老表演艺术家”,无非就是岁数大点,又拍了几部革命电影。然后活着活着就成艺术家了。

    结果老爷子**的给他上了一课,你丫要学的还多着呢!

    他拍戏。一直都是很孤独游离的状态,对手通常只有一个。比如左文璐,比如周公子。但在这个组里,先不说陈树、从志俊和陈樯这三个老家伙,也不提姜闻和姜宏波,就说那日本人香川照之。

    丫牛*逼到,根本听不懂他在说啥,就特么觉得演的太吊!他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暴怒,在狂喊,却并不让人感觉烦躁和单调。而是非常的自然顺畅。单单就这份功力,就能把褚青轰成渣。

    他就像刚买了个金戒指的小暴发户,得瑟瑟的去显呗,结果发现满大街都是戴大金链子的土豪。但一点都不沮丧,在这种环境下的成长和刺激,反而让他兴奋的发抖。

    就像那场二脖子对着马大三嘶吼的戏,那叫一个过瘾,可惜等到十二月都过去了,也没再来那么一场。

    话说他在这鬼子村已经窝了一个月出头了。每天只拍那么几场,还不一定能留,保不准第二天又得用另一种新方法重演一遍。

    他一点都不急,姜闻都不着急。他一小配角操哪门子心?

    姜闻可以为了等一场大雪,每天晚上抱着电匣子听天气预报,死活不用造雪机。嫌那玩意太没层次感,那雪景一瞅就知道是假的。

    导演的心态也影响了全组人。不急不躁,每个小细节都力求完美。哭的是投资方。一千五百万压根不够,足足翻了一番,胶片也是哗哗的费,几万卷几万卷的往上涨。

    这些高端的东西,跟褚青都没啥关系,他每天慢悠悠的,隔三差五还能给女朋友打个电话。

    范小爷的官司跟预想的一样,台湾公司一开始咬住合同上的一百万违约金不松口。几番扯皮之后,也知道要是继续打下去,打不赢不说,还白花了诉讼费,就有了庭外和解的意思。

    程老头那学生相当给力,跟在早市挎个篮子买菜的大妈不分上下,从一百万一路直降,讲到了二十万,最近还在努力,看看能不能再打个折。

    事情还算顺利,也有老爸老妈陪着,但丫头心里最惦记的还是男朋友。每次打电话,都表现出一种脆弱求抱抱的爱娇状态,埋怨俩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都没能过,最后又日常性的问一句,什么时候能回来?

    褚青也愁,也只能告诉她一句特地道的唐山话:知不道。

    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

    1月13号,东四某条胡同。

    贾璋柯在巷子口转悠了好几圈,抽掉的烟头能塞满小半个垃圾筒。

    这巷子可难找,他一路东拐西绕才踅摸着地方。跟那人没约具体时间,只说上午,但他发现自己来的有点早,才九点,还不知道人家上没上班,就在外面晃悠了一会。

    那单位就在里头,低屋飞梁,八字门厅,寒风料峭中,蕴着明清以来老巷子的幽静。跟他想的有些不同,远不是那种高大门脸,地上印着三个黄底大字“警戒线”的衙门范儿。

    老贾又捻掉一根烟头,撸起袖子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顺着青砖墙一溜走,道上连辆车都没有,静悄悄的一点不踏实。

    到了门口,端详着那块白底黑字的大牌子,心里直突突,活了二十九年,还是头一回迈进国家机关的门槛。

    正要往里走,忽然从门里面踱出七八个中年人来,两个人并肩在前,其中一个瞅着特脸熟。

    老贾连忙侧身,靠在墙上细看,还真认得,在学校里没少听这人的名。

    这人不经常单独出现,往往被搁到一个群体里供人观赏,有蛋疼的评论家给这个群体起了个统一称谓,叫第五代。

    跟他并排走的,似一当官的,俩人勾肩搭背,很是热络,后面一干小弟不断逢迎附和,有点古时人家送贵客出门的意思。

    那位大师跟这当官的说说笑笑,游刃有余,直到他上了辆吉普车远去,贾璋柯才冒了出来。

    刚进门,眼前就一亮,门外看着逼仄,里面却宽敞。标准的深宅大院。

    “喂!你找谁?”

