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拾回春-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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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家里也支持他,由着他点灯看书。油灯点起来光线昏暗,远远不如蜡烛,温华怕他看久了伤眼睛,便把自己的铜镜贡献出来,让二哥做了个架子,将铜镜倾斜着固定住,置于油灯的另一面,这样的话油灯点着以后光线会稍微明亮一些。家人的支持平羽都看在眼中,他不知该怎样表达感激,于是只有更加认真刻苦的学习。
平羽读书越发认真,朝益也是如此,因两人都要夜读,邓五奶奶就和宋氏商量了,一家出一半的灯油钱,让两个人一起读书,后来天越来越冷了,宋氏索性就让朝益将自己的铺盖抱过来和平羽同住,晚上将火炕烧起来便不再那么冷了,两人裹上棉被读书,困了就眯一会儿,醒过来再继续读书。
温华知道熬夜的人容易饿,就用小炭炉将些小米、荞麦添水煮上,再洗个山药切块丢进去,待他们读到半夜饿了,炭火熄了,粥也熬好了,就着切好的咸菜丝儿热热的喝上一碗,第二天一早她再来收拾碗盘,顺便把睡得正迷糊的他们叫起来。
梁氏的肚子渐渐显怀,她也由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变得越发沉静安详,只是口味变得厉害,从前爱吃清淡的,如今却爱吃酸辣的,宋氏得知她用嫁妆钱去买羊肉吃,便将家里的羊牵出去一只宰了,皮子请人鞣了,羊骨熬汤煮了好几顿,羊肉切成一块块的挂起来冻上。
温华隔三岔五就给梁氏做烧羊肉或羊汤,梁氏最爱的还是羊汤,羊肉切成厚片在锅里煮熟,添上姜和盐,白菜切块放进去煮透,再放些洗净的粉丝,出锅之前倒上半勺醋,再撒上一把葱花,饭桌上摆着一只大碗,里面是用羊油炸出来的油辣子,有爱吃的就挖一块搅到汤里,碗面上立即就浮了一层红亮的辣油,尝一口——酸辣喷香!棒极了!
这汤不仅梁氏爱吃,家里其他的人也爱吃,每次做一大锅,梁氏、邓知仁还有平羽的碗里就多放些肉,温华碗里六七片,只占小半碗,宋氏的也不过十多片,但大半也都喂给元元吃了。
元元这会儿按周岁算已经快一岁半了,长得白白胖胖的可爱极了,见人就笑,让她喊什么她就喊什么,一点儿也不含糊,当然,吃饭更不含糊,哪一顿吃的都不下三两,再加上些许菜肉和汤水——她如今个子长得很高,骨骼也壮实。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谁也没想到的是,在离腊月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响马来了。
这天邓知仁没有去卖豆腐,骑了驴出门办事,半晌午就回来了,走在半山腰上眼见得远处灰尘漫天,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紧赶紧的回了村子,交代留守瞭望塔的人留心情况,一有不对就摇旗敲锣示警。
回到家把人都叫到一起,让宋氏照顾梁氏和元元,温华去学堂里跟先生说一声,自己开了粮仓开始往地道里藏财物藏粮食,藏到一半的时候,东南角和西南角上的瞭望塔就开始摇旗响锣。
全村都惊动了起来,邓知仁顾不上再藏粮食,将粮仓一锁,扶着宋氏和梁氏下了地道,把元元递下去,拉着刚回来的温华和平羽也进了地道,“你们在这儿待着别动,我出去把门锁了,再去村口看看情况,一会儿就回来。”
“夫君!”“知仁!”“二哥!”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喊住他。
邓知仁看看她们,神情严肃,“都老实待着,我不会有事的!”说罢扭头出了地道,哐当一声地道口的木头盖子被合上了,仅能从一条狭窄的缝隙里看到外面的情形。这条缝隙正对着大门和粮仓,温华身体轻盈,站在地道口的梯子上睁眼透过缝隙向外望去,见二哥把家里的门窗都锁上了,井盖也合上了,拿着弓箭出了门去将门关上,几声金属的撞击声响起,门被锁上了。
“怎么样了?”宋氏在下面焦急的问道。
温华连忙答道,“没事儿,二哥出去把门锁上了,我看他拿着弓箭,想来不会和响马硬拼。”
几个人惴惴不安地躲在地道里,精神十分紧张,连呼吸声都粗重了许多,温华听见有嘤嘤的哭声,她低声道,“是嫂子在哭么?嫂子,你别怕。”她听见宋氏在底下安慰了她几句,梁氏抽泣着止了哭声。
过了一会儿,温华见没有什么动静,正要下梯子,就听见外面响起撞门的声音,哗啦一声门被撞开了,她定睛细看,撞门的竟是隔壁素娘的哥哥!三个人闯进院子,先是把各个屋门打开,进去搜罗了一番,翻出来几包布料,又进粮仓一人扛了一袋粮食,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温华气得咬牙切齿,这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可是这几个人趁火打劫也太无耻了!
