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拾回春-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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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华愣了一下,疑惑道,“苗姨娘?是谁?”
秦远没想到她已经忘记了,转而一想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八年,姑娘那时候也还小……他迟疑着看了温华一眼,沉声道,“那时候姑娘还小,想来是不记得了,苗姨娘……当初是大奶奶抬举开了脸的,生了六姑娘和七姑娘,后来带着姑娘们投亲去了,不知怎的后来又归了……四老爷。”
温华这才明白,原来这位苗姨娘竟是自己这个原身秦丽娘父亲秦至的妾,而且还是她母亲做主纳进来的,既然生了秦丽娘的两个妹妹,想必也曾是受宠的,只是不知为何竟又跟了四房的秦圭,要知道如今世上的风俗虽然不禁寡妇再嫁,然而那位苗姨娘带着大房的女儿嫁给同宗的四房,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况且,不说她如今的身份如何,她这一番心思动作着实令人厌恶!
我自过我的日子,与你何干!?
温华愤愤地在心里把那没见过面的苗姨娘当作小人儿狠狠地戳了一顿,咬咬下唇,“她又跟了四房?还真有些手段,我记得毛氏可是个厉害的,就不管管?”
不管心里对四房所做的那些事是何看法,可秦远知道以自己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不可逾越身份说不合适的话,摇摇头,仍带着恭敬回道,“听韩有桂说,四房的那位奶奶三四年前就没了,说是悬梁自尽。后来四房和别家闹不清,就分了家,搬到京城来了。他们如今住在敦义坊,经营着十多个铺子。苗姨娘是那位奶奶故去后进门的,如今虽只是偏房,却管着大小家事。”
温华半晌没有说话,后来才叹息着摇了摇头,“死的真快……”
“……六姑娘和七姑娘还平安么?那个韩有桂还招了什么?”
“姑娘打算接她们过来?”秦远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温华,见她嘴角微微下垂,眼睛里已然恢复平静,才将悬起的心放下,“……韩有桂原是外院伺候的,现在是四老爷铺子里的管事了,只知道苗姨娘在那边儿颇有脸面,但是两位姑娘的情形他却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和四房的姑娘们一起养在内院。”
温华抬眼看看屋外光秃秃的枝条,沉默了许久,她知道她在感情上跟那些人并没有什么羁绊,但是如今的景况……她淡淡一笑,“大管家,其实我刚才在想,苗姨娘她要再嫁是她自己的事,却不该叫父亲的女儿认贼作父,人——我是想要回来的,可是又一想,如今既然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又隐姓埋名,却是不好办了。再说了,”她摇摇头,“在人家屋檐下养了这么些年,又有一个那样的妈,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品性呢,先想办法打听打听吧,有消息了再说。”
转而,她抬起头,看向秦远,“大管家,依你之见,这个韩有桂该怎么安排?”
秦远听出她话里的一丝为难,“姑娘……可是有什么顾虑?”
温华叹了口气,“他既然见了你们,若放了他,他回去定然是要把这边的情形说出去的,可是若不放他,却也没有地方安置他,毕竟总关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何况这韩有桂若是失踪了,岂不是直接告诉他们,他们的疑虑确有根据么?收拾掉一个韩有桂,还有李有桂,赵有桂……总之,这事儿得办得周全些。”
“这人心思狡诈,若放了他,定要惹出祸事!”
温华观看秦远神色,心知他必有对策,便直言相告,“我也是有这顾虑,放或不放都麻烦。大管家您怎么想?”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还需稳中求,姑娘您如今的户籍不是在邓家么?能拖一时是一时。就像您说的,四老爷那边先寻人去探探底,却不是只为了六姑娘和七姑娘——看看能不能从商行那边找找路子,让他无暇顾及这边,等八月办了喜事,他就是想做什么也要有所顾忌。”
温华明白他所说的,只是心里并不确定,“如今我虽然在户籍上是邓家的女儿,可他们若一口咬死了说我是被拐带的……你也知道那些人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秦远略微思索,“既然只是派人过来找寻,便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姑娘的真正行踪,这些日子姑娘在家里且忍一忍,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吧?再说他们即便找上门来,咱们咬死不松口,他们也没别的法子,在这京都首善之地,他们必不敢轻易动手,不过是惊弓之鸟罢了,惟恐咱们这边儿翻旧帐,所以才想要先下手为强。”
这话说得有理,温华暗暗点头,“那就有劳大管家了,”她停了停,又道,“六姑娘和七姑娘的事不急,先打听打听她们的景况,若真是过得不好再做对策,跟在自己的母亲身边,总比依靠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姐姐要强些……韩有桂么,就先关起来吧。”
秦远见她面露怅然,以为她于心不忍,便道,“这韩有桂不过是个小卒子,姑娘慈心,倒也不难安排,不妨先把他送到庄子上,着人守着他,不让他跑了就是,等事情过去了再看怎么安排他,您看如何?”
