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吟-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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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兄弟之间,永远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雷虎斜眼看了下剑晨,决然打断。
“悲落这个人……很危险。”
没有再让剑晨继续自责下去,雷虎微微摇了摇头,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情况,一边拧眉说道。
很危险……是啊,很危险。
剑晨回头看了看,安安正坐在清理出的一块空地上闭目修炼,蛇七也早已醒来,正在她一旁护法。
还有花想蓉,虽然情况没有继续恶化,却也没有丝毫好转,仍然陷入沉睡中,唯一的安慰就是那凤凰之力还在自行运转着,保护着她的心脉。
还有凌尉……
这些人,都是因为悲落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
悲落很危险,是必须要除掉的,否则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因为他那扭曲的心而遭受无妄之灾。
可这次终究还是让悲落跑了,不光是剑晨,这让每一个人的心底都蒙上了一层阴霾,这一次他负伤而去,下一次再出现时,他又该是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众人眼前?
剑晨叹息着,将雷虎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简要地向他阐述了一遍,听得雷虎也是一阵皱眉。
“这么说,眼下紧要之事,是先去蜀山剑派一趟?”
雷虎勉强侧了侧头,花想蓉正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沉睡着,看着花想蓉,雷虎眼中也有着歉意。
剑晨本就不愿花想蓉参与唐门这一战的,所以才将她穴道制住并交给了雷虎照顾。
可当时雷虎因为心中那隐隐不安的预感,最终并没有按剑晨所想,与花想蓉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而是算好了力道将花想蓉打昏,再解开了她的穴道,留作了一张万一的底牌。
事实上,雷虎的预感很准,唐门之战远远超乎剑晨的预料之外,悲落为这他自己准备的最后一战布下了许多令剑晨猝不及防的后手,若不是雷虎与花想蓉先后赶到,最终的结果如何,恐怕并不太乐观。
但即使这样,雷虎心中的歉意却并不能减少半分,甚至他还很后悔,后悔自己当时自作聪明,要让一个女子用舍弃生命这种方式来替他们渡过一劫,这并非雷虎的本意。
去蜀山剑派,能够救回花想蓉,即使要付出他雷虎的命,也在所不惜!
雷虎深深的明白,如果要去蜀山剑派会遭遇上什么,凭剑晨之前与蜀山剑派之间发生的冲突,这一行之艰难也就可以预料了。
无论如何,对于花想蓉,雷虎自认有一份责任在内,那什么蜀山剑主,他就是有拳头砸,也要砸得他同意救治花想蓉才行!
可却不想,剑晨还未答话,那边一直修炼中的安安却睁开眼睛,冷冷道:“先不去,我们现在要去的,是白岳峰。”
“白岳峰?”
雷虎眉头一挑,不可置信地看着剑晨,他需要从剑晨这里得到确认。
“是的……大哥,我们先将你的伤调理到可以赶路后,便准备赶去白岳峰。”
“为什么是白岳峰?!”
雷虎面色一怒,不顾伤口迸裂怒然坐起,瞪着剑晨,怒道:“花姑娘为了你已经落到如此田地,而你竟然不想救她,去什么白岳峰?”
“难道你那已经毁灭的师门比之花姑娘的性命还要重要不成?”
他以为剑晨想回白岳峰,乃是放不下他生活了多年的剑冢,是以更加怒不可遏。
“大哥,先别激动!”
剑晨一见,连忙伸手就要去扶他,雷虎身上包扎好的纱布因为他这一怒,竟被陡然膨胀的身躯绷断了几根,眼见着鲜血又在往外浸。
“别碰我!”
雷虎愤怒地一劈手,将剑晨前来扶他的手打开,愤怒道:“你若不说个清楚,洒家就当没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兄弟!”
“奔雷虎,你闹够了没有?”
安安在那边冷冷一哼,陡然娇咤道:“你以为蜀山是你家开的,你叫人救蓉姐姐,人家就得救?”
雷虎怒目转头,哼道:“难道去白岳峰就能救花姑娘了?”
“或许不能,但却是一条相对好走的路!”
安安分毫不让道:“蓉姐姐的情况虽然不妥,但现下还能坚持,不到万不得已,蜀山还是不去为妙。”
雷虎哽了一下,一时间气势为之一泄,闷着脑袋想了一会,才道:“那白岳峰又有什么能够救治花姑娘的东西?”
