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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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间越长,李隆基看向万秀车厢的次数便越多,知道那里有一袋清水可以活命,心中暗骂什么望梅止渴都是假的,只会越想越渴,难以禁受。虽然事先做了决定,沙轻尘和白宗平却同李隆基一样,也不时的抬眼看着拉车的六匹骆驼,眼光如剑,仿佛刺向骆驼脖颈处就能流出汩汩的鲜血来。
林剑澜岂会不知,不禁向万秀那边靠了靠。虽然心中仍有内疚,但不得不防备他们二人突然下手,现在这种情况,宰了一匹便会宰第二匹,最后便一匹都不剩。想到此林剑澜将年小侠也招呼了过来,紧紧的盯着六匹骆驼和一头黑驴,就连休息睡觉都丝毫不敢懈怠。然而终究人也有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林剑澜已经几夜没有安睡,终于一阵困意袭来,刚坠入黑甜没多久,便被年小侠哭着喊着推醒,一睁眼睛,沙轻尘正一手拽着黑驴鬃毛,一手执剑,黑驴则高声嘶叫,四蹄乱蹬,白宗平在黑驴身后也是拿着长剑伺机而动,艾曼则拦在他前面。
这黑驴林剑澜都不曾这样待过,看此情景,怒冲头脑,急忙跃到沙轻尘身后,一柄剑已经出手,高声道:“住手!”
沙轻尘转身避开剑势,道:“林公子,你说留下骆驼我们并没有什么意见,这畜牲一路上耗费了我们许多清水,又不能驮人,也不能负重,宰了又有什么关系?”
林剑澜道:“不能杀就是不能杀,沙堂主,我虽感谢你们舍命相陪,但你莫要逼我和你动手。”
沙轻尘见他为了这匹黑驴不惜撕破脸皮,耸了耸肩膀,随意立起一个剑势,却见曹殷殷站在林剑澜旁边,沙轻尘脸色一凝道:“帮主,你别拦着我,总归是一个死字。”
眼看二人就要动手,艾曼急道:“林公子,阿依木临死之前说的就是这匹驴子!”
林剑澜愕然道:“他……他也要我们将它杀死吗?”
艾曼道:“不是不是!二位,把剑放下来可好?听我说完!林公子,你道我和阿依木在沙洲城外为何答应了你,带这头黑驴上路?”还不等林剑澜答话,艾曼又急急道:“我们把黑驴绑在原地,没想到被它挣脱,结果在沙洲城外那片海子又遇到了,这黑驴有点儿灵性,我和阿依木都觉得或许深入大漠之后,没准还要靠他救命。林公子,它只听你和小侠的话,你求求它让它引路,我们这些人恐怕都要靠着这头黑驴才能活的下去!”
林剑澜道:“你……艾曼,你不是开玩笑吗?它……”忽想起阿依木临终之时手指方向,正是年小侠和这黑驴的方向,想必死前仍然冀希望于它,虽然林剑澜心中颇感无稽,仍是硬着头皮走到黑驴身边道:“黑兄弟,你可知道哪里有水吗?带我们去找吧。”
说到最后,林剑澜自己都觉得荒唐,更别提旁观众人了,沙轻尘早已哈哈大笑,道:“算了算了,你这痴人,陪你进来送死就算我们倒霉,早知道你和这驴子既然兄弟相称,我哪会动手!”林剑澜束手无策,艾曼也满脸失望,叹气道:“算了。”
那黑驴看着众人再度上路,嘶叫了一声,随即趴卧地上,懒洋洋的再不动弹,大家都知道它赶路习惯,也不理它,径直跟着艾曼拄棍儿的拄棍儿,扶车的扶车,慢慢前行。大约过了半日,黑驴才发力赶上,却并不停留,一直冲到前面,四处张望,过了片刻突然向西南狂奔而去。
艾曼愣了一下,随即连声道:“快追,快追!”
