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吟-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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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时,凌尉才明白,为何师父的脾气会一天一天变得越加暴虐,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心智早已受到来自于隐藏在流星剑里的沥血气息侵蚀。
或许师父早已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下严令不许门下弟子进入后院,他想凭着一己之力,将这股血腥气息化解开去。
可惜,其结果却是他自己反被沥血剑所控,在心智大失之下,成为了一具冰冷血腥的杀戮机器,将青城派毁灭于自己手中。
凌尉一个人,花了七天七夜,将包括师父在内的所有青城派弟子埋葬,随后又大哭了一天一夜,终于,提起了那柄流星剑。
这剑一汪如水,清亮得几乎可以在剑身上照见凌尉那张憔悴的面容,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一柄剑,竟然会是充满血腥与杀戮的沥血剑?
绝世凶兵在手,这是江湖中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凌尉却半点也感觉不到兴奋,有的,只是仇恨。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将这柄剑折成两段,再投入熔炉中化为一滩铁水,好祭奠青城上下千余人的在天之灵!
可是他又不能那么做。
他还需要依靠这柄剑,去找出那个叫悲落的人,然后,一剑杀了他,或许,还得要杀了指使他这么做的人,如果有的话。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或许是不愿相信青城派就此灭亡,也或许是为了不让那暗中的仇人知道青城派已亡的消息,凌尉在出山前,将青城派的山门封闭,并贴上告示,青城派封山十年,不再接受弟子。
十年后,要么他死,要么,他手刃仇人,重回青城山,重建青城派!
这事在当年也曾在江湖中流传了一阵,不过毕竟青城派偏安于巴蜀一隅,本来就甚少踏足中原武林,而五毒与唐门,也在那时出乎一致地对此事保持了沉默。
随后,凌尉离开巴蜀,浪迹在江湖中,探寻着一切有关沥血剑,以及那名叫悲落的中年人下落。
这一探,就是五年,直到……
“所以你找上了我?”
剑晨皱眉看着凌尉道:“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咱们相识在少室山下,而那时我的手中,并没有沥血剑。”
“不错。”
凌尉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想将过往的记忆甩出脑海,片刻才回道:“当初你走出剑冢,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势力在盯着你,他们为的是玄冥诀。”
“可我对玄冥诀没有兴趣,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而是沉默地看了剑晨一眼,因为他再说下去,话题又会回到那个令人感到悲伤压抑的气氛中去。
剑晨默然,凌尉纵使不说,他自然也能明白,凌尉在意的,乃是他身为洛家后人的身份。
衡阳洛家,也是被一柄剑所灭,沥血剑。
两人的家门、师门都是被沥血剑所灭,所以凌尉当然有着充足的理由要来接近剑晨。
而之所以不对剑晨言明,乃是因为这五年间凌尉慢慢养成的谨慎习惯所至。
青城派只余下他一人,他就是青城最后的希望,无论如何,谨慎一些,留下一条命,才能去谈复仇,去谈重建。
“当日在少室山下不是偶遇……”
良久,凌尉才又道:“当你在纯阳剑宫出现时,我便在暗中跟着你,可是一直苦无机会接近你罢了,直到在少室山下,看到你竟想自寻短见,这才……”
“其实那时……我并不是想自寻短见来着……”
听到凌尉又提起当日的情形,剑晨忍不住打断道。
随即,两人都回忆起那时初遇时的一幕,没来由得,心头一暖,俱都会心一笑。
这一笑,也将两人那压抑的气氛冲淡不少,凌尉更借机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好了许多,才又道: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跟着你,本想着玄冥诀与沥血剑齐名,当年你洛家被沥血剑所灭,应是与玄冥诀有关,说不定,那使沥血剑的凶手会再找上你,到那时,我也能从中找出暗害我青城派的元凶!”
剑晨叹息一声,道:“结果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你想像的那样……沥血剑,原来并不止一柄。”
“是的!”
凌尉咬牙道:“原本我以为,我手里的流星剑才是沥血剑,却不想,在霸剑山庄时,那孟逸凡竟然又拿出了一柄沥血剑,其剑上的气息,竟然与我的流星剑如出一辙!”
剑晨眉头一挑,道:“所以那时你站出来替我接下百人斩,其实并不是抱着替我打前站的念头,而是真的想打下百场,然后夺得那沥血剑,从中找寻一些蛛丝马迹么?”
