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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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父亲临终嘱托凑齐那面玉牌,什么定情之物,亏乱松竟能说的那般真切感人,原是自己太过天真,竟能相信为了这些个理由他能千方百计的设法将端木耳骗下山来,能让成大夫先后两次为了这玉佩向自己和端木耳下手,最后更是夜里对自己起了杀心,为的就是手中的那半块玉佩。
林霄羽看到这张纸大是高兴,并未注意林剑澜表情异样,仍是颤抖着叠了起来,同先前那张写满地名的纸极慎重的交到林剑澜手中,颤声道:“不错,就是它,我以为丢了呢。”转身握住林剑澜的手道:“你千万要记住,这诗中表述就应该是藏宝之地,看这玉佩,以我学识,并不像是中原的物件,那抄写的地名,看来和西域的文字似乎一体同宗,我猜这宝藏必定是在沙漠中的一处绿洲中。你可知道么,沙漠中有一种植物,不怕干渴,能活千年,即使死了也屹立不倒,汉人把那个叫做胡杨,那绿洲中必定有十八棵胡杨,胡杨下面……石、石头……”说到此处,声音却渐渐弱了下去,林剑澜此刻才惊觉不对,林霄羽已经慢慢颓然倒在桌边,眼睛望向那油灯,干裂的嘴唇却绽放初一抹浅笑,似在讽刺些什么。
林剑澜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那油灯方才便已快要燃尽,灯芯上的火焰全力跳跃着,仿佛林霄羽刚才倾尽所有要把知道的交待给自己,此刻那灯苗已渐渐弱了下去。
他那抹笑意原来是说自己就如这油灯一般,早已油尽灯枯。
林剑澜背过脸去,擦去满脸泪水,笑着回过头,扶着他道:“你……你怎么这样傻?”刚说完,泪珠却滚滚滑落,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霄羽游弋的目光最后定在那面墙上,上面枝叶蔓延,梨花盛开,两个如同枯井般的眼眸此刻如充盈了清澈的泉水般,弱声道:“景是当日景,人非当年人,世间情事,逝去了如东流水,哪里还能回得去?哪里……还能……”眼睛却慢慢的合拢,喉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声,如同对这世间最后的留恋与哀叹。
林剑澜已经泣不成声,一声“父亲”始终哽在喉中,却直至他辞世而去都未能叫他一次。
曹殷殷和秦天雄在外面实在没有想到他二次进去又是耗了这么久,曹殷殷轻声催促竟似里面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年小侠匆匆从地道上面下来道:“殷殷姐,外面已经见黑了,这可怎么办啊?”
曹殷殷道:“你莫要急,天越黑我们越好出去。”虽然这样,仍是向铁门张望了一眼,却忽听里面一阵厉声长啸,听的人心都似被撕开了来,曹殷殷与秦天雄对视了一眼,正要进去看看究竟出了何事,却见那女子已经先一步急匆匆的奔了进去,衣服刮在铁门边,刷的一声扯下一块白缎,她都不曾察觉。
几人进去,见林剑澜长身跪在地上,如同泥塑一般一动不动,风竹倒在他面前,秦天雄不禁向前两步,道:“他怎么……”却被曹殷殷一把拽住,摇了摇头。
他们静默良久,林剑澜才有了些动静,闭了双眼,任泪水在脸上纵横,喃喃道:“浮名牵,情丝系,一生累,终可……终可……”
终可……安歇了吧。
林剑澜声音虽低,但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哀恸到了极点,年小侠看他难过,轻轻走到他旁边拉住他的手道:“林公子,这地上躺着的人,是你的爷爷吗?”
