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渺渺,暮霭沉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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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纪子臣果然来科里等薛楚。她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他去了，心道这下不妙，以后在科里定然会成为众多小姑娘的眼中钉了。
纪子臣见她不出声，以为是气他去科里接她，一手握了方向盘，另一手拿出一朵百合递给她，笑道：“别生气了，反正大家都见着了，你不答应我岂不是白白被人嫉妒？”
“你还笑。”她无奈将花接过，“我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别闹了。”
“我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
“拜托。”她抚了抚额，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想以后大家见面尴尬，你知道吗？”
“不会啊，我不觉得尴尬。”他一脸无辜，“至少你得给我机会，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纪子臣，你再这样我可下车了。”她不悦地瞪他一眼。
“好，别生气，我不说了。”他朝她笑笑，将车驶进了停车场。
这是Ｇ市最出名的川菜酒家，价格贵得吓人，薛楚只跟着主任来过一次，至今对这里的毛血旺念念不忘。
落座后，纪子臣关上包间的门，笑了笑：“你小时候不吃辣的，现在可有改变？”
“早改了。”她翻着餐牌，每一道菜都很想试试。
“怎么，有中意的菜吗？我帮你点。”
薛楚不好意思地瞥他一眼，小声道：“你喜 欢＇炫。书。网＇毛血旺吗？”他哈哈一笑，“当然，是这里的招牌菜嘛。”唤来服务生，他熟练地点了几道菜，似乎是常来的。
她合上菜牌，脸有些红，端起杯子喝着里面的柠檬水。
纪子臣点完菜，问道：“要喝什么饮料？红酒是不行了，不如喝点茶吧？”
“嗯，你做主吧。”她微笑，对他的细心很是感动。
吃完饭，纪子臣开车将她送回医院，一上楼，果然被科里的小护士团团围住。
“薛医生，你认得纪子臣吗？他来找你吃饭？”
“你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薛医生，下次帮我要个签名吧？”
薛楚无奈一笑，“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相当于弟弟了。”
文雪茜走过来拉过她，笑道：“好了，大家别为难薛医生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薛楚感激地朝她一笑，“雪茜，你今天值班吗？”
“是啊，刚刚还去会诊呢。”她神秘兮兮凑过来，“我说薛楚，咱们俩这么熟，你是不是连我也瞒着？”
薛楚抓住她的肩膀晃了两晃，佯怒道：“你个死丫头，不相信我就算了。”
“我相信还不行，对了，今晚主任说有个饭局，叫咱俩去作陪呢。”
“又来？”薛楚一个头变得两个大，“我不想去。”
“我也不想啊，可是主任的面子总不好驳，你就将就将就吧。”
“唉，行吧，我晚上跟你一起去。”
文雪茜笑了笑：“我要值班，就不去啦。”
薛楚这才恍然：“哦，原来是你去不了，才叫我去的？”
“好姐妹，咱们科两大美女总得去一个不是？”她一脸谄笑。
“呸，我才不是美女。”
她摇了摇薛楚手臂，“薛楚你最好了，主任说了，怎么也得把你叫上，你可别为难我哈。”
“去去去，下次看我还帮不帮你写病记。”
第五章 沉沦过去_1
结束了饭局，薛楚已经是头痛欲裂，被一桌的男人灌了好几杯Ｏ，真有些顶不住。
刚下的士，迎面便见到纪子臣的车停在公寓楼下。
她晃晃悠悠走过去，拍了拍他车窗，露出洁白的牙齿朝他笑笑：“你怎么在这儿？”
“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来，也没人送送？”他面色不佳，下车把她扶稳，皱眉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
薛楚摆了摆手，胸口一阵恶心，帮捂了嘴，勾起身子欲吐。纪子臣吓了一跳，忙把她拖到一边，拍着她的背，“别吐路中间啊。”
“没事没事。”她站直了身子，盯了他半晌，笑道：“你怎么一天到晚没事做，娱乐圈不是应该很忙的吗？”
“好了，我先送你上去再说吧。”他皱了眉，一手接过她的手袋，一手将她揽到怀里，箍住不许她乱动。
“你干什么，放开我。”
“别动。”他手忙脚乱地翻出她包里的门卡，在门上嘀了一下。