    旁边门房里出来一老头,中气十足。这一嗓子把贾璋柯吓了一跳。

    “哎您好,我叫贾璋柯。有个姓赵的领导叫我今天过来。”

    “姓赵?”老头想了想,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走!”

    “谢谢。”

    老贾点头致谢,按着他指的,穿过一道不长的斜廊,在一扇朱漆双开门前敲了敲。

    里面马上有人开门,却是刚才见过的那官儿,问:“你有什么事?”

    老贾第二次介绍自己的名字,道:“您好,我叫贾璋柯……”

    “哦哦!就你啊!”那人恍然。打断他的话,笑道:“进来吧。”

    老贾随他进屋,不敢打量,就听他道:“叫我老赵就行,就是我给你打的电话,你这来得忒早了点。”

    “啊,着急了,不好意思。您电话里说找我谈谈那电影的事儿?”老贾表现得很是谨小慎微,跟这帮子人打交道从心眼里就发怵。

    “哦。这个等会再说。”老赵摆摆手,道:“你难得来一趟,走我带你走走!”说着就出门,贾璋柯只得跟上。

    “这以前是刘墉。就是刘罗锅子,他住的地儿。”

    老赵带着他到了院里,指着所剩不多的古迹。简单介绍了几句,道:“后来就拨给我们局了。你别看这地方大,都锁着呢。就留给我们几间屋子当办公室用。”

    老贾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真傻,听得还挺认真,想着李保田的造型,居然特么的止不住想笑。

    俩人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屋里,老赵这才让座,又倒了杯茶给他,笑道:“我那边还有点事,出去一小会儿,你先坐着,自己随意啊。”

    “行,您忙您忙。”老贾捧着茶杯,连连点头。

    待他出去,贾璋柯这才打量起屋子,像是古代宅院里的偏房,空间不大,只有一套办公桌椅,一张双人沙发,还有一铁皮柜子。

    他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清茶,晃了晃脑袋,又瞄见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字体颇大,仔细一瞅,居然还有自己名字。

    “嗞!”

    他咂吧咂吧嘴,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如蒋干盗书般的复杂情绪,看看四下无人,起身抽起文件。

    有两页,复印的,内容是台湾《大成报》关于《小武》的一篇报道。这倒没什么,最让他叹为观止的是,在正文的旁边,有人手写了几行小字:

    “请局领导关注此事,不能让这样的电影,影响我国正常的对外文化交流!”

    最后面那个大大的惊叹号,就像锤子一样凿在他心上,勉强稳住情绪,接着往下看,看到小字结尾的署名。

    “呵……”

    老贾嘶哑一声,正是方才在门口见到的那位第五代大师的小报告。

    他把文件放回原位,瘫坐在椅子上,呆了半响,才叹了口气。忽然很想哭,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别人。

    今天过来之前,已经预料到最坏的结果,结果他可以忍受,但不能忍受的是这个缘由。

    想我与你何干?

    相煎何急啊?

    他单纯且热爱着电影,并相信做电影的所有人,都与他一样的单纯且充满热爱。

    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北岛的一句诗,叫我不相信……

    “好嘞,改天聊啊!”

    门外传来老赵的话音,推门进来之后,脸上的谈笑风生仍然没散去。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贾,道:“来,简单聊聊。”

    他走了两步,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没有任何官样子,嘴角抹着笑意,道:“知道今天为啥叫你来么?”

    “知道。”老贾机械的点头。

    “行,那我就不多说了,对你的处理结果下来了,你先听听。”

    老赵打开抽屉,取出另一份文件,瞅了他一眼,念了个头题:“《关于不得支持、协助贾璋柯拍摄影视片及后期加工的通知》……”

    文件不长,他念得又慢,每个字老贾都听得十分清楚。许是前面铺垫的太过刺激,真等到见真章的时候,反而没什么感觉,异常的平静。

    “有不明白的地方没?”老赵终于念完,问道。

    “没有。”

    “有啥意见没?”