林剑澜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将林霄羽的尸身抱起,轻轻靠在那墙上,转过头来,却见娘亲慢慢走近前来,如同再不认得自己一般,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专注而热切的看着墙上梨花,双目绽放出异样的神采,一花一叶的抚摸着,离开这处枝头又攀上另一处枝头,一双玉手极为轻盈,似乎真的在碰触花瓣一般。
林剑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看她将整个身体贴在墙上,缓缓的滑了下去,素白的衣服遮挡了墙下林霄羽那破烂肮脏之极的服饰,纤细的手指慢慢抚摸着林霄羽如骷髅般的脸颊,一头青丝垂下,掩映处尖细光滑的下颚,慢慢有水滴汇聚在那里,不停的滴落在林霄羽蓬乱的白发上。
几人此时已大概猜到了这女子与“风竹”的关系,他们与林剑澜的关系自然也不言而喻,默然看着眼前这来之不易的相聚,都是不忍打扰。过了良久,那下颚上的湿痕慢慢干涸,曹殷殷瞥了一眼林剑澜,见他双目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仿佛失去了神志一般,心中叹了口气轻轻走了过去,刚蹲下身来便禁不住轻呼了一声,望向林剑澜的脸上布满了担忧与怜悯,颤声道:“林公子。”
这女子早已停止了呼吸,林剑澜木然走到跟前,见那温婉端丽的脸庞上,目犹未瞑,眼仍含泪,那泪珠仿佛随时就要掉了下来,却永远都不会再滴落。
第十二回 明月引
林剑澜几次将手伸了过去,想将那双眼睛合上,却最后仍是撤了回来,只觉得胸臆间如同有把刀子在乱搅乱剐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面对着她却始终无法叫出“娘亲”二字,也永远失去了称呼“父亲”的机会。
绿草萋萋,水漫汀洲;十载相伴,八月别离。
杨花飞舞,胡不语;长守黄泉,心如石。
偶尔触及过怀中玉佩时,便会想起,不知是怎样的情侣才写就了这样凄婉绝美的情诗,林剑澜缓缓从怀中掏出,放在二人身前的地下,决然转身出门而去。
走到那铁门边上,一阵头晕几乎让他站立不稳,急忙扶住了门框,低头却见“天工王”正慌忙将眼光从自己身上撤回到那个解了半天都没弄开的机关上,林剑澜慢慢蹲下身去,“天工王”不由发起抖来,却听林剑澜柔声道:“不要弄了,没有必要了。”
“天工王”一直在这屋中,自然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十数年前他为乱松制作的机关就是为了关住里面的人。此刻听他发话,只得放了手,任那铁链在栏杆上摇晃,又听林剑澜道:“将这几重机关都封死,任何人都打不开来。”
“天工王”愕然抬头,正对上了林剑澜的一双眼睛,回想起当年曾见过牢内那人一面,那神态安详的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四周牢笼,眼中古井无波,只带着淡淡的哀愁,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他兀自发呆,曹殷殷他们已经迈步出来,冷声道:“听见没有?听见了就动手吧。”“天工王”心里最是怕曹殷殷,瑟缩了一下便站了起来。