“大哥,你先冷静一下……”
剑晨苦笑一声,见雷虎怒意隐去,这才又伸手去扶他,替安安解释道:“蓉儿的情况我已仔细探过,乃是被萍飞燕前辈用凤凰内力封印了经脉所至,之前安安提出去蜀山,便是想请蜀山剑主出手,以他冰心诀的冰寒之力破开凤凰火焰的封印,如此便可将蓉儿唤醒。”
雷虎沉眉,道:“难道说在白岳峰也隐藏着这样的一位高手,其内力之冰寒可比蜀山剑主?”
“那倒没有。”
剑晨摇了摇头,紧接着道:“可是三哥应该会在那里。”
“小顾?”
雷虎一愣,顾墨尘在白岳峰他当然知道,当初众人从白岳峰而来唐门,顾墨尘与管平还有身受沥血丸之毒的靳冲洛曦都留在那里。
“这又关小顾什么事?”
雷虎不明所以道。
“奔雷虎,你是不是被悲落打坏了脑子?”
安安走上前来,神色哀叹地看了一眼花想蓉,这才对雷虎撇着嘴道:“顾墨尘他之所以留下,乃是那固体的地心青火在他体内产生了作用,若是他修炼有成,说不定可以解除靳冲与洛曦两人所中的沥血丸之毒。”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安安沉声道:“那是因为地心青火的隔绝!”
这几日为了调理雷虎的伤势,剑晨等人一直留在唐门中,闲来无事时,他也将自雄武城分别过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安安知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安安听到顾墨尘竟有可能练出那地心青火的隔绝效果时,才突然改了主意。
在让剑晨仔细感知了花想蓉一时无碍之后,准备先去找顾墨尘,如果顾墨尘的内力里真能带有隔绝特性,那么既然能隔绝沥血丸之毒,自然也就能将花想蓉体内封印着的凤凰内力也隔绝开来。
这样岂不是去蜀山碰运气要有把握得多?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放弃
去蜀山。
虽然这是安安自己提出来的,可当有更好的,或者说更安全的选择时,她绝不会第一个提出蜀山。
从剑晨的口中,她得知了另一个可以救醒花想蓉的方法,于是蜀山二字便在她心里被疾速隐去,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剑晨去到蜀山冒险。
回剑冢找顾墨尘,这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地心青火的神秘她也曾在尹修空的身上见识过,有此之助,又何必非得去蜀山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雷虎默然。
不得不承认,安安说得很有道理,比起去蜀山,顾墨尘那里似乎更是一条可行的出路,当日顾墨尘被那地心青火所侵时他就在旁边,对于此火的奇异也是大开眼界。
“那就先去白岳峰!”
雷虎咬着牙,忍着周身疼痛就想站起来,心中的愧疚所然,他哪里还能心安理得地静躺下去?
剑晨叹息一声,花想蓉他何尝不想救,雷虎心里在些什么,在愧疚什么,说实话,他比雷虎还要更甚十倍。
雷虎的伤很重,就算是勉强站起来也几乎用了一柱香时间,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再去劝说什么,众人都明白雷虎的心思,也都明白雷虎的为人,深知再怎么劝他也不会听。
倒是凌尉……
这几日来凌尉一直沉默寡言,唐门一役他所遭受的打击绝对不比雷虎或剑晨为低,以至于这几日来,除了帮剑晨照顾雷虎之外,其余的时候他总是会默默地坐着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与雷虎一样,凌尉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怎么去劝,只能希望借着这几日难得的平静,他能自己想通一些事情。
直到现在。
雷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正要道出一个走字,沉默了许久的凌尉却在这时,终于主动开了口。
“那个……我还是不和你们一道去了。”
视线的焦点突然一下子落到了凌尉那苦涩的脸庞上。
“五哥,你……”
剑晨转头看向凌尉,眉头皱了皱,却并不感到如何意外,仿佛早知凌尉会有此决定。
凌尉咬了咬牙,紧握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苦涩的目光透过唐门这一片废墟的广场望向远处,在那个方向,他眼中的视线唤发出了一点光亮。
也正是这点光亮,令他再度紧握的拳头终于没有再松开,面色一松,似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有着看破一切的释然。
“我……就不去了,抱歉。”
他先冲剑晨歉意地点了下头,随即目光又往那方向望去,悠悠道:“五年了,为了找那厮报仇,五年时间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内心沉重的同时,还不得不掩藏悲愤,表面上作出一副乐观豁达的模样。”
剑晨黯然垂首,不由想起初见凌尉时,他总是那副仗剑天涯的侠者风范,可又有谁知道,在他的心里却还背负着青城派上上下下数不清的血仇?