她想要出去重新把门关上,就见那三兄弟又过来搬粮食了,刚刚把粮袋扛出来,院子里又冲进来几个拿着刀的人,胳膊上都系着黑布条,看见他们三兄弟肩上扛着的粮食,把刀一举就大喊着砍了过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没了声响。
温华吓得说不出话来,扶着梯子直打颤,大约又过了两刻钟,外面传来更大的声响,她再也不敢看,手一松一下子就滑到了下面。
“怎么了?温华,你怎么了?”宋氏急了,低声喊她。
温华哆嗦着,话不成句,“他们杀了……素娘的哥哥们……被杀了……”
“你说清楚,是谁被杀了?”宋氏急急地摇着她,见她不说话,拍拍她的脸,“是谁被杀了?”
平羽立即爬上梯子往外观瞧,但是也只能隐约看见地上躺倒了几个人,至于他们究竟怎么被杀的,已经不重要了,从大敞的院门来看,外面时不时的就有一些人来回跑动,突然他轻声喊了起来,“好像有官兵!”
“什么!”“真的?”宋氏和梁氏一声低呼,随即又把声音压了下去,“平羽,你看清楚了?”
他有些不确定的皱了皱眉,“应该是官兵……”
温华清醒过来,“素娘的哥哥们在咱们院子里被响马杀了!”
宋氏愕然,“怎么会?”
“他们趁火打劫来抢咱们家的东西,抢了布料和粮食,还要再来抢,正好被响马看见,就杀了。”
宋氏知道他们来趁火打劫的时候还一脸怒容,直到听说他们被强盗杀了,摇摇头,叹息道,“这又是何苦,为了这点东西白白搭上性命。”
几个人又等了许久,期间院子里来过了三四拨穿着不同衣服的人,看看地上的死尸很快都走了。
梁氏不耐久站,就在草苫子上垫了张皮褥子坐下了,身上裹了一件大棉袄,她紧张的很,一声不吭地靠在身后的棉被上。
终于,在日近西斜的时候,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邓知仁回到家里,看到了那几具死尸,他吓了一跳,满屋子转了一圈,发现粮仓里的粮食损失了一些,屋里的箱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小心翼翼的来到食槽前,得知一家人都平安无恙,放下心来,找了人帮着把院子里的死尸抬出去,用小车运到祠堂前的一片开阔场地上扔下,急忙回到家中,把院子略微打扫了一遍,宋氏他们才从地道里出来。
宋氏她们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一切完好无损,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一家人忙里忙外的收拾,被翻出来的东西重新归置好,门上被踢坏的门锁也取了下来,被血染了的粮食不能再要,只有将之扔掉。收拾完毕,清点了一番,发现布匹少了一些,粮食一共损失五袋。
温华问道,“既然是隔壁素娘的哥哥,咱们要不要让她家赔?”
宋氏和邓知仁互相看看,邓知仁道,“他们兄弟已经死了,如今死无对证,咱们的袋子上又没有记号,就是找着了也没办法认出来。”
宋氏却说,“不追究是不愿意追究,不是不能追究。咱们可以不去要回那几袋粮食几匹布,可是不能让人以为咱们理亏!”她看着儿子,嘱咐道,“今天你就去找族长说道说道,最好当着几位族老的面把这事挑明了,省得将来有人借着这事儿讹上咱们。”
匪患又兵患
邓知仁晚间回来的时候,明显神色不悦,梁氏给他端了碗茶,他端起来几口喝完了,接过手巾抹抹嘴,“亏得今天去得早,要不然真让隔壁的倒打一耙。”
宋氏手里的纺锤一停,“怎么?他们去告状了?”
邓知仁疲乏的靠着椅背,长出了一口气,“我去的时候,他们正把尸首摆在祠堂门前哭诉,说他们儿子死在咱们家,定是被咱们害的。响马来的时候我一直拿着弓箭和别人在一起,就是后来抬尸首的时候也是一样,好在那些人愿意为我作证,后来我想起那些没了的好布料都是温华去运城的时候在大福祥绸缎庄买的,我以前听人说过那大福祥绸缎庄卖出布料的时候都会在上面做上记号,何况他们家也不至于跑到运城去买布,所以我就把死了的那三个在咱们家所做的事说了,族长派人去他们家搜,果然就把那布料搜出来了,他们这才消停——只可惜咱们的粮食拿不回来了。”
宋氏怒目低声骂道,“这都是什么人啊——!趁火打劫的事也干得出来!连脸面都不要了!”