林剑澜还没等艾曼开口已经拽着曹殷殷拔足追了过去,后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艾曼边喊边跑,只好迷迷糊糊跟着撒腿就跑。
第四十回 清波引(下)
沙轻尘等人还好,可苦了李隆基,本来就已经走的费力,此刻愈发狼狈。陆蔓皱了皱眉,道:“这时候还强撑什么面子,快上车吧,好歹骆驼要比你快些。”
黑驴跑的极快,林剑澜又要追它,又要顾及曹殷殷,又不能让身后的艾曼跟丢了自己,只能遥遥的看着黑驴身影。然而轻功再好,众人也都是强弩之末,黑驴却似乎精力十足,连奔了一日一夜还不见停下的势头,致命的干渴和疲惫一波一波袭来,不知何时,白宗平和陆蔓消失在了这拉的太长的队列中,慢慢的艾曼也落在了后面,再后来沙轻尘也从林剑澜身后消失。
虽然李隆基扶着车边有个依靠,可也是摇摇欲坠,车内一直在鼓励安慰他的微弱声音终于也消失了,炫目的日光晃得李隆基满眼金黄,什么都看不清楚,这金黄色之中隐约看见前面卧着一个人影。他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蹲下身顿时又是一阵眩晕,眼前发黑,将那人勉力扳过来,觉得触手绵软,隐隐约约青丝下一丛粉色的绢花。
李隆基心里知道必定是陆蔓无疑,张嘴喊了两声,听到耳朵里却似乎又不是自己的声音,又遥远又模糊,他着急之至,想把陆蔓拉起来扶上车去,却连自己都站不起来,不由眼泪滚滚而下,将脸贴在陆蔓发上,轻声道:“蔓姑娘,蔓姑娘……”
他又突然惊醒起来,将陆蔓小心翼翼的平放地上,奋力向驼轿爬去,爬到车内,竟是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心如擂鼓一般,李隆基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看见万秀将那水袋抱在怀中,脸色苍白,丝毫没有血色,一缕发丝就在鼻尖,竟毫不颤动。李隆基大惊,急忙爬上前去,用手探了一下,鼻子不由一酸,万秀气息微弱的竟连发丝都无法吹动,他用手轻轻推了几下,又唤了几声,万秀毫无反应,李隆基只得从她怀中将那水袋慢慢拽了出来,拎在手里,不禁又是一愣。
那水袋之中的水仍是满满当当,即便万秀拖着虚弱的身体宁肯与众人一同忍受干渴,也不愿饮用一口,将这水袋视同珍宝一般,李隆基二话不说,将水袋拧开,扶着万秀灌了一气后匆匆下车,复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向满目亮黄中一抹轻盈的淡粉爬去。
曹殷殷武功尽失,被林剑澜拖着奔了这么长时间,二人都是疲倦之至,曹殷殷只想挣脱开来,手腕却被握的如同铁箍一般,无奈之下只得开口大声道:“停下,停下!”
林剑澜愕然道:“怎么了?”
曹殷殷用手轻抚林剑澜手腕,道:“有些疼。”林剑澜急忙松开,见雪白的腕子果然一道紫痕,歉疚道:“我背负你走吧。”曹殷殷摇头道:“我不跟你一起追了,你自己一人前去。”
林剑澜心中知道曹殷殷所想,摇头凄然笑道:“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现在还没跟上来,想必已经一个一个的留在了后面,如果你不愿再走,我也不走,好歹……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曹殷殷轻轻一笑,道:“你不要说死字,我可不想死,还等着你回来救我。”说罢将腰间白绸取下,轻轻捻了一根细丝出来,系在林剑澜手指上,道:“那位老向导说的对,或许活命之机就在你那黑驴身上,你跟着它,必定能找到水源,到时候沿着丝线回来找我。”
林剑澜回头看去,见那黑驴已经只剩了一个小黑点,再不追赶便失了踪迹,只得点了点头,勉力提起劲道奔去,曹殷殷看他背影,手中白索以极快的速度散成细不可见的轻丝被拉离,她紧紧握了一下两柄剑的剑柄,然后双手毫无留恋的松了开来,两柄短剑发出清脆的一声撞击,瞬时消失在大漠之中。
前面的黑驴却丝毫不见停步的意思,周边景象总觉似曾相识,莫非黑驴也迷了路,在带着自己兜圈?林剑澜不敢多想,可无论他再怎样知道一人肩负着身后所有人的生死,无论他再怎样努力追赶,腿脚越来越沉重,气力也流逝的越来越快,终于脱力而倒。
“原来自己终究和韦素心没什么不同,为了自己的固执,让这么多人陪着一起葬身大漠……”
迷迷糊糊中林剑澜一直心中存着这样懊悔与自责的想法,原来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一意执念会带来多大的痛苦与遗憾,“冠世墨玉”的心魔,自己又何尝没有?