凌尉沉默,半晌才歉然地对剑晨道:“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
剑晨摇摇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道:“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可别忘了,因为我的关系,你不仅中了那天龙蛊的毒,甚至在苗疆时,危难间你也曾解除过流星剑的封印,助了我一臂之力。”
随即又奇道:“那么你为何又在衡阳时,听到安禄山大举兴兵的消息而突然消失?”
凌尉闭了闭眼,拳头捏得咔吧作响,良久方道:“那时,我与二哥还有妹妮一路赶来衡阳,路上早收到风声,我的轻功快,于是先了他们一步赶到洛家打望风声,结果,让我看到了……”
“谁?”
剑晨一愣,原来妹妮出现前,凌尉早便隐藏在暗处,那他到底看到了谁?
“隐魂!”
在叫出这两个字时,凌尉的神情变得极之狰狞,嘴唇死死得咬着,几乎浸出了鲜血。
“隐魂……那个人,竟然就是当年出现在青城派,对我的师父留下了这柄剑的人悲落!”
凌尉突手厉指着静静躺在床边的流星剑,周身杀意狂涌!(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八章 懊悔
“隐魂?!”
剑晨悚然而心惊,这是他今日第二次听到隐魂的名字,怎么感觉所有的事情……都与那隐魂有关?
“不错,就是他!”
凌尉牙关咬得咔吧作响,额头上更暴起了几缕青筋,愤怒道:“他的身形,我化作灰也识得,他,就是那日到青城派留下流星剑的的,悲落!”
喘息片刻,他又道:“那时你们与隐魂争斗,我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并且更听到,原来他竟是安禄山的手下!”
“所以你认为,是安禄山指使的他,以流星……沥血剑作饵,灭了你们青城派?”
剑晨接口道。
“对!”
凌尉面色冷厉道:“既然他为安禄山办事,那么安禄山自然是罪魁祸手!”
突又颓然道:“剑毕竟是隐魂送上青城派,对于他,我又怎么可能放过,可惜……”
砰!
他一拳锤在地上,就那么半跪于地,恨声道:“那厮的轻功竟然极快,我从后追了半晌,竟然被他甩开。”
剑晨默然,心头更涌上一股温流。
照凌尉所说,那时他追着隐魂而去,虽然被隐魂甩脱,但到底也能猜测出此事与安禄山有关,多年追查,他竟能按捺得住,不是立即去找安禄山报仇,而是先回去接应了管平与妹妮两人,先替自己解了洛家之困。
单是这份情谊,对剑晨来说就已足够。
“所以后来当你听到安禄山大举兴兵时,你才终于按捺不住,独自跑去找他报仇?”
想到后来凌尉突然消失,剑晨现下也很明白他的心情,若是自己,只怕也会去找安禄山报仇。
“不错,其实当时我趁你们不备离去,并未走远,一直隐藏在暗处,想要伺机取了安禄山的狗命!”
“只是可惜……”
他痛苦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不用说,后来发生的事情剑晨也能猜到。
凌尉不顾一切想要报仇,可安禄山身边向来高手如云,更别说就连他自己,也是一个隐藏得极深的武功高手,凌尉的修为算是不弱,可对上安禄山……
回想起之前安禄山展露出来的修为,剑晨感觉自己至多能与他打个平手,他现下可是宗师境界,那就是说,安禄山也是一宗师境界的高手,如此实力,凌尉冲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知道安禄山为什么不杀我么?”
凌尉苦笑了一下,向剑晨问道。
剑晨一愣,其实他也想问这个问题,安禄山既然要葬送青城派,可为什么对于青城派唯一后人的凌尉,却只抓不杀?
凌尉咬牙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毁灭青城派的元凶不是安禄山的原因所在。”
“哦?”
剑晨眉头一挑,方才凌尉是说过,安禄山不是凶手,为什么,就因为安禄山没有杀凌尉,所以他对其感恩戴德么?当然不会。
“在衡阳时,你们走后没过多久,安禄山便亲率大军来到洛家门外,看他的意思,应该是想在洛家里寻找什么东西。”
凌尉没有说出原因,反而回忆道:
“那时,他面对洛家后院一片废墟的景象大发雷霆,后来隐魂又突然出现,可惜我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那时,却也让我再次确定了,那隐魂必然就是当年的悲落!”
