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吟-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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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撇着嘴,“疯女人,你老瞪我干嘛?帮你解了穴,你也不谢谢我。”
花想蓉定定看着她,寒声道:“我花家若有事,必找你算帐!”
“那就算呗。”安安很是无所谓。
剑晨一看,这两人火药味很浓啊,连忙转移话题,冲郭传宗高声道:“小郭兄弟,今日之事还得多谢你!”
郭传宗哈哈一笑,摆手道:“咱们兄弟,谁跟谁啊!”
剑晨微微一笑,心中对郭传宗的脾性也是欣赏得紧,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赤焰门在此拦截我等三人?”
“刚才安大姐不是说了吗?”郭传宗笑嘻嘻地道:“丐帮眼线遍天下,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这辰州城自然也不例外。”
“以石玉轩那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定然会怂恿他老爹前来找你报仇,果不其然,赤焰门下弟子刚一开始打探大哥与安姐姐的消息,我就已经收到了风。”
说着手一指,那群乞丐中,有一人站出来,冲剑晨挥手示意。
定睛看去,这人却是当时在破庙时赶来给郭传宗报信,却吃了个包子的中年乞丐,剑晨一笑,也是冲他颔首示意。
郭传宗又道:“石元龙仗着赤焰门分舵舵主的身份,在辰州城内威风霸道惯了,今日竟然敢欺负到我郭传宗的大哥头上,这怎么能忍?”
“于是我便先他们一步,派人找到大哥的行踪,纠集人手先埋伏了下来,果然被我给碰了个正着。”
剑晨万想不到,不过一面之缘的郭传宗,竟然在暗地里替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心中感动不已,郑重一抱拳,诚恳道:“小郭兄弟,谢了!”
郭传宗连忙还礼,口中却晒道:“小事一桩,大哥不必再谢了!再者说,先前在破庙,若不是有剑晨大哥在,小弟我可就不妙了,说起来,我也得多谢大哥才是。”
“喂!”安安没好气道:“你们再这么谢来谢去的,石元龙就要回来啦!”
郭传宗哼了一声,道:“怕什么,他敢来,小爷的打狗阵法正好打断他的狗腿!”
安安摇头笑道:“他若再来,定然倾尽赤焰门在辰州的所有弟子,你这里人虽然多,恐怕也吃不下。”
郭传宗大手一挥,不屑道:“那有什么,我再去叫人,和丐帮比人多?哼!”
“郭传宗小弟弟,姐姐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啊。”
安安仍然摇着头,罕见地有些严肃。
“呃……安大姐请说。”
安安继续道:“丐帮虽然人多,但若是比质量……”妙目扫过不远处的丐帮弟子,没有挑明。
郭传宗却是默然,安安所说的意思,他如何不明?
丐帮的帮众,在江湖上敢称第二,就没有哪个门派敢认第一,这是公认的事实。
但是,丐帮的武功虽然威势刚猛,帮中也不乏一些顶尖好手,可大多数普通弟子的修为却是有限得紧。
毕竟,乞丐的主要心思,还是花在了讨饭上。
若想要分辨丐帮弟子的武功高低,有一个最直观的办法,就是看此弟子腰上挂着的破布口袋。
除了帮主,丐帮上上下下几乎人人都挂着破布口袋,腰上有一个口袋的,那就是最底层的普通弟子,口袋每多一个,代表此人在帮上的地位就越多,一般来讲,武功自然就也越厉害。
而到了八袋九袋这种层次,已然是帮中地位非凡的长老。
而安安这一眼扫去,郭传宗带来的丐帮弟子腰上,大多挂着的便是一个或者两个口袋,偶尔有一个三袋的,都算凤毛麟角。
一袋两袋,以江湖中的层次划分,只能算是入门中的入门,就算是三袋,也不过勉强能算过一个精进高手。
而今日随石元龙来的赤焰门下弟子,精进境界的弟子倒要占了一多半。
若非顾忌丐帮名动江湖的打狗阵法,此战若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郭传宗心里却清楚得紧,打狗阵法,这些一二袋的弟子只学了一点皮毛而已,唬人可以,真打起来……
“所以……”安安继续道:“咱们还是快些跑了比较好,也免得待会又打起来,你这些兄弟出现些损伤,倒是让人内疚得紧。”
她这话说得有些直了,若是换个心胸狭隘的人来,说不得定会心生不满。
但郭传宗显然不在此列,他哈哈一笑,对安安道:“安大姐说的是,如此,小弟便带着兄弟们回了,若是跑得快,说不定还能看看石玉轩的糗样。”
花想蓉突然上前,施了一礼,道:“谢小帮主照顾我的家人。”
郭传宗没有明说,但就连剑晨也听得明白,他这是唯恐石元龙发疯,急着赶着回去暗中保护花家。
剑晨赞叹道:“以前常听师父说,丐帮中人尽是些义薄云天的好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安安却是扭头,冲花想蓉道:“喂,你若是不放心,跟着回去看看呀。”
剑晨对安安的佩服,突然之间又高了一层。
原来安安惊退石元龙的计策,此时才露出最后一层。
便是要花想蓉放心不下辰州城内的老父,随郭传宗一道回去,不再跟着他。
谁知他这才刚刚感叹上,花想蓉下一句话,就让剑晨差点摔个跟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有了夫君,自然是跟着夫君了。”
安安终于无法再淡定下去,一迭声地气道:“你嫁谁了,你嫁谁了?”
