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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大唐剑歌-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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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人倒还平静,呵呵笑道:“在下恐怕是最无辜的一人了,是受人所托暗中关照马车中那位姑娘的。”

林剑澜心中道:“我还以为已甩掉了万夫人和成大夫,此人暗中跟踪我,我竟不曾察觉。”诘道:“你既暗中跟踪,可知为何众人皆尽中了毒?何法可解?”

那白衣人道:“林公子,我若知道,还会中毒么?这天这场聚会,倒也别致。”

林剑澜只觉得此人说话声音甚是耳熟,却已无暇细想,望向唐子慕的眼中露出嘲讽之意,走到那黑衣人面前道:“这位御寇司的二号人物,唐兄说跟在下是不相干的人物,在下只当是说笑,他做了什么,唐兄心中自然有数。”

唐子慕尴尬道:“请林公子勿要多言。”

林剑澜笑道:“自然,我许诺过不再追问你,便会守信,但今日遇得此人却是天意如此,也并未借助唐兄之力。现在他全身瘫软无法动弹,我虽内力全失却行动无碍,在下知道唐兄还带了人来,此刻就在林外,只是唐兄的人冲进来这段时间,足够在下报仇了。”

他虽说的一片平静,话却是不假,那黑衣人强自轻笑道:“既然如此,等在下人头落地之前,唐长老的事情,在下必定也来得及说上一些无关紧要之事,除非唐长老将在场之人俱都杀尽,否则今后恐怕不能如此在丐帮逍遥了。”

唐子慕一怔,随即苦笑道:“罢罢罢,我竟巴巴的赶来趟这混水,反弄了自己一身泥。唉,林公子,你与大智长老当日一谈,在下已然知道了。”

林剑澜一惊,暗道:“他的眼线分布竟如此之广,到底是什么人?”

唐子慕看出他十分在意,接道:“林公子,事到今日,在下愿和你再谈一笔交易,我知林公子只是想知道他真正面目,报仇则要光明正大,现下他中了毒,无法行动,杀了这种毫无反击之力之人,恐怕林公子自身也颇为不齿。”

林剑澜被唐子慕用话堵住,不知该如何答对,在他心中,虽毒不是自己所下,但毕竟那半柱檀香是自己用计点燃,致使在场众人全部被毒倒,如此报仇,倒真的有些难以下手。

唐子慕又道:“今日愚兄所谈的交易,便是这个,大智长老虽不愿说出十几年前之事,我却愿全部吐露,条件便是林公子今日暂且放过他与云道长,若林公子能等得三年,三年之内,在下必定为二位安排一场决斗,让林公子有报仇之机。若他不应战,在下便将此人真实来历告知林公子。”

林剑澜猛的抬头,几乎不敢相信唐子慕所言,他与自己年纪相差并不多,竟知道十余年前的往事,回头颤声问道:“大智长老,他说的可是真的么?”

大智却面如土色,正极力控制,却仍是浑身一阵一阵发抖,林剑澜见他反应这般激烈,重又望向唐子慕,却是面色焦急,等着自己答复,想必此言不虚,能得知当年父亲之事对他来说正是求之不得,而唐子慕所求也并不多,只是请他延缓时日而已。

林剑澜深深望向那黑衣人道:“此人眼神和一举一动,我已记在心中,唐兄不必定三年之约,等今日一过,我寻遍天下也要找到他。”

那黑衣人方才与他交手,倒想不到他如此自大,眼睛穿射出冷峻讥诮之意,道:“在下随时候教。”声音仍是极为柔和动听。

唐子慕道:“既然如此,由得林公子。”眼神却缓缓向大智望去,长叹了一声,道:“林公子,十余年前之事我又怎会亲历,在下也是从父辈那里得知一二,若说的属实,就烦请大智长老点点头,若是与事实有出入,便请您及时指正。”

大智长叹一声道:“何不让这十余年以前的往事烟消云散,若撕开真相,又有什么助益?唉,狂澜已至,虽想尽力消弭于无形却不可为,林……唐长老,你请说吧。”