再醒来时,林剑澜正被什么东西拖动,衣服磨在沙上发出“唰唰”的响声,勉力睁开双眼,黑驴正叼着自己的衣襟奋力前行,牙龈外露,因为太过用力渗出血迹,远远处还啪着一个人,看衣服像是白宗平。林剑澜挣扎了一下想起来,却是毫无力气,只得任凭黑驴拖动,慢慢身下细细的流沙变的粗糙起来,石砾硌的后背疼痛不已,林剑澜忍不住低呼出声,没过多远,便觉黑驴猛然发力,整个人竟被凌空叼起甩了出去,未及反应,一声巨大的水响伴随着周身的冰冷畅快突袭了林剑澜的全身,似乎一刹那间全身的力量都恢复如初,忍不住要欢呼起来。
此刻林剑澜哪还顾得上休息调整,一跃而起,向白宗平奔去,连拉带拽的把他丢到水里,白宗平被水呛的一阵剧烈咳嗽,爬上岸边,边喘气边笑,二人死里逃生,相视大笑。林剑澜俯在水边猛喝了一气,又脱下衣衫浸满水分,才与白宗平一起沿着来路慢慢寻去,黑驴则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林剑澜循着手指上的细丝沿路回去,最先看见的是艾曼与年小侠,挤了些水到他们口中后将他二人扶在黑驴上,那黑驴也不抗拒,林剑澜轻轻拍了拍黑驴头道:“你莫要跟过来了,带着他们去。”
黑驴长嘶一声,驮着二人回头便跑,林剑澜才又前行,慢慢前面看到一团白影,林剑澜心中一跳,虽然担心却不能不靠近,终究还是走近前去,看那团白影原是细丝牵引的白索,上面金银小剑仍在,只是不见了心上人的踪影。
第四十一回 阑干万里心(上)
“曹帮主他……”白宗平试探着问了一下。
林剑澜心中沉痛难以言喻,捏着那段白索,还剩了极长的一段,她不是一向如此绝决果断吗?而今也从未变过。“殷殷,殷殷……这是你最后的自尊么?”绕是林剑澜死死的咬紧牙关,泪水还是从指缝间流出,氲湿了手中白索。
这伤感不过维持了片时,绕是分别之前那般绝境都不曾绝望,何况现在?想到此处林剑澜将那白索紧紧缠在手上,道:“继续吧,或许还能找到他们。”
失了冰丝的指引,林剑澜再向回走,也不免提心吊胆,变幻无形的大漠中,从一个地方离开,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也有可能会一直在这个地方周围打转。只是这一路他对白宗平倒真是刮目相看,竟甘愿离开那片绿洲出来陪着他寻人,脸上也是毫无惧色。
他们走走停停四下瞭望,还未等走出多远,黑驴又神采奕奕的奔跑而至,林剑澜哑然失笑,拍了拍黑驴脖颈道:“黑兄弟,你和我们一起出来,就不怕迷路吗?”
白宗平道:“幸而那夜林公子及时醒来,否则被沙堂主把救命恩驴宰杀了可不得了。”
林剑澜莞尔一笑道:“那样它也做不成我们的救命恩驴了。”
二人正欲再向前走,却见前面一个庞大的黑影缓缓向这边移来,定睛望去,正是当初林剑澜阻止宰杀的那几匹骆驼负着驼轿而至,奋力牵着骆驼前行的正是娇生惯养的皇子李隆基,咬牙向前,后面那四匹骆驼拖着的木板上凌乱的堆了三个人。
林剑澜看见那木板上一抹白色大喜过望,急忙迎上前去,大喊道:“唐兄!唐兄!”