摇了摇头,凌尉苦笑道:“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苦寻五载终于找到仇人,可那仇人几乎只用一只手就能将我打得抬不起头来,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么?”
青城派掌门,也是凌尉的师父卫正,那时在临死之前对凌尉所说的一番话至今他还仍历历血目。
流星剑……拼了上青城上上下下所有弟子方才出世的沥血影剑,师父本期望凌尉能用这柄剑去手刃害了青城派的仇人,可最终……手刃了么?
若非悲落还想利用凌尉来威胁剑晨,只怕那时在长安时,就已经是凌尉此生的最后一战,死战!
至于悲落,其实除开是凌尉的仇人之外,对于这个人,他甚至还有些佩服。
原以为自己卧薪尝胆五年之久,已经忍下了所有常人所不能忍之事,无时无刻心中所想所念的不是报仇二字。
可比起悲落来,比起悲落为了报仇的无所不用其及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差得很远。
同样是背负着血仇,悲落已经疯到对仇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地步,为了报仇,他不惜自己吞噬了洛寒体内那蕴含了沥血丸毒素的精血,将自己硬生生地往毒尸在转变。
光就这一点……
凌尉其实不笨,他知道如今的自己要怎么做才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而剑晨事实上也是知道的,所以这几日来,剑晨看着他的目光很是有些躲闪,唯恐自己提出那个要求后,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可自己能提吗?
整整五日,凌尉都在思量着这个问题。
悲落能够吞噬洛寒的血来修炼完成整个玄冥诀,那么他何尝又不能服下剑晨的血?
同样都是沾染了沥血丸毒素的洛家血脉,严格说起来,剑晨的血其实更要比其父亲洛寒的来得安全,毕竟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剑晨继承了其父的血脉,在练成玄冥诀之余,本身并没有在往毒尸化的方向转变。
然而即使是这样,风险肯定也还是有的,即使比洛寒的血来说,风险降低了不少,但始终是有,只要有,凌尉就无法接受。
思考了五日,凌尉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根本无法接受变成那样一具只知杀戮,没有本身思想意识的行尸走肉!
这很自私。
凌尉知道,做出这样结论的自己真的很自私,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九泉之下,他根本就无颜面对青城派众多师兄弟,也没办法向对他抱以厚望的师父卫正交代。
即使是这样,他仍然作了这个决定,他仍然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一具毒尸,但这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青城派!
从小生活在青城派,凌尉对师门的感情极为深厚,所以当青城派一朝被灭时,他才生生花了五年的时间来寻找凶手,想为青城派一抱血仇。
报仇,是因为青城派,而放弃不报,却还是因为青城派。
凌尉之所以不想变成一具毒尸,是因为他想要保留住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记忆。
他要……重建青城!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各自的付出
从唐门看着那个方向,凌尉的眼睛越来越亮。
那方向所在……正是青城山!
这五日里,凌尉想明白了很多事,其中便包括这一件。
青城派只余他一人在世,若他死了,或者变成一具毒尸,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思想,那么,谁来重建青城派?
在报仇与青城派的传承面前,他该如何去选?若师父还在世,他又该如何去选?
凌尉不知道那时已被沥血剑气所侵的师父会如何选,但他却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
传承,青城派的传承,绝不能在他的手中断绝!
所以他宁愿忍下心中苦果,宁愿背负贪生怕死的骂名一生一世,也绝不能让青城派的传承断绝!
或许当有一天,青城派终于在他在手中恢复了元气,而悲落仍然活着的话……凌尉相信,他会去找悲落,会与悲落再行一战,哪怕结局会付出他的生命。
但现在不行,现在的他还不能死,仅此而已。
“我要……回青城派。”
怔怔望着青城山的方向出神,凌尉缓缓地说道。
没有人说话。
包括雷虎在内,当凌尉说出他不再与众人一起时,他们就已经猜出了凌尉心中所想。
也没有人去指责他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谁没有一身的血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没有谁愿意将自己的仇假手他人,似萧莫何那种为了报仇苦熬一生,到头来仇人却老死,难道他就会甘心?