上了楼，好容易才将薛楚弄进屋，纪子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你乖乖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你走吧。”她甩掉高跟鞋，揉着脚踝，呢喃道：“这鞋子还是打脚。”
纪子臣瞥见她后跟处似乎磨破了皮，一把抓过她脚腕，“鞋子不合脚就别穿，真是的，有创可贴吗？”
“纪子臣！为什么你老是不听我说话，我叫你回去！”她蓦地吼道，眼神里有盈盈泪光，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
“楚楚。”他嗓音里透着无奈。
“别叫我楚楚，真肉麻。”
他哽住，半晌才起身，“好，你今天喝醉了，我不跟你计较，早点休息。”
“以后别来科里找我了。”
他背影一僵，似是叹了口气，“好。”
门嘭地合上，薛楚才倒在沙发上，泪水滑落眼角。
记得谷晏第一次跟她表白，是在宿舍楼的电梯门前。那时他和她成了好朋友，经过一年的实习，关系非比寻常。然而那时却发生了一件很狗血的事，他的女朋友误以为薛楚是他的新欢，踩上门来找茬，还打了薛楚一记耳光。
那天有很多人看见，薛楚觉得没面子极了，顿时发了狂，跟那个女生扭打在一起。
被众人分开之后，薛楚满脸的泪痕，那个女生也是哭哭啼啼的，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样难堪，而这种难堪却无从宣泄，这是她活该的，不是吗？谁让她喜 欢＇炫。书。网＇上一个名花有主的人呢。
她一连好多天没理谷晏，处处躲着他，除了上课，就是闷在宿舍里，他敲门，她愣是不开，电话也不接。
宿舍的姐妹们也恼了他，俞晴指着他的鼻子把他骂了一顿，让他回去管好自己的女朋友，他竟然也一声不吭地受了，只闷闷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种尴尬持续了一段时日，突然有一天，薛楚等电梯的时候，谷晏竟然出现在身后，他似乎有些不自在，声音也不似平日般神气，“薛楚，你为什么躲我？”
“我……”薛楚还没准备好面对他，只是低低叹了口气。
“我跟她早就分手了，没想到她竟然会来找你麻烦，对不起。”他急急道。
“你们分手不关我的事吧，她为什么说我……”她哽住，似乎说不出那样不堪的语句。
“是她发神经，我真的很抱歉。”谷晏一味的道歉，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一天不责怪自己，简直寝食难安。
“算了，我没怪你。”她语气和缓许多，看他一脸真挚，反倒是自己显得小气了。
“那就好。”他松口气，笑道：“那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她不自在一笑，“算是吧。”
“那……你以后别再躲我了。”
“好。”她含糊带过，指着电梯道：“我上去了。”
本以为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没想到当薛楚坐的电梯上到十三楼，谷晏竟然出现在门口，他气喘吁吁，仿佛是刚刚从楼下跑上来的，汗水顺着乌黑发丝滴落。
薛楚惊讶道：“你还有事？”
他嗫嚅两下，忽而仿佛鼓起勇气一般，连珠炮似的：“薛楚，我喜 欢＇炫。书。网＇你，你对我有没有意思？”
这句话可算把薛楚震住了，半晌没回过神，只见他眼眸直直地望过来，脑中一片空白。
“薛楚？”
“你……不是刚刚分手吗？”她转过身，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
“我知道你可能听俞晴说过我以前的事，她也知道我和小语在一起时间很短，唉，总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我现在的确是喜 欢＇炫。书。网＇上你了，你愿意的话我会把以前的事慢慢告诉你。”他似乎想过来拉薛楚的手，却被薛楚避开，直视他的眼睛，淡淡道：“说实话，我们并不合适，我不是随便玩玩的女生，你知道的。”
“我不是想和你玩玩而已的，我很认真。”谷晏惊讶于薛楚眼底的平静，他以为她对自己是有些感觉的。
“可是事实告诉我，你不止刘心语一个女朋友，对吗？”
谷晏迟疑片刻，眼里有许多愧疚，默默点头，“除了小语，还有一个是我的高中同学，但是也分了。”
薛楚似乎笑了笑，“原来传言都是真的，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对不起，你相信我，我以后不会去找她们了。”他露出从未有过的颓唐神色，不敢看她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一种挫败感。
“算了吧，我们还是做朋友。”面对他的表白，薛楚第一反应竟然是拒绝，或许是怯弱，或许是他的过去让她有许多的不安，不管他是不是她所梦寐以求的，她不敢去冒险。
第五章 沉沦过去_2
回到寝室，薛楚的心乱成一团，他晶亮的眸子充满了期待，又瞬间被失望填满，看着他杵在走廊的尽头，一动不动，她的心就有如火烤。
