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拾回春-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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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待在屋里不出去，穿得臃肿些也无妨，开箱找出一条藕荷色缎子面的薄棉裤拿出来套在身上，上身又加了件月白色对襟掐腰长袄，袄领子上绣了海水蓝的交叠方胜纹，脚上一双丁香色的软底棉睡鞋，头发拢在两侧拿头绳略扎了扎，乍一看好似当初还未出阁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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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竹把她换下来的衣裳拿到外面，回来时千冬已经服侍着换上了棉袄棉裤，见到温华这一身，忍不住笑道，“主子，重新梳梳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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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一早一晚都要穿戴整齐去主院晨昏定省，看看日头，温华道，“那就梳个简单的吧，省得一会儿拆了重梳时麻烦，”又嘱咐道，“不要太紧，头皮绷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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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竹便给她松松的挽了个侧髻，簪了朵碗口大的墨紫色镶水晶珠的堆纱花儿，这么一打扮，立时减了几分稚气，白嫩的肌肤带着几分慵懒的红，越发显得明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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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就这样抱着一张薄褥子偎在炕椅里看书，不一会儿竟又困了，打了个哈欠，头一点一点的，伺候的人问她要不要躺下再睡，她睡眼朦胧的摇摇头，“眯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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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从外书房回来，换了家常衣裳，手里拿着本书就过来了，正瞧见温华困得磕头打盹儿抬不起头来，轻轻一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捅捅她，“醒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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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皱起眉，粉脸蛋儿嘟着，手指一抖，眼睛仍紧紧闭着，小声哼哼，“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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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看得直乐，上前捏捏她的小脸蛋儿，“要睡就躺下好好睡——你要的书我可给你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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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温华两眼勉勉强强略挣开一条小缝，又阖上了，“唔……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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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就困成这样了？”颜恕自言自语，忍不住伸手捏住她两边儿脸蛋儿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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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哼哼了两声，就没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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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屋里伺候的雁竹和千冬，他问道，“她今儿怎么那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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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对视一眼，千冬摇摇头，“许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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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竹心里一动，掐了掐日子，明白了，却又不好直言，便也道，“还真是，许是累着了，今天庄子上又来了人，吃了饭才打发回去。先前还打了几个喷嚏，喝了姜汤才好些，又不肯久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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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睡了，万一再给冻着！你们给她铺床。”说着，他直接掀了温华身上搭的褥子，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托在她膝下，把她横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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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竹和千冬手脚伶俐的在炕上铺好被褥，颜恕轻轻的放下她，看着丫鬟们给她盖严实了，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才道，“给我冲碗茶来，我在这儿看会儿书。”他也不要人帮忙，自个儿搬了炕桌，往炕椅里一坐，把手里的新书打开，从炕桌的扁形抽屉里找出一把线刻草虫的竹制书拨，拿在手里一页页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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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209、各种的肉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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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气儿睡到吃晚饭的时候，温华才勉强被颜恕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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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晕脑胀的不愿起身，听得是他的声音，温华心里交战了半天，微微抬起头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屋里没有别人，歪着脑袋懒洋洋的往他腿上拱了拱，“嗯……我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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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看看守在门口背对着他们的两个丫鬟，笑着捏捏她的耳朵，“时辰到了，再不起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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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一会儿还要去大太太那边，温华再不情愿也只好睁开了眼睛，慢吞吞的坐起身，“雁竹，打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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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之后坐在梳妆台前涂了莲花膏，又匀上妆粉，一点点细细的涂抹着，颜恕凑着洗了把脸，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镜子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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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嗔了他一眼，从瓷盒里挑出一块莲花膏抹在他手背上，“这个味道不重，涂上也不是那种油腻腻的，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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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抬手闻了闻，很自觉地把脸上手上都涂匀了，“不错，挺舒服的，还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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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就叫人开了柜子给他拿了一盒，嘱咐他，“早晚都要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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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瓜型的瓷盒里面乳白色的膏子散发着淡到极致的清香，似有若无，他笑眯眯的，“用完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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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想起他有把他觉得用得好的东西赏人或送人的习惯，不由加重了语气，“这贴身用的可不许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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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乐了，晃晃盒子，“小气，给了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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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抓回来，“不、给、了，我自己留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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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哈哈笑了起来，握着她的手，趴在她耳边脸贴着脸，小声央求，“媳妇还我吧……媳妇给的哪能给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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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给她梳头的雁竹抿嘴忍着笑低下头去，手上加快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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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朵热呼呼的，温华对着镜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他一双妙目只是对着自己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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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髻梳好了，温华拿起一对宝树流苏簪子和蜜蜡珍珠发箍在头上比了比，转过来征求他意见，“哪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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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道，“都戴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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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太华丽了？”