温华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微微放松向后靠了靠,道,“幸亏这院子当初买下来的时候契约上写的三哥的名字,不然到了这会儿可就是一个大疏漏。”
秦远捋了捋自己灰白的胡子,道,“四老爷那边儿说不准还真要去官府动动手脚,要从这宅子上头查却是白费力气的,只要拿不到实据,他们也不好轻举妄动,然而官府那边咱们还是要有所准备。”
温华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再问问那个韩有桂,四老爷如今都和什么人来往,在京里做生意总要有所仰仗,知道他的靠山是谁,能绕便绕开,绕不开的也不至于得罪。”说到这儿,她又叹了口气,“这样纠缠不休,实在令人生厌。城北的庄子上有消息么?颜先生还没回书院?”
这件事不是秦远管着的,因此他叫来了候在外面的管事。
管事算了算日子,“城北的庄子上每五天来报一次信儿,下回再来是后天,今儿派人去问也是一样的。”
温华沉吟不语,突然道,“东边儿隔墙那座宅院还没人买是吧?”
“是,听说他家出的价偏高,只是那宅子年头多了,都是旧房子了,再加上没有井水,因此来看的不少,却一直没卖出去。”
“你去看看,商量下价钱,合适的话就买下来。”
管事应下了,正打算退下去办事,温华笑了笑,又说道,“尽快找人在东墙上做一道门,连通两边的院子,做得隐蔽些,别让人轻易看出来。另外安排下去,我今天下午出城。”
秦远瞅着温华没有说话,待管事离开了,才开口,“姑娘?这是……?”
温华道,“先找人收拾收拾,大管家,委屈您暂时搬过去住两天,我院子里有个丫头,面貌有几分像我,个头儿身条儿也都相仿,让她住在后边,四房的若是再找上门来,您就说那是您孙女,让那丫头半遮着面说两句,只是别让他们看得太清楚,也别让他们察觉出这两边儿院子是一家。我去城北的庄子上待两天,尽量快去快回,你让人把挨着我的院子收拾出来,兴许能请回来一位贵客呢。”
秦远明白了。
终见心上人
事不凑巧,温华赶到城北的庄子上才得知元真带着颜家五姑娘去了鸿泉女书院,要过几日才会回来。
元真在庄子上踏踏实实地养了一个冬天,身体好了许多,只是大夫仍坚持让她再调养一段时间好却掉病根儿,否则病情反复只会愈发的不好治,元真思虑再三,接纳了大夫的建议。
温华也不清楚元真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私下里问过大夫确定不会传染后她便不再多问,只是每隔些时日便带着补品亲自过去探望,而她不再去书院的决定也是问过元真之后才确定的。
听元真手下留在庄子上的管事说,临近开学,她不放心五姑娘,便亲自领着五姑娘去书院了,想来总要两三天后才能回来。
温华失望之余,只得将庄子上的事情简单梳理了一番便打道回府了,并没有在庄子上过夜,只是嘱咐管事等颜先生一回来便派人给自己送信。
回城的路上,看着道路两旁的农田,她暗暗琢磨秦家四房,对方明显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只是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安排,她找的替身不过是一时之策……其实,想一想,请求元真帮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以后她要嫁入颜家,可这么一个把柄握在别人手里,尤其元真和颜家的当家主母关系并不融洽,处理不好容易埋下隐患……真是愁人。
不过这一时半会儿找不着元真,倒也断了她的念想。
一路无话,眼见着永宁坊就在眼前,她多了个心眼儿,提前遣了两个机灵的媳妇子先去家门口探探情形,若是一切如常再进家门也不迟。
然而幸亏她有此安排,未几,便见先前派去的两人步履匆匆的回来了,滴珠传话让那两人靠近车前回话。
这两个媳妇子原本就是在秦家大房做事的家生子,长大后仍然嫁在秦家,爹娘公婆也都是从晋州走出来的老一辈儿的家生子,自然和后来买来的那些仆婢不同,因此温华每次出门,多是安排这些人跟随她侍候。
这两个素来是极伶俐的,其中一个穿着绿袄的道,“家里大门前围了好些人吵吵嚷嚷,我们拐到后门去瞧了,也有六七个守在那里,凶神恶煞的,好不吓人。”
温华眼中怒色一闪,微微掀开帘子,问道,“可看清楚了么?是什么人在闹?”
