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吟-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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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
这一夜,便在修炼与思索中度过,直到……
骊山,第三峰。
巍峨的纯阳山门已在眼前。
剑晨牵着马,看着那直如昨昔的山门,以及守在门口的四个道士,内心中大为感概。
上次来时,他还是个无名小辈,为了救花想蓉不得不硬着头皮上纯阳剑宫,想为求借纯阳九剑之一的梵天寒芒。
可如今,他已然达到如玉虚掌教这等宗师之境的修为,此次前来,不禁底气比前次激增了不少,戾气,也是大增。
玉虚真人到底有着什么目的,再过得不久他就能明了,如若一言不合,他并不介意……血溅纯阳!
“来者何人?”
一步一步往上行,三人的身影早被守山门的四个道人看在眼里,如今的江湖早已风声鹤唳,即便是纯阳剑宫,看似与寻常无异,实则也内紧外松,如此时候剑宫有外人上山,无论如何也是会紧张非常的。
“各位道长,在下剑晨,是受了贵派掌教玉虚真人的邀请,前来纯阳一会。”
剑晨停下脚步,冲喝问的守门道士拱了拱手,平静着道。
“剑……晨?”
那当先喝问的道士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不由又对剑晨上下打量了一番,却没看见他身后的两个师弟突然面色大变,突地紧张不已。
“师兄,他,他是……”
其中一个,已经将纯阳佩剑紧握于手,却禁不住有着丝丝颤抖,目露惊惧,结结巴巴地拉了拉他师兄的衣角。
“干什么你?!”
那位面露疑惑的师兄正想得头疼,突然感觉到师弟在背后止不住的颤抖,不由怒斥了一声。
“师兄……”
旁边另一个同样惊惧的道士却要镇定些,他一边小心提防着剑晨等人,一边凑上前来低声说道:“他是剑晨啊!剑冢的人,上次来过……”
说到这里,两人的师兄也反应过来,恍然地哦了一声,突然也是面色大变,锵啷一下佩剑出鞘,震惊道:“剑晨?你来我纯阳剑宫做什么!”
剑晨轻叹一声,无奈道:“这位师兄,你是耳朵不好使吗?我刚才说了,是你们掌教真人请我来的!”
请字咬得极重,双目血光一闪,心下已有着不耐烦。
安安在后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轻轻咬着嘴唇,显得心事重重。
剑晨有着改变,她很清楚,更清楚是什么改变了他,从一个懵懂少年变为如今满身戾气的江湖恶客,这份改变于剑晨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胡说!”
四个道士凑到一起,紧张地观望着剑晨等人,那位首先喝斥的师兄怒道:“咱们掌教真人何等身份,岂会邀请你这个杀人恶魔的弟子来纯阳?”
“我看你们定是打着欲对我纯阳不利的念头,贫道奉劝一句,切莫想歪了心!”
此言一出,剑晨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
“这么说……你们是不去通禀了?”
停下的脚步随着他的说话再度迈出,只是一步而已,排山倒海的狂猛气势已向四人压去。
纯阳剑宫是大派,门下杰出弟子不少,可这并不意味着,随随便便几个守山门的弟子也是内中好手。
依剑晨看来,四人中有两个的武功甚至还不如当日的尹修空,若想灭杀他们,根本不需动手,只是气势而已,便已能令这四人抵受不住强者气息经脉错乱而亡。
515。第515章 误会?
“傻……子!”
剑晨猛增的戾气安安自然感觉得到,她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欲令剑晨妄造杀孽,想要阻止,可话才出口,她却说不下去。
少年曾经单薄的背影乃是安安铭记于心底永世不忘的铬印,而现在……单薄仍然单薄,可安安在这个背影上,却再也找不到曾经那个少年的影子……
就连她一直叫着的傻子二字,在此时此刻也已干涩拗口不已。
曾经的剑晨……再也回不来了!
突然之间,安安只觉她的眼眶一阵湿润,从中似有着什么东西想要夺目而出。
“你……你不要过来!”
四个道士胡乱挥舞着长剑,仿佛想要为自己增加一分并不存在的勇气,看向剑晨的目光除了惊恐,已无其他。
“哼!”
剑晨冷厉着脸,没有理会道士们的惊惧,迈了半步的腿就要往地上落下。
就连现下对纯阳剑宫颇无好感的郭传宗也有些不忍再看,剑晨这一脚落下之后会发生什么,有着立派修为的他当然再清楚不过。
“无量寿佛,剑施主别来可好?”