    “也没有。”贾璋柯缓缓摇头。

    俩人忽然都变得很沉默,一个是真的不想说话,一个也许只是配合一下。

    半响,老赵整理好两份文件,捏在手里,在桌上重重的墩了墩,才叹道:“我们也不想处理你,可是你的同行,你的前辈,人家告你啊!”

    老贾扯出几分笑容,道:“还有什么事么?没事我就先走……”

    老赵偏了下头,道:“哦对,你还得写份检查,交一万块钱罚款。”

    “什么时候要?”

    “嗯,检查你最好现在就写,反正也简单。”老赵沉吟了片刻,道:“罚款么,你明天送来就行。”

    “行,您借我下纸笔。”

    老赵撕下一页白纸,又拿了根圆珠笔递给他,看他伏身在沙发扶手上写了两个字,起身笑道:“你就坐我这写吧,我出去一会儿。”

    “谢谢。”

    老贾也不客气,坐到那张椅子上。

    “你写完放桌上就行,然后就可以走了。”

    贾璋柯的文笔不错,此时脑袋混沌沌的,反而衬得思路更加清晰,开篇就直指主题,承认自己的确严重干扰了我国正常的对外文化交流。

    刚写了两句,门一响,老赵又抹了回来,道:“刚忘说了,你电影里那个演员,也得注意一下。”(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活着的和死去的

    “警告?”褚青愣道。

    “对,警告。”老贾在电话里道。

    “这,这怎么个意思?”

    他完全懵了,没想到老贾会忽然呼他,更没想到自己演了个电影,居然也能跟那什么什么局联系起来。那种高端的衙门地方,也会关注自己这么个屁民?

    “就是字面意思,表个态度而已。”

    老贾心情自然奇差,还是强打精神安慰这个小老弟,道:“你也甭担心,被警告过的演员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从接电话到现在,短短几分钟,褚青的心里就像过山车一样上下翻腾。

    一开始听老贾说被封杀,气愤且悲哀。后来又听自己被警告,虽然不是面对面谈话,只是由老贾转告,也足够让他全身一激灵。

    这会,心里又是一转,不由问道:“这也能多了去了?”

    “可不!像吕丽平知道吧,演《蓝风筝》。还有贾红生,演过晓帅的《极度寒冷》。还有现在最红的那个赵微,当初拍张园的《东宫西宫》……反正这些人太多了,真不差你一个!”

    老贾头一次这么唠唠叨叨的,语调也不似平常那般沉稳,很急促的道:“不是大事儿,我打电话就是给你提个醒。你现在《还珠格格》这么火,第二部都拍完了,等播出来更火,压根不用怕。那帮人,拿演员没办法,只能禁我们……”

    他说着说着,忽然哽住了。

    褚青一直就觉着他说话漏风,道:“你喝酒了?”

    “啊。跟老顾刚吃完饭,没喝多少。没事。”

    褚青抿了抿嘴,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这世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说啥都觉着矫情,只得笑道:“你自己都说了,三十来岁人,不能光靠喝酒解决问题。”

    “呵呵!”老贾笑了几声,在话筒里听着格外沙哑。

    “你那电影还拍么?”褚青又问。

    “拍啊!怎么不拍!”他提高了音量,有点发酒疯的意思,嚷嚷道:“反正都特么封杀了,现在我想拍什么就拍什么。你不知道,这种感觉,特轻松,真的!真的!”

    他一连强调了两遍,不知是肯定,还是无可奈何。

    褚青也笑了笑,道:“那还找我当主角么?”

    那边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还敢拍?”

    “你不说不是大事儿么,你敢开口。我就敢答应。”

    “但也不是小事儿啊……你总得给人点面子吧,这边刚警告过,你立马又跟我合作一部,这不打脸么?”老贾安静下来。语速也放慢了,道:“你总得隔段时间缓缓,先演几部那样儿的……”

    “哪样儿的啊?”褚青哑然失笑。道:“我想演也得有人找啊!甭说废话,你啥时候开机。提前打个招呼,我准保过去。”

    “……”

    他说完这句。电话那边好半天没动静。

    “喂?老贾?你干啥呢?”他忍不住问。

    还是没动静,又过了一小会儿,一丝轻微的,若有若无的呜呜声从话筒里传来。

    褚青一怔,接着全身暴汗,骂道:“我操你丫不是哭了吧!”

