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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血剑吟-第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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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阳二字被他咬得极重,那弟子的怒气怕是正因这金阳殿主而起。

    营帐内一阵沉默,这可算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金阳殿据传乃是自纯阳剑宫中分出的一支旁支,素来在江湖中名望甚至高,而金阳殿主左丘真人,正是如今主战声音最激烈的一个。

    孟瀚然的苦恼多半便由此人而来。

    这人自第一日赶到洛阳后,便一直极力怂恿孟瀚然,乃至各家武林门派齐攻洛阳,这一闹就是三日,今日求见,只怕仍是说这事。

    “这就好喽。”

    安安笑着起身,同时向剑晨与花想蓉示意。

    三人自三日前霸剑山庄广发英雄贴后,便又将人皮面具重新戴回脸上,现在是身处营帐中与孟瀚然单独相处,所以才暂时摘下面具透口气。

    现在有人要进来,他们自然不能以本来面目相对。

    “让他进来!”

    待三人易容完毕,孟瀚然才冲外面高声叫道。

    话音才落,只听门帘风响,早有人迫不及待掀帘而入。

    “孟庄主,你是什么意思?”

    那人性烈如火,才一入内,口中立时哇哇大口。

    正是斜背长剑的左丘真人,在他身后,霸剑山庄弟子一脸憋屈紧跟入内。

    “左丘殿主,何事暴躁至此?”

    孟瀚然冲他拱了拱手,面色温和,丝毫不以对方的不客气为意。

    “哼!”

    左丘真人长袖一摆,冷道:“孟庄主,你就别再与老道打太极了,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

    孟瀚然挑着眉头,沉思片刻才恍然道:“难道是进攻洛阳之事?”

    “除了这事,难道还有别的?”

    左丘真人不满道:“这些该死的狼牙军侵占我洛阳,作为大好男儿,难道不应该有所作为?”

    “还是说……孟庄主准备一辈子都守在外面,替安禄山当一条看门狗不成?”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孟瀚然即使再有涵养也是面色阴沉。

    “放肆!”

    身后霸剑弟子怒声喝道:“贼老道,你骂谁是看门狗?”

    左丘真人突厉转身,冷哼道:“谁在守门我就说谁,你有什么问题?”

    “好胆!”

    那霸剑弟子想来在帐外就多受左丘真人喝斥,此时再压不住心头怒火,愤而拔剑,营帐内顿时爆起厉风,呜的一声,硕大无匹的重剑狠狠砸向左丘真人并不算高大的身躯。

    “陈猛住手!”

    孟瀚然等了片刻,当那重剑就要临头时,才珊珊来迟大喝制止。

    当然已经来不及,可左丘真人却也夷然不惧。

    “雕虫小技罢了!”

    只见他不慌不忙,探出似鹰爪般的二指,看似随意地往头顶上一架。

    咔!

    一声脆响,同时便见那叫做陈猛的霸剑弟子面色涨红,还算高大的身躯立时时硬生生顿住。

    威猛霸道的重剑也停在离左丘真人脑门不足一指的地方,却再难寸进。

    阻止霸剑的,是两根手指。

    “就凭这等微末功夫,看来不敢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左丘真人一手夹着重剑,一边转头看向孟瀚然,眼神中有着浓浓的不屑,哼笑道:“既然如此,你还霸着这个盟主的位置做什么,不如让给老道罢了!”

    “左丘真人,你不要太过份。”

    孟瀚然皱眉,眉目间已然有怒意在闪烁。

    “过份又能怎样?似你这等缩头乌龟,又能奈我何?”

    当啷!

    说着,左丘真人面色一厉,也不见他如何使力,夹在手中的重剑竟然硬生生断成两截。

    失去了支撑,正在奋力下压的陈猛顿觉身前一轻,猝不及防之下身形猛得往前一前,突然便觉胸腹处如有重锤砸到,一股巨力传来,他再也控制不住,飙出一口鲜血的同时,整个人腾云架雾一般直撞出营帐之外。

    刺啦一声响,门帘连同一部分营帐布帛被他撕下老大一块,再无遮挡,外面数十人惊愕望向帐内。

    “诸位!”

    左丘真人顺势而起,朗声高叫道:“如今天下大乱,安史狗贼侵吞我大好河山,咱们难道不应该做些事么?”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少数霸剑弟子抢前去扶陈猛,而更多的人却面露惊讶,有人高叫回应道:

    “左丘真人所言极是,咱们这些人汇聚洛阳,不就正为了驱除外蛮么?”

