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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月西女传:无字悲-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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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自思量,陡见顾冶挺身上前,目眦尽裂,吼声震天:“岂可如此!此信当有玄机!”

    敲风抬臂急阻,见顾冶拔剑张弩,不由心下直紧,回眸见弄无悯面色无改,这便扑身上前,温言佯斥:“悯儿,怎可轻毁遗物?”

    “那一句‘当避黑眚’,究竟何意?”

    弄无悯闻顾冶喃喃,心思百转,陡地攒眉咋舌,长纳口气,凝眸见那信笺初烬,不见片灰,反是紫烟大盛,弥漫满殿,稠雾之内,似有百乌齐飞,日光寒兮剜目,烟气冷兮冻心。

    弄无悯目珠急拨,心念早定,并掌前推,欲夺先机。唯见金光两道,直击顾冶敲风二尊,其皆无备,登时受创。

    不待诸人反应,弄无悯急退数步,回身稍抬右臂,默诵心咒,便见养默宫正殿前照壁幢幢,倏倏之声不绝。

    养默宫本就藏于散酒障内,而顾冶伉俪皆是洒脱不拘,好酒爱杯,故其殿前照壁,亦非寻常松鹤龙凤之流;壁长十丈,俱是水形,意为酒池糟海,水形两侧,乃为数只酒器,雕琢精细,栩栩若真:鎏金耳杯,琥珀翠盏,青铜虎尊,梨木冰鉴。酒器散置,煞是放旷。

    弄无悯弹指之间,驭气取杯,眨眉功夫,便见那照壁前后一晃,其上虎尊跳脱而出,直往殿内,瞠目立齿,四足磐地,盖顶微开,已将顾冶敲风二尊纳入其中。

    事发突然,顾放怀同赫连雀尾呆立当场,束手萎腇;待得半刻,方才回神,疾声诘责:“这。。。。。。这是何意?”

    弄无悯唇角一勾,扫袖之间,已然将顾放怀同赫连雀尾掸至一旁虎尊尊盖上,稍顿,弄无悯似是困乏,轻一欠伸,吐气便将那硕大尊盖吹至虎尊正上;不过半刻,顾氏一家尽为弄无悯功法所缚,困于尊内,八臂纷举,以将尊盖托起。

    顾放怀扫见顾冶敲风唇角带血,面如金纸,心知弄无悯突袭必施全力,双亲无查,伤透骨髓。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

    敲风面无五情,眇眇郁郁,不呼不应,矰弋在羽,罔罗挂身,清泪不止。

    “槛圈困兽,了无惊猜,倒是稀奇。”弄无悯徐徐负手,缓步落座。

    顾冶虽怒,不堪为弄无悯突袭,百脉困于一瞬,气血凝滞,力不得发,唯不过沉声暗叹,怒目缓道:“何需多言?密信已解。”

    弄无悯闻声,这方回顾,见那浓雾之中,现数金字,单字五寸见方,迅若行龙,意在笔端,洋洋洒洒,确为弄觞亲就:

    “故友念切,殊深驰系。暌违千岁,聚首无期。祸起金乌,孽子当诛。依计留书,原形当露。“

    弄无悯念罢,浅笑嫣然,半刻之后,竟是吃吃笑出声来。

    “本想吾乃帝孙,必是青出于蓝,未料得意忘形,马失前蹄。当避黑眚——此无字之书便是阳火催动,方可显现。”

    顾冶闻听,须眉尽赤,疾声怒道:“孽子当诛!孽子当诛!寥寥四字,岂止血泪?”

    顾放怀愕然良久,半晌,婆娑泪眼,缓道:“兄长,为何?究竟为何?”

    弄无悯睥睨掩鼻,轻咳两声,不由长叹:“既是故交挚友,同生不得,总可共死。如此,吾便施恩,答疑解惑,以望诸君今日瞑目含笑。”

    顾冶身子一颤,犹如立时断脊,心上陡感入锥之痛,眨眉之间,呕血而出。少待,其侧了头颈,将那血涎往肩头一蹭,见身畔三人目光焦灼,不由摆首轻道:“无妨,无妨。”话音方落,立时接道:“本就疑着尔今日前来拜谒,实是蹊跷,现下细思,莫非孽障手刃生父?”

