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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月西女传:无字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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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如今草料烧了,不知需得做些什么以保明日马匹无忧?”

    “无妨无妨,草料房已让仆役清理过,他们也已分头去置备草料,你莫要心忧。”

    “这火倒是蹊跷,今日你我放马回来,你走了不过一刻,便有人报我走水之事,却无一人得见罪魁。有仆役报说走水之前恍见天降火星数点,本以为眼花也没在意,谁知这弄墨丫头似认准是你所为。”龙婆婆接道。

    “婆婆待有尾的好处,有尾铭记。只是有尾刚来不久,便有如此祸事,心中实是难安。”

    “你这丫头就是思虑过多,此事哪里与你相干?今日看你马上风姿,应是豪放不拘之人,怎么却说这般姑娘家扭捏之言?”

    有尾闻言,也不再多话,只是两手一堆冲龙婆婆作了个揖,这倒是男儿之举了。

    当夜有尾辗转不眠,旧题难解,新谜又出,却不知到底是自己偶涉其中,还是有人刻意针对。思前想后,最终脑海却不断浮现在肥遗江面上瞥见的一副面容,久难挥散,乱了有尾当晚整个梦境。

    之后几日,有尾还是日日去火龙宫侍候马匹。每天跟火龙驹相对,闲时跟龙婆婆话话家常,讨教些养马之道。有尾原想平淡度日,一切皆等弄无悯出关后再做计较,谁料难遂人愿,不过平静几天,麻烦又至。

    这日有尾早早起床,正想用了早膳即往火龙宫,谁知刚刚停箸,弄家姐妹中不常露面的弄柯到了敛光居上。

    有尾还想招呼她一同再进些薄粥,未料弄柯面色凝重,语气颇有些叹惋:“有尾,你随我来,弄琴等人皆在主殿候着。”

    “可是出了何事?”有尾不解。

    “你且随我先去,到了便知。”

    弄柯这番托词,更让有尾心中忐忑,她虽知水来土掩,但时间紧迫恐难布置周详。有尾默默跟着弄柯前往知日宫主殿,已知此番恐是场硬仗。

    到得知日宫主殿,却见弄琴弄墨弄丹赤武皆在殿中,各个沉着一张面孔。弄丹跟赤武见有尾进来,焦急之情冲上眉头,却又难以言说。

    “却不知唤我前来,有何赐教?”有尾倒是先开了口。

    “你反倒问起我们缘由来了?”弄墨冷笑,“贼喊捉贼,古来如此。你以为这样即可自证清白?也太不把我们知日宫人放在眼里。”

    有尾闻言,心中已是不耐,“废话少说!”言毕,伸手指指弄琴,“你且直言,休让你这妹子再放厥词。”

    弄琴看一眼弄墨,目光冷峻,又望着有尾:“此事难怪弄墨失态,她实是昨夜在人前出了大丑,心中羞恼。”

    “她出了丑,怎就要迁怒与我?”有尾嘴角一扯,一脸鄙夷,“再说,她那言行,又有何时不出丑?”

    弄柯做个手势让大家静下:“有尾,并非我们故意难为。昨夜弄墨衣衫不整从卧房出来,披头散发如孩童在院中戏耍,口中絮絮各种不雅之言,最后还攀到树上,将树皮树叶揭来吃了。如此一闹足足半炷香功夫,最终才精疲力竭停歇下。回复神智后,她竟不太记得自己所为。”弄柯一顿,“你那日施惑于马,我跟大姐亦是看的真切。”

    有尾陡然明白,“他们以为弄墨这般皆因为我所惑?”有尾心道,“不想他们如此歹毒,以此阴招害我。我一人独居,自是没有人证,难于反驳脱身。”

    “有尾,”弄丹这才发话,语气哀怨:“我并不愿相信此事乃你所为,只是昨夜二姐那般魔怔言行,加上你跟她积怨甚深,我也不得不。。。。。。”弄丹话未说完,看看赤武,却也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有尾又是冷笑:“你们互为证人,加之姐妹情深,如此言之凿凿我还有何必要申辩?”