林剑澜仍未离开那铁门,怔怔的,伫立良久,方如木偶一般,直直的硬硬的向前面一步步走去,到了地道口上升的阶梯前,道:“封了吧。”
一声令下,不知“天工王”触动了什么消息机关,那铁门上方瞬间隆隆巨响,一方整块的巨石轰然落下,烟尘四起,霎时里外隔绝。年小侠惊愕的捂着耳朵,看了看这巨石,又向地道口望去,见一抹身影已经消失在上方,急忙跟了过去。众人陆续从蒲团下面那秘道出来,外面仅剩的几丝光亮费力的穿过水晶窗子,光线过处微尘轻扬。
林剑澜仍只是一声轻轻的“封”, “天工王”结巴道:“外、外面封不了、不得,机、机关在里面。”说罢指向最靠近地道口的一处隐蔽的细小拉杆,话音刚落,一缕白影已经唰的一声从耳旁飞过,带过一阵凌厉的寒气,定睛一看,那拉杆已被一段白索缠住,末端一柄银剑,倏的一抖,拉杆已被拉动,地道内由远而进传来一阵崩塌声,迅速到了入口处,石块泥土纷纷掉落,片刻之间地道内已被瓦砾塞满,再也无法进入。
“天工王”愣了一会儿,方猛的一个激灵,忽的跪下爬到林剑澜脚边道:“这位公子,都不干我的事啊,您放过我的小命,今天见到的听到的……不对,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林剑澜任他拉扯着自己的衣襟,此时才知道为何林霄羽执意让他留在里面,得知了二人所谈内容,韦素心也不会放过他,他岂敢再回到韦素心身边?慢慢的转身俯视道:“花王盛会之时,你赠与韦素心之物精巧无比,制作时必定参照了花王府的构建图,你且看看外面,光亮完全消失之前,重绘一份,绘出来便有命在。”
“天工王”哪敢耽搁,幸好韦素心这屋内笔墨纸张俱全,急忙奔到桌边,抓起一只笔在嘴中抿了抿,沾上墨便开始绘制,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在纸上,连抬头看一眼窗外的时间都没有,聚精会神竟似忘记了时间一般,良久方撂了笔,一回头却见林剑澜站在身后,手执灯台,顿时愕然,再望向窗外,哪还有什么光亮?顿时眼泪簌簌而下。他这脸早已一塌糊涂,更兼嘴边全是墨迹,重又涕泪不已,煞是可怜。
林剑澜叹了口气道:“你走吧,带着家眷走的越远越好,莫要让韦素心知道。”
“天工王”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相信入耳之言,却听旁边曹殷殷冷冷道:“还不快走?莫要等我们变了主意。”方浑身一个战栗,勉力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林剑澜将那图纸收在怀里道:“殷殷,我要走了。”
曹殷殷道:“这里哪是拜别的地方,我们先得出这花王府再说。”
风雨欲来,花王府此刻已经和林剑澜白天来时大不一样,这种相对并不重要的地方,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想必能够动用的力量早已被抽调至关键地点,四人离了花王府,又远远奔了约半条街,林剑澜方将背上的年小侠放下,道:“殷殷,我要赶去一个地方,小侠只能暂时烦劳你帮我照管。”
还未等曹殷殷开口,年小侠已是拽住了林剑澜的衣襟道:“我要跟着林公子。”
林剑澜蹲下道:“我要去见你最不乐意看见的唐长老,你也要跟着去吗?”
年小侠犹豫良久,似乎知道今晚情况特殊,脸上隐隐露出对林剑澜的担心之情,只是紧拽着不松手。