凌尉愤然道:“那时我见隐魂对安禄山极之恭敬,心中也越发肯定,当年的事情定是受了安禄山的暗中指使,然后隐魂又再离去,整个洛家后院中,就只剩安禄山与他的一个手下,所以我认为……”
剑晨目光一闪,接口道:“你认为,那时是杀安禄山的最好时机?”
“不错!”
凌尉目中泛起一抹杀气,恨道:“安禄山位高权重,想来必是个养尊处优之人,那时他身边防卫力量最弱,正是我报仇的大好时机!”
“可是你却想不到……”
剑晨叹了口气,这也无怪乎凌尉冲动,他能隐忍到隐魂离开再动手已算理智,可谁又能想到,一个朝廷的武官,武功修为竟然比之江湖中大多数武林高手还强?
“是的……”
凌尉目光一黯,颓然道:“那时我为了增加一击必杀的成功率,还将流星剑上的封印解除,以沥血剑之威雷霆袭至,想来必定手到擒来!”
剑晨默然,后来的结果当然是凌尉偷袭失败,反而被安禄山所擒,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凌尉凭什么认定,安禄山就不是那幕后真凶?
似乎知道剑晨想问什么,凌尉续道:“当时安禄山看到我用沥血剑攻击他时,表现出的不是惊讶,也是不暴怒,而是……狂喜!”
“狂喜?”
剑晨一愣,立时反应过来这其中的不对。
如果说,是安禄山命令隐魂去将流星剑送往青城派的,那么就是说,安禄山在事先就应该知道那流星剑是沥血剑才对。
既然知道,他又舍得将剑送出去葬送一个门派,这代表着他并不太看重沥血剑才对,可是为什么,当发现凌尉所用的是沥血剑后,他又会表露出狂喜?
只有一个解释。
安禄山事前并不知道沥血剑的下落,所以才会露出这样一副表情!
也就是说,那隐魂将沥血剑送到青城派,并非是受了安禄山的指使!
待剑晨将自己所说的话消化后,凌尉这才沉默地点点头,咬牙道:“那时,安禄山曾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句话出,我立时便感觉到不对,从安禄山狂喜的表情中,我能感觉到,他是真正想得到沥血剑的,并且也对沥血剑看得极重。”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舍得拿沥血剑去害一个江湖门派?其实只要他愿意,铁骑过处,青城派又拿什么来抵抗?凭安禄山那时在朝堂中的地位,只是灭了一个门派而已,想来那大唐皇室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他才对。”
凌尉叹息一声,似乎在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懊悔,又道:“后来失去了我的内力支持,师父加持在流星剑上的封印再行生效,这也是安禄山没有杀我的原因。”
“因为……他想从我的口中,得知解除那封印的方法!”(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九章 无双阁的情报
听到这里,剑晨深感庆幸。
若不是凌尉的师父在临死前将流星剑封印,恐怕安禄山夺剑时,就是凌尉身死之时。
安禄山如此想得到沥血剑,确实不太像是舍得用这柄剑来施展诡计的样子。
“直到后来,当你们来到雄武城,我从安禄山的口中听到隐魂竟然已经脱离了他之后,才发现此事恐怕并非那么简单。”
“哦?”
剑晨疑惑道:“为何?”
凌尉咬着嘴唇道:“安禄山乃突厥人,他突厥信奉的图腾乃大漠苍狼,狼性最是团结,是以安禄山根本容不得有人背叛于他!”
此言一出,剑晨立时双拳紧握!
凌尉说得没错,安禄山是绝对容不得手下人背叛于他的,否则……安安的爹爹也不会惨死!
不论最后安伯天之死与安禄山有没有关系,但至少,是他设计陷害了安伯天,令他失陷于皇宫大内。
可是……
“不对!”
剑晨突然叫道:“这事情不对!”
“怎么不对?”
凌尉一愣,不由问道。
“你说,安禄山太过着紧于那沥血剑,可是他为什么又会任由我们将你带走?”
闻言,凌尉也不禁愕然。
是啊……按当日的情况来看,安禄山分明是很想得到沥血剑才对,在雄武城的日子,他也没有少受严刑逼供,以至于伤重如此,可是后来安禄山怎么又会放任他离去?
