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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公主,放开那只丞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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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慕容玖为什么要把林公公送走,也不知道林公公是怎么答应离开帝京。但是,在冥冥中,他却隐约感觉到了不安。
    纪如卿静默的看了她良久,慕容玖嘟着嘴别过头:“这位公子如此盯着在下看,莫不是被在下的美貌打动了?”
    闻言,纪如卿展颜一笑,站在她身边,温柔的声音:“人从来都是渴望自己缺少的东西,紫玉在下已经有了,何必再要第二块。”
    他比她高了一头,低头看着她:“倒是这同心结,在下要下它,是想拿来送给一个人。”
    慕容玖的手一顿,片刻后,微微挑眉:“哦?如此说来,这样重要的东西,在下应该还与公子了?”说着伸手把同心结递给他。
    纪如卿侧了下身子,看向别处:“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连心意都被退回来,再送出去又有何用?”
    慕容玖一脸惋惜,摇头啧啧道:“还真是可惜。”
    纪如卿再次看向她:“良辰美景,月圆花好,如果兄台不介意的话,可否与在下同行?”
    慕容玖撑着折扇,一派风雅:“荣幸之至。”
    摇着扇子迈步走在前面,纪如卿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她不说话,他也不说。
    过了半晌,才听她随口问:“这位公子来帝京多久了?”
    纪如卿老实答:“屈指算算,也该有半年的时间了。”
    “哦?”慕容玖挑眉,来到一家商铺前,买下一盏素白的灯笼,上面画着火红火红的罂粟花,花色蔓延了大半个灯身,妖娆而美丽。
    买好灯笼后,慕容玖依旧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着:“公子为何要来此地?”
    纪如卿语气平淡,耐心而温柔:“开始是为考取功名,辅国利民。”
    慕容玖秀眉微挑,仰头看向了远处的城楼,上面灯火点点,墙壁映在红霞中。平静的声音问道:“那现在呢?”
    纪如卿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回答。半晌才说:“曾有一个人告诉在下,她若是我,就会舍了这一番风华烟云,寻得一僻静之处,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
    慕容玖脚步放慢了一些,片刻恢复正常:“既然如此,公子为何还留在这里?”
    纪如卿站住了,眉间微蹙,面容清淡而恬静,侧首看向别处。人们熙熙攘攘的走过长街,旁边的架子上挂着形形色色的灯笼照在他的脸上,氤氲着暖色。低沉的声音说:“有一个人,她在这里,在下想等她一起走。”
    慕容玖的步子顿住了,良久,才转身看他:“今日中秋,公子难道就不想家么?”
    纪如卿迟疑了下,向她走了几步,目光灼灼,缓慢的说:“尘心未尽,未曾思乡。”
    啪的一下,灯笼掉在地上,慕容玖避开他的目光,垂首怔怔的看着那盏灯笼。素白的灯身上被火光燎成了黄褐色,很快变得焦黑,火焰吞噬了罂粟,艳红的花色在火光中显得异常妖异而美丽。
    良久,慕容玖才看向了他,嘴一撇喟叹:“真是可惜。”
    不远处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吆喝,老汉掀起锅盖,白色的水雾席卷而来,顺风飘来混沌香。慕容看向纪如卿:“公子这回带银子了么?”
    纪如卿浅淡的笑了,点了点头,两人要了两碗混沌,老汉过来给他们收拾桌子。
    慕容玖道了谢,微笑道:“我看你这里,生意倒是很好。”
    老汉摆手直叹气:“生意好是好,就是赚不了多少银子,现下要到冬天,东西难买还一直涨价,我这儿是小本生意,又不能昧着良心涨价坑客人,时间长了哪能吃得消?”顿了顿笑了:“要不是看做这行三四十年,跟主顾都有感情了,小老儿早就回家种红薯去喽。”
    慕容玖撑着头,一手晃悠着扇子:“人家都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但是依在下看,这种红薯还不如去贩卖大豆,豆子卖不出去还可以磨成豆浆或是豆腐,即使豆腐卖不出去,还能做成臭豆腐来卖,一本万利。”
    老汉抹布甩了一圈,搭载肩上,憨厚笑道:“公子说话真有趣儿,得,老汉我记下了,要是在这儿混不下去,就改行卖豆子去,到时候要是赚了钱,发了财,就请人画张像,天天烧香把公子当财神爷供着。”
    慕容玖摆摆手笑道:“烧香就不用了,给我们多放些混沌就好。”
    “得嘞!”老汉又扬了下抹布,乐滋滋的去做混沌了。不一会儿端过来:“二位公子慢用。”
    纪如卿伸手把碗摆在一边,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慕容玖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他只坐在那里看着她吃,忽然听她问:“公子家里还有何人?”
