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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5章

窈窕家丁-第1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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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眼神,裴宝自然是明白的,低头的同时,心底也在哀嚎,人家已经长得够胖了,再胖下去,以后都找不到愿嫁的婆姨了,能不能不要再吃这些宵夜了啊?

    小厨房里,易倾南摸着饱胀的肚子,望着那堆得小山一般的两盘饼,再也吃不下了。

    若是往常,她二话不说便要给家丁苑的伙伴们送去,而今想着将军主子怒气未消,特别是遍寻不着她那晚带去马厩的竹篮食盘,终究是心虚的。

    这个时候,自己都还没安稳下来,自然不能再把福贵他们拉下水了。

    只是这已经做好的食物,浪费了实在可惜,想了一想,心里突生一计,她将冷掉的饼重新热了下,装入食盒之中,捧着出了门。

    裴宝还在自哀自怜之际,不经意瞥见一道单薄挺秀的身影胆怯靠近,微怔之下,便朝裴夜望去,见他头也没抬,手指轻扣桌面,似在沉思,而那表小姐正好挡在面前,遮挡了他大半视线,一念及此,忙轻悄悄退了开去。

    “易小五,这里没你的事,你不必上前。”见那少年捧着食盒徐徐而行,裴宝从暗处跳出来,挡住去路。

    最近将军开始冷落这小家丁,他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的。

    虽说他心目中的主母人选只有那沈府大小姐沈晴衣,这位表小姐根本上不得台面,但此时此刻,他宁愿将军主子与这表小姐亲近,也不愿其再去娇宠这个小家丁。

    所以一看见易倾南过来,他便摆出上司的威严,出言相阻。

    “我做了些饼,想给将军送去……”

    易倾南话没说完,就被裴宝不耐打断,“不用了!你没看见吗,表小姐送来的宵夜把桌子都摆满了,你这几块饼有什么稀奇的,自己端回去!下回别自作主张了,安分点,知道不?”

    “可是,”易倾南顿了下,轻轻说道,“我觉得还是请示下将军本人的好。”

    “你!”裴宝瞪她一眼,对上少年那双漆黑明澈的眼,里面闪动着异样执着的光芒,不由得哼道,“那就依你,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问问将军。”

    “是。”易倾南退至廊边,乖觉等候。

    因为此处灯光稍暗,更有廊柱遮挡,她便肆无忌惮往主厅那边张望,但见厅内灯火通明,辉煌一片,裴夜身着一袭青色长袍,居于正中,明明是身素淡的裳服,穿在他身上不显暗沉,反而因那俊朗无双的容颜,连同那衣裳都平添了几分光亮。

    裴宝已经走到裴夜跟前,低声陈述起来。

    易倾南分明看到,随着他的话语,裴夜往她所在的方向投来一瞥。

    明知他看不清自己,但这一瞥,目光如电,竟令她身体瑟缩了下,差点打个寒颤。

    然后她看见,裴夜神情不变,略一摇头,朝着裴宝低语一句。

    裴宝大喜过望,匆匆退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就来到她面前,禁不住的眉开眼笑,“早就说叫你端走,你还不信,非要去碰一碰壁才知道厉害!”

    在少年微白的脸色中,他得意非常道:“将军叫你端回去,自行处理!”

    “当真?”易倾南不确定地问。

    “自然当真!”

    “那,我知道了。”

    见那小家丁手捧食盒默然退下,裴宝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忍,欲唤又止,他却不知,那少年一转身,下垂的唇角立时扬起,暗淡的双眸也亮了起来。

    将军主子叫她自行处理呢!

    有这句话,她还怕什么?奉命行事而已!

    易倾南脚步轻快出了园子,走上条林荫小路,正说往家丁苑去,不曾想黑暗中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手中的食盒轻轻接了过去。

    “好香,这是给我做的么?”

姻缘错 第五十三章 我想有个家(下)

    从浴室到裴夜的寝室不过数十步,其搬运过程可谓艰辛,先是要将他从浴桶里架起,随意拭擦几下,然后负在背上,再一步一步往寝室的方向挪动。

    都说喝醉了酒的人身体是软绵绵的,可他倒好,还是那么强悍硬朗,背起来沉得要命,易倾南累了个半死,才总算将人放到床上。

    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正说坐到一旁去喘口气,谁知腰间一沉,竟被一股大力给拉了下去。

    “别走。”男子暗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易倾南刚才背他上床便犹如打了一场大仗,手脚绵软,体力耗尽,哪里还有力气挣扎,她的示弱却似给了他契机,那大手霸道环在她的腰上,扣紧不放,这还没完,整个身躯都贴过来,头也顺势靠在她肩上,下巴还蹭来蹭去,似在寻找舒适的位置。

    这算什么,梦想成真吗?

    她可没忘记自己不久之前还肖想过被他的胡茬扎脸的场景,而这会儿竟真切感受到了,酥酥麻麻的,有点痒,更有点疼,心跳加速,血脉贲张!