李隆基却似听不见也看不见一般,只是向前拉着骆驼猛走,直向林剑澜撞去,林剑澜慌忙让开,用白索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见李隆基仍是毫无反应,原来是凭着一股意志强撑,只知道要向前奔行,其实神智早已失去。
林剑澜心中叹息了一下,伸手将他点倒,也把他安置在那木板车上,与沙轻尘等人并排摆好,驱车跟着黑驴重新向绿洲奔去。林剑澜当时被抛在水中,兴奋异常,只来得及解去干渴好去救人,并不曾留意那片绿洲四周景色,此刻重新入目,眼眶一热,几乎落下泪来。
寂寞沙城,断壁残垣,一抹淡白的初生月色下映照着一大片汪洋,碧波闪耀,如同一大块蓝宝石一般,傍晚的风习习吹来,带着一阵清凉气息。近处远处几处胡杨林,似乎在大漠中这处神秘的废土间相依为伴,然而每棵树那般高大挺拔,却又好像不屑与其他为伍,显示着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寂寞。就连间或生于碎石水边的野草,都透着无语的凄冷。
林剑澜同白宗平将人都搀扶到水边,众人乍一睁开双目,无不震惊唏嘘,只是万秀却仍是昏迷不醒。林剑澜将驼轿两面门都打开,让内里通透一些,轻轻将她扶起,喂了一些水,却全都沿着万秀枯瘦的脸颊和下颚流去。林剑澜心中酸楚,将衣角沾了些水轻轻点湿毫无血色的嘴唇,最后才叹息了一声,迈步下车。
李隆基心中何尝不担忧,道:“林公子,她……”
林剑澜看着这别样的让人揪心的美景,道:“她命几何,我们都清楚。我只遗憾,她竟不能睁眼一看,看看这绿草萋萋,水漫汀州,大漠中原也有如此美景。”
陆蔓轻轻投了一颗石子到水中,泛起阵阵涟漪,同她此刻心情一般,看林剑澜在万秀和曹殷殷之间奔走,使得她心中充满了永无法仇恨也没法释然的惆怅与伤感。
曹殷殷静静对着湖水伫立,若有所思,白宗平道:“多亏这匹黑驴,我们才能脱险,只可惜了那些出去探路的人,竟是再无音信,此刻即使我们找到了绿洲,也无法引他们回来。”又苦涩一笑道:“只怕他们早已都身亡了。”
李隆基道:“曹帮主,若我记得不错,你怀中应还有一枚燃弹。不如放了吧,如果他们还有人侥幸生存,说不定……正等着我们救命。”
曹殷殷拿出那枚燃弹,端凝了一会儿又放回怀中,林剑澜知她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对李隆基摇头道:“现在不能点了。”
李隆基顿悟,笑道:“我是糊涂了,若是真点燃了,就是给韦素心引路了。”
林剑澜笑道:“还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说到此处却脸色大变,四处张望,道:“艾曼与小侠呢?”