    纪如卿淡淡答:“在下父母已逝,仅我一人。”
    慕容玖的手一顿,微微的一笑:“这一点,倒是跟在下很像。”一边吃着混沌,一边道:“在下的母亲很早辞世,父亲在三年前也跟着去了。”混沌的热气氤氲着白雾,她的神情落在他的眼里显得有些恍惚。
    慕容玖的父亲就是先皇慕容轩,他的一生戎马天下,琰谷一战中,在粮草匮乏又以一抵十的情况下,硬是将北朝大军杀退,夺取了大半个天下。
    六年前,北缙又吞并了夹在两国之间的宣国,就此跟北朝势同水火。多年来,两朝之间摩擦不断,形势紧张到一触即发。宣国一战的三年后,北朝终于耐不住野心,大军侵扰。当时的先皇还在位,令慕连恒率大军前去抵挡,气势和手段十分的强硬。
    但是没想到大战开始仅过了半年,先皇突然驾崩,北缙差点就陷入一片混乱。幼主新登,诸王虎视眈眈,而主将却在关外。所以在后来,即使慕连恒在济襄城取得了胜利,还是不得不班师回朝。
    自古能够当上皇帝的人,都是三分仁慈,三分毒辣,另外几分,全凭各人而异。但是,先皇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恐怕,就连他的近臣都说不清楚。
    慕容玖道:“在下的父亲严厉却也温和。或许,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是一个真正的枭雄,所有人都很敬佩他。”顿了顿:“我也很敬佩他。”
    纪如卿颔首,有些感慨:“琰谷一战,确实值得后人敬仰。”
    慕容玖却是摇头:“琰谷一战成就了他的传奇,却也是他一生的伤疤。”顿了下:“因为在那里,在下的姑姑,殁了。”
    她吹着混沌的热气,平淡的说:“我从未见过姑姑,父亲却一直拿姑姑的过去来要求我,他想让我成为她那样的人,却又怕我成为那样的人。”顿了一下,对着他笑了:“显然,我不会像她那样傻。”
    纪如卿眸光淡淡,慕容玖的姑姑慕容婧,也就是后来的清城公主。传闻她曾跟着先帝走南闯北,一杆银枪能耍出七十二路漂亮的紫薇枪法。这样叱咤沙场的巾帼女子,最终却殁于琰谷之战。
    但是,也有传闻说清城公主是在琰谷之战前死去的,因为那日的大战,清城公主并未随军出征。这件事涉及皇家秘辛,至今没有人敢去探知。
    慕容玖现在是没有半点清城公主的影子,那么,许多年前呢?那个真正的她,是不是和清城公主很是相似?
    “至于母亲。”慕容玖端着勺子:“在下的母亲从前很喜欢混沌,她的手艺很好,每次我跟哥哥要吃的时候,她总会替我们做。”
    似是得意般:“从前大哥一直跟着父亲,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跟哥哥是陪伴母亲最多的。大哥就没有那样的好福气,所以他现在只记得父亲,都快把母亲给忘了。”
    纪如卿静静的听着,传闻端静皇后温柔可亲,贤良淑德。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因为暗害宫中皇子,被赐死在懿德宫中,端静皇后的娘家也在不久后树倒猢狲散,到现在也该有十年的时间。
    按说,有罪之人是不能再保留皇后头衔的,但是先皇非但没有摘去她的尊号,甚至还跟她一起合葬皇陵。有人说先皇与端静皇后夫妻情深,毕竟她为先皇诞下了三个龙嗣。也有人说,端静皇后是被人陷害。
    然而,事实真相到底如何,经历了十年的光阴,到现在也已经无人得知。
    “母亲一直很想带着我跟哥哥去洛阳,她喜欢那里的牡丹,还说等我及笄时哥哥也就可以得到分封,到时候,她就能用牡丹花瓣做点心给我们。”慕容玖看着混沌发呆,半晌苦涩的一笑,叹了口气:“可惜,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抬头看向纪如卿:“公子你呢?”
    纪如卿眸光平静,犹豫了会儿,摇头淡淡道:“山野乡村中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慕容玖却是笑了:“我记得许多年前有个才子与公子同姓,那人仅用三个时辰就可写出万言绝艳之文,曾在帝京中声名大震。”
    “是么。”纪如卿看向别处,平静道:“或许,就是家父吧。”
    慕容玖闻言,愣了一下。近于迫切的问:“你父亲是纪桡棠?”