    面前没有镜子,但她相信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呆,脑子迷糊,嘴巴微张,就算是只苍蝇飞过来也无法让它合上。

    天哪,别这样折磨她好不好,会得心脏病,会死人!

    许是上苍听到她心底的呐喊,终于,裴夜停留在她的颈窝处,渐渐安静下来。

    他……睡着了?

    易倾南松了一口气,试探着唤道:“将军?”没有半点回应,看样子是真的睡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不胜酒力的样子,墨黑的长发半湿贴在额上,冷冽的眼眸沉静闭合,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圈阴影,鼻若刀削,唇似点朱,令她想起两人在青州城外初见时的情景来,只不过如今的他少了几分病弱,却多了一丝安详,而没变的则是那俊美非凡的五官,远观已经是无与伦比,近看更是触目惊心。

    看着看着,易倾南渐渐管不住自己的眼光,视线一点点下移,定在男子赤裎的胸口,他的胸肌是那种毫不夸张的有料有型,虽然有些细碎的发白的疤痕,却无损他的强健英挺。

    因为距离过近,再往下,视线便被挡住,然而沐浴之后的他,酒气消散,周身散发着强烈的阳刚之气,熏人欲醉,强健的臂膀轻搂住她,坚韧的胸膛贴近上来,却让她面红心跳,手足无措。

    哎,美人就是美人,醉个酒都要弄得这么香艳!

    可害苦了她,眼睁睁看着跟前的肥肉,口水哗哗地流。

    此是初冬,他虽然半身赤裎,却并不见冰凉,而是依然温热,这除了身体素质好之外,更是他暗地运功御寒的结果。

    可惜易倾南并不知情,还当他是真的睡着了,一边贪恋这温暖舒适的怀抱,一边又担心他睡觉受凉,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半晌,还是理智战胜感情,使劲去推他。

    “将军,将军,不能睡啊……”

    裴夜自然是不会如她所愿,两只臂膀就如同两条铁链一般死死将她勒住,使得她呼吸困难,差点透不过气来了。

    别说是推开他,就是她一动不动,也觉闷热难受,自身难保,易倾南只好放弃,认命嘀咕,“好了,就这样睡吧,感冒了我可不管。”

    话是如此,小手还是努力从束缚中伸出去,摸啊摸,终于摸到锦被的一角,她用力一扯,便将锦被扯了过来,搭在他身上,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感觉到那少年温顺下来,不再挣扎,裴夜略微收回些力道,眼眸却还是闭合。

    如果这个时候易倾南能抬头看去,就会发现那沉睡的男子正唇角微扬,显然是心情不错,但她连日操劳,费心费力,刚才又经历了那么辛苦的搬运工作,彻底累瘫了,如今躺在又大又软的床上,又被这么个温暖厚实的人偶包裹住,早没了精神,眼皮不住往下磕。

    好困啊。

    易倾南情不自禁打了个呵欠,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那就睡一小会儿吧,反正裴美人也睡着了看不见,再说也是他主动拉她上来的,而不是她逾越爬上主子的床,她问心无愧。

    而且,她早就觊觎这张大床了,趁此机会感受一把也好啊——

    搬运工易小五同学已经主动过滤掉上回酒醉上错床的经历了,在她心目中,那次是神志不清全无印象,就算睡了也不算,根本做不得数。

    那就睡一小会儿吧,就一会儿,等她体力恢复,他也睡沉了,正好溜回她的小床去。

    主意既定,心思放松,也不再抵抗困意,立时睡了过去。

    真的是好舒服啊,比她那张硬邦邦的行军床舒服太多了,唯一不好的就是肩窝处的负重,稍微有点沉,不过没过多久那重压就渐渐消失了,接着腰间一松,腰带被人扯开,外衣被剥了开去。

    她想睁眼查看,无奈困得没半点力气,只含糊嘟囔,“只准脱这一件……”算她潜意识里还有点小自觉,知道自己穿了文胸,还裹了布带,光脱件外衣倒没什么,只要不再往里深入就不会露馅。

    对她的要求,裴夜也没违背,他心知这少年没自己这样好的体魄,自己所盖的被子薄,生怕他夜里会冻着,脱掉外衣便住了手,而且能再真切亲密地抱着小家伙,已经是近段时日最为美妙的事,他还苛求什么?

    只是,他毕竟是气血方刚的青年男子,此刻温软在怀,到底没能忍住,低头下去,在那张红润柔软的小嘴上接连亲了好几下。

    “旺财,别闹……”易倾南低喃一句,她已在做梦,梦中小狗旺财正活鲜鲜扑过来,对着她一阵狂亲,痒痒的,还有点疼。

    旺财?

    裴夜皱起眉头,家丁苑里那个大块头不是叫福贵吗,怎么又冒出个旺财来?