    “因何前来,顾伯父当询自家息妇,怎得问无悯?”

    赫连雀尾闻言,初时怔楞不动,待顾放怀急唤数声,这方回神,见当下情状,已是惕栗,一味支吾。

    “雀儿。。。。。。雀儿问心无愧。。。。。。”

    弄无悯解颐尤甚,朗声应道:“雀儿同放怀兄,佳偶天成,无悯这红喜神,未敢居功。”

    顾放怀已是急怒攻心,瞧瞧赫连雀尾,颤声缓道:“得成好事,竟是兄。。。。。。竟是汝棋中一着?”

    弄无悯稍一颔首:“吾心早知,老宫主逃宫日久,必兴风浪。寂寂千载,即便有所忌惮,亦不当无声就戮;思前想后,恐其早有安置。放眼四海,现其声名狼藉,若说信而不疑者,唯顾家长辈。“

    “尔早提及,弄伯伯应有留书,详记因果,托付吾同雀儿代为留意,以求实情,代父行道。”顾放怀不待弄无悯言罢,已是放声。

    “托辞如此。”弄无悯淡笑,轻声应道。

    “兄长大德,无以为报。雀儿本想,助兄长一臂,巧获密信,即便真如兄长所言,实情得晓,兄长孤身雪恨,性命堪虞;雀儿目浅,竟还欲托吾祖父,倾尽不姜山之力,相助成事。。。。。。“一语未尽,赫连雀尾已是悲泣不迭。

    “恐尔并非报德,亦欲籍此扬不姜山威,固汝地位。”弄无悯美目不抬,接道:“嫁入养默宫前,雀儿不是尚存醋意,自感放怀兄对那瑶象山山主侍婢天坠儿念念不忘么?“

    “含血喷人!”赫连雀尾两腮血红,厉声喝止。

    顾放怀正待好言抚慰,却闻顾冶缓道:“即便孽障算得弄兄留书,即便推知密信存于吾养默宫,又如何得知此书当于其身故之时得现?”

    “知父莫若子。无悯总归做了千年弄氏骨血。“弄无悯徐徐浅舔燥吻,面上悲喜参半,终归无色,长叹口气,轻声接道:”孔雀爱羽;老宫主珍名贵声,自是不欲亲见知日宫败于其手。然,若听吾自流、随吾自生,着实心有不甘,千虑之下,唯以遗书昭告天下。“

    “既是如此,何以安置眼目在此?“顾冶攒眉,瞧亦不瞧赫连雀尾,沉声诘道。

    弄无悯右掌微抬至胸前,四指曲收,虚空掌心,笑道:“即便算计如此,总得保得万不失一才好。”

    “想是弄兄早有所料,这方施咒信上——孽障毁信灭迹之时,正是真相大白天下之期!“

    “今时今日,顾伯父尚存妄想?”弄无悯冷哼一声,徐徐起身,正面虎尊,接道:”千岁之前,老宫主为吾驱逐,流亡四海,无根**,若非其顾念养默宫上下安危,岂不早来投奔?“

    顾冶闻声,以解其意。

    “孽障!孽障!”

    一旁敲风久不作声,现下见夫君身子轻颤,急火攻心,不由哀叹连连,泪目稍抬,定定瞧着弄无悯,柔声唤道:“悯儿。。。。。。悯儿。。。。。。”

    弄无悯似有不忍,垂了眉眼,顾盼左右,唇角常抿未收,半晌不应。

    “悯儿,何以如此?可是为妖修所惑?可是那日同来拜贺之无忧?”

    “关她何事?”弄无悯眉尾一飞,话中薄怒。

    “秋裁。。。。。。汝娘亲现在何处?”敲风颤声,立时收了眼风。

    弄无悯唇角一抬,下颌微收,反是直愣愣瞧着敲风,不动不言。

    敲风终是不耐,涕泪泗流,悲声呜咽:“生养之恩,以怨报之?”言罢,双膝一软,瘫倒在地。

    顾冶两掌抬举尊盖,不得抽身,见状五内滚灼,口唇渗血,尚柔声询道:“可好?可好?”

    敲风抽泣不迭,半晌,闻顾冶轻道:“其自称帝孙,弄兄密信有言‘祸起金乌’,尔仍不解其意?”