    纪如卿面色清淡,轻着声音:“家父在许多年前,是曾用过这个名字。”
    慕容玖袖中的手渐渐收紧,半晌松开,低低的笑了:“我明白了。”
    纪桡棠,江南人,曾经在科考中被地方官举荐来帝京考日试万言科。所谓日试万言科,就是参考的贡生要在一日之内写够万字,且不能试卷上出现墨污,文理也要清晰大气,不能有丝毫的错误,可想而知这种考试会有多难。
    传闻中,纪桡棠可以在三个时辰之内写出万言之字,文章从论古今,到评社稷,无一不是精品,在江南一带甚负盛名。
    这种人本来应该在朝廷上得到重用,可惜江南的书生都改不了文人的习气,纪桡棠也不例外。科考期间,他在帝京里闭门谢客,连济舫请他去赴宴都被拒绝。
    当时的纪桡棠可能是觉得来帝京应试,为表忠心,第一个见到的人应该是皇帝,而不愿跟哪家的臣子有牵连,但是却在无意中就此得罪了济舫。他没能参加那年的日试万言科,因为济舫进言将那一科禁考了。
    她父皇又岂能不知济舫的私心,之所以答应在那年禁考日试万言科,不外乎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考验纪桡棠是否真的能够担任朝廷重任,如果他只是个意气用事的书生,就没必要再参加什么考试了。
    二是如果纪桡棠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转考其他的科目,那他就一定会是那年的新科状元,纪桡棠也会因科考之事跟济舫结下梁子,日后好为她父皇所用,用来牵制济舫。
    没想到这个纪桡棠却是个硬骨头,没了日试万言科,其他的科目也不再考了,收拾行李回归老家,再也没有过音讯。
    纪如卿这次来帝京,本就别有目的。纪桡棠因为济舫终生不得志,空有满腔的抱负和才华,却只能隐居山野田林,最后郁郁而终。可笑济舫还不自知,起初还试图拉拢纪如卿到自己的门下。
    纪如卿却是摇头,看向了别处平静道:“家父临死前曾告诉过在下,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不要为了该忘记的事情,而忘记了应该记住的事情。”顿了顿:“家父从未埋怨记恨过,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慕容玖盯着纪如卿看了许久,他的面容虽不像往日那般温暖和煦,却也足够平静,这才笑了,悠然的点头:“是挺可惜。”
    同时疑惑的问道:“那你这次来帝京是为了……”
    纪如卿低头看着桌子:“父亲一生的遗憾就是没能清君侧,稳朝纲。”
    慕容玖稍怔,勺子掉在了碗里,低低道:“原来如此。”理了理衣袍,声音平静:“在下却认为,公子该有你自己的抱负,何必为了令尊做到如此地步?”
    纪如卿摇头:“父亲的志愿就是在下值得倾尽一生来完成的抱负。”
    慕容玖愣了片刻,笑了,展开折扇,并着腿,轻摇了几下扇子徐徐道:“在下在帝京待了数年,很多事情比公子你清楚。我还是那句话,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也不是你该来插手的,不值得就是不值得。”
    纪如卿淡淡道:“这世上的事,从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顿了顿,目光坚定:“信念之所以为信念,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会有人去完成,甚至绵延后代,也从不改变。”
    “是么……”慕容玖看向他,微微低首,折扇压着声音,风度翩翩:“那在下就祝公子你好运了。”
    撩了下衣摆起身:“有劳公子解囊,混沌很好吃。”抬手理了衣袖离开,纪如卿摸了锭碎银放在桌子上紧跟着她,两个人又在长街上转悠了会儿,最后站在石桥上赏月,月光皎洁,倒映在水中波澜不惊。风声阵阵,隐约有黑色的流云从旁边划过,很快湮灭了踪影。
    水面上飘来了盏盏荷花灯,不远处的姑娘们站在河岸边双手合十,闭目祈福。最后手牵着手嬉笑着结队离开,笑声像银铃般回荡了许久许久。
    慕容玖怔怔的看着水中的荷花灯,眸中溢出淡淡的神色,恍然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盏盏莲花灯温柔了夜色,也温柔了帝阙里的一场京华。
    不远处的阁楼上渐渐的升起了笙歌,丝竹管弦的声音穿透夜色飘荡过来,琵琶声碎,羌笛幽怨。楼上的姑娘凄凄的唱着离人的歌儿——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哀怨的声音似悲似泣,引来客人们的倒彩声,姑娘怯怯的退下台去,有人上来连声抱歉,说那姑娘远征戍边的亲人未归,适逢佳节不免想起了故人,还请诸位客官海涵。紧接着,欢乐的曲子终于响了起来。
    这是欢乐的一天,所有悲伤的情绪都是罪过,所有悲伤的记忆都不应该被想起,什么都可以原谅,什么都可以遗忘,什么都可以隐藏,什么都可以被埋葬。
    歌里繁华,梦里烟花。谁还记得许多年前,曾有人站在这里引歌长啸,剑试霜华?谁还记得许多年前,曾有人浅笑回颜,白衣胜雪,一颦一笑倾尽了天下?
