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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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一生,何其短暂,竟能将两种风格迥异的剑法同练至这样水准,实属不易,看来“冠世墨玉”也是聪颖过人。同一套乾元剑法使来,调度变招往往还胜林龙青一筹,然而攻守兼备和沉稳总不及林龙青。林剑澜看了一眼曹殷殷,见她也正凝神观战,沙轻尘似也焦急非常,想要说些什么,却总被曹殷殷阻止。
林剑澜摇摇头,看他二人初时尚能平手,然而久之“冠世墨玉”必露败像,既称为“乾元剑法”,必定与乾元劲和乾元指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冠世墨玉”左手屈指做爪状,搭配剑招天衣无缝,但从剑招带出来的气劲感觉,他所用内功却全然不是乾元劲一路,非但不能发挥到极至,久了反而会越发吃力。
再仔细看去,原来林龙青也并未用着全力,似在照顾对方一般。这场对决恰在林剑澜默数了一百招时戛然而止,二人分跃至两边,还不到片刻就变成“冠世墨玉”抢先出招,风格一变,恰是林剑澜前不久才亲身体验过的那种凌厉之至的拼命招式。
林剑澜惊愕之至,只因林龙青也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了剑法,同“冠世墨玉”的一模一样!
二人对招如风卷残云,不时有剑气片到周边树上,树皮瞬间留下一道深痕,林剑澜心中讶异,从“冠世墨玉”的发招,他对林龙青的仇恨远远要比对自己大的多。再看林龙青,又何尝不是如此?青叔什么时候竟然会这样狠辣的剑招,每招每式都先要置自身于死地去杀敌而求才求生,竟从未展示过,可林剑澜又觉十分熟悉,似曾相识。
显然这套凌厉的剑招才是“冠世墨玉”的看家本领,天资聪慧之人,每战之后定有进境,林剑澜就觉得他要比当日又有提高,杀招流畅之至。
林龙青使同样这套剑法,却有些不同,如乱云破空,如繁星乱坠,林剑澜此刻才(炫)恍(书)然(网)大悟,若要将这套已经凌厉之至的剑法逼出十二分的威力,就在一个“乱”字,再看林龙青身形招式无一处不顺从着二人交手之间卷起的那道最强气流,时而飘飘然与胡杨落叶没什么不同,时而又如绕颈袭面的狂沙有形,却暗藏无数杀机。
林剑澜两眼放光,心中为林龙青领悟至上武道狂喜不已,不禁轻吟道:“凭云升降,从风飘零,值物赋象,任地班形。”
林龙青就在这时尚有闲暇对林剑澜投来赞许目光,显已是胜算在握,然而也是恰巧在百招之数时重又跃至两边,仿佛商量好了一般。林龙青道:“你我互学剑法,交手多次,从来都是一胜一负,你可知道为何今日你两局都无法得胜么?”
第四十二回 青衫湿(上)
“冠世墨玉”只恨恨的看着林龙青,并不说话,林龙青也并不等他的回答,自顾自道:“只因你的剑法,要与人搏命炫 …書∧ 網,而那时你还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哪会与你拼命,你每次都在第二局取胜,我只以为是你家传剑法纯熟精炼,自然会赢,却并不知道你能赢,是因为那时你就想和我拼命。”
林剑澜听的懵懵懂懂,原来他二人早已较量过多次,不禁回头又向曹殷殷看去,她看着这三人,眼中透露的情绪说不出来的复杂,不知何时,手已紧紧抓住了林剑澜的衣襟。
林红枫则一直呆呆的站在林龙青身后,浑然忘我。
林龙青剑尖一指“冠世墨玉”道:“林老爹自出走后便一直在京都活动,盯了你数年,你早已不能隐瞒,再打下去你也知道结果,你最好自行了断,否则要我押你到总堂受八十棍三十刀之苦!”