“五哥……”
剑晨默然走上前去,拍了拍凌尉的肩膀,沉声道:“有任何需要,你尽管开口。”
“不用了。”
凌尉转回视线,冲剑晨笑笑,显得很平静,淡然道:“我放弃了一切,若是连最后的这件事也要假手于人的话……还不如死了的好。”
“好!”
雷虎陡然长身大笑,不顾满身伤痕开裂鲜血长流,赞赏地看着凌尉,道:“我雷虎的兄弟没有一个孬种,你凌尉也不是!”
凌尉苦笑了下,道:“大哥,似我这种临阵脱逃的逃兵,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兄弟么?”
雷虎把眼一瞪,道:“谁说你是逃兵!”
“不管是报仇也好,延续宗门传承也罢,咱们都在为自己的宗门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说到这里,雷虎一声长叹,他出自罗王坞,而罗王坞何尝不是满门被灭,在认识剑晨之前,雷虎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四处屠杀鬼兵域中人来为师门报仇。
他不是没有想过重建罗王坞,甚至对此有过尝试,之前在皇宫中收下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弟子赵子超,便是他在为重建罗王坞而做着尝试。
只是雷虎却知道,重建宗门所需要的毅力以及隐忍他其实并没有,发展壮大一个宗门可不是说说而已,当中需要付出的努力并不比报仇更少,甚至还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相比起来,雷虎更愿意快意恩仇,直到现在,鬼兵域仍是他的死敌,见一个杀一个并无二话,可若要他像凌尉那样归隐山林,一生只为重建宗门而奔波,雷虎相信自己绝对做不到。
报仇,在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便会停止,可重建并壮大宗门,即便自己死了,属于青城派,属于罗王坞的传承却不会随着他的死去而烟消云散。
凌尉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这是雷虎佩服凌尉的地方,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也是他羡慕凌尉的地方。
“诸位!”
凌尉深吸一口气,嘴角一勾,突然展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就如他初见剑晨时那般,只是这次,却是他打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笑意。
“咱们就此别过,此后经年大伙儿各自努力,若想我凌尉了……青城山上有的是美酒!”
凌尉走了,抱着重建青城派的决心,毅然决然地走了。
而剑晨他们也不再久待唐门,在雷虎的坚持下,虽然他伤势仍重,可咬咬牙,勉强活动行走还是可以,从白岳峰离开顾墨尘等人算起,如今已过了十数日,顾墨尘他们还在不在同样被摧毁成废墟的白岳峰,实在是不好说的事情。
是以众人不再耽搁,剑晨找来之前他们来时雷虎赶架的那辆马车,只是那绑在树上的四匹骏马早已饿得瘫软无力,无奈又去寻了处集市,将马儿换过才终于成行。
来时由雷虎风风火火赶着马车,去时他与花想蓉却已重伤,只得老老实实呆在马车内养伤,由剑晨与蛇七轮替着驱赶马车,一路往白岳峰处回赶。
要出川必须得经由剑门关,众人一路赶得甚急,才一两个时辰不到,已然临近关门。
如今的剑门关仍有天下第一雄关之称,可守关的人,却在连番调配下早已实不符实,由外入关的行人守军都已不敢过多阻拦,就更别说从内而出之人,更是巴不得走一个算一个,是以内关门处只是懒懒散散地左右各站了一名守军,总共就两人镇守这天下第一雄关。
剑晨赶着马车,本想从关门一冲而过便了,可当他真的冲出剑门关时,面色一变,手中缰绳一扯,紧急将那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
他这一停很急,安安与蛇七从车内一冲而出,以为遇上了敌人,在冲出的同时已作好了戒备。
可四下却极为安静,莫说敌人,就连过往的行人也是一个也没有,只有那剑门关城头零星几个老弱病残胆战心惊地注视着他们。
“这里……”
剑晨眉头紧锁,站在剑门关外,他感受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虽然很微弱,却令他不得不停下。
回头一看,目光不禁更加沉凝,在那雄厚的剑门关城墙上,一道巨大可怖的裂痕显露着狰狞。
安安遁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处裂痕,不由也是轻拧一下眉头,沉声道:“这痕迹并不太久!”
剑晨点点头,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也不去询问城头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