隔了好些日子，薛楚都没和谷晏说过话，直到听俞晴说起，谷晏竟然和对面房间的方乐走得很近，看样子关系匪浅。
薛楚心里仿佛被狠狠一击，痛得无以复加，奔进了厕所，捂住嘴哭了出来。活该！谁让你对他有所希冀的，不是说清楚了吗，那么他跟谁在一起都不关你的事了呵。
冤家路窄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当天薛楚被拉着去饭堂吃饭，竟然在一楼走道上遇见了谷晏和方乐，她猝不及防下掉头便走，泪水不知不觉爬了满脸，一个不小心，被一个从电梯里冲出来的男生撞到在地，后肘重重地杵在了地面，痛得她说不出话。
身后一道风般，谷晏冲上来，将那个男生领子抓住，吼道：“你怎么搞的！把人家女生撞到地上！”
“对不起。”那男生一脸歉疚看向薛楚，“同学你没事吧？”
谷晏蹲下。身子，小心地拿过薛楚手臂察看，禁不住吸了一口气，“怎么伤成这样，我带你去医务室。”
薛楚低了头，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泪水，爬起来转身就走：“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一把扯住薛楚，扳过她肩膀，瞧见了她的眼泪，顿时手足无措，“你……是不是很痛？”
他小心地牵起她的手，柔声道：“我陪你去吧。”
薛楚愈发气愤，狠狠甩开他的手，“不要你管。”
“别发脾气，有什么事都先放下吧。”他皱了眉，径直拉着她去了医务室。
薛楚伤得不轻，右手的肘部磨掉了一层皮，血淋淋的，被校医包扎好之后，开了一些止痛的药。
回去的路上，谷晏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我和方乐根本没什么，你别听人胡说。”
“嗯。”
他忽地停下，正视着她双眼，又叹了口气：“我只问你一句，你喜不喜 欢＇炫。书。网＇我。”
她不语。他却笑了，“你不说我当你默认。”
“是啊，我喜 欢＇炫。书。网＇你，可是我讨厌你的花心，我不想和你再纠缠下去了。”薛楚吼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我，可是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试一试不行吗？”
“我……”
他不容置疑地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炙热的温度，“我不能保证什么，可是至少这一刻我是诚实的，我喜 欢＇炫。书。网＇你。”
他的话语带着惊心动魄的魔力，大概没有人能免疫于自己喜 欢＇炫。书。网＇的那个人吧，他的喜 欢＇炫。书。网＇，不是她盼了许久的吗，可为什么当美梦变成了现实，她却怕了呢。
见薛楚没有反抗，谷晏终于笑开，与她十指交扣，眉间尽是喜悦。
她微微一叹，“你喜 欢＇炫。书。网＇我什么？”
“不知道啊，是不是女生都喜 欢＇炫。书。网＇问这个问题？”
“还有谁问过你吗？”她面色不善。他立马笑嘻嘻道：“没有了，没别人问过。”
“哼。”她闷闷不再出声。
谷晏好笑地牵着她，丝毫没影响他的好心情，见了熟人也不放手，大方地打招呼，倒是弄得薛楚十分不好意思，几度想挣开。
“我不喜 欢＇炫。书。网＇在外面这么招摇。”
“牵个手也叫招摇？”
“对！”
“好，那你亲我一下，我就放手。”
“你找打！”她怒吼，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房门前。
“到了。”他轻声道，“晚上回去洗澡的时候千万要注意，胳膊别沾水。”
“嗯。”她乖乖点头，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不太习惯突然间多了个男朋友。
“待会儿给你打饭，别叫外卖了。”
“好。”
“你没话要和我说？”他深深注视着她，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薛楚立马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假装板起脸道：“你别以为我这么容易答应你，你还没过试用期呢。”
“什么？”他果然惨呼。
薛楚心里暗暗好笑，表情严肃道：“看你表现啦。”
“那要试用多久？”
“看情况吧。”
“吓？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唔，同学关系啊，你以为是什么关系？”
“薛楚！”他咬牙，一把将她拖进后楼梯。
“哎呀，你别拉我，我手很痛。”她忍住笑意。
“别装了，我告诉你，薛楚，你要是再耍我，我明天就去教室讲台上宣布，薛楚是我的女朋友！”
她脸色一变，“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他好整以暇，心知她脸皮最薄，最怕便是这些哗众取宠的事情。