曹殷殷道:“林公子,我们与你同去。”
林剑澜急忙摇头道:“不行不行!”
曹殷殷露出一丝笑意道:“我们本也有些事情要与韦花王一见,既是今晚要与他当面对峙,自然少不了我们。”
林剑澜仍是摇头道:“殷殷,你可知道,你若与我走在一处,便是让匡义帮与天下武林为敌?无论结果如何,日后匡义帮会被人视为朝廷走狗,这罪名,我一人承担就好,不能连累你们。”
曹殷殷倒没想过与韦素心为敌便是助了朝廷,只怔了一下,便下了决心,嘴角微扬道:“这等大事,若是匡义帮不出面,也会被人骂做缩头乌龟,日后如何领袖江湖?匡义帮也不屑于跟在人后,听别人指挥摆布。林公子,不要多说,时间看来并不宽余,你带路吧。”
林剑澜虽想再劝,但的确时间很是紧迫,只得重新背上年小侠,向五王宅奔去,不知李隆基可曾回来,是否已经焦急之至,三人当街连连飞纵跳跃,秦天雄见前面林剑澜虽然背负年小侠,但身形至为随意,似乎并未刻意施展什么轻功心法,即便足点屋檐房柱也如同走在平地一般,殷殷则即使是轻功也是透着一股凌厉的锐气,如同冰箭一般向前直射而去。饶是秦天雄阅历过无数江湖中的少年侠客,然而却没有及得上眼前二人的,不由在后面暗自感慨赞叹。
此刻五王宅内也是极为不平静,十数辆车马一溜儿的停在门前,李隆基默默的将其他几位王爷和家眷送了上去,方沉声道:“大哥,二哥,四弟,五弟,你们立刻去西门等候,五更之前若是我差人前去,你们便可回来,若没有看到我的信史,即刻启程去长安找狄相的公子,让他带你们去我的私邸,自有人安排。现在很多事情无法言明,只求你们信三郎这一回,我这么做都为了李家。”
一夜之间,数位重臣都秘密来至五王宅与李隆基密谈,顿时都想到原来他的寄情歌舞不过是一直以来的隐忍,志向则连亲兄弟都未曾透露过。他们弟兄之间相处随意,遇到大事却并不计较猜忌,心知今夜必有大变,如今插不上手,还不如让李隆基安心去做,几个王子互相对视了一眼,李成器温和道:“三郎,有什么事情尽管放手去做,千万保重。”说罢将车门关上,这十几辆车方辘辘向西门驶去。
目送他们远去,李隆基急忙又转身回了书房,内里几位大人已是极为焦急,不知为何临淄王突然将本已定好的日期匆忙提前,却又什么缘故都不说,忽的门被打开,见他进来,急忙纷纷站起,迎了上去,却见李隆基镇定笑道:“诸位少安毋躁,这香茶还是今年的新品,若是凉了这味道就要逊色三分了。”
众人哑口无言,只得望向张谏之,他只得皱皱眉头,上前道:“到了此时,临淄王还不肯透露到底出了何事么?这是翻天覆地的大事,总要让我们心知肚明才好。”
李隆基只笑道:“各位大人,当初我们筹划此事是何目的俱都应该清楚,我自己便是李家的子孙,难道会误了自己么?来来来,喝茶喝茶,若是清茶不够助兴,府内还有轻歌曼舞。”
张谏之被他用话堵住,虽事出无因,但临淄王之前说的急迫,他只得尽全力调集了洛阳城内他能调集的守卫兵将,此刻临淄王再怎么打哈哈,他也无法翻脸而去。只得道:“既然如此,王爷还在等什么?几百军士聚集宫门附近,再拖下去必定会被察觉。虽然暂时联系不上相王,但事成之后自然……”却被李隆基打断,此时李隆基脸上才露出几许焦虑,摆摆手道:“我不是在等我父王。”
这话说的让众人更加愕然,昔日数次密谈之人,伴驾来了洛阳的都已在此,他还在等哪个?众人正面面相觑,却见屋外一温和的声音道:“唐兄。”
李隆基顿时大喜,急忙上前几步开了门,虽然身后曹殷殷和秦天雄算是不速之客,仍是殷勤让了进来,道:“林公子!”