看着她气得几乎跳脚的模样,花想蓉的内心突然一阵舒爽,总算是……还了安安一刀。
此时,辰州城内。
“你说什么?”
石元龙爆跳如雷的声音几乎将药铺的房顶震飞。
“石……石舵主,在下,在下是说……令公子并未中毒……”
药铺坐诊的郎中汗水涔涔而下,战战兢兢地回道。
这已是石元龙带着儿子,在辰州城内看的第十个郎中。
“可恶!”
石元龙怒目喷火,双拳捏得嘎嘎作响。
“爹,爹——!”
石玉轩哭喊着:“报仇!一定要报仇!”
63。第63章 如何修练?
“掌柜的,开三间上房!”
朋来客栈的李掌柜心中大喜,豪客呀!
正准备喜滋滋地唱一声:好咧!
突然豪客身边有人打断他,清脆的嗓音带着些娇羞:“掌柜的,两间就好。”
李掌柜一愣,这不是断了他三分之一的财路吗?心里噌的一下就冒出了一股火气。
抬眼看去,打断他那人却是个双颊上浮着两朵红云的美貌少女。
这少女生得可真好看,李掌柜在这巫州城呆了几十年,走南闯北的客人他见过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美貌如此的女子。
于是,他心中那股陡然少了三分之一房钱的不满瞬间化为乌有。
最先找李掌柜要三间客房的是个少年,只见他侧过头,惊讶地看着少女,奇道:“花小姐……”
“叫我蓉儿!”
少年呃了一声,额头有些见汗,还是无奈顺从道:“好吧,蓉……蓉儿,你只要两间上房,是准备和安安住一间吗?”
少女脸颊上的红云又深了不少,明亮的眼眸里流转着丝丝羞意,可说出来的话却毫不扭捏,直道:“安安自己住一间,蓉儿和夫君住一间。”
“哼哼。”少年另一侧,同样站着一个少女,闻言,她双手抱胸,黑着脸,也不说话,光哼哼。
李掌柜被声音吸引,扭过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妈呀,今儿个俺老李是撞什么大运啦?天仙般的女子,平常一个也见不着,今日一来就来俩?
李掌柜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恨不得将两个眼珠子挖出来,一边一个,杵在这两个美貌女子前面,好好的看个够。
“掌柜的,掌柜的!”
骤然,李掌柜被一阵急迫地声音惊醒,他万般不舍地将目光从两位少女身上移开,定睛看去,却是站在两女中间那位少年。
只见他满头大汗,焦急道:“三间上房,快!”
手中突然一凉,低头看去,差点晃花眼,大拇指那么粗的一根金条被少年塞进了他手里。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千古以来亘久不变的真理。
随着李掌柜嘶心裂肺地一通狂喊,两名小二屁滚尿流地跑了过来,好一通忙活,麻利地收拾出三间天字上房来,点头哈腰地领着三人去了后院。
两间还是三间房的争论,在两个少女竖眉互瞪中结束。
李掌柜陶醉地回味着两个美少女精致的面容,疑惑地想道:“如此美丽的女子主动要求住一间房,那位少侠竟然不同意,该不会……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剑晨若是知道李掌柜的想法,不知心中该作何想?