正在四个道士命悬一线时,一道平和的声音陡然自山门内传来,这声音剑晨并不陌生,正是他们三人此来纯阳剑宫欲找的正主——玉虚真人!
骤听人声,在场所有人面上俱都有了变化。
四个守门道士惊恐的脸庞浮现出一抹惊喜,掌教真人来了,那他们自然不用再面对眼前这个令人恐惧的少年!
而安安自是大松了口气,有玉虚到来,剑晨手下总算少了四条冤魂。
神色最复杂的倒要数郭传宗,玉虚的声音听入耳中,他面上的不忍已然消失,换上的却是愤怒与担忧交替之色。
可这所有人,并不包括剑晨。
玉虚的突然出现,似乎并没有令剑晨的心境产生一丝一毫的改变,该落的脚还是在落,想杀的人,仍然要杀。
甚至他还冷笑了一声,对声音传来处冷道:“我好不好,你没看见?”
“你不是……一直都跟在我身边么?”
五日前玉虚为了带走郭怒,不惜精心布下连环计,将剑晨一步步引离霸剑前院,可也正是由此,从中也向剑晨透露出了许多信息。
例如,那柄黑剑乃是他去雄武城之前叫郭传宗埋在影壁里的,那玉寒石虽然纯白却不透明,黑剑埋于内,从外面看,是绝不会瞧出半点端倪的。
那么玉虚怎么知道影壁里有黑剑,还在其上弄出一道痕迹,最终令剑晨在心神大乱之下不极思想,这才着了他的道儿。
然而正是由于此事,不正好也向剑晨说明,他玉虚一直都在其附近,或者说,在剑晨的身边布下了眼线?
不管是亲身跟踪也好,安插了眼线也罢,有一件事却是明确的,那就是剑晨近日来的一举一动,根本就是在玉虚的监视之下!
轰——!
话音落下,脚掌也即落下,明明只是轻轻地往前踏了一步而已,可无论是那四个道人,还是位于身后的安安与郭传宗,心间俱都狠狠一震,就仿佛被人以万斤巨锤猛然在心田中砸了一下,一时间气血翻腾不止。
一圈无形的气浪自他脚尖处席卷而出,以脚尖为中心,这扩散开去的气浪呈半圆形,将四个道人尽数笼罩在内,眼瞧着,离四人的脚下只差一步而已。
“剑施主,你何必枉造杀孽?”
玉虚的声音透出一阵叹息,四个道士的身前,突然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苍老身形。
片刻不离身的拂尘只是轻轻一甩,自玉虚的身前也冲出一道仿似剑气的波浪,才一出,立时便与剑晨一脚踏下的气浪撞在一起。
呼——!
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墙冲天而起,两方气浪相交,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无奈只得互相纠缠着盘旋上天。
“好功夫!”
玉虚平淡的眼眸陡然一亮,看向剑晨的目光已然有着惊艳。
“剑施主,多日不见,你的功夫有大长进,真乃可喜可贺!”
“臭道士,你装什么蒜,快将我爷爷交出来!”
剑晨尚未有所回应,郭传宗已暴然而起,冲至剑晨身前,对玉虚破口大骂。
他的话,令玉虚的眉头一皱,不解道:“郭小帮主,贫道不是很明白你的话,郭帮主他怎么会在纯阳?”
“你!”
郭传宗面容暴怒,一手指着他鼻子怒喝道:“明明是你抢走了我爷爷,现在又来作什么惺惺之态,快点放人!”
“大胆!休得对掌教真人无礼!”
被玉虚护在身后的四个道士总算回过神来,有玉虚在场,四人的底气明显足了不少,眼见着郭传宗一口一个臭道士对玉虚喝骂,哪里还忍得住,顿时红了眼睛。
玉虚拂尘一摆,将四人拦下,眉头深皱道:“郭帮主他确实不在纯阳,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
剑晨冷笑了一下,唯恐玉虚突然发难伤了郭传宗,横移了半步将他掩在身侧,冷道:“难道叫我来纯阳的人,不是你?”
玉虚微怔,道:“贫道确实曾派门下弟子传话于剑少侠,若有空时可上纯阳一聚,可也仅此而已,郭帮主又怎么会在我这里?”
“你还装!”
郭传宗怒不可遏,双掌上已有点点金芒闪亮,恨不得灭了眼前这老牛鼻子。
“且慢!”
安安快步上前,拉了拉郭传宗,俏目中流露思索之色,对玉虚真人道:“玉虚道长,小女子想问你一事。”
玉虚颌首道:“姑娘请讲。”
“不知道长平日……练不练字?”