这些许转折林剑澜却听在耳中,年小侠也曾说过唐子慕恐怕本姓就是“林”,回头向唐子慕望去,见他并未注意大智的一时失口,只神色有些悲哀,或许倒是自己有些多疑了,却忽想起,当年这事恐怕牵扯不小,并不便当众谈起,立刻道:“唐兄且慢,此事不宜说与不相干的人知道,请稍待我将这些高僧掺至一旁。”

说罢林剑澜将道证众僧一一安置在旁边林中,忙完已是满头大汗,只这白衣蒙面之人却不知该如何处置,想了想,走到那人身边道:“今晚实在多有得罪,在下不知如何中了毒,也不知该如何解毒,只能将你掺出林外,托唐兄的手下将你带回长安,或者此毒性可自解也未可知,但放了阁下之前,我却要先看看阁下的样貌,日后好与万姑娘的娘亲查证。”

这番话在此情此景也算安排的颇为周到了,那白衣人点点头,目光中露出嘉许之意,林剑澜正欲掀开覆面巾,却听他道:“自打分别,恐怕只有我还未忘当年之志,在这红尘俗世中打滚,身份和面貌暂时还不能让在场的各位得知,这便如何是好?”

林剑澜见他不置可否,正待再次询问,却听大智颤抖道:“果、果然是你!林施主,你也算是经老衲得知些许前因,老衲厚着脸皮请求你莫要为难他!”

林剑澜一怔,不知这白衣人又和大智有何牵连,竟至大智长老如此急切的亲自为他说情,倒也不好拒绝,笑道:“大智长老开口,晚辈无不从命,我便将他掺出去嘱唐兄手下好好照顾便是,料唐兄也不会推辞。”

唐子慕却是面色凝重,沉思了半晌忽感慨道:“幼年时曾闻南方多流传歌谣曰‘司马三君子,老干盘错梅,绝壁乱劲松,风入初长竹。’徐司马麾下‘虬梅’文采风流,‘乱松’武功卓绝,‘风竹’智计出众,今夕何夕,晚辈竟然有幸得识其中之二。”

那白衣人并不在意被唐子慕猜测出身份,道:“十几年前的往事,如今皆已云散烟消。”

云梦稹和那黑衣人却是一惊,这三个名号他们却是听说过的,“虬梅”自不必再说,陆莲便是他们所差,监视了他十余年,那“乱松”更是自打有了御寇司以来一直在追杀的榜单之上,但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若存心藏匿,也无法得知其所在。那“风竹”却是一个例外,上头所命只是寻其踪迹,且再三强调不可伤其性命。

对于他二人来说,无论找到哪个,都是大功一件,云梦稹眼珠一转,道:“不知阁下是‘乱松’还是‘风竹’?”

那人并不回答,却听唐子慕道:“当年三人中虬梅年纪最长,乱松则在壮年,风竹则更为年轻,既然虬梅极力维护他,他自然是乱松,而风竹,便是这位林公子的父亲了。”

林剑澜此刻只呆立在那篝火旁边,心中有千万疑问,又不知从哪句开始问起,更不曾想到这白衣蒙面者竟也是当年与父亲志同道合之人,只盼着唐子慕将过往的一切俱都讲明。

讲到林霄羽,唐子慕也是神色复杂,道:“‘虬梅’已看淡世事,现今不过是一个十几年受人监控的老僧,恐怕在场之人均已知道他原来的姓名,只林公子还茫然不晓。这位‘虬梅‘,当年大大的有名,一篇《讨武瞾檄》慷慨陈词,传遍天下,就连今上也要拍案称绝。”

林剑澜“啊”了一声,向大智望去,见他神色仍是平静中带着些愁容,忽想起瘦西湖畔,他与父亲初见时所吟,他一路上着实琢磨了一番,却猜不出来,原来他将名字中的“宾”、“王”两字颠倒。

当初在家乡那三年,林龙青曾将他的这片檄文细细讲解,又让林剑澜读了他好多诗文,只说十余年前那场交战后此人以死殉志,不想竟就是眼前这形如槁木的老僧。想到此林剑澜不由喃喃念道:“欲以腔血酬王志,忝谢殷勤座上宾,但凭九天云霄力,谁道片羽不凌云?”