“冠世墨玉”摇摇头道:“胜负?你未免太过自信。”说罢将剑递至左手,林龙青怕他左手还有什么绝学施展,重又凝神应对,却见他右手轻抬,将覆面轻纱以极优雅的姿势摘了下来。
林剑澜惊的张了张嘴,却呆在原地,总算见到“冠世墨玉”的真正面目,对比云梦稹少了几丝焦躁,多了几许沉稳,对比张易之又多些温煦关爱,与林龙青相比,又多了些温文雅致的书卷气,满面风尘丝毫不能掩盖他嘴角边的一抹笑意,虽数日狼狈,却仍能看出年少时是何等的俊美无俦。
这张脸似曾相识,只在嘴边林剑澜却想不起来,却见“冠世墨玉”温柔的看向林龙青背后那个早已神情呆滞却又泪流满面的美妇人,眼中瞬时间露出夺目光华,荡人心魄。
他轻轻柔柔道:“枫妹,杀了他。”
几乎与此同时,陆蔓抢上前来,嘶声大喊道:“不要看他眼睛!”
林剑澜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林红枫的长剑早已随着那个“他”的落下,毫不犹豫的挥手刺出。
陆蔓的话才只喊道一半儿之时,林龙青将转未转的身子突然瞬时停滞,一截剑尖尤在前心处滴血,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仍是勉力回过身去,对着林红枫,却再也笑不出来,眼中已是热泪长流,悲哀到不能自己。
林剑澜只听见一声愤怒的嘶吼,他并不知道这吼声就是由自己发出,人已扑向“冠世墨玉”,双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了他的前胸,这一击愤怒之至,“冠世墨玉”一下子便被击飞到背后的树干上,重重的一撞之下软软跌落下来,嘴角挂着血迹,却忍不住放声大笑。
头一次恨一个人到了要让他挫骨扬灰的地步,林剑澜只恨不得将“冠世墨玉”剁成肉酱,挟带风雷之势一起向那张尤在得意的脸扑去,剑到人到,可只在片刻之间,一人端步前移,并不急躁,恰在林剑澜人到之前,站立在“冠世墨玉”之前。
林剑澜几乎收势不住,用了全身力道才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望向眼前人,颤声道:“殷殷,你……”
曹殷殷扬脸看着林龙青那边道:“你不去看看他么,怕是要来不及了。”
林剑澜红了眼睛,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转身向林龙青奔去。
陆蔓已将神智大乱的林红枫制住,端坐面前,骈指点住林红枫眉心,双目光华大盛,似有无穷魅惑之力,狂躁而又不断哭喊的林红枫竟不言不语,呆呆的看着陆蔓双眼。
那高大的身躯仍然未倒,只是目光中却已神采渐失,这一剑当当正正的直穿心窝,林剑澜慌乱的点了止血的学位,却毫不见成效,只得用手捂着林龙青背后血流,抽泣道:“青叔,你一定可以止住血,你武功这般高强……”
林龙青身体终于慢慢堆萎下去,林剑澜此时才注意到他发间缕缕灰白,更加伤感,林龙青苦笑了一下,语调益发伤感:“澜儿,这情景真是似曾相识……梨花院中一心求死,而今……”说到此处,他突然停口,只怔怔看着林红枫,这命运多舛的汉子目中涌出更多泪水,无法再说下去。
这透骨的伤心与绝望林剑澜哪能不懂,如今已到了真相大白之时,兄妹间数年恩怨终可冰释,似乎这结局触手可及,可却偏偏被生死隔开。
林红枫表情终于柔和下来,重又带了些许哀伤,双眼中时而狂乱时而清澈,林龙青微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仰头笑笑:“澜儿,你可记得那烟花么?青叔……始终还记得那年冬天,第一次和你们一起过年……那晚上的烟花……真好看……尘世间事如烟霞幻灭,怎、怎么想留住,都不能够了。”