    虽然隔着电话,但一老爷们对着自己哭,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感觉很病态,肉麻兮兮的。

    老贾不太了解里面的道道儿,说的话都是自己揣测,却也**不离十。

    那个什么什么局,他们禁止影视作品公映,禁止导演几年内不得参与评奖……这种不经任何审判和申诉程序的权力,其正当性本来就站不住脚。

    他们并不傻,知道这是遭万人骂的事,但他们更需要揣摩上头的意思。简单说,就是03年之前,和12年之前,以及12年之后,这三个阶段的不同态度。

    对导演来讲,有审查这道天堑卡着,你没通过审查私自参展,就是犯错,犯错就必须要罚。

    别小看这个规定,这就是他们得以光明正大的处罚依据。

    但对演员这个群体,依据就无效了,就只能做做样子,比如警告神马的……

    所以,那个什么什么局,封杀的导演一大把,但真正发文明令封杀的演员,二三十年来就汤维这么一个,而且居然还是在《色戒》公映一段时间之后。理由特牵强,根本不能当例子讲。

    因为要说政治意识,要说脱得彻底,楼烨那部《颐和园》玩的更大,但郝雷和郭晓东都安然无恙。

    汤维的事太复杂,只能说是电影之外的因素,跟电影无关。

    …………

    被一刀刘吓破了胆后,花屋小三郎提出一笔交易,把他和翻译官送回宪兵队,村民可以得到两车粮食。宪兵队队长酒冢,虽然极其厌恶这个没有骨气的同胞,仍然履行诺言,带着部队护送粮食到了挂甲台。

    在村里的谷场上,摆了几十桌酒宴,上好的日本清酒,地道的中国鱼肉。

    五舅姥爷和酒冢坐在上席,看着自己的属下侄孙,不分彼此,其乐融融。花屋小三郎和董汉臣更是挤在村民的酒桌上,玩笑的说着那句“大哥大嫂过年好……”

    马大三没在,他去接因为怀孕回娘家的俏寡妇鱼儿,还幻想着回来分了粮食,俩人就成亲过上好日子。

    日本军乐队表演一番后,五舅姥爷起身,咧开一嘴芝麻碎牙,道:“适才皇军奏了曲,我等村民当何以对之?老叟我甘愿献丑,喝上一曲。”

    他开始唱:“花明柳媚爱春光,月朗风清爱秋凉,年少的那个佳人……”

    “好!”村民当先喝彩,日本兵听不懂,也跟着喝彩。

    五舅姥爷带着矜持且得意的笑容。唱着不知何年何月的小曲,听着一片叫好。那种笑容更盛。他是村里最有文化的一个,此时此景。颇像圣人嘴里的大同大乐,也不禁觉得自己好比先贤,风雅无双。

    这些人,日本兵忘了自己侵略者的身份,村民也忘了自己绝对弱势的地位,勾肩搭背,都在得意忘形。

    只有酒冢一直保持着冷静和愤怒,他压根就不相信花屋的话,环顾一圈后。没发现马大三的身影,就愈加认定这是个阴谋。

    他在脑袋里构想,这帮村民绑架了花屋,再借着换粮食的借口,把部队引到村里,马大三暗地去找游击队,然后把自己等人一网打尽。

    这个构想,让他愈加的愤怒和不安。

    “花屋!”酒冢猛地喊道。

    “嗨!”花屋小三郎瞬间出席,站的笔直。

    “你刚才好像在说支那话。再说来听听。”

    花屋用中文道:“大哥大嫂过年好,你是我的爷,我是你的儿。”

    “翻译!”酒冢道。

    董汉臣马上用日文又说了一遍,那些日本兵哈哈大笑。觉着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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