安安‘沉吟片刻,方才问道。
此言一出,剑晨突然一愣,扭头看向安安时,却听玉虚道:
“贫道虽然笔力不浑,但遇有空闲,也爱好舞文弄墨一番,权作怡情养性之用。”
“怡情养性?哼!”
郭传宗不屑地怒哼一声,到底没有冒然出手,目光也在安安身上停留。
“那好,不知真人的手迹,可否让咱们一观?”
安安没理郭传宗,轻点了点头,对玉虚道。
剑晨面上的冷厉却在这时收敛而去,他看着安安,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516。第516章 忏悔
“诸位请随意。”
纯阳殿内一处侧室,玉虚道长摊手于书桌前,对剑晨等人说道。
书桌上堆叠了不少书卷,看其色泽有新有旧,显然积蓄了不短时日。
安安随意摊开一卷,仔细瞧了瞧,问道:“这些都是真人的手迹?”
“不错,都是贫道无事时抄些道家真经,笔力拙劣,倒叫姑娘见笑了。”
玉虚道长一脸谦和地微垂着头,坦然而道。
安安捧起书卷一边看着,一边回应道:“道长不必过谦,如此书迹已不压于当世大家。”
正说着,她突然玉手一指书卷某处,对玉虚道长道:“真人,此字不知可否当场书写一次?”
玉虚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剑晨与郭传宗却看得清楚,安安所指的,却是书卷上的一个“友”字。
这下不光剑晨,就连郭传宗也明白过来安安的用意,不由双目紧盯着玉虚,极力想将他的反应瞧个仔细。
“好。”
却不想,玉虚的面色依然平稳,他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迟疑,直接走向书桌。
桌上笔墨纸砚俱齐,玉虚提笔便写,只片刻而已,雪白的宣纸上已落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友”字。
剑晨三人从旁一看,将此字与安安手中书卷一相对比,却是一模一样。
然而这个一模一样,直令三人面容顿时大变!
霸剑前院那片古柏林的尽头,有一株大树上刻有字迹,那字迹是一句话:
小友,可忘了一聚之约?
这九个字,剑晨后来向安安等人提及,她们也都曾亲眼见过真迹。
所以看出事有不对的安安,才会要求观看玉虚道长的字迹,并且唯恐玉虚以旁人的字迹来冒充自己的,还从书卷上找出一个与树上之字相同的“友”字,目的就是要证明,那树上之字到底是否玉虚所写。
结果,却令剑晨与郭传宗震惊不已。
树上的字,并非玉虚所写!
玉虚道长素来温和有礼,字由心生,所以他写出来的字迹令人看来极为舒适,可那树上之字一笔一划间却满是攻杀之意,这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同一个所写。
在霸剑山庄里打昏了岭山七狼,最后更抢走了郭怒的人,剑晨本以为是玉虚道长,所凭借的,便是那树上一聚之约四字。
与他有过一聚之约的只有玉虚道长,是以在见到树上留言之后,下意识地,剑晨便已认定暗中施计之人乃是玉虚,可事实却是……
他,再一次中了计!
神秘出现在霸剑山庄,并以调虎离山之计带走了郭怒的,并不是玉虚道长!
这般连环计一环套一环,竟然到现在也没完,可这神秘人如此做,将他引来纯阳剑宫,目的又是什么?
想挑起他,或者说是血盟,与纯阳剑宫的矛盾么?
可这成功的几率并不大,毕竟剑晨与玉虚道长一见面,两边互相一说,总归会真相大白,难道那神秘人费尽心力,为的就是这成功率并不高的挑拨离间?
能布下如此计策的人,会这么蠢?
莫说剑晨不信,就是现下气极攻心的郭传宗,也不会信。
“诸位,你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玉虚道长撇见三人脸色难看,不禁问道。
“真人……”
安安苦笑一声,揉了揉眉心道:“恐怕咱们中计了。”
“中计?”
玉虚道长的面色有着诧异。
当下,安安将之前霸剑山庄中发生的事情向玉虚道长一一说明,当然,血盟之事与她们如今扎寨于霸剑山庄却并未提及,只以所住之处这个模糊的字眼来带过。
“如此说来……是有人希望你们来纯阳剑宫?”
玉虚道长听完,眉头也是一皱,手指轻轻拈着雪白修长的胡须,面露沉思。
“应该就是如此了,可是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却还不清楚……”
安安也是一阵沉吟,正思索着,却听剑晨道:
“不管什么目的,总有图穷匕现的一日,到时自然清楚。”
“比起这个,既然现下已到了纯阳,我倒想问问真人,当时你派正青道长来传话,说你要见我,却是为了何事?”