林剑澜哽咽着点头,又摇头,不知他为何提起,看林龙青抬手轻弹,一片树叶透射而出,直向林红枫飞去,向他这样的高手落花飞叶都可置人于死地,林剑澜大惊,不知是否该阻挡,却见那树叶凌厉的去势在林红枫与陆蔓之间忽的没了劲道,飘飘悠悠的落下,阻拦了二人四目交汇。
陆蔓身体一抖,似乎被人重击了一般,嘴角瞬时沁出血来,手指抖动不已,再也无法顶在林红枫眉心,眼中光华黯淡下来,最后低呼了一声,将林红枫推到一边。
林红枫眼中的清澈也瞬时消失,重又变得迷茫癫狂,与此同时,林剑澜只觉得臂弯一沉,心中就如失却了什么东西一般,却不敢低头,又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按着他的脖颈,强迫他低头看去。
“为什么,为什么……”
林剑澜泪如泉涌,眼泪片刻就将林龙青胸前衣襟打湿,这泪水让他看不清林龙青的面目,他又不停的擦拭,却徒劳无用。
林红枫再次失了神智,拿着长剑不停寻觅,最终目光停留在林龙青身上,喃喃道:“他要渴死了,哈哈。”又摇头道:“不行,要亲手杀了他,起来,别装死。”说罢趔趄着走到近前,伸出手拉扯林龙青的衣襟。
第四十二回 青衫湿(下)
林剑澜哭道:“蔓姐姐……”
陆蔓仍在闭目调息,双手从上到下缓缓覆住双眼,重又张开,摇摇头道:“不行了。她……只怕此生只能这副模样了。”
“为什么不行,带她去找你师傅,去找你母亲,一定可以。”林剑澜情急之下,一把拽住陆蔓的衣襟,那边林红枫却已拿剑向林龙青的尸身刺去,林剑澜将那剑尖握住,手心一阵剧痛。
陆蔓见鲜血滴落,轻斥了一声责备道:“你怎么这样傻!”站起身来挥鞭向林红枫攻去,林剑澜又跃至前面,生生替林红枫挨了一鞭。
这一鞭落在身上林剑澜才知道陆蔓没用一点儿劲道,不禁愕然看着陆蔓。
陆蔓叹气道:“你看你,心里其实一点儿也不糊涂,你怕我伤着她,是因为你义父一生一世都关心她,不愿意伤了她。我……我刚才骗你的,你不用去找我娘,若再施功,我还是能将她被控制的神智澄清,可是你让她清醒之后怎样活?”
林剑澜回头看着林龙青的尸体,想到他临终之时弹指片叶阻拦陆蔓运功,深意原就是希望林红枫莫要清醒过来,忍不住喃喃低语:“青叔,青叔,你用心良苦……唉,清醒之后,原来一切都是错。蔓姐姐,你照顾好她,我……不再执着了。”说罢将长剑从林龙青腕上解下,眼神一凛,向“冠世墨玉”走去。
林剑澜慢慢停了步伐,看着“冠世墨玉”,铁嵩撑筏时兴致勃勃的谈话犹在耳侧,这位玉剑门的三公子,天下第一大帮的总管手执长剑,与林龙青立于惊涛骇浪之中,谈笑灭敌,风流无二;也是他手中剑飞,除去陆莲毫不容情,拭去血痕时仍带笑意;也只有他才敢对武则天那般直言拒绝。此刻虽受了刚才那一掌重创,苍白面颊上仍带着高傲笑容。
曹殷殷并未照顾被打伤的“冠世墨玉”,只是背对着他,看着林剑澜一言一行,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你仍打算护着他么?”林剑澜沉声问道,却得不到曹殷殷一点儿回答,只看她淡定的挡在前面,声音不由加重了十分:“你仍打算护着他么?”
曹殷殷抽出两柄剑来,林剑澜愕然道:“殷殷,你要与我动手?”曹殷殷无奈一笑,道:“那么你要我怎样?”她向旁轻走两步,将“冠世墨玉”从身后露了出来道:“是这样让你毫无阻拦的杀死我父亲么?”说罢又背转身去拿剑对着“冠世墨玉”,回头道:“还是我自己动手,好遂了你的心意帮你报仇?”
林剑澜脚步一滞,艰难道:“殷殷,我不想与你为敌,却偏偏要与你双剑对峙,我许诺善待你的恩人,却不能不为义父报仇。我该怎么办?”