    “就算我当真趁夜色偷进了华年殿,施惑术于弄墨,让她出丑人前,你们要如何惩治我?驱我下山?断我手脚?禁我自由?还是。。。。。。取我性命?”有尾此刻对这群仙家弟子愈加不屑,想来这知日宫,竟非她心中一直矻矻所求。

    “有尾,你没做过,就莫要嘴硬。或者这惑术有什么旁的人也使得?你可有师父或是同门?”赤武在边上轻声劝阻,“昨夜我并未亲见,只是我想,若大家皆知你长于惑术,而你又非要以此来害弄墨师姐,这岂不等于直接告诉众人你是元凶?你并不蠢笨。”

    有尾听赤武所言鞭辟入里,心中感激:“正因现这知日宫中唯我一人有此本领,若是成心陷害,自会咬住此事不放。你看得通透,却辩不过华年殿众口,也敌不过欲加之罪这般险恶用心。”

    “赤武,你也言及未曾亲见,单凭猜测,怎可相信?”弄墨怒道。

    “你们也非亲见有尾现于华年殿,为何如此肯定?”

    “我们知日宫仙家宫邸,仙气笼罩,平日里妖物哪得进山?宫主慈心将她这小妖带来,她便偷偷近身施以妖法。知日宫单单宫主之名足以威慑群妖,此事若非她所为,旁的妖物怎敢造次?”

    “你是怪师父识人不明?”

    。。。。。。

    有尾心中满是失落,既非对弄丹,也非对其他弄家姐妹,而是对这整个知日宫。她心中思及念及的“家”,却与其有这般膈膜,而这“家”中众人,与其皆有嫌隙,不过或明或暗或深或浅罢了。

    有尾听着赤武跟弄墨在殿上唇枪舌剑,心中愈加憋闷。她不知此刻要做些什么,脚却不由自主迈向殿外。

    “谁允你离开?”弄琴呵斥一声。

    有尾耳边似是听得有物什挟风飞至,还未及反应,那只跛脚便被一物重击,有尾吃痛,叫出声来。那脚本就虚弱无力,如此一来,有尾登时跌在地上,此时她脚边正有一茶盅左右滚动。有尾回头,见弄墨得意一笑,“想来你也走不快,倒是不如坐下好生歇歇。”

    有尾捡起身边茶盅,攥在手里,暗暗用力。她猛地问道:“赤武,你要帮她们麽?”

    “我。。。。。。”赤武看看弄丹,接着闭上眼摇了摇头,“我帮着道理。”

    “如此,你只要袖手一旁,既帮了我,也帮了道义。”

    殿中众人还未明了有尾意思,却突见其盘膝一坐,已在催动口诀。

    “不好,快制住她。”弄柯最先反应过来,自己已飞身朝有尾扑来,怎料有尾快她一步,双手各比个单白鹤诀,手臂突地伸直,将手掌往前一推。

    赤武本想跳出去护住有尾,怎料事态突转,眨眼间,弄柯已飞回弄琴身边,且跟弄琴打作一团。而一旁的弄墨弄丹也殴斗起来,这四人并非两两一组,只是混乱互搏,不管是谁,都已跟其他三个过了十数招。

    赤武见此,这才明白有尾对弄家姐妹皆施了惑术。

    “有尾,收了法术,快些罢手!”赤武奔至有尾身边。

    “为何?”有尾稍稍抬眼瞥一眼赤武,吃吃笑了起来:“她们既说受我惑术所害,那我就成全了她们去。”

    “有尾,万万不可。”赤武双手捉住有尾两肩,“你若再不撤了此术。。。。。。”

    “你奈我何?”有尾态度陡变:“若杀了我,弄丹从今往后都要疯疯傻傻,一辈子不得消解惑术之力。”

    “我。。。。。。我从未想过伤你。只是求你,自你入宫,弄丹便是一番赤诚与你相交,你莫要如此对她。”

    有尾刚要回嘴,却听得门外一声大喝:“你们作甚?”