    敲风怔楞,抬眉喃喃:“莫非。。。。。。莫非。。。。。。”

    弄无悯轻笑,随即朗声:“老宫主携金乌丹返宫之际,娘亲正是六甲之身。金乌入体,借腹产子。”

    此言一落,尊内被困四人皆是大骇,顾冶陡地狂笑,气息出入不顺,连咳数声,方道:“自封帝孙,原不过魔胎,妖邪之流,反称大道,真真贻笑大方!”

    弄无悯立时抬声:”落靴赤轮,挂剑银钩,三界誉满,六道俱恭。即便无悯生为天魔,闻则玉箫金琯,食则海错珍馐,入则瑶轩绮构,出则玉珂轻裘,何憾之有?“稍顿,弄无悯斜了眼目,笑意弥深,”倒是尔等,任人鱼肉,尚自尊正道无畏无敌?“

    敲风抚心,埋首胸前,径自喃喃:“秋裁。。。。。。悯儿当知,秋裁待汝,亲而无间。”

    “故无悯仍尊其娘亲。”

    顾放怀稍往赫连雀尾身畔一侧,扬眉顾指:”休得张狂!吾这养默宫,岂可任人欺凌!“

    弄无悯浅笑,啧啧称奇:“事到如今,尚不松口,可佩可叹。”

    顾冶眉语再三,先是止了顾放怀说话,后便柔柔瞧着敲风,脉脉之情,依依之意,无奈早为弄无悯所查。

    “顾家长辈,想来是欲拼尽全力,放手一搏?”

    弄无悯话音未落,身形一闪:仆若崩崖,势导千钧,两掌催发之际,便见那虎尊四围,黑云乍起,扭转盘旋,匆促压顶。

    “俱是贪杯之辈,当知酒入愁肠肠百结。”

    顾冶敲风闻声,对视一面,感掌上力道见轻,抬眉细观,那虎尊尊盖自离,现下顾氏四人,全为黑云所逼,不得伸展。

    “父亲,娘亲,这是。。。。。。”

    顾放怀一言未尽,便见那黑云膨至百倍,初时紧缩,立时动如连弩,矢却稀奇,非金非铁,长不过两寸,细不足三分。

    顾冶凝眉,惊见那矢头尾并俱,两须两足,顾冶心下一紧,密音敲风道:“此物想是上古怪虫,名唤‘绥女’,万不可大意!”

    弄无悯稍退几步,徐徐落座,一派闲适,轻道:“顾伯父渊博,无悯好生佩服。此虫,正是绥女——百死不僵、百折不挠,入体结于肠,外阻塞而内盘转,自古至今,无人堪受。“

    敲风闻听,泣落无声,心下反是暗舒口气:悯儿,吾待尔至亲,现下虽生,实不若死,肠早寸断,何需绥女?

    顾冶稍近敲风,亲扶其肩,眼风一扫,已是落于顾放怀同赫连雀尾身上。敲风立解其意,不由强打精神,振奋心情,喃喃暗道:夫君所指不错,吾儿放怀决不可丧命此处,否则,帝女天魔,万物当作刍狗!

    思及此处,顾冶敲风两掌相连,单掌向上,一时间疾风乍起,将那近前绥女虫吹翻倒退,一时难以入身。

    “苟延残喘。”弄无悯眼目未抬,一掌掌心正对虎尊,阖目驭气,唇角一抬,一条金光火龙舞爪向前,呼啸震天。顾冶敲风沉定心绪,相对两掌齐推,紫气一团,立时扑往金龙。两气交缠,金紫斗艳,顾氏二尊年岁虽长,然弄无悯生而神力,且二尊受创,心神早疲,时辰一久,高下已分。

    顾放怀同赫连雀尾经此迫迮,早是丧魂,见高堂不敌,更是怵栗耸兢,呆立原地,尾指发尖,皆不敢动。

    弄无悯尤是悠游,再待一刻,顾冶敲风对望,颔首同时,缓撤了前伸两掌,并于一处,阖目闭气,那同绥女虫相抗掌力亦是收归,齐齐扫向顾放怀同赫连雀尾。

    弄无悯眉寸渐紧,耳后闻一轻音,觉而不肆,两臂在前,两腿立抬,平于地面,侧目便见殿外一股急流汹汹而至;弄无悯垂眉,见袍尾下坠,唇角稍抿,腰上陡地发力,身子一个打旋,恰将那急流避过,莫言头身,连其衣袍,未湿半分。