“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楚,只三台轿子停在门前,轿子里的人没有出来,两旁不少男女伺候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在门口和秦二管事、曹管事说话,强横得很呢!周遭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后来曹管事家的瞧见我们,便遣人将我们领到了后街的饭馆里,她是家里的老人了,从前在老宅的时候亦识得不少人,她说来的那几台轿子蹊跷得很,尤其围着中间轿子的两个媳妇子忒眼熟,像是原先伺候过苗姨娘的两个,曹管事家的说他们一过午就来了,纠缠着非要见咱家管事的,原本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只是后来不知怎的竟有那么多人围观。偏偏大管家出门办事去了,那些坐轿子来的便非要见主子,说要是主子不在,就让大管事出来回话。”
温华皱起眉来,对方的动作好快!
“他们没道明身份么?还说了什么?”
另一个细眉细眼的媳妇子见同伴面露怯意,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他们倒是送上了拜帖,说是四老爷家的女眷……”
说着又瞄了一眼同伴,那绿袄的媳妇补充道,“至于究竟来做什么,倒让人看不明白了,并没有一般客人那般和和气气的样子。”
一时间车厢里静悄悄的,回话的媳妇子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脚尖,往旁边儿同伴那里飞快地看了一眼,见对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动如山,便也长吸了一口气,继续垂首立在车前。
温华终于开了口,“我有些乏了,就近找个清静地方歇息一下吧。”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在自家宅院附近找了座茶馆,要了个包间,令人守在外面,温华便带着几个丫鬟进去歇息了。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再派人前去探听,然而带回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围在前后门的那些家伙依然没有离开。
温华心里恼得不行,渐渐烦躁起来——有家归不得,真是莫名其妙!
她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习惯性的一搭手,摸了摸指间那枚点翠的金指环,心里一动,找店家借了纸笔写了张短笺,招呼滴珠过来交代了几句,又打发了两个人跟着她一起出门了。
她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又换了一壶茶水,才听到包间外传来男子的说话声和叩门声。
手脚麻利的将头顶的细纱烟水盖头放下来,挡住额头和眼睛,她挺直了腰背,调整好呼吸,嗓音清亮不失柔润,“请进。”
颜恕的脚步有些匆忙,打从一进门便专心留意包间里唯一坐着的那个姑娘,他走了两步站定了,隔着一张八仙桌细细瞧着温华,虽然看不到她的神色,但从她柔和的唇角来看似乎情况还好,于是紧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再打量了一眼,便定住了视线——今日温华一身葱绿配鹅黄的装扮,衬着她象牙般的肌肤娇娇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尤其搭在桌边的那只手掌,白生生的肥而不胖,丰腴有度,尖尖的指端留了不长的指甲,指甲染了淡淡的胭脂色,只在小指上套了枚细细小小的点翠金指环,那翠色虽只有米粒大小,却绿的恰到好处。
只这一眼,颜恕便挪不开眼了,瞧着那只手似乎只有一瞬,又仿佛过了万年,心里只觉得一片酸软,视线慢慢上移,瞧见那粉粉的唇羞涩地抿了抿,立时恨不得将她额上盖着的细纱盖头扯开来细细观瞧,可是一想到这屋里还有别人,便又觉得那细纱盖头委实太短了些。
温华被他这样盯着,竟觉得有些脸热,掩饰的低了低头,随即站起身来,大大方方的福身道,“春泽哥哥,有礼了。”
听见温华软软的声音叫自己“春泽哥哥”,颜恕心里那块儿酸酸软软的地方便涌进一片欢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通通通”的跳着,跳得那么有力,几乎快要跳出来了,他强忍住激动,低声回道,“温华妹妹有礼了。”
这一张口,却不再是童声,沉郁的音色仿佛丝绸划过肌肤,温华被他变声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里一哆嗦,捂着心口闭了闭眼,暗道,真是妖孽,没事儿生得这般的好嗓子作甚?
“咳——!咳——!”
不等颜恕还礼,他肩膀上方突然露出一柄折扇,向下轻击两下,转出个人来,挑眉拍拍他的肩膀,朝着温华粲然一笑,“邓家妹妹,别来无恙?”