    赤武侧头,见苍文现于主殿门口,如获大赦:“师兄,来得正好!求你劝劝有尾,且让她放过弄丹,收了惑术吧。”

    苍文快马加鞭从藻圭镇赶回知日宫,正想跟弄无悯回报镜妖之事。且他久未得见有尾,心下也是念着的。谁曾想,这一番急马倦归风尘仆仆,迎面却见弄家姐妹打作一团,招招似要夺人性命。而这罪魁,正于殿上观战,一派闲适。

    “快令其停下!”苍文见弄墨一掌拍向弄丹后背,幸此时赤武急急飞至将弄墨掌力引向一旁,“不然休怪我辣手!”

    有尾似要垂泪,眼角一耷:“枉我一直惦念,你竟如此对我?”她伸手揽住苍文。苍文又感心中一动,忽觉自己语气过重,便想好声好气劝有尾罢手,却不知为何,自己脑中一片空白,混沌无明,竟直直飞至弄家姐妹中间,跟她们四人均过起招来。

    赤武登时呆立一边:这有尾居然也惑住了师兄!

    有尾看一眼殿上众人,自己缓缓退至门口,倚住镶金镂空木门,往外看看,又回身伸个懒腰。

    弄家姐妹已恶斗了一刻辰光,体力渐显不支。她们毕竟同出一门,所使招数也大同小异。不过弄琴手段老辣,弄柯步步为营,弄墨弄丹已现劣势。待苍文加入,倒给了弄墨弄丹喘息之机。

    “真是无趣。”有尾娇嗔,眼中寒光陡地扫向苍文。于此同时,她将脚边那只茶盅径直踢了出去。

    苍文似是得令,单手应对弄琴进攻,另一手朝不远处茶盅发力,手腕向里一收,那茶盅已是飞入掌心。

    赤武听得“啪”的一声,再看时,苍文已单手将那茶盅捏碎。他右脚脚尖触地,身体借力弹起,左腿与地面平行踢出,扫了一圈,便将弄琴弄柯逼退几步。趁此机会,苍文跳出包围,竟是直直飞向弄墨。弄墨毕竟功力不深,不及反抗,面上已被苍文手中那尖利碎物划了血淋淋一道。

    “打得好,打得好!”有尾一边拍手一边跳脚,此情状下,竟作如此少女之态,看得赤武心中又惊又惧。

第七章:犹寒乍暖时 … 第27话

    赤武心知若不让有尾出了恶气,她定不肯罢手。眼下局势,赤武只得时时留意弄丹境况,求其莫受伤害。他要么帮弄丹引开他人掌风,要么中途挺身阻住旁人进攻,如此一来,倒也无暇再央求有尾。

    有尾听得殿中殴斗之声嘈杂,渐渐觉得困乏。双眼刚刚阖上,便感耳中喧嚣皆似停止,身外虚空一片,万物具静,置身其内,游神其外。陡在此时,脑中似有发丝崩断之声,紧接着有尾浑身一抖,似为重物直击面门。

    “不好!”有尾猛抬眼,见弄家姐妹跟苍文全部停了动作,赤武一人于一旁扶柱喘息。而大殿正中座位端坐一人,面容仍是沉静,气势却甚骇人。

    此人,正是弄无悯。

    “师父,终是盼得您出关!”

    弄无悯手一抬,阻了赤武说话。他嘴唇未动,密音有尾道:“我以定身法将其定住,却未破你惑术。若你现自行罢手,我尚可轻判。”

    有尾朗声道:“顺水推舟卖我人情么?”有尾捂嘴吃吃笑了,声音愈甜,“谢宫主仙人大恩。然我这惑术本就旁门,我人又呆笨的很,习得不好,只懂施术不懂收法,恐要劳动仙人赐教。”

    弄无悯闻言,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施以密音,开口道:“此恨至深?”