说着把蜜蜡珍珠发箍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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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就帮她把宝树流苏簪子错落着别在发髻上，翻翻抽屉，找出来一对红蓝宝石的金坠子，恰好和簪子的颜色相合，“再怎么样也有三嫂在前面撑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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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奶奶方氏插戴的饰品数量从来都是以两位数来计算的，远看近看总是金碧辉煌，不管走到哪里，必有丫鬟婆子捧着镜奁和首饰盒子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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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笑嗔道，“哪能跟她比？你没见大嫂和二嫂请安时头上向来都只插戴两三件么，我哪好太过打扮？”跟三奶奶方氏的出身不能比呀，人家就是把脑袋上插满了金银宝石变成摇钱树一般，顶多得一句“富贵气象”，而她，戴得多了就要被人说她铜臭张狂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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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昏定省是大太太新近提出来的，原先大房长辈们不在京城，这规矩有也等于没有，众人逢年过节才会到平日里没人住的正房里略坐一坐。大太太是不爱热闹的，她回来以后，除了开始的几天，若是没有事，很少有人能够得到她的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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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老规矩重新提上来，大太太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众人私下里议论纷纷，不过倒也没人敢直接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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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成亲以来跟着大奶奶和二奶奶学了不少，至少知道大太太看上去性情古怪，不爱搭理儿媳们，实际上很看重规矩。大奶奶和二奶奶每次去见大太太，都把自己打扮得端正庄重，大太太有时候就会和二奶奶多聊两句。三奶奶是个傲气的，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四奶奶或者是身体抱恙，或者是有别的事情，至今为止只去了两次，大太太心情好时便随便嘱咐两句，心情不好时索□答不理的。至于五奶奶阚氏和温华，可能是因为她们年龄小又是新嫁娘的缘故，或者还由于两人娘家都不太显贵，大太太并不怎么搭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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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阚氏怎么想的不知道，但对于温华来说，这样也不错，至少能得个清净。她不是那种愿意生事的性子，也不愿意在小事上被人拿捏，为表郑重，每日里去请安之前都要重新整理一番仪容，去了以后也是跟着嫂子们把礼数做足，所以对她来说这样的日子并不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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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拿着描眉的螺子黛，心里跃跃欲试，面上却正经得很，“要不要添两笔？你这眉毛颜色有些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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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暗笑，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实有些淡，你再帮我描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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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子黛沾了水在自己手背上试试颜色，颜恕一手托着她的下颌，一手拿着螺子黛，认认真真的沿着她蛾眉的形状轻轻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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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能感觉到他托着自己下颌的手指在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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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约有半盏茶的工夫，“好了，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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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转过脸去对着镜子看，左看右看，“挺好！”不愧是能画上两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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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角瞥见他拭汗的动作，忍不住偷乐，转过来对着他眨眨眼，“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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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双美目好似一泓清泉，睫毛娇娇俏俏的，颜恕喉结动了动，故意道，“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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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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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他努力淡定的模样，温华突然之间就很想很想……做点小坏事，爱娇地瞪了他一眼，扭过身子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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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一愣，这才打趣了一句就生气了？再仔细一看，嘿——镜子里那厢正偷着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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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怎的，他突然福至心灵，“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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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身形一颤，却是被他搂住了腰，“美人灼灼芙蓉姿，由来共妒青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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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脸一下子就红了，眼中秋波潋滟，“念什么酸诗，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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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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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挣了挣，小声道，“别这样……”看看周围，见屋里没了别人，悄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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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小声促狭道，“媳妇别害羞，她们早出去了……”看着她耳垂圆圆润润粉红粉红的，他忍不住上去咬了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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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一囧，这家伙！于是手上一点也不客气，揪着他手背上的肉一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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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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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摸被她掐到的地方，揉一揉，“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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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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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不疼啊？”她作势又要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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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绷紧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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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她俏皮地一笑，声音银铃似的，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擂鼓，咚，咚，咚，眼见着她越靠越近，耳侧一热，正要拉住她，她却飞快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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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一抹，指端沾着的少许胭脂就这样进入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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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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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城里带回来的东西摆了一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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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鸾听了绵儿娘带回来的话，面无表情的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这般目中无人，绵儿娘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撇撇嘴角，转身就走，香鸾的嫂子赶紧起身跟着她一起出来了，赔着笑，“大嫂子跑这一趟着实辛苦了，才儿我特意让厨下备了酒菜，喝两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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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儿娘没好气的堵了她一句，“不了！