曹殷殷摇头道:“我不与你动手,你直接过来,当着我的面将他杀死,我绝不阻拦。”
林剑澜咬牙一步步走了过去,曹殷殷果然并不阻拦,他仗剑欲刺,却停在曹书剑咽喉处,那剑尖抖动良久,却怎样也无法刺下去。
曹书剑凝视林剑澜片刻,忽的发出一阵轻笑,道:“好女儿,好女儿,真是好一句‘当着我的面’,他又岂肯当着你的面杀了我?只怕若是有人要杀我,他还会替我遮挡呢!”
陆蔓看他得意,心中恼怒之至,挥鞭而上,左手一把太阴针也笼罩曹书剑全身刺去。曹殷殷仍是动也不动,那鞭子不同于方才挥向林红枫之时,运足了力道,几乎到了曹书剑面前,却被林剑澜长剑挡住甩开,太阴针更被他以掌风扫落。陆蔓既惊且怒,道:“弟弟你!”
曹书剑得意之至,狂笑不已。
林剑澜一皱眉,轻声道:“我来。”看也不看便将剑尖反转,瞬时刺进曹书剑胸膛。曹书剑的笑声嘎然而止,却听一声音柔柔道:“我已杀了他替你报仇,你为何还不死?”林剑澜回身低头望去,见除了林龙青的长剑,还另有一截剑尖从曹书剑背后透胸而出。不知何时林红枫已绕到树后,双手则轻柔的环在曹书剑脖子上,目光中充满柔情蜜意的注视着令她朝思暮想的眼前人,喃喃低语,如同在说情话一般。
到底哪支剑先刺入曹书剑心窝已经不重要,曹书剑似乎想要转过头看着林红枫,却无力动弹,最后软软倒在林红枫怀中。
林红枫欣喜的将他的身躯揽在膝上,双手慢慢的轻抚着他的脸庞,流露出无限爱意,曹书剑双目不可置信的瞪大,嘴唇抖动良久,吐出一口鲜血,瞬间便将林红枫双手染红。林红枫一惊,正自呆呆的看着手上殷红,却被曹书剑抬手紧紧抓住,她轻轻挣了一下,却被箍的极牢,挣脱不开,疼的难以自禁,哭着道:“书剑,放手,疼。”
曹书剑只定定的看着林红枫,不停冒血的双唇张合片刻,也无法说出什么,眼中无限爱意、怜悯、惆怅、怨恨,却都化为生命终结之时的一声叹息。
林红枫恨恨道:“他必定是下了毒,我要找他报仇。”又慌乱的在曹书剑心口乱摸道:“血书呢?不是有封血书的?”又偏着头道:“他诬赖你,其实他才勾结朝廷,他才残害同道。”
过了一会儿她捂着头摇晃着站起,回头看着曹书剑的尸身却露出天真崇拜的神情来:“青哥昨天和蜀山的大弟子试剑也赢了呢!书剑书剑,你说青哥他是不是天下第一的英雄侠士?”
她双目迷茫,走到一旁缓缓抱住一棵胡杨道:“书剑,为何不说话?青哥让你做了总管,在帮中地位仅次于他。”说罢将头贴了过去,就像在听胡杨说话一般:“什么?不愿意因为我么?你真傻,自然不是的……你是天下第二个英雄侠士,嘻嘻,第一是青哥,你不许与他争……嘻嘻,嘻嘻。”林红枫又旋身跑到另一棵树旁,时而喃喃细语,时而痴痴傻笑,时而挥剑乱砍。
第四十三回 送我入门来(上)
此刻林剑澜似乎突然能领会为何曹书剑执意与林龙青为敌,他聪慧过人,武功高超,更兼智计深沉,人才气度都在上上之列,若没有林龙青在前,早晚为武林领袖,最后他却只能选择一条路逆行而上,却落得儿女情断,梦碎江湖。
曹殷殷仍是毫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轻轻对沙轻尘颔首,沙轻尘迅疾追至林红枫身后疾点了她几处要穴,将她抱了过来。林剑澜此时才知道曹殷殷刚才根本无意阻拦,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虽猜不透她的想法,但一日之间,父亲亡故,母亲疯癫,跟自己那日在地牢中所经历的何其相似,料应是难受到了极点,只是平日的性情不容她轻易表露。
想到此林剑澜默默将她的手放在手心中握住,道:“你……不要太难过,还有我。”
曹殷殷看着沙轻尘仗剑挖着墓穴,道:“他在我心中早已死了。就算是我娘,她难道不是早就这个样子了,每日里除了怀念旧情,便是报仇。我替他拦你两次,已报答了他。”
林剑澜道:“我知道一次是因丁水,另一次呢?是为了报答他生了你么?”