第二十五回 围火共夜话

唐子慕一愣,道:“这句诗我倒是第一次听到,前两句嵌‘宾王’二字,后两句嵌‘霄羽’,很是巧妙。”

骆宾王木然道:“唉,只是现如今大大的不同了。我自然是没法实现当年志向,林霄羽却以将士之血,染他一身红袍,恐怕早已得遂凌云之志,畅享功名富贵了。”

唐子慕不置可否的笑笑道:“是么?”又回头向林剑澜道:“林公子,既然知道大智长老原来俗家名姓,可有些头绪么?”

林剑澜喃喃道:“十几年前,徐敬业被贬赴任时途经扬州,便和同被贬官南方的唐之奇﹑骆宾王等人策划起兵反对当今天子,自称扬州司马,以匡复唐室为号,兵势锐不可当,更有他的左膀右臂骆宾王发布《讨武瞾檄》,天下激愤,投军的人不计其数,士气高昂。后今上屡次派兵镇压剿除,徐敬业终于兵败,兄弟齐齐被杀。”

骆宾王虽面上波澜不惊,眼中却已微微有些潮湿,唐子慕道:“那段过往,林公子说的大体不错。当时徐敬业盘踞江南,可算得了地利,骆宾王一片檄文,替他争取了天下人心,可谓人和,举事实在不应失败,何况身边尚有‘乱松’、‘风竹’?”

林剑澜向那白衣人望去,看年纪已然不轻,大约五十岁左右,却不像骆宾王那般伤感,目光中别有一种坚毅之气。又听唐子慕道:“当日民间流传那歌谣,‘虬梅’和‘风竹’俱有名姓,只‘乱松’一人,始终不知其真实名姓,也不知何时投靠徐司马共商大业,至于他为何能与骆宾王和徐敬业智囊的林霄羽齐名,恐怕御寇司的二位应该有所心得。”

云梦稹傲然道:“贫道到御寇司时,那逆贼起兵已然失败,不过倒是有些记录,便是御寇司曾在战乱一年间不断派人刺杀狙击徐敬业,从总司到司中若干高手出动无数,结果俱是败于‘乱松’之手,铩羽而归,嘿嘿,若是贫道,未必便胜不了这位‘乱松’阁下!”说罢直视那白衣人,目光中满含挑衅之意。

唐子慕道:“云道长武功出众,人又俊朗风流,自然非前任那老头子可比。只是这位‘乱松’除了自己武功出众,还为徐敬业培养了一批死士,专擅部些奇怪的阵势,一来守护徐敬业之用,二来关键时便可用作军队中敢死的尖兵,常有出其不意之效。徐敬业几次死里逃生,都是由他从旁护卫方能转危为安,一直到徐敬业战事溃败,有逃兵曰‘乱松’一直护送他至润州试图从海上逃往高丽,徐敬业却被部下擒住杀害,那‘乱松’与数百叛逃的部下死战,最后不知所终,堪与古之侠客相比,毫不逊色,每当想到此在下都不禁要赞一声‘英雄’!”