“刚才……”众人也四下张望,都觉得似乎二人刚才就一直在旁边,而事实上仔细回想,他们自从昏厥中醒来,从未见过他们两个。
林剑澜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又晃了晃头,似乎这样能清醒一些,然而他无论再怎样回忆,第二次来到这里得暇四下观望景色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一个人。
没了唯一的向导,这是再糟糕不过的事情,林剑澜强忍心头不安道:“各位,还是先歇息一晚,明日若他们还不回来,我们再分头去找。艾曼和小侠一起,也许是醒了以后到周围探路,不会有什么大的危 3ǔωω。cōm险。”
众人都是刚解了干渴之危,体力都极为劳乏,一躺下便沉沉睡去,只觉得还没睡够,就到了白天,艾曼和年小侠却仍是不见踪影。此时不远处的胡杨林那边似有响动,林剑澜静下心来,凝神细听,那响动竟是打斗之声,急忙向那处纵身而去。
疏落胡杨之间,年小侠和艾曼似乎都被点了穴道丢在一旁,睁大了眼睛观看着眼前这一场对峙,林剑澜几乎叫了出来,曹殷殷更是脸色陡变。
树林中对峙的三人,都是他与曹殷殷再熟悉不过的人,其中一个穿白衣的,正是当日放走却刺破驼队水桶的“冠世墨玉”。
另一个身材挺拔高大,满面沧桑,深邃的目光似乎洞穿了对手的一切,宽阔肩膀和眉心忧虑痕迹,还有嘴角温厚笑意一如既往。
第四十一回 阑干万里心(下)
他身后一个美妇人,云鬓松乱,对比那夜韦素心兵临宫闱之时,又有不同,似乎不那么美艳逼人,眉心间添了几许优柔哀愁,望向前面的挺拔的背影,再没有什么咬牙切齿的恨意,但看对面临风玉立的蒙面人时,又露出茫然不解若有所思的神色。
林剑澜想开口,却又怕影响两人对峙,那美妇人却开口道:“青哥,他是哪个?你为何带着我千里迢迢追着他?”
林剑澜闻言暗喜道:“听姑姑这样叫青叔,恐怕他兄妹二人已经前嫌冰释,只是为何他们又追‘冠世墨玉’到此?”
曹殷殷却并不像他那样高兴,脸色愈发苍白,紧紧的盯着眼前局势。
林龙青无奈一笑道:“妹子,你到这大漠之中,方肯叫我一声‘青哥’么?我知道你心中事还未了,跟我来此,是因为我许诺你给你个交待,强忍至此。”
林红枫凄然落泪道:“我跟你进了这大漠之中,就是为了要杀你,几次没了活路的时候,你把仅有的水给了我。你不是想让我杀了你,只是想让我活。”林红枫茫然看着远处:“有时我恍恍惚惚间觉得仍在杭州无忧无虑,可转眼间又明白过来,你舍了自己的命救我,喂我清水的时候离我那么近,我唯一的念头是剑在手里,若要杀你是最好的时机,只需那么一刺……可是我又没有动手,若不需要拔剑相向,你自己死了该有多好?我或许还会为青哥伤心落泪。”
她这样说,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
林龙青嘴唇微微颤动,一面留神“冠世墨玉”举动,一面却不免为了林红枫这样凄苦的语气分神,心酸之至。
“青哥,如果那时,不是凑巧前面遇有绿洲,你便已经活活渴死了吧?若你死了,到底是不是我杀了你呢?到底是不是我报了仇呢?不是的吧……”林红枫摇摇头:“所以我又拖着你去了绿洲,反过来又救你……青哥青哥,我们为何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林龙青咬牙道:“为何到了今日的地步,自然要问眼前的人。”
他心神激荡之至,林剑澜只奇怪如“冠世墨玉”这般狠辣的人为何竟未趁此动手,只眼中露出不耐烦又愤怒的神色,但又不开口催促。
林龙青凝神屏气,右臂一抖,一柄明光长剑透袖而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从他手腕处传来,林剑澜心下了然,想必他在腕上装了什么机括将剑固定。林龙青轻声道:“澜儿,你好好看着。”说罢剑势守中,正是乾元剑的起势。
“冠世墨玉”轻哂了一声,起势竟也是乾元剑,毫无差错,林剑澜心中惊异,未及反应二人已经一招过去。
林剑澜与“冠世墨玉”交手,知道他武功虽也可称得上顶级高手,但却必定不是林龙青的对手,无论内功还是招式,何况乾元剑是林龙青赖以成名的少年绝学?十几年浸淫早已登峰造极,只担心“冠世墨玉”心中诡计多端,然而十几招过去,却见他神色凝重,似乎极为看重这一战,一改之前与林剑澜对招时的凌厉泼辣,反而极为端凝,与林龙青不相上下。
人之一生,何其短暂,竟能将两种风格迥异的剑法同练至这样水准,实属不易,看来“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