在巫州城朋来客栈要了三间上房的,正是剑晨、安安与花想蓉三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剑晨带着两女日夜兼程,足足走了五天。
直到巫州城的城门已然在望,预想中赤焰门石元龙的追兵仍然不见踪影,他这才长松了口气。
巫州在前朝又叫黔城,临靠沅江,由此水上交通极为便利,乃是黔中道中唯一一处水上枢纽。
剑晨要往衡阳,最近的路程,便要从巫州横渡沅江,此乃最快的捷径。
三人安顿好房间,又回到前厅,点了吃喝。
安安终于如愿以偿,吃到了她在辰州时就开始念念叨叨的珍馐美味。
吃饱喝足,夜色也已降临。
此刻剑晨坐在房内,布置精致的天字上房中,桌上一尊古朴的沉香炉正缭缭冒着清幽的烟气,令他灵台也清明了不少。
这一月多来的奔波劳苦,仿佛也随之烟消云散。
凝神静气,剑晨内视着丹田之内。
刚到辰州时,他丹田里由玄冥诀运转而来的混沌内力便已扩大了不少,将整个丹田的容量都占去整整一半。
玄冥诀不愧为被整个武林惦记的绝世功法,混沌内力成长到如此规模,几乎全是自力更生的结果,倒是令剑晨省心又省力。
不仅如此,在实战之中,玄冥诀所发挥出的作用已然越来越重。
此诀不仅有着化解敌人内力的作用,竟然还能让他百毒不侵!
然而他今日再看,却发现混沌内力的增长缓慢了不少,连总量的十分之一也不到。
这与当日步云亭之战的,混沌内力的突飞猛涨形成强烈反差。
剑晨想了想,大概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步云亭时,他先斗岭山七狼,再敌已是立派境界的李焰使,连场恶斗下来,固然险死还生,但混沌内力的增长也达到一个可喜的程度。
而到了辰州,虽然也是连番争斗,但若论激烈程度,则是远远不如步云亭一战。
是以混沌内力的增长,才缓慢了下来。
在辰州的所有争斗中,其中最凶险的时候,便只有他以天纹银伞硬抗石元龙一掌。
当时虽然剑晨表面上不露分毫,弄得石元龙惊疑不定,但实际上,他心中的震惊远远大于表面的平静。
石元龙修为比之李焰使差了一级,但也是名动境界的高手,其八成功力的一掌击在天纹银伞上时,剑晨分明感觉到,丹田内所有的混沌内力几乎被他这一掌击得四分五裂!
真银锻造的天纹银伞本身也是韧性十足,堪堪在混沌内力被打散之时,石元龙最后一丝内力被伞面阻挡了下来,激起伞面层层涟漪,将之平均分布到整个伞面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被分散横流的极阳内力才会烧断了躲在伞后的郭传宗一缕头发。
若混沌内力分量足够,怎么可能任由极阳内力逞凶?
可是反过来看,正是剑晨在硬接了石元龙一掌之后,这许久未动的混沌内力才又开始了增长。
看来……玄冥诀不仅仅只是有着阻止对手内力轰入自己体内的作用,恐怕,还能在阻挡的过程中,趁转化出更多的混沌内力。
“看来,若想将玄冥诀练到大成,非得……”
剑晨叹了口气,苦笑不已:“非得没事就多找找比自己修为高强之人打上一架。”
只是,这差事哪里又是好做的?
若是一个不小心,对方的内力超出了他玄冥诀的承受极限,混沌内力被打散还是小事,这小命……
他正陷入沉思,突然耳朵一动,听到一些极细微的声响。
听这声音,好像是有人轻手轻脚关了房门,正往前院走去。
而声音的源头,似乎来自安安的房间?
此时已值深夜,安安一个人出去,要到哪里?
64。第64章 夜幕
这么晚了,安安独自一人要去哪?
剑晨疑惑不已,并未听安安说起她在这巫州城内有什么亲戚朋友啊?
出于好奇,他也轻手轻脚走到门前,把房门打开一条缝,从门缝里往外望去。
借着皎洁的月光,但见从后院通往前院的走廊里,果然有一道窈窕的倩影正贴着墙根往外走着,此刻已经快要走到走廊的尽头。
这背影如此熟悉,剑晨哪能不认识?
一声“安安你去哪里”几乎就要从他喉咙里冲了出来,骤然心念一转,却又生生忍住。
安安身上的秘密,比起他来说,恐怕只多不少。
她小小年纪,竟然尽知天下武学,就连岭山七狼新近练成,从未示于人前的连狼七杀阵竟也知道。
剑晨每当问起,她总推说乃是家学渊源,可是,家学再如何渊源,又怎么可能连别人刚练成的武功都知道?
更何况,剑晨有意无意问她到底师承何门何派,安安总是支支吾吾以话题岔开,她所谓的家学渊源,到底如何?