林剑澜心道:“他一直忠心护主,难怪骆宾王听出他声音后极力回护于他。”

那黑衣人一直不说话,只盯着“乱松”若有所思:“刚才听他之言,尤抱不轨之志,恐怕潜在长安中暗自活动,只可惜他遮掩面目,无法看清,否则倒是大功一件。”又向云梦稹望去,见他嘴角微扬,表情略有不屑,知他又动了争强好胜之心,想到今夜这极为简单的差使竟做的如此狼狈,心中暗叹了一下,自己又何尝没有失误,后来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便可大功告成,却仍是功亏一篑了。

骆宾王道:“那人曾道:‘武功招式阵法与兵法原有相通之处,乱松虽平日并不多言,但智计应不下与你我二人,尤其这深藏不露隐忍功夫,便是我们所不及的。’十几年前,我被逼出家,换取苟且偷生,初时还盼或许你能来相救,却始终未见,于是终于死了心,只道你已经战死在润州,今日再见,如同梦里一般。”

唐子慕轻轻喟叹道:“徐敬业拿阁下当护卫之人,当真是大材小用了。说此话的人便是林公子的父亲吧。”

“乱松”道:“我文采不及骆宾王,军务阵法不如林霄羽,这带兵打仗,若几人各执己见,只会让主帅摇摆不定意志不坚,既是志同道合,便要除去这份贪功之心,我何必多添一份烦乱?”

唐子慕道:“阁下胸襟开阔,不计较名利,当真让晚辈佩服。”

林剑澜点头道:“同列三君子,自然有非凡之能和常人不可比之处。”他虽对这“乱松”也十分钦佩,然而唐子慕讲完前面二人,下一个就会说到自己的父亲,说话之时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唐子慕道:“前面林公子曾说过徐敬业兵败之事,其中内情并不被寻常人传道,事隔多年,很多事情更是被人淡忘。大智长老对你父恨意十余年来不曾消除,便是因这举事失败,便由‘风竹’所起。”

林剑澜先前在慈恩寺中,不过觉得可能父亲背叛好友谋求富贵,此刻慢慢听来,竟是与当年反武之事有关,此刻被唐子慕直接道明,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唐子慕看他神色大变,摇了摇头道:“当年徐敬业高树兴唐义帜,今上虽几次派兵镇压,却是连连告败,军队中反倒不断有倒戈加入其中助其声威者,风头一时之间天下无两,正是一鼓作气杀回洛阳长安之时,却不知何故他反而选择挥兵南下,连吃了几回败仗,最后高邮一役,一败涂地。”

林剑澜颤声道:“这与我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唐子慕道:“这三人中‘风竹’最为年轻,但却智计过人,沉稳之至,并无丝毫年轻人惯有的恃才傲物之气,传言瘦西湖畔与徐司马一次相见便已受他青眼有加,再加之大智长老和‘乱松’极力推崇,他不到而立之年便做了扬州义军的首席军师。”

说到此处,唐子慕望向林剑澜道:“还有些事情,虽不是什么很相关的事,不过对于林公子来说,一点一滴都弥足珍贵。”

林剑澜自见唐子慕以来第一次觉得他竟如此善解人意,并非自己所想那般可恶,嗓子略有哽咽道:“多谢唐兄。”

唐子慕道:“林公子让人见了便生亲切之意,恐怕容貌也和‘风竹’极为相似,令尊他容貌俊秀,令人见而忘俗,对人则无论贵贱,俱是十分亲切,据传有许多女子属意于他,其中便有徐司马的千金。”

林剑澜一阵愕然,不知道唐子慕所说的这位徐司马的千金是否就是大智长老口中的“她”,急道:“可是父亲离家之时便已经有了母亲……还有了我,那些女子难道不知道么?”

唐子慕笑道:“这自然是‘风竹’刻意隐瞒了自己有家室,却徒自让那些怀春少女伤情。只是,越是隐瞒,越能显出他对你和你母亲十分在意,他心中知道一旦失败,便会连累家人,因此还不如做个断线的风筝,即便他出了事,却无人能找到你们,你们仍可平平安安的度日。林公子,他为人如何姑且不论,只是对你们确是用心良苦。”

林剑澜忍到此时,终被唐子慕这话感动,眼泪簌簌而落,那马车中递出一条帕子,他伸手接过,擦了擦,又听唐子慕道:“徐敬业若是大功告成,便是唐室第一功臣,他的女儿美貌端丽,才华过人,自然有许多青年才俊追求,她却只在意‘风竹’一人,只是红颜薄命,高邮一役,听说她烈火中投江而死。”