    弄无悯足不沾地,抬眉却见那急流直卷了顾放怀同赫连雀尾,紫光大作,反是破了那虎尊束缚,迅指便将二人解困带离;与此同时,顾冶敲风屏障早失,上为绥女虫所害,七窍俱黑,细观之下,每窍恐为万亿怪虫所侵;前为弄无悯金光所害,直穿胸背。

    弄无悯鼻尖一顿,心下暗道:此急流确有酒香。正自思忖,果见那急流携放怀夫妇直往殿前照壁。

    “莫非,那照壁另有玄机?”弄无悯口中喃喃,右掌一耷,那黑云得令,立时涌入虎尊,随后一声脆响,尊盖紧阖;左手一探,两指轻夹,原是提了顾放怀后领,岂料赫连雀尾陡地正身,一口咬在弄无悯虎口,弄无悯立时改色,单掌一扫,已是将赫连雀尾自那急流之上截下,不及眨眉,右袖一挥,赫连雀尾未得娇啼,已是入了虎尊,为绥女虫所害。

    不过转瞬,待弄无悯定睛,唯见急流携顾放怀入了照壁,登时无踪。

    “顾家倒是谨慎,竟将宫中暗道设于照壁之上!”弄无悯切齿自语,半晌,踱步近了虎尊,闻其内窸窸窣窣,这方一笑,轻道:“感怀至今,莫敢忘恩。”话音即落,扫袖去盖,探身而前,见其内早无三人身影,唯数十断肠,沾血堆积。

    弄无悯退后半步,深施一揖,柔声道:“无悯告退,后会无期!”言罢,回身放脚,负手踱步。将近殿门,弄无悯陡地一颤,拊心垂眉,惊见一截断肠,透穿其腹。

    弄无悯阖了眼目,长吸缓吐,探手便将那断肠扯出,血溢不止。

    ”如此,岂可怪吾无义?“弄无悯缓将那断肠掷于一旁,一手止血,一手于身前画圆,瞬时将养默宫上下困于结界。

    “散酒障养默宫,醴糟处处,如遇明火,该当如何?”

    一炷香后。

    弄无悯背对散酒障入口,身后天火已熄,满目疮痍;障内宫中,无一活口。

    “此处确是一方宝地,待雨沐天泽,不出一月,自当如前,含膏储秀。“弄无悯稍一颔首,柔声轻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散酒倒金尊 … 第169话

    愚城,青丘府邸。

    自那日为明火所伤,青丘便时时对镜,闭门谢客;惜得那火炙于左颊,且火中带毒,药石无用,颊车穴长留一印,破了容貌。

    这日辰时,桥玄英恭声奏报,有客到访。

    “吾现下情状,岂可见客?”

    桥玄英知青丘薄怒,唯唯不止,少待,方轻声应道:“知日宫主到府探病。。。。。。”

    一言未落,青丘已是急急起身,疾步上前,正欲启门,却又陡地回身搓手,细细查镜中倦容,心下虽喜,烦乱又添:容姿有瑕,何堪弄郎亲探。思忖半刻,仍是娇声应道:“速速恭迎。”

    弄无悯于正堂稍待,见桥玄英身至,埋首深施一揖,轻道:“青丘门主有恙,尚请弄宫主担待,允其半刻,洗濯更衣。”

    弄无悯稍一颔首,缓将一臂横至桌边,胸怀微敞,抬眉瞧一眼玄英,浅笑道:“那日别后,虽得机相见,倒也未同尔高谈。”

    桥玄英闻声,心下纳罕,急急再施一揖,应道:“玄英何德!”