林剑澜进屋便看到满屋官服锦绣,却已无暇顾及,指着身后道:“这是匡义帮曹帮主。”便从怀中掏出那图示急急走到桌子那里摊开指点道:“这是花王府地形图,我只略扫了一眼,若无意外,此时韦素心应该不知道我们有抢先一步的打算,因此我估计他会将大部分力量从与宫门毗连的花园那里攻入,因此要派至少两个道的子弟前去,还有这里,这湖里原来竟有通往宫内的水道,恐怕要叫一些熟识水性的弟兄前去。剩下的还要分散在宫门四处,这几处韦素心必定也会派人佯攻,因此我们的人能与宫中护卫不起冲突最好,让你们可调动的兵力与他们对峙,我们要保留力量对付被韦素心煽动的武林中人。”
他一口气说完,见李隆基面色略显紧张,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自然,这是最坏的打算,韦素心多半会挑深夜人熟睡时动手,况且之所以能聚集这么多武林中人,凭借和利用的也就是对当今皇上积蓄已久的不满,我们若顺利抢得先机,让李姓复位,他便再也没了借口,说不定会就此放弃。”
里面的众大臣见李隆基态度殷勤,这少年和身后的几人都是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与临淄王交谈,举止间极为随意,并不恭敬,心中俱都十分不快,再听到他们所言倒有一半儿都涉及了江湖、武林这些不上朝堂的话题,更加不屑,除此之外,担忧轻易举事失败的心情更让众要员的眉头都紧紧的皱了起来。
待等到能插上话了,张谏之正欲上前,李隆基却已经站起身来,道:“各位,照原定计划数人留守此处,等待信号拥我父王入宫登基。其他人可以同我们一起出发了,成败在此一举,望各位莫要计较今夜我失礼之处,共成大事。”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众人再多不满也无法表白,参与这计划之时便已经将身家性命押在了上面,不过早晚而已,想到此也只能看开了些。
一片清辉已经撒在洛阳的长街上,路边人家灯光闪烁,隐隐有的还传出细微的笑声,这本是一个晚饭后家人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刻,十余个人“得得”的马蹄声响在街上,向着洛阳的禁宫疾驰而去。
不多时众人便到了南门以外约半里处,齐藩帅众长老护法早已在那里等候张望,一见他们到来,忙迎了上去,见到李隆基急忙下拜,却见他翻身下马,托着齐藩手臂道:“帮主,你我患难相交,我仍是帮中长老,莫要坏了规矩。”
第十三回 花自落(上)
齐藩是丐帮帮主,江湖中地位自不待言,但当昔日的唐子慕摇身一变成了龙子龙孙还对自己这般礼遇有加,不由眼眶一热,心底里更有了几分热血彭湃一酬知己的念头。
一干护法在接到毛三信儿的时候还蒙在鼓里,虽然齐藩等人细细解说了一番,还是难免有人心怀不满,只是丐帮等级分明,众长老既然一同决定,那就要执行。此刻见唐长老衣着华贵,身后跟着若干袍服冠带讲究的官员,又看见齐藩迎上来便拜,才知果真这唐子慕来头不一般。
李隆基冲着各位长老护法拱了拱手,方回头对齐藩道:“弟兄们可都来了么?若是方便,请大家伙儿现身出来,我有话讲。”齐藩点了点头,轻声呼哨了一下,周边树林、房屋等隐避处瞬时一阵铃响,黑夜中密密麻麻看不清楚多少丐帮弟子,稍微有靠近些的,棍上悬的俱是六个铃铛,可见的确尽是其中精锐。
李隆基环视了一圈,方撩起袍子半跪于地,身后官员见他竟然跪下,大惊之余也纷纷下马,却不知道是不是该陪着一起,不陪吧,临淄王都跪了,陪着吧,给眼前这些衣衫褴褛面貌肮脏的乞丐下跪实在不甘心。向林剑澜方向看去,见他们神色坦然而立,并没有什么为难之色,顿时也纷纷松了口气,站在一旁。
林剑澜嘴角扬了扬,心知他总要说点什么,否则这群平日自由自在惯了的丐帮子弟,一旦与熟识的江湖中人打了个面对面,实实的不好动手。
李隆基轻咳了一声,道:“唐某自被年老帮主相救,深受各位关照,隐瞒身份,实属不得已而为之。今夜烦劳兄弟们来此,为的是一件为国为民的大事。太湖聚义,我们也曾大力支援过,而今才知道这原是梁王的计策,将朝廷驻军调至江南,他手下的门客却四处煽动蒙骗江湖中人,假借为万剑虹祝贺之名逼近宫苑,情势危及,不得已借助众位兄弟的力量。”
林剑澜听他把事情都推在梁王身上,又无查证,心内暗道了一声妙,忽听里面有人慢慢走出来,却是曾经交过手的朱丞鸿,悠悠道:“唐长老,或许现在应叫你一声王爷,梁王要抢的是你李家的江山,于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丐帮行侠仗义,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你莫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