邓知仁一拳捶在桌子上,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本来遭了响马就已经够倒霉的了,偏偏官兵还来凑热闹!我在那儿亲眼看见为首的一个军官,好像是个千户,跟族长要二百石粮食,族长好说歹说才把价码压到了一百二十石,让各家各户按照田地亩数摊派,孤儿和年长无子女的老人不在其列,咱们家……也摊到了一百二十斤。”
一百二十斤就是一石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整整两袋还多呢,今天遭了响马,本就损失了不少,这会儿又要孝敬上面……
温华心中感慨,果然是兵患甚于匪患,响马来了,大家还可以奋起抵抗,官兵来要东西,却只能陪着笑脸谈价钱。
宋氏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躲不过,就交吧。咱家粮食还有多少?”
邓知仁道,“前些日子买的好米好面都在地窖里,另外还有高粱、豆子、小米、荞麦,共计十五袋约有七百多斤,粮仓里的都是高粱、荞麦和豆子,高粱还剩下三袋,荞麦两袋,豆子多些,还有五袋,加起来一共不到五百斤。支持着过了年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今天这先例一开,以后不知会有多少来打秋风的,再一家一家摊派,只怕……”
宋氏面上的忧愁更甚,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地窖里的东西先别动了,藏着吧,省得连这点儿东西也保不住。”
梁氏见婆母愁烦,就在一旁劝道,“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您且宽宽心,咱们总不至于过年都过不去了,我的嫁妆田也不少,今秋收的粮食又没卖,足够吃到后年了,您担心什么呢?”
这话说的贴心,宋氏略略展颜,“媳妇你有孝心——可那是你的嫁妆,给你买脂粉买衣料的,你怀着身子,别多想了。”
梁氏却摇摇头,“哪有媳妇的粮仓满满的,却让娘您饿肚子的?只是我琢磨着眼下各处的粮食短缺,需得把我那仓里的粮食藏起来一些,若是被人盯上了,咱们就真要饿肚子了,不如挪到家里来藏起?”
宋氏迟疑的看看邓知仁,见他没什么表示,问道,“地窖里还能藏多少?”
邓知仁指节敲了敲桌面,沉吟道,“要运过来也不能太招人眼目,一次顶多运一二百斤,那边粮仓里二十多石粮食……不如分作四份,在那边再挖个地窖藏起一份,运过来两份,那边粮仓里仍留下一份。”
这样的安排合理,梁氏欣然同意,邓知仁笑着看了妻子一眼,梁氏莫名有些羞意,脸上微微泛红,低下头去。
宋氏瞧见小两口之间暗流涌动,只作看不见,转而嘱咐温华和平羽道,“这事儿你们不可说出去,被人知道了,咱们可是要饿肚子的。”
温华和平羽连忙点头。
平羽道,“不知道先生那里怎么样了,我们从学堂里出来的时候先生也正要往家里赶呢。”
“先生没事,”邓知仁道,“我适才在祠堂还看见他了,只是听说他家人虽然都平安无事,粮食却被抢了不少,我看他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按说他是有功名的,摊派粮食这事儿族里也不会让他承担太多,兴许……是家里粮食不多了吧。”
“既然这样,”宋氏道,“就把平羽明年的束脩提前交了吧,不给银钱了,全折成粮食送过去,你今晚就送过去。”
邓知仁应了一声,起身就要去粮仓,走到门口又转回来,“娘,送多少合适?”
宋氏迟疑了一下,道,“高粱一百二十斤,细面二十斤,平羽跟你二哥一起去。”
温华有些吃惊,按照如今市面上的粮价,这些粮食足够两年的束脩了,市面上细面与高粱之间的价格相差了近十倍,仅二十斤的细面就完全超过了一石高粱的价钱。
待二哥和平羽走后,她便问宋氏为何还要送两样粮食,宋氏道,“先生家里即便还有细粮,多半也要拿去换成粗粮,他家里幺儿和孙子还小,吃不得粗粮,这二十斤细面是咱们送过去的,他未必会卖掉。咱们家平日里也是粗粮细粮掺着吃,不出意外剩下的存粮足够吃到年后的,先生一向对你哥哥们照拂有加,你之前生病的时候也是他来给你看的病开的药,咱们能帮的就帮一把吧,”她抚着温华的背,“只是委屈我儿少吃两顿细面馍馍了。”
温华这才明白,她摇摇头,乖巧笑道,“我少吃两顿细面又怎的?吃粗面才好呢,吃了粗面长得结实又有力气,那个白期知倒是整天吃细面,可是人那么瘦弱,我朝益哥比他还小几岁呢,不是照样把他撂倒?”