    弄无悯眉目浅挑,沉声缓道:“丹心体主,自是难得。”稍顿,又再笑道:“尽心与人曰忠,不欺于己曰信,玄英兼备,实是不易。“

    桥玄英身子一颤,反是笑道:“玄英受教,宫主谬赞。”

    弄无悯缓收了眼风,轻道:“现下,入知日宫妖修众多,吾原想同青丘借了玄英,往吾知日宫,做些差事,惜得吾心自知——忠臣难侍二主,玄英必不汝从,吾亦不可强人所难。“

    桥玄英闻声,面上再紧,喏喏不得应。

    “弄宫主亲临,青丘感怀,蓬荜生辉。”青丘声音稍颤,拱手垂袖,恰将半面藏于袖后。

    弄无悯见状,颔首相应,抬眉示意落座。

    少倾,青丘眉语三番,悄声将玄英打发下去。

    弄无悯岂会不查,唇角微抬,见青丘支肘,刻意遮了左颊,不由轻道:“吾宫中多玉,大有浓绿欲滴者也;然,吾常把玩,唯不过此白底青,门主可知为何?“

    青丘闻声,侧目见弄无悯缓探手自袖底取了块玉牌,细细辨来:那玉牌两寸见方,雕工上乘,状为喜鹊翩飞,口衔灵芝;白底如脂,然那灵草却是油绿,形色兼备,白绿益彰,倒也算得上乘。

    “见瑕,反得意趣。”

    青丘立解,掩口娇笑,少待,已是将左肘收归。

    “若是当真在意,便取了此物。研磨成粉,和水为膏,入夜涂面,解毒生肌。“弄无悯话音方落,右掌轻震,便见一细物飞至青丘目前。

    青丘急急抬手,捧之胸前,感其生气若流萤振翅,见其华彩若玄天坠滴,青丘不由喃喃:“此珠,当真奇物!”

    弄无悯眼目微阖,颔首浅笑:“泣珠,鲛人之泪,可解奇毒。”

    青丘心下大动,笑靥再开,口中却道:“青丘何德,竟堪弄宫主挂怀劳心,又以泣珠相赠?”

    弄无悯轻哼一声,倒也不多言语。

    青丘见状,稍显讪讪;静默一时,又再偷眼,见弄无悯攒了眉头,抚心长舒口气,面色倒是白了下来。

    “弄宫主可是身子不适?”

    弄无悯正待相应,唇角一抖,身子一张,一口鲜血立时呕出。青丘大骇,疾步上前,一手持帕,一手捧茶,前后徐徐递了上去。

    弄无悯沉了口气,半晌,方道:“早在愚城战前,已为其所伤。”

    青丘垂了眉目,心下自道:父子之战,终未见其留手,莫非其中隐情,吾未有知?

    弄无悯稍一侧目,轻道:“可曾听闻养默宫?”

    青丘目珠一转,娇声应道:“自是耳闻。养默宫顾宫主同弄老宫主乃为至交。”话音未落,青丘一怔,立时接道:“愚城战前,弄郎可是同老宫主于养默宫交手?”

    弄无悯似是无意纠缠青丘称谓不敬,唯不过黯然颔首,沉声缓道:“养默宫已为死地。弄。。。。。。其蛊惑少主顾放怀,犯下大逆之罪。”

    青丘思忖半刻,见弄无悯竟显颓唐,青丘一时无措,支吾其言。

    “放怀乃吾手足,养默尤胜亲眷。现下。。。。。。放怀不知所踪,吾实难自处。。。。。。”

    青丘闻声,岂有不解之理,心头初紧,随即反是欣然:弄郎至此,明为探看,实为托付。若吾堪大任,趁此时机,得成膀臂肱骨,怎非善事?思及此处,青丘媚眼一挑,柔声轻道:“愚城情状,江河日下;然青丘奉君侍主之心,不减反增。如有差事,但凭支使。”

    弄无悯唇角微抿,强颜作笑,缓道:“无悯在此谢过门主。此时,无悯亦是别无它法,思前想后,唯有青丘尚可倚仗。”

    青丘掩口,吃吃轻笑,心下却道:汝知日弟子百千,怎就没得依傍?

    弄无悯阖了眼目,似查青丘所疑,叹道:“愚城之战,尔亦有闻金乌丹所在。吾需闭关数日,静心疗伤,待得初愈,便当下山,倾知日之力,寻得那万斛楼目荣华下落,以期妖丹得归正道。”

    “七世童子,戾气化妖,恐其难对付得紧!”

    “无论如何,战无可避。”

    青丘闻言,心下一惊,情愫喷薄,初时涓涓绵绵,后则滔滔滚滚,自抑实难,摊掌缓移,鬼使神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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