    “对啊!”

    四周有人附和道:“能来这里的好朋友大家当然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啊!”

    “不错,我辈侠义之士理当如此!”

    一唱一和间,更多的人振臂而呼,一时间热血沸腾。

    “哼,可是有些人并不这么想!”

    待四周喧嚣稍霁,左丘真人面色冷硬道:“在场的都是大英雄大豪杰,洛阳城那边区区狼牙小儿如何挡得住我等?”

    “可有人……就是按兵不动!”

    他恨恨一跺脚,毫无顾忌地侧过身形,将面色铁青的孟瀚然暴露在众人眼底,怒喝道:“孟庄主,你倒是站出来给咱们一个交代才好!”

    “是啊!咱们来的日子不短了吧?”

    “谁说不是呢?现在战局瞬息万变,咱们在这里整整耽搁了三日,天知道安史大军已经打到哪里去了。”

    “唔……说起来,这里既然没有皇帝也没有安禄山史思明,那咱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左丘真人的喝斥,应者云集,除了外面的霸剑弟子外,所有江湖中人的视线都汇聚在孟瀚然脸上。

    不信、怀疑如此种种负面情绪开始蔓延。

    “左丘殿主,你莫要再闹事,孟某人何时说过要按兵不动了?”

    孟瀚然走上两步,怒气已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哦?”

    左丘真人斜眼看着他,冷冷道:“那你……动了吗?”

    “时机未到!”

    孟瀚然沉声回应,目光更毫不退缩,与左丘真人针锋相对。

    “时机?哈哈哈哈!”

    左丘真人顿时大笑,厉喝道“孟瀚然,你当贫道是三岁小孩不成?现下洛阳城防空虚,顶多就只过千狼牙军在内而已,凭咱们这边同样过千的江湖豪杰,难道一对一还不是狼牙军的对手不成?”

    “现在的时机,难道还不够好?”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震慑全场

    “左丘真人此言差矣!”

    在孟瀚然身后,安安轻摇着折扇走上前来。

    “你又是谁?”

    左丘真人目光一凝,看向这一派翩翩佳公子打扮的年轻人。

    “我?在下也是霸剑山庄中人。”

    安安抱定折扇,向他拱了拱手笑道。

    “哼,霸剑山庄的人?”

    左丘真人斜了她一眼,不屑道:“你们庄主都没有发话,你一个小小的弟子,有何资格在这里发言?”

    “左丘殿主……你已经霸道到连让人说话都不行的地步了吗?”

    孟瀚然寒声对顶,对于左丘真人,他心中实在已经怒极。

    “哼!”

    一言出,左丘真人袖袍一甩,倒也没有再行阻止,冷声道:“好,那贫道倒要看看,他能再说出个花来!”

    现下的场面明显是他占优,四周武林中人显然被他的话挑起了热血,对于孟瀚然按兵不动的行为俱都有些不满。

    所以,这年轻人无论说破天去,只要孟瀚然仍选择按兵不动,那就绝不会有人听他的!

    “诸位,且听在下一言!”

    安安不再理他,冲着外面各路江湖人马道:“在下只想问一句,咱们这些人汇聚起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这话一出,外面顿时嗡的一声议论纷纷,周遭嘈杂一片,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白痴。

    “你是不是傻了?”

    有人跳了出来,正是之前第一个开口附和左丘真人的那位,只见他拈着自己的八字胡,撇嘴道:“方才左丘真人已经说得明白,咱们来这里,当然是想驱除外蛮,不然你以为是来喝酒打屁的么?”

    他话说得粗俗,惹来四下一片哄笑,左丘真人更是面带得色地瞟了孟瀚然一眼,只是这一眼瞟去,他自己却愣了愣。

    那位年轻人问出这番傻话,可见孟瀚然的神情却仍很淡定,看起来并不如何着恼,反而对这年轻公子哥很是信任。

    不由心中一紧,当即接口道:“吴兄弟说得不错,咱们当然是想保家卫国,相比起来,你霸剑山庄的所作所为未免太叫人心寒了些!”

    “对!左丘道人说得太对了!”

    “吴兄弟也说得不错,咱们可不是来喝酒的,是来杀人的!”

    “哼,哪里来的小屁孩,滚回家吃奶,别耽误了咱们的大事!”

    左丘真人再行一言,立时令在场本就有不满情绪的武林中人更加群情激愤,看向安安的目光也由嘲弄而开始变得厌恶。

    “闭嘴!”