我累了，还是先回屋歇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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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鸾的嫂子忙揽住她，把自己戴的一个银镯子撸下来，不动声色的套到对方手腕上，“好嫂子，那丫头不懂事，我给你赔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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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银镯子沉甸甸的，绵儿娘看了一眼香鸾的嫂子，“就她这么个脾气，等将来三奶奶进了门，能有她的好果子吃？大妹子你好歹也劝劝她，三爷是什么人物？就离不得她了？咱们这些伺候人的皮糙肉厚不怕她甩脸子，可除了咱们，谁又会看她的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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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香鸾的嫂子脸上又尴尬又羞愧，“也是她哥哥和我这些年把她惯坏了，大嫂子你多担待……”说着，还是拉着绵儿娘去吃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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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绵儿娘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才道，“刚才在屋里，怕你妹子再闹，有一句话我就没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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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鸾的嫂子连忙给她把酒满上，“大嫂子有话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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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儿娘眯着眼睛看着桌上的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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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鸾嫂子连忙把另一只银镯子也撸了下来塞进绵儿娘的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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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养好姑娘才是正经！主子既然说了三奶奶进门前她不能回去，你们再花多少心思也没用，须知将来的前途还是在这孩子身上，不论是抱回去还是留下来，对孩子好才是真心好。主子跟邓家是什么情分？万事只盼着邓家好，只盼着三爷好！依我看，这一次不是儿子才更好些，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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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鸾的嫂子一脸的愁容，“大嫂子你说的我明白，规规矩矩的人家，哪有正妻还没娶进门，庶长子就生出来的？香鸾她这是犯了忌讳了，可是……”她叹了口气，往绵儿娘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我到底只是嫂子，若是亲娘……说句让人笑话的，那做后娘的都比我强些！她再怎么样，看在我家那口子的份上，我不还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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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儿娘跟着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些怜悯她，“儿女都是债，何况你这又当嫂子又当娘的？”顿了顿，“回屋好好劝劝她，咱主子不是那狠心的，当初把她打发出来，一来是因为生气，二来也是不想让人嚼闲话，三爷的功名和婚事摆在那里，真正闹起来，丢了大家的脸面，主子只会更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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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鸾嫂子想了一会儿，“就怕主子看见那孩子，就想起我家那不懂事的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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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真是……笨！”绵儿娘是真的在叹气了，“情分都是日子长了处出来的，便是一开始不待见这孩子，日久天长的，又是在邓家老太太那边教养着，主子无论如何都得给几分面子，说起邓家，你也别撇嘴，当年主子落魄的时候邓家尚且不嫌弃，收留了她一个外姓的，何况如今这个是三爷的亲闺女？告诉你吧，如今邓家一家子都住在永宁坊呢，你想想，这又是什么情分？好好思量思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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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210、娘家二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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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香鸾的屋子里灯火亮了大半夜，绵儿娘起夜时听见动静，打开窗户听了一会儿，摇摇头，自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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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香鸾和她嫂子怎样打算，温华原本以为自己把信儿送到永宁坊，宋氏总要再等个两三日才会派人上门，不想第二天上午平羽就带着礼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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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辰颜恕的大哥二哥都还在衙门里办差，接待的是颜家老三和颜恕，颜家老三虽然考取了功名，却志不在此，一心研究学问，好在人情世故上也不是糊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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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三太太也在，给两位太太请了安，平羽道明了来意——宋氏想女儿了，想接温华回去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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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太太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说起来，恕哥儿家的三朝回门时也是匆匆忙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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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嫁来两月有余，娘家派人来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又有三太太说项，大太太很痛快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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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出嫁后，温华这还是头一回正式回娘家——没办法，刚成亲就赶上国丧，到处都不太平，她虽然时常派人回永宁坊问安，可是娘家没提起，婆家也不吭声，她也不好意思老给颜恕添乱，便一直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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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着宋氏，原先想好的话只开了个头，便说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温华掏出帕子来擦了又擦，才带着重重的鼻音问道，“娘您怎么瘦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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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氏眼睛也红了，攥着温华的手，捏捏她的胳膊，“我哪儿瘦了，冬天衣裳厚显得人单薄罢了，你怎么穿这么少？外边儿冷，快进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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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元一见自家老娘掉眼泪，上前抱住宋氏的腰，“娘，姐姐回来了该高兴，哭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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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华赶紧擦擦眼泪，扶着宋氏进了屋，和颜恕一起端端正正的给宋氏磕了头，又和嫂嫂们行了礼，一边和孩子们打趣两句，一边悄悄打量了一番屋里的摆设，见一切都整整齐齐的，更没有缺什么，心下稍安，“您别哭了，我在那边儿挺好的，这不，一听说您想我了，立马就让我来看您，您女婿还备了礼呢。”说着，就让伺候的人去把准备好的礼品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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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宋氏的是一柄银鎏金嵌玳瑁的如意，给温华哥哥们的是书局新出的书，卢氏和梁氏的是燕窝，温华又给女孩子们一人一盒上等绣线一盒各色珠子，男孩子们则是文房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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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老大邓知信外，一家老老小小都聚集在了这屋子里，女人们说话，邓知仁和平羽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因为有娇客在，孩子们也表现得乖巧懂事。颜恕危襟正坐，看着温华和宋氏之间的互动，难掩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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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氏受了礼物，看着女儿女婿彼此和睦，心里舒坦了许多，忙道，“瞧我，只顾着欢喜了，春泽啊，家里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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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这个新女婿仍有些拘谨，“劳您挂怀，家里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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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氏心里又添了几分满意，女婿虽然话不多，到底是个实在人，看看女儿，道，“我家的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