温华一愣,见这少年眉目如画,衣饰华丽,通身的气派,却是三哥提起过的那“瓷猫儿”楚濂,因从未正式介绍过,他又是这般突然冒出来的,温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便只笑着福身道了个万福,又请二人坐下,抬头见滴珠跟在后头进来将门轻轻虚掩上,便转而看向颜恕。
“这家茶楼的茶水不算顶好的,茶具却有些意趣……”说着,她咬着下唇,眼角瞄了瞄楚濂,为难于不知该如何提起今日之事。
颜恕见她突然间默然无语,顿时不安起来,却又不敢唐突,怕吓着她,于是强自忍耐着放柔了声音,“听滴珠说是有人围在你家门口害得你有家不能回?是什么人?”
他说话的时候,身上的气息便不由自主地向温华这边袭来,温华不知怎么竟生出些许羞意,微微一侧首,“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今日里实在是事出突然,三哥又不在城里,只好麻烦……”她顿了顿,想着既然三哥和颜恕都和楚濂来往,想必也是个值得信任的,遂小声道,“你也知道我原不姓邓……是原来本家的堂叔派人到家里来闹,我不愿意再见他们,免得生出事来,你能不能……”她细细查看颜恕神色,见他全然是关心自己的模样,唯独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自己,越发觉得两颊发烫,移开了视线,“……能不能暂时冒充一下我三哥?把他们打发掉?”
她这一侧首,颜恕便不自觉的动了动喉结——看着她弧线优美光洁的下颌和饱满的粉红色唇形,他使劲握了握拳,“好……”
楚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有趣得紧。
颜恕被他的笑声打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却见对方眼里的笑意愈盛,心知说不过他,又不敢在心上人面前失态,勉强横了他一眼,不由分说的拉了他出去。
赶走苗姨娘
颜恕只顾拉着楚濂出去,不提防楚濂竟朝着门口站着的滴珠坏笑着眨了眨眼睛,滴珠登时羞得低下头去,脸上泛起红晕,颜恕脸一黑,急忙夹着他的脖子拽出去了。
温华有些无语,瞧着滴珠涨红了的脸颊暗暗叹息一声。
听动静他们两人似乎在隔壁要了个包间,嘀嘀咕咕商量了半柱香的工夫才再次现身,两人将计划大致和温华讲说了一番,便起身离去了。
温华原先乘坐的那两辆车被他们带走了,叮嘱她去租两辆样式平常些的骡车,最好是摆在人堆里谁也注意不到的那种,于是温华便照着他们所说的派人去车马行租了两辆中等价位的干净骡车——她和丫鬟们一辆,嬷嬷和媳妇子们一辆,其余的仍骑马跟从。
不紧不慢的来到自家宅院门前,此时门前已围了许多人,正议论纷纷,温华仗着车窗高才隐隐约约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颜恕和楚濂带着许多家丁仆人护着她原本乘坐的那两辆车,而在被人群围起来的场地正中间,一个打扮得极为奢华的中年妇人由两个丫鬟扶着站在颜恕和楚濂的马前,似乎正说着什么,还时不时用手里的帕子抹抹眼睛。
温华事先已经吩咐了跟随自己的人,令他们不许轻易露面,就是她自己也要留在车里,好在车窗上蒙的细纱是暗色的,从外面看不清楚车里的情形,因此她才敢贴近车窗张望。
只见那妇人双目红肿,嘤嘤哭了一阵,竟又放声大哭起来,“还请二位公子宽容,放了我家侄女吧!她年纪还小……”
那妇人心思狡诈,又花言巧语说得路人同情,颜恕和楚濂到底年纪小,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
人群里的议论声参差不齐,而那妇人身旁伺候的人则目光古怪地盯着颜恕身后护着的那两辆马车。
“你这妇人好没道理,已然说过了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那人,何必再纠缠!”颜恕神色不耐的说了几句,又转向人群一拱手,大声说道,“各位不必再围着了,都散了吧!”
妇人犹自不肯走,只顾着让人拦在颜恕和楚濂的跟前,嘴里仍嘟囔着“我可怜的丽娘怎么那么命苦”等等。
楚濂跟在颜恕身边本是来压阵的,当然顺便看看热闹也是一定要的,可这会儿见遇上个牛皮糖似的人物,粘上就甩不开,被缠得实在不耐烦,手里的鞭子一甩,鞭声凌厉,众人不由畏惧地后退了一步,只听那楚濂身边的武师代主子开口骂道,“哪里来的破落户,不识好歹,已然告诉过你们这里的主人姓邓,没有什么姓秦的女子,速速离去!不要挡道!再要胡乱攀扯,当心鞭子!”
这一句“破落户”可把那妇人气得半死,她平日里最爱人前显贵,因秦圭宠爱,轻易受不得气,适才一场哭天抹泪的表演已让她厌烦透顶,暗道若不是我家老爷的嘱咐,一点油水都没有,哪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