    “有尾不敢。只是有尾老实,她们姐妹既咬定为我所惑,我思前想后,自愧昨夜未遂其心,实在难安,现补给他们,也免得罔担妖物名头。”

    “禀师父,确是弄墨师姐说昨夜为有尾惑术所害,只是依徒儿推测,假使真有此事,也非有尾所为。”赤武看看有尾,又看看弄无悯,“这显是引骤火烧己身,非有尾行事作风。”

    有尾冷笑,厉声道:“昨夜必是无事发生。”

    弄无悯眉头微皱,下巴稍抬似作询问。

    “刚刚殿上弄家姐妹合力诬我。弄琴说弄墨昨夜失魂,疯癫了半柱香方才停歇,”有尾看看赤武,“她可是这么说?”

    赤武颔首:“你之前便跟我和弄丹提过,此术过半柱香功夫自解。”

    “其实,这惑术实需两个时辰方可失效。”有尾白赤武一眼,“还要多谢弄丹跟你,或者还有你们大师兄。这半柱香效力,乃我信口说来,且也只告于你们几人;必是弄琴从你们口中得知此事,这便暗暗记下,再寻时机施苦肉计陷我不义。”

    “你是承认,之前谎诈?”弄无悯淡淡说道。

    “我这谎无伤大雅,你徒弟们扯的谎可是要致我死地。”

    弄无悯将右手手指往里一收,闭目不言。少顷,他抬眼,右臂一挥,有尾赤武皆感一阵热浪,殿上弄家姐妹及苍文如大梦初醒,已是回复神智活动如常。在其身下,各有一小滩水迹。

    有尾见状,心知弄无悯已令夺魂冰刃自融。

    “师父。”苍文冲弄无悯施以大礼。

    “宫主,您出关了。”弄家姐妹也齐齐施礼道。

    弄无悯也不应答,就只静静注视有尾。

    “师兄,你们刚为惑术所侵,五人相残。”赤武在一旁,埋头轻道。言罢,他抬头,看看弄丹,柔声道:“你可还好?”

    弄丹回身望一眼有尾,又冲赤武微微摇头,几要落下泪来。

    弄墨这才得以伸手揩揩面颊,却见手背满是鲜血。“我的脸。。。。。。”弄墨大惊。

    “你伤我跛脚,我毁你容颜,两不相欠。”有尾轻笑。

    “宫主,此妖趁您闭关,以妖术乱我知日宫。您。。。。。。”

    弄无悯一道眼风,弄墨便不敢多言。

    “知日宫一向宫规严明,错必纠,过必惩。”弄无悯看看弄琴,“你们。。。。。。”

    弄琴弄柯弄墨见其话不言明,三人换个眼色,也不言语。倒是弄丹在一旁很是不解。

    “弄琴弄柯弄墨三人,自明日起依次上贯日崖思过。每人三日,不得饮食。”

    “苍文赤武二人,每人誊录宫规百遍,两日完成。”

    “至于你,”弄无悯看看有尾,“可想申辩?”

    “辩无可辩。”有尾嘴角一扯,苦笑道。

    弄无悯不再说话,转过身去,负手而立,难见表情。猛地,他回身,同时已将右掌掌心对着有尾。殿中各位皆不敢做声,低头却往有尾处偷瞧。此时有尾似觉突有一力隔空点在自己大椎穴上,后顺着自己脊梁将每根椎骨捏得粉碎。

    初始,有尾咬紧下唇欲硬挺过去,但到后来,痛达极限反倒失了感知,已然麻痹,不觉痛痒。浑身再无一丝气力,而头脚躯干都慢慢找不到去处。。。。。。

    殿中众人眼见有尾缓缓跌在地上,面色苍白,一呼一吸都已难为。

    “师父,”苍文慌道:“有尾之罪,当受重罚。但您常言,妖亦生灵,可感可知。”

    弄无悯也不答话,已是果断收手。

    “为师停下,并非因你求情。”弄无悯往前几步,坐于殿中正座:“其惑术之能已被封入骨髓。后若再行此术,那夺魂冰魄会先行刺其肌理,如她吃痛停下,倒也罢了;若她执迷,继续此术,那夺魂冰魄刺破其皮,一旦脱出,其骨立碎。”