    人声最鼎沸时,陡然间天空仿若崩塌了一般,一阵雷霆暴鸣直压头顶,九天神雷轰然炸响,将所有的嘈杂尽俱泯灭于无。

    左丘真人面色大变,这声音他听得仔细,正是来自于身后,而他更是首当其冲,那雷霆炸响的音浪震得他气血翻涌,险些一口鲜血就要喷出来,好歹为了保持在众人面前树立起来的形象,硬生生将那口已然冲上喉咙的鲜血又咽回了肚子里。

    如此一来,他体**伤更重,而比内伤更沉重的,却是他的心。

    那声暴喝定不是孟瀚然所为,左丘真人目光微瞥时,已见另一个年轻人缓缓走了上来,那一声暴喝正是出自这人。

    好强的内力!

    左丘真人暗自心惊,这人看似毫不起眼,方才也没有任何动作,可谁知不鸣则已,一鸣便即惊人,他这一声暴喝,竟将自己好不容易挑拨起来的众人怒火全数压灭。

    不用去看他也能感受得到,受此一震,外面群情激昂的气氛陡然大泄,取而代之的,全是一脸的震惊与不信,看着缓缓走上前来的年轻人,有些人眼中甚至开始闪烁着惧怕的光芒。

    这人哪里来的?

    许是感受到了左丘真人的疑惑,孟瀚然微微一笑,单手一引,道:“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嗓门大了些,倒叫各位受惊了。”

    嗓门……大了些?

    好不容易咽回去的那口鲜血险些又被左丘真人喷了出来,这是嗓门的问题?

    就算是佛门狮子吼,怕也没有如此直震人心的威慑力吧?

    “那么现在……诸位能听我一言了么?”

    安安侧头对剑晨笑笑,这个结果令她很满意。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还震慑在剑晨那一吼之威中无法自拔,只是还好,略微呆滞的目光还是因安安的话而有所移动,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很好。”

    安安点头,道:“在下问诸位一句,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咱们汇聚起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待众人有反应,她便自问自答道:“刚才那位吴兄弟是吧?你说得很好,咱们的目的是要驱除外蛮,而并不是把洛阳城抢回来。”

    “因为那是大唐皇帝才应该做的事情,与咱们何干?”

    她慢慢将折扇打开,缓缓摇着,侃侃而谈道:“江湖与朝堂本就像是黑与白一般不可共存,如今天下大乱,各位心存侠义愿共驱外敌是一回事,可若是助大唐皇帝永固朝堂,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你什么意思?”

    左丘真人底气不足道:“难道咱们就任这些狼牙军在洛阳城耀武扬威而无所作为不成?”

    “当然不是!”

    安安断然道:“可杀这些小虾米有什么用?安禄山与史思明才是最大的敌人,只要杀了他们,狼牙军就是再多,又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如今的情况,咱们根本不必妄动,只要守在这里,待赶来的中原武林侠义之士越来越多,凝聚出一股足够强的力量,安禄山那边难道还敢一直忽视咱们?”

    “你们要知道,之前之所以安禄山视咱们若无物,其实更大的原因却是在咱们自身,各自为战的散兵游勇,让人何惧之有?”

    “所以!”

    她拳头一握,厉声道:“咱们唯有紧握成拳,汇聚成一只足够强大的拳头,让安禄山感觉到威胁,他才会回转身来对付咱们。”

    “如此一来,皇帝那边的压力减轻,收复失地这等事便交由他来做,而咱们要做的就是……”

    “杀了安禄山!”

    最后一句,她说得咬牙切齿,令在场众人俱都感受到了那股真真切切的恨意!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背锅侠

    感受到安安语气中的杀戮之意,再有之前剑晨那一声暴喝,双重压迫下,所有在场之人心头顿时如同压上了重重的岩石,压抑得人说不出话来。

    杀了安禄山?

    在场这些人虽然大部分都痛恨安禄山,并且也愿意为抵抗安禄山与史思明的暴乱而贡献自己的力量,可是……

    恐怕大多数人都没有想过,他们会有亲手杀了安禄山的一天。

    安禄山是谁?

    现在可是直接与大唐皇帝叫板的人物。

    君不见江湖中人虽多不喜朝堂,可谁又见哪个江湖门派敢于公然对抗朝廷?

    甚至大多数人活了一辈子,连皇帝的面也没见过。

    如今的安禄山抛开那乱臣贼子的身份不谈,论其地位,在这些人心中几乎与大唐皇帝相当,这样的人物,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诛杀安禄山,这终究只是一句口号,大多数人自认自己能做的,无非也就是多杀几个助纣为虐的狼牙军,为天下百姓好好出口恶气而已。

    这一下子,突然将目标直接提升到了诛杀安禄山的程度,这让众人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了。

    寂静。

    压抑的寂静。

    直到……

    “呵,呵呵呵呵!”