    而如今,画船雕龙,微波荡漾。隔着湖水,小楼上的人们把酒言欢,歌女的声音婉转若莺,已经开始唱起了绿树后庭花。
    时光荏苒,明月楼上的月光皎洁依旧;流年偷换,碧落黄泉生死相随的誓言却早已碎成了灰。北塞边的雁阵不归,黄沙里的忠骨已寒。到现在谁还在说着那样的谎话,我欲与君相知,此情此意至死永不移?
    此去经年,珊珊的雁子又飞过了一个来回。荼蘼落尽,济襄城远,今时今日,谁还敢再问上一句真心已付,未到白首,我还在这里,君为何仍旧不回?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慕容玖指尖轻扣石桥,低低的念了最后一句,就再也没了声。迈步沿着石桥走下去。
    时隔数月,原本柳色垂荫处已经一片白霜,镜湖翠绿,微云低垂,青石板上似乎都泛着冷冷的寒意。
    “街也游完了,灯也看尽了。”慕容玖神色淡漠,负手站在河边:“纪大人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么?”
    纪如卿看着她,黯淡了目光。不知为什么,每次这样看着她,她的背影都是萧索和寂寥。想到这里,忽然的,他问不出口了。
    指尖微收,半晌他缓缓说道:“我问你几句话,你只消回答是,或者不是。”
    慕容玖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着头转过去。
    纪如卿问:“秦家的事,是你安排的?”
    慕容玖漫不经心:“是。”
    纪如卿继续问:“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丽妃死?”
    慕容玖点头:“是。”
    纪如卿又问:“你故意把林公公放在我身边,算准了我会帮你?”
    慕容玖稍怔,缓缓笑了,许久,才淡淡答:“是。”
    纪如卿低下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慕容玖转过身看他:“你问完了,我能说话了么?”
    她走近纪如卿,对上他的目光:“纪如卿,我告诉你,不管毒是谁下的,那个孩子都不会活下来。因为柳萋萋她……根本就没有身孕。”
    纪如卿一怔,慕容玖笑了,微微挑眉:“很意外是么?”
    背过了身子缓声说道:“楚昊天跟济舫在朝堂上分庭抗礼,柳萋萋又在后宫里投靠了楚梦浔,皇后身边本就有了个皇子,若再让她有了子嗣,丽妃在后宫的地位就会岌岌可危,济舫也会因此比楚昊天弱了几分。楚梦浔和柳萋萋设下此局,就是让丽妃耐不住性子,下手害死这个所谓的孩子。”
    纪如卿目光清淡,语气也清淡:“这些,你早就知道。”
    “是啊。”慕容玖似是得意,重新负上了手:“我慕容玖一向害人于无形,我想要谁死,根本就不用我动手,只消铺好了路,摆好了棋,那人自会送上、门来,也自会有人替我杀了她。”
    “丽妃若无害人之心,又怎会着了楚梦浔和柳萋萋的道,她想把所有罪责推给我,我就顺水推舟。棋是我摆的,路也是我铺的,该怎么走,我心里比她清楚。”
    她话锋一转:“其实她本来是不用死的,济舫培养了她这么多年,一定不舍得这么好的棋子轻易就没了,可是陷害长公主,罪名就不一样了,从她扯上我的那刻起,丽妃她就必死无疑!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没有珍惜。”
    纪如卿眉间微蹙,看着她心里渐渐地冰凉一片。
    半晌,他低声一笑:“为什么?”
    慕容玖轻轻笑了:“纪大人想要忠君爱国,除奸惩恶,本宫帮你一把有何不可?”
    纪如卿默然,他自是不信慕容玖这样做是为了帮他,但是又不得不说她这一局棋下得漂亮,一环扣着一环,除掉秦狻,一来给了济舫教训,让他乱了阵脚不得不加紧行动,然后言多必失,行多必乱。而他们只需静观其变,就一定能找出他的破绽,然后一击将其拿下。
    二来敲山震虎,告诫跟随济舫的那些人,济舫这次为了保全自己,可以舍掉秦狻全家人的性命,下一次,就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尚未出师,就扰了敌阵的人心,釜底抽薪之计用的毒辣而又微妙。
    然而,仅仅只是这样么?
    济舫从先帝执政之时就结党营私,收受贿赂数不胜数,可惜先帝崩猝太早,遂将这个祸根留了下来。皇上刚登基时,根基尚且不稳,无法跟济舫相抗衡,只能表面依顺着他,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以待时机成熟的那天,能够清理朝纲,稳定社稷。
    皇上登基三年,现在终于可以和济舫势均力敌。济舫在养精蓄锐,皇上这边也在准备着,从朝堂到后宫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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