    赤武弄丹闻听此言,无不心忧。虽受有尾惑术所害,但念她孤苦无依,受此酷刑,着实不忍。

    “你们退下吧。”弄无悯轻道。

    苍文经此一变,心中不知对有尾到底怀了哪般情愫。纵为宫中大弟子,却也不过是个年轻儿郎。他缓步向殿外退去,经过有尾身边,忧心、气恼、疼惜、怨怼,交织一处,竟催得他加快脚步,似要快些逃出去才好。

    “赤武,有尾当如何?”弄丹轻道。

    “我们暂且回去,师父自会安排。”赤武心中亦是难安,但想着弄丹今日经历,不愿让其再添思虑。

    殿中寂静,弄无悯坐于高处,不发一言。而有尾倒在堂下,心中将弄无悯剐了千遍,却虚弱至极,难有声响。

    两人似都不觉对方存在,就如此静默相对。

    半晌,弄无悯方轻轻击掌两次,殿外应声飞入两只仙鹤,每只均有一人多高。它们一声啼叫,落在弄无悯身畔左右两处。此时弄无悯朱唇微启,却不知是念咒还是寻常说话,那两鹤听着,点头似是应和。

    不过盏茶功夫,有尾听得响动,却连眼都难抬,陡觉有物于身下发力。有尾得以直起上身,见身旁两鹤,各将脖颈伸至其腋下,又用翅膀拨弄着抬起有尾身体搭在自己身上。于是乎,就见两鹤一左一右架起有尾,将翅平伸搭个台子,便将有尾扶出了殿。

    两鹤将有尾缓缓送至敛光居,又将其小心翼翼扶到榻上。离去前,一只用喙衔住衾角,替有尾盖了,这才双双飞走。

    有尾仍是有气无力,连抬抬手指都难难施为。她原想昏昏睡去却总在将入梦时为巨痛搅醒,如此反复,到最后却不知是晕了还是睡了。

    这一觉不知过了多久,有尾忽地睁了眼。她觉腹中打鼓,心道:这么一来,恐无人再给自己送些吃食。念及于此,饥肠辘辘,痛感更甚。

    少顷,有尾听得屋中又有响动,勉强又睁了眼,见只仙鹤衔了食盒缓缓进来,同至的,还有弄无悯。他倒还是步态从容,云淡风轻。

    那鹤将食盒往桌上一放,便冲弄无悯啼叫一声。弄无悯颔首,那鹤便一蹦一跳着退到一边。

    弄无悯自行坐在桌旁,轻轻开了食盒,从中取了只翡翠玉碗,还有只木匙,慢慢走到有尾榻边。

    有尾暗道:你施此辣手让我成了这幅模样,现在方来示好?边想着,边微微偏头转向里侧。

    弄无悯见状,知她心有怨气,也不言明,就只搅搅手中热粥,舀了一匙,便缓缓送至有尾唇边。那米粥香气四溢,粥色清亮。有尾忍不住抚抚肚皮,既不看弄无悯,也不开口吃那米粥,反倒将头又往后倚倚,这方启唇。

    弄无悯也不着恼,见有尾这般,便又微微倾身,将手中木勺稳稳再向前送,恰至有尾口中。

    这两人倒是默契,有尾刚将口中米粥吞下,弄无悯便将新的轻轻送入。两人均不言语,心中却计较为何对方一言不发——弄无悯觉有尾受此屈辱,依她脾性,若非破口大骂,也要冷嘲热讽;而有尾却想弄无悯这般屈尊,总要说些什么以显仙家气度,又或喋喋不休诸般道理。两人心中这般想着,却依然各自沉默。

    待米粥食毕,弄无悯便即时起身,刚想迈步,又轻轻提起被角为有尾掖了一掖。之后便让仙鹤衔了食盒,静默离去。

第八章:灵丹生妙效 … 第28话

    这边华年殿上,弄琴弄柯弄墨三人聚在一处。弄墨对镜查看面上伤痕,怒道:“那小妖当真蛇蝎之心,竟让我们内斗!若我们姐妹不幸有人因此身故,其余之人怎能心安?”

    弄柯也不接话,给弄墨递上一物,八角之形,银质镂空。

    “内有请生草草叶所取汁水,混合东海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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