另外,安安无端端地一个女儿家,突然出现在人迹罕至的齐云山下,难道当真如她所说,只是因为对玄冥诀的好奇?
此时此刻,夜深人静之时,她又为何轻手轻脚,唯恐被人发现一般,贴着墙根往外走?
她要去哪里?
她要去见谁?
种种疑问突然从剑晨心底冒了起来。
是以他生生将即将冲出口的话语咽回肚里,侧身一闪,出了屋内,往花想蓉那屋瞟了一眼,却无任何动静,想来已是睡下。
这才小心翼翼,远远随着安安即将消失的倩影跟了上去。
朋来客栈虽然地处巫州城中心附近的繁华地带,但此时夜已深沉,就连供客人吃饭喝酒的前厅,此时也寂静无声。
只有柜台前一盏长明灯发出暗黄的光芒,以手支在柜台面上的小二,也已经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剑晨来到前厅,只见到柜台后的小二在打瞌睡,却没见安安。
朋来客栈很大,至少比休宁镇上的休息一下客栈要大了一倍,便是客栈的大门,也是整整用了八块五尺见宽的巨大门板方才闭合起来。
或许天下间的客栈都有个习惯,即便是在夜间,为了方便晚归的客人出入,也在封闭的大门一侧,留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剑晨在前厅没有见到安安人影,想来已是从这小门出了客栈。
连忙快走几步,来到小门前,伸出脑袋左右看了看,这才一猫腰,也跟着钻了出去。
安安今日穿的是翠绿色的衣衫,在月光的照映下,即便离得有些远,也依然很是显眼。
剑晨在伸出脑袋打量的时候,就已经见到了她翠绿的身影,此时就这么远远地在后面吊着,保持着既不会轻易让安安发现,也不容易跟丢的距离。
他是第一次来这巫州城,安安不知道以前来过没有,但她竟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似的,在前面七拐八弯的走着,一丝犹豫也不带。
好在转乾坤身法足够灵活,否则剑晨若要保持远距离跟踪的话,还真有些困难。
她这是要去哪里?
剑晨越跟,疑惑越重。
跟着安安七拐八拐,尽往小巷子里钻,此刻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剑晨估算了一下方向,竟然从城中心一直走到了城北?
他正心中起疑,但见安安的身影在前方岔路上突然又是一转,身影消失在剑晨的视线。
连忙运起身法,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一路上他也跟出了经验,知道这个时候若是不快些,等他也转到拐角处,安安早不知跑哪去了。
眼见就要冲出巷子口,突然他眼前竟然一亮。
“天干物燥,小心……哎呦!”
原来却是更夫,提着灯笼正好路过此处。
那灯笼也是提得恰到好处,从拐角伸出来的一刹那,正好将最明亮的部分对着剑晨的眼睛。
从极暗处突然迎来如此大量的光亮,剑晨眼睛一花,脚下一步踏错,竟然与更夫撞在一起。
这一撞在剑晨感觉中并不重,他身子只是微微一晃,便稳定了下来。
倒是那更夫,此刻正倒在地上,哎呦哇呀地叫个不停,灯笼跌在一旁,内里的火烛倾斜着已经将灯笼纸烧出个大洞,却也不理。
剑晨自觉撞得不重,心中又焦急找寻安安的踪影,从旁一绕,便想离开。
却不想那更夫躺在地上,将身上一横,拦在他脚下,痛叫连连道:“哎哟这位少侠,您这是赶着出恭吗?撞得老头子骨头都散了架!”
剑晨无奈,又听他是位老者,只好停下脚来,弯腰将他扶起,连忙赔着不是。
一双眼睛却从他身后望去,夜幕沉沉,哪里还有安安的身影?
心中一急,从怀里摸出锭早前在客栈里兑换的碎银子,看也不看,抓了一把塞到更夫手里,身形一闪,冲向下一个岔路口。
四处一望,不由一阵泄气,此处正好是民居聚集之地,地形之复杂,若是个生人来此,只怕白天也得迷了路,何况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
安安翠绿的身影,早已不知去了何处,这下,是彻底跟丢了。
他不死心,又快步冲了回来,但见那更夫还站在原地,正喜滋滋地将那把碎银子一个一个塞进嘴里咬。
“老伯。”剑晨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低声问道:“刚才你从此路过来,可见到一个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
那更夫被他从背后一拍,吓了一跳,正把银子胡乱往怀里塞,听到是他,松了口气。
看在银子的份上,更夫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良久才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