曹殷殷道:“生了我也算功劳么?对他来说或许不过是一时欢愉,受苦的却是我娘。我替他拦第二次,是因为与韦素心决战那晚,他寻了个空隙,将我娘点了穴道放在花丛之中……”
林剑澜点了点头,暗道:“青叔一直都不愿亲手杀他,只因为他对姑姑还有些情份。”自林老爹出走,恐怕一直在帝都附近打探,这些年也没有确凿的消息,“冠世墨玉”身份的泄露,恐怕就是因为他最终无法割舍对林红枫的担忧,冒险行事而被青叔怀疑。曹书剑的相貌气度丝毫不逊于云梦稹,自他来到御寇司中,武则天曾数次要求一睹他真正容貌,却始终不得一见,若非对林红枫一心一意,恐怕早已做了“天下第一”。想到此林剑澜轻轻喟叹了一声,不知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是可恨之人必定又让人同情的地方,总之对“冠世墨玉”其人,既无比的憎恨他,又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感慨。
沙轻尘已挖好两个深坑,林剑澜将林龙青尸身小心的抱起放在里面,将长剑放在他身侧,回想起多年前在大梨树下,他陪着林龙青埋藏此剑时,夜色凄冷,烟花凌乱,他也是这样帮着将土纷纷推落坑中。林剑澜闭着眼睛不忍再看林龙青的脸庞被沙砾遮盖,掌风一拂,深坑瞬时被填满。
林剑澜起身,叹息了一声,回头望去,见曹殷殷也立在曹书剑墓前,向他凝望。曹殷殷默默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对着两座草草完成的坟墓注视良久,林剑澜能感觉她手心传来的温度,还有不时紧握一下的隐忧与担心,便也回应般的握紧,又一次轻轻的说道:“还有我。”他虽想安慰曹殷殷,但眼下时间却并不容他这样拖延,万秀一直没有醒来,气息时断时续,更让人担忧的是不知这里是否就是林霄羽所写的“罗海”,更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也许就和韦素心碰个正着。
艾曼被解了穴道,望着大湖内的深蓝水色,和近近远远的暗黑色残缺城墙,早已忘了方才的一番惊险,忙着四处探询。其他人也被这晨光中的景象吸引着,兴奋的在断壁颓垣中流连穿梭。
林剑澜轻轻的展开手中的纸卷儿,上面是他在林霄羽的桌子上带走的拓片,时而口中默念,时而看着艾曼,知道再问他已经没有用处了。他们族人流传下来的歌声中,“鲁格勃尔”是被天神带走的城池,神仙不会在凡间留下宝藏,更不会留下眼前这人工造出的城墙房屋。能积累下“敌国”的财富,不是一个种族,恐怕就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国家,“罗海”实实在在的存在于这片大漠中,也存在与他所不知道的历史长流中。这寻宝之旅,到此已是终点,如果这里不是,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希望。
林剑澜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将他们都喊道一处,道:“这里大大小小分布着十几片胡杨林,烦劳各位帮忙看看,哪里的丛林正正好好是十八棵胡杨!”包括艾曼在内,都不知道他目的何在。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方各自回来,一报上来,却没有一个是十八棵,林剑澜心中一凉,他们当中,没人知道那半面玉佩所刻的情诗,更不知道其内隐语,也就没必要刻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