提起这事,玉虚道长的沉思立时终止,他看了看剑晨,竟然罕见地有着犹豫,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真人旦说无妨。”
剑晨以为他是顾虑站在一旁的安安与郭传宗,直接说道。
玉虚长叹一声,道:“剑施主,你可还记得上次你来纯阳时,贫道曾向你提及焚魂师弟曾在十三年前做下了一件错事?”
剑晨微怔,点头道:“记得。”
“那时剑施主突然狂笑不止,口口声声说……焚魂师弟他死得好。”
玉虚的面上有着一抹伤感,叹息道:“后来,施主走后,贫道整理焚魂师弟的房间,意外地,竟找到了一封书信。”
“信?”剑晨眉头一皱,不由问道:“写给谁的?”
“写给……师弟他自己。”
玉虚道长一边说着,一边自袖袍中取出一封已然发黄了的信封,往剑晨面前递去,感概道:“这是一封忏悔信,内里写明了焚魂师弟他郁结于心间十三年的懊悔,贫道已经看过,果然是……死得好。”
玉虚道长的神情令剑晨心中一凛,连将信封接了过来,一看,果然火封已揭,从中抽出一张泛黄的信纸来,只瞧了一眼,顿时身躯狂颤。
焚魂真人写给自己的这封信中只说了一件事,一件令他懊悔终于,发生于十三年前的事!
那所谓的错事,正是焚魂真人在十三年前,参与了屠灭衡阳洛家上下一百七十三口之事!
不知是焚魂真人自己也不甚明了此事的前因后果,还是他不欲再将更多的人卷入其中,信里只是写明了他乃是凶手之一,其后大多都是一些忏悔之言,不过,当中有一句话,令剑晨目眦欲裂。
焚魂真人说……当日做下灭杀洛家之决定的带头人,也是姓洛,名叫厉天!
这句话,再一次让剑晨印证了花承禄所言,也印证了他那潜意识中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真人叫我来纯阳一聚,就是为了这事?”
517。第517章 图穷
“剑雨潇湘洛厉天……当年也是叱诧风云的人物。”
玉虚道长叹息着道:“洛厉天是洛家人,可又是一手埋葬了洛家之人,剑施主你本名应姓洛,所以……”
“所以真人觉得有必要让我了解此事的真相?”
剑晨沉厉下来,有一手背在身后,而那手却死死地握成拳。
玉虚道长继续叹道:“此事个中牵扯贫道不甚清楚,但焚魂师弟留下的书信中,洛厉天三字实在扎眼,所以贫道才想让剑施主往纯阳一聚。”
当初他得到焚魂真人这封忏悔书时着实惊讶了一番,洛厉天应是剑晨爷爷辈的人,这个真相实在令人崩溃,所以玉虚在是否要将此事告诉剑晨上,着实犹豫了许久。
最后,他才作了个模棱两可的决定,让门下弟子放出话去,若遇到剑晨,可邀他往纯阳一聚,若剑晨来,此事他便如实相告,若他不来,这也便是天意罢了。
“不错,灭了洛家的,确实是洛厉天,而且,他是我的爷爷,也是我的授业恩师——伍元道人!”
剑晨闭上眼,面上不带任何感情,一字一顿地对玉虚说道。
“伍……伍元道长?”
玉虚一听此言,神色间闪过一抹震惊的诧异。
他知道洛厉天,也猜测洛厉天与剑晨的关系恐怕不简单,所以剑晨说洛厉天是他爷爷时,玉虚并没有太大震惊,反而是洛厉天真正的身份,令他万料不到。
“当年洛施主他凭着一柄快剑行走江湖,很是做下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生生将洛家潇湘剑雨的名头砸在了整个江湖,后来却又突然消失……”
“原来,原来竟然出家为道,还接掌了千年剑冢!”
玉虚道长缕着长白的胡须,面上感概万千,叹息道:“贫道那时只知埋头修炼,对江湖上的事并不太上心,是以并未与那时如日中天的洛施主有过交集,如今他竟已身死,实在是平生憾事。”
“一个屠杀至亲之人的魔头而已,有什么可憾的!”
剑晨冷哼一声,打断了玉虚道长的感概,这才令其突然反应过来,诧异问道:
“贫道听剑施主的语气,难道你已知晓了当年的真相?”
“知道得不多,但已足够。”
剑晨点着头回道。
“那个……玉虚道长,我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