并且……
他突得转头,流星剑正静静地躺着,安禄山竟然连剑也不要了?
“这……”
一时间,凌尉嘴巴张了半晌,却发不出一言。
这个问题,实在令他想不通。
他想不通,剑晨也想不通,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僵在原处,对于安禄山的所作所为,茫然理不出个头绪来。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
突然,两人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不用转头剑晨也知道,在他身后说话的人,是花想蓉。
重逢之后,花想蓉的轻功实在可怕,虽然她现下肯定没有运用那只可使用三次的秘法,可行走之间也全无半点声息,剑晨又正与凌尉说到疑惑处,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她何时已到了身后。
他背对着门口,而凌尉也正回过头去看那流星剑,两人齐齐吃了一惊,连忙往房门方向望去。
花想蓉正倚靠在门框上,见两人望来,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可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谁叫你们不关门来着。”
两人哪还有心情去理花想蓉是不是偷听这个问题,凌尉张了张嘴没有开口,剑晨却急急问道:
“蓉儿,你知道个中缘由?”
“知道。”
花想蓉点了点头,见到两人那紧张的神色,不由也将笑脸收起,正色道:“那是因为,他已经不再需要沥血剑!”
“不再需要?”
两人一愣,这个解释未免太过简单了一些。
“不可能!”
凌尉断然道:“六弟他们来到雄武城之前不到半个时辰里,我还被虎牙的人毒打了一番,直到那时,安禄山仍未放弃从我口中得知那封印解除之法,怎么可能不再需要?”
花想蓉慢慢走进屋门,停在剑晨身边,摊了摊手道:“对啊,那时他还是需要的,可是后来就不需要了。”
“这……”
凌尉语塞,这才多久一会的事情,怎么可能?
“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剑晨也在旁疑惑问道。
花想蓉温柔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那时你们的注意力都在安禄山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其实在场不远的地方还隐藏着一个人。”
“正是那个人给安禄山发出了信号,所以他才会突然就不需要沥血剑了。”
暗中还有人?
这话令剑晨一愣,那时还有人在暗中?
“是谁?”
他隐隐想到了一个人,可是并不能确定,是以问道。
“是隐魂!”
花想蓉倒是干脆,直接向剑晨回道。
“隐魂?”
听到这个名字,剑晨还没怎样,凌尉已然杀意凛冽,当发现安禄山有可能对五年前的事情并不知情后,他心中报仇的正主,立时又转变回隐魂身上。
想不到,那时隐魂竟然也在现场!
“隐魂也在现场?那他……”
剑晨疑惑道。
花想蓉竖起一根手指,回道:“他用身法在空中向安禄山展示了一个字,一个沥字!”
“沥?”
剑晨一愣,迟疑道:“难道是沥血剑的沥字?”
“没错,正是这个字。”
得到花想蓉的肯定,剑晨与凌尉两人皱眉对视了一眼,剑晨道:
“难道说……隐魂在空中写下这个字,是在告诉安禄山,他得到了沥血剑,所以他才对会三哥手里的这柄失去兴趣?”
沥血剑,确切地说,是沥血影剑,共有九柄,隐魂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柄,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花想蓉点了点头,突又轻咬银牙,皱眉道:“夫君,蓉儿接任了无双阁主之位,自然也有了查阅阁人收集的各项情报的权利,有一些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她的神情变得极为郑重,令剑晨的心头突地一跳。
没来由得,他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花想蓉接下来说的话,会……
看着剑晨变得有些不安的神情,花想蓉暗暗一声叹息,两只小手里已经擒满了汗水,她接下来会说的事情,对剑晨来说将会极为残忍。
又看了一眼凌尉,她也不知道,当凌尉知道真相后,又会作出什么样的事的。
可是,该来的始终会来,终有一天,夫君他也会知道真相!
花想蓉咬了咬牙,那张从再次出现后就一直显得有些冰冷的俏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想了想,道:
“那咱们就从那隐魂说起吧。”
隐魂,这个人,是剑晨与凌尉都极为想要知道的人,听花想蓉一来就提到此人,两人不由精神一振,凝神听着花想蓉接下来的话。
“喂,你叫凌尉是吧?”
却不想,花想蓉想了想后,却先向凌尉叫了一声,只是还不等对方回应,她又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