“你去你去，我再也不理你了！”她说着说着竟然眼泪水开始打转。这下可吓坏了谷晏，忙不迭哄道：“我逗你玩的，你千万别哭啊。”
她扭过头，不肯看他。
“别哭了。”他低下头，似乎不太习惯哄女孩子。薛楚忽地笑出声来，“你不是交过很多女朋友吗，怎么就会说别哭别哭，没别的词儿了？”
谷晏松一口气，笑道：“你又骗我。”
“谁让你欺负我的。”
“我哪儿敢欺负薛大小姐，不怕你的眼泪淹死我？”
“什么啊，我哪有那么爱哭。”她笑意盈盈，似乎这才真正接受了他，不再纠结于他那些过去。
谷晏敛起笑容，黑色瞳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昏暗的环境里，只看得见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薛楚，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我会记得的。”
她赧然一笑，“唔，知道了。”
“我想……做坏事。”他的脸庞渐渐接近，连鼻息都那样清楚地吐在她脸颊上，温热而清新。
热热的唇贴过来，与她的唇瓣紧紧吸引，许久许久，他才启开她齿关，搅动她的舌一同起舞，陌生的喜悦充斥了她整个身心，渐渐依附在他胸膛上，绵软无力。这是她的初吻呵，滋味竟然那样美好，带着无可企及的幸福感，将她吞没。
当她气息不稳地跌在他怀中，他低沉如酒的嗓音缓缓传来：“薛楚，你没得后悔了。”有力的手臂将她圈住，他的气息盈盈围绕，薛楚的脑袋都是昏的，只得轻轻叹气：“我不反悔，放心吧。”
笑声从头顶传来，就像和煦的阳光将她包裹，直到多年以后，她都再忘不了那个黄昏，黑暗闷热的楼梯间，传说中情侣们的圣地，在那里，她丢掉的，不只是初吻。
还有一整颗心。
第六章 再次拒绝_1
自那日醉酒，纪子臣有半个月没再出现，薛楚虽然有些内疚，始终是没再找他，心想这样也好，就让时间冲淡一切吧。
后来从电视新闻里得知，他去了拍戏，是国际名导演的戏，他是唯一的男主角。这是多少演员们梦寐以求的机会，幸运又一次青睐了他。
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是在一个月后。那边他的声音很有些亢奋，又带着些沙哑。
“楚楚，这戏大概要三个月杀青，你可千万别把我忘了。”
她有些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
“我是担心你被人乘虚而入。”
“别胡说八道。”她微嗔。
“好了，我还要拍一场重头戏呢，不跟你说了。”
“嗯，注意安全。”
他的笑声通过电话传过来，“拍戏不是你想像那样危险的。”
“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了，再见。”
她刚准备挂，他却又说：“我很想你。”
嘟嘟声响起，薛楚按下挂断键，不知心里是何滋味，但总不会是无动于衷的，那天夜里，她想了许多往事，也想了许多有关于将来。
纪子臣的确是个很好的对象，她的抗拒也不完全是因为忘不了从前，但不知为什么，心底里的不安总是会不合时宜地跑出来，他仿佛是另一个谷晏，太过优秀的男人总是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她只想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平淡地过一辈子，应该不算是奢求吧。
“薛楚，你下个礼拜生日了吧，有没想好去哪庆祝？”文雪茜趁周末硬拉着薛楚去逛商场，足足走了四个小时，她却好像永远不会累一样。
“我说文大医生，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找个地方喝杯东西吧。”
“好好好，就前面那家吧。”
找位子坐下，薛楚终于解放了双脚，长叹一口气，“下次逛街可千万别再叫我。”
“嘿嘿，不说这个，你生日的事呢，怎么说？”
“还庆祝什么，就和你吃顿饭得了。”
“你那个男朋友不和你庆祝？”她表情忽变得神秘兮兮。
“文雪茜，别乱说话。”薛楚正色道，“我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不是还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拍戏那么忙还惦记着你，我说你也别太倔了，他那么帅，也不知道你嫌他什么。”
“喂，早知道不告诉你。”她无奈地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爽爽的，喝下去透心凉。
“咱俩那么熟，你不告诉我告诉谁？”文雪茜凑过来，细声说：“你别告诉我你对人家一点意思也没有。”
薛楚闷闷地又喝了两口，叹了口气，“都这岁数了，早就不看那些虚的了，如果他的工作不是那么特殊，说不定我还真答应了。”
“瞧你说的，跟个老太婆似的，你还没到三十呢。”
“那也快了。”
“下星期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