宋氏无奈的点点她的脑门,叹道,“真不知你怎么就看他那么不顺眼!人家跟你平羽哥要好,对你也不错呀。”
温华皱起鼻子嘟着嘴,“娘你太偏心了,不能因为他比我长得好看就偏向他说他好呀,你女儿我要伤心了,伤心了——”
梁氏侧首轻笑,道,“妹子,这屋里醋味儿好大呀——”
宋氏也被她几句话逗得愁容尽去,“小醋坛子,他又不是咱们家的,我偏向他作甚?快把你那醋味儿收一收吧!去,给我把那团线拿来。”
邓知仁和平羽回来,道先生家里果然是存粮不多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李先生正在家里发愁呢。他家里虽然只要交上五十斤粮食,可是因为家中被抢,仅剩下几十斤细粮——这还是因为放的地方不起眼才躲过一劫,先生娘子正愁烦剩下的这点儿东西如何熬到过年,不想邓知仁他们哥俩就送粮食过来了。
说是来年的束脩,可现在粮价腾贵,从前能买两石粮食的钱,现在连半石也买不到,先生不理家事所以不明白,可先生娘子却是感激万分,待送走了他们哥俩,才将原委一一道来。
先生听了以后暗道声惭愧,越发觉得这两个学生收得好。
家中有粮,底气便足了,先生娘子决定将剩下的细粮都换成粗粮,这样怎么也能支持到来年,再让其他学生交束脩时一半钱一半粮,省吃俭用好歹能对付到新粮入仓。
她将想法跟先生说了,先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还是七成交钱,三成交粮吧,现在粮贵,又遇上这样的事,未必家家拿得出来,大不了咱们自己省一些也就是了,实在不行就想办法借一借。刚才他们兄弟送来的细面就不要动了,只给潭儿、宝儿和燕儿吃,别人不许碰。”
先生娘子万事以丈夫为先,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族长便遣人到各家去收粮食,人们不情不愿的交粮,难免说上一两句牢骚话,又有那家中死了人的,虽然免了大部分的摊派,可是遇到这样的事,心里没有舒坦的,有老实的便快速的交了粮好办丧事,也有撒泼耍赖的,收粮的人自然免不了受气。
收粮的人到来,宋氏也不和他罗嗦,很干脆的把粮食交上去,随即便将家中的院门紧闭,未几,就听得隔壁的闹将起来,有哭喊的,有骂街的,不多时,就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的声音,“你们家一共只要交四十斤,值得什么?谁不知你家从别处抢了不少粮食?哭什么穷!再啰嗦就等着族规惩治吧!”
闻言,哭声顿时就小了许多。
宋氏站在院子里,面向和隔壁素娘家接壤的院墙,待那一边渐渐没了动静,才转身缓缓走回屋里。
“娘……”温华有些担忧的看看隔壁的方向,“怎么办?以后跟他们家……”
宋氏摸摸她的脑袋,“没事,这回是他们不对,咱们没什么理亏的,只是他家都不是好人,离他们远些也就是了。”
“他们……会不会再来闹?”
宋氏喝了口水,拿起针线,“他家老大老二家的都守了寡,还不知会怎么闹腾呢,老三才定的亲,估摸着也是要退的,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闹腾咱们,咱们且看着吧。”
温华暗道,看来宋氏对隔壁那家人很是怨怼呢,要不然以她的性格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哥回来了
据说那些来袭击邓家村的响马后来又零零散散的在不远的几个村庄劫掠了不少粮食,各村各庄为此十分紧张,加强了防备,那支在邓家村遭袭时出现的军队不久之后也在邓家村和白庄之间驻扎了下来,据说白庄白老爷子的儿子和那千户上司的岳父关系很好,托了那一位的荫庇,邓家村也得了好处。
因有着这一层关系,那千户倒是不再狮子大开口般的整天要人要粮,然而陆陆续续的也被他弄走了不少东西,这样的损失自然又是大家摊派,好在族长后来想法子去求了白老太爷,两个庄子凑份子备了礼品给那千户送去,才不再三天两头的来打秋风,然而此时家家都没有多少余粮了,就连过年也勉强。
邓知仁在响马来袭之后便歇了生意,专心守在家里。
他用盖房剩余的木料做了架平板车,上面搭上竹编的棚子和油布,每隔两天就去一趟梁氏在郑集的谷仓,将那里的粮食运回家里,对外只称是去卖豆腐或买豆子。
眼看着又到了腊月初八,郑集谷仓的粮食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邓知仁将家里的地道又整修了一番,把粮食藏好。
今年的腊八远远比不上以往,往常各家各户做腊八粥都是花着心思做的,但求送到亲友家里的时候道一声“好!”,这一次各家的粥却单薄多了,那些果脯红枣干果除了几家富户以外很少有人再放,多数不过是粗粮加上各样的豆子。
如今不能像以往那样随意出门,采买上便困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