    不可否认,从小家伙嘴里叫出个陌生的男子名字,这令他心底好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涌了出来,也许,他对小家伙太宽厚了,也太放任了,才让他这么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大手抚上少年娇嫩的面颊,真想就这么用力掐下去,然而他终是不舍,叹了口气,将之搂得紧了些,闭眼睡去。

    易倾南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身上如同被个大火炉包围着,又热又烫,好生难受,她想要挣脱开去,那火炉却似长了手臂一般,又将她捞回来,重新绑缚。

    但她实在太困了,困得无力反抗,只能妥协。

    好在黑夜渐渐过去,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长期早起做事,易倾南已经养成了良好的生物钟,时辰一到,立时睁眼。

    这鬼天气,不是都冬天了吗,却还这么热。

    好热,真是热死了!

    手指摸到眼角,还没来得及揉上一揉,就定住了。

    一双狭长的男子眼眸正静静望着她,幽黑深邃,如古井寒潭,完美无瑕。

    竟是裴美人!

    她瞪大眼,嘴巴几乎合不上,忽然间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完了,睡过头了,被他发现了!这个想法一出来,吓得她一个倒栽葱,从床上跌到地上。

    “你可知错?”裴夜冷不防说出这句。

    “我,我……”易倾南听得心头一震,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实在尴尬,而且她刚睡醒,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爬起来颤巍巍站着,嚅嗫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外衣不见了,更是惊骇不已,难道女子身份暴露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这样问?!

    “我可以解释的,将军,您听我说,我其实是……”易倾南哭丧着小脸,话音渐渐低下去,事已败露,他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啊,怎会容忍被个小丫头欺骗,而她易装混进将军府的理由,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就算她没有恶意,但他会相信吗?

    “是因为……因为……”

    一看那少年小脸垮下,眼珠滴溜溜直转,裴夜就知道他在心虚,他发现他基本能摸清小家伙的表情了,开心时眉眼弯起,兴奋时双眸放光,得到赞扬时小脸微红,受到指责时小嘴撅起……

    而现在,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正是审问发落的好时机。

    “你去晴朗居找赫连祺做什么?”他问。

    易倾南不防他会有此一问,简直牛头不对马嘴,这什么跟什么啊?脑子里更加迷糊,只本能作答,“找他借钱。”

    裴夜微怔一下,又问,“借钱做什么?”

    “买楼。”

    “楼在何处?”

    “城东,锦绣大街。”

    “价钱多少?”

    “五百八十八两银子。”

    “钱从哪里来?”

    “借。”

    “跟谁借过?”

    “康亲王,还有干爷爷。”

    “数目凑够没有?”

    “够了,已经拿到地契了。”

    “那你去醉月楼做什么?”

    “我去带翠丫去给人量衣服。”

    ……

    一问一答间,裴夜的脸色逐渐缓和,想起这些天小家伙总是外出忙碌,原来是为这个,要凑够这么多银子可不算容易,却哪里有钱去逛青楼,这说的应该是实话。

    而易倾南也渐渐稳住心神,意识恢复,脑子开始正常运转了。

    好像……没穿帮。

    只是脱了外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倒让她差点自乱阵脚,自行招供了。

    这心理素质,真还值得再好好修炼。

    裴美人都没怪她睡他的床,问的全是别的事,话说回来,自己一连好几天都忙于私事,请假手续也不完善,被领导责问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心里一块大石落地,面上便愈发恭敬谦卑,反正都坦白了买楼的事了,那就端正态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

    “为什么要买楼?”

    这个问题问得她愣了一下,抿了抿嘴,轻轻吐出答案,“创业,安家。”

    正是这个答案,让裴夜的脸色沉了下来,轻哼一声道:“安家……”很好,翅膀还没长硬,就想要飞走了,而且对裴府,对他,没有半点留恋。

    这可恶的小子,心冷着,捂都捂不热。

    易倾南本想补充说是给石头兄妹创业和安家,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将军主子对她好,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辈子跟着他,服侍他,可是,莫老头怎么办?他随时都可能来找她,带她远走高飞,不是吗?

    而他左一个圣谕赐婚的长公主,右一个自幼定亲的沈小姐,府里还有两个既成事实的通房,这数字说不定以后还会增加,有的是人服侍,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就更不会少了。

    裴府虽好,美人虽妙,终究不是她的长久住地,更不会是她的……家。

    明明就是笃定的事实,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自己不久即将离开,她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之物一般。

    “那为什么不找我借钱?”裴夜沉声发问。

    容老爷子是小家伙的干爷爷,他找老爷子借钱无可厚非,可宁彦辰呢,赫连祺呢,他们又算什么?难道他们跟小家伙比自己还要亲近?他宁愿舍近求远找他们,三番五次上门,都不愿找自己?

    好歹自己还是他的……主子啊!

    突然对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满起来,自己就只能是他的主子吗,不能是别的?

    而小家伙,心里到底对自己怎么想的,他又当自己是什么?

    直到听了这个问题,易倾南才对而今的状况有所了解,原来他因为这个生气。

    心底有丝感动,更有丝无奈,四目相接,她垂下眼睫,低道:“我不想欠您太多。”