    左丘真人突然自喉结里硬挤出笑声,这尴尬的笑顿时打破了当场的沉寂。

    “说得倒是很好听!”

    他冷冷地道:“安禄山岂是那么好杀的,别到时候人没杀着,倒陪了自己一条大好性命!”

    “哦?那真人的意思是?”

    安安笑笑,她本也没想过几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改变想法,更何况,方才的定计,她也需要有人跳出来自投罗网。

    而显然,似左丘真人这等,要么心急建功,要么别有用心的人,正好是个上佳的人选。

    “我的意思?”

    左丘真人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纷乱的杂念压下,道:“你的计划是否可行还是未知之数,咱们不可能为了你的一面之词而永远在这里傻等吧?”

    “不错,你说的也有道理。”

    安安点头,顺着左丘真人的话道:“那么,依真人的意思是?”

    “依我说,咱们这里人多势众,本也没必要所有人都在这里傻等,不如分出一部分人,先将洛阳给打下来,到那时,不是更逼得安禄山走投无路?”

    左丘真人越说底气越足,甚至为自己的急智在心底暗自得意。

    他这番话并没有否定安安刚才的言语,甚至可以说乃是更进一步,既然霸剑山庄的人想要逼安禄山回顾,那么好,打下洛阳城,是不是可以令安禄山心头更急?

    “那么真人的意思是……分兵?”

    安安眉头一挑,替左丘真人说出了他未说完的话。

    “有何不可?”

    左丘真人直视安安,同时也在看向沉默着的孟瀚然。

    意思很明显,你手下这人说话,是不是可以代表你的意思?

    感受到目光,孟瀚然微微点了点头,道:“真人请放心,我这位兄弟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代表了我孟瀚然,以及霸剑山庄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意思。”

    他这番话说得极郑重,也让众人对安安易容改扮的这年轻公子哥更加高看一眼。

    而他们哪里知道,孟瀚然在说这句话时,心中对安安的那丝怨恨也被佩服之意所替代。

    适才众人在营帐中的一番计较,虽然各人都心知肚明,但真正想要将这个套给下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做得太明显,惹人怀疑,若态度太强硬,却又让人反感,他霸剑山庄这盟主的位置只怕也就做不长了。

    而安安却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先为众人分析了一波如今形势的利弊,但这话却说了七分留了三分,给人留下了一道后门。

    而左丘真人便以为自己当真抓住了安安话里的漏洞,顺着安安的话,他表示了自己的坚持。

    这样一来,便不会落人口实,认为是霸剑山庄在从中使诈,忽悠人去洛阳城那边送死,毕竟安安这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只要静等时机的到来便可,但左丘真人却在一力坚持,非要带人攻打洛阳。

    这能怪谁?

    难道还能怪到霸剑山庄的头上?

    总之这个锅,左丘真人以及他所属的金阳殿是背定了,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这都无所谓。

    想通此节,孟瀚然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既然你左丘真人想来背这个黑锅,难道他还硬拦着不成?

    “好!有你孟庄主这句话就成!”

    左丘真人抚掌大叫,丝毫不知自己已踏入安安的套中,随即目光一转,扫向外面众人,高叫道:

    “哪位义士愿随贫道往洛阳一战?”

    无人应声。

    左丘真人眉头一皱,不由瞟了一眼孟瀚然这边等人。

    方才那两个年轻人的威势太强,纵使他勉强扳回一城,可当场的也不是傻子,霸剑山庄有如此实力尚不妄动,凭他一个纯阳剑宫的旁支,众人对他的信任度着实也有限。

    “哪位义士愿随贫道往洛阳一战?”

    左丘真人双目一瞪,提气开声又是一声暴喝。

    “好!在下虽不才,愿随真人一战!”

    这次,终于有人喝应,侧目一看,正是之前便力挺左丘真人的那吴姓八字胡汉子,却见他一跳而出,不仅附和着左丘真人,还冲身边各武林人士高声道:

    “你们愿意在这里等,我吴某人可不这么看,杀安禄山?”

    “与其等在这里与安禄山的大军正面对决,倒不如冲进洛阳去,先杀他一个够本再说!”

    安安目光一闪,饶有意味地望了那吴姓汉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这番话说来颇见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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