骆宾王沉默多时,此刻终于开口道:“提这些琐事作甚……”

唐子慕道:“刚才‘乱松’曾说过,带兵打仗,若几人各执己见,只会让主帅摇摆不定意志不坚,自按照‘风竹’之策连连得胜后,队伍越发壮大,他又颇善军营中鼓舞士气之法,行令严格又不失人情,因此到后来,‘风竹’成了徐敬业最为倚重之人,那歌谣因他年轻,将他放在末位,实则在当时,他的地位在三人中最高。两位,我说的可对么?”

骆宾王与那白衣人对视一眼,嘿然良久,方点点头,道:“不错,到了无法挽回之时,才徒然愤恨,百无一用是书生。”

唐子慕道:“徐敬业能有当日的声势,你父功不可没,听闻当时决策之时,全军紧要的人物齐聚一堂,商略是北上进攻洛阳,还是南下先取常州、润州。因为是极为重要的决策,所以南下与北上两种主张各执一词,坚持南下的俱都认为,还未到决战之时,可尽量扩充势力,站稳脚跟,若有闪失,尚有退路。‘风竹’力排众议,其余话晚辈已经不太记得,唯有一句至今难忘,他言道:‘为义举,有何惧哉?岂有大功将成而做妇人状乎?应一鼓作气,长驱直入杀奔洛阳,还我清平天下!愿司马勿忘举兵之志!’由此陈词,其余人无不叹服,才定下北上洛阳之策。”

林剑澜道:“既然我父亲已然提议北上攻取洛阳,为何徐敬业失事还要算在他的头上?”

唐子慕道:“世上最善变、最易动摇的便是人心,当军队各方面筹备妥当之时,徐敬业忽然转了念头,要南下攻取润州,而你父也持赞成之意。”

林剑澜强自道:“若是徐敬业打定了主意无法说动呢?我父亲又有何罪过?”

唐子慕见他急切辩解,扶住他肩膀道:“林公子莫急,听我说完。徐敬业打仗并不拿手,平日也最为仰赖‘风竹’的建议,既然是众人齐心定出的决策,他不会轻易更改,若有改变,只能是‘风竹’背着众人对他重又提议,方才动摇了他北上之念。众人虽然心存疑惑,然而攻下了润州,倒也不坏,却不料那时李孝逸的大军已经逼近了扬州,徐敬业自称‘扬州司马’,对这个起家之地自然极为重视,便又从润州折回,在高邮迎战。李孝逸在义军手中颇吃过几回败仗,按理说,即便到了这步,输赢也还未定,况且还有‘风竹’从旁参详,却不料节节败退,预先的计策和部署仿佛早被对方知道一般,最后被李孝逸使了火攻之计,粮草燃成一片,目睹之人曾道营中一片火海,无数人争先跳入江中,然则江水也烧得滚热,跳下去后惨叫呼号连连,听那声音如入地狱一般。”

云梦稹二人虽奉命行事,原由却始终不知,此时听唐子慕这般仔细的讲来,竟听的极为入神,双眼只盯着唐子慕,盼他将过往一咕脑俱都吐露出来。

林剑澜却听的心中发颤,道:“即便如此……”

还未等到他辩解,却被骆宾王打断:“林施主,你莫要争辩了,挥军南下,或许有另外的考虑,若是选错了决策,全军溃败便并非他一人之责,老衲虽然不才,却也知战场变数极大,不会凭空污妄他。”

他只是看着那火堆,眼中面上俱都映着火红,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幽幽道:“徐司马兵败后逃往润州,再溃不成军也不会丢下女儿不管,是她自己不愿意走。投江之时,她只站在火中,发稍被四周火焰燎的卷起,衣袂也燃了起来,谁让她出来,她都不肯,谁若要进去,她便要将手中的匕首扎在自己的心上,火中只听她言道:‘我为何要相信了他,为何私自替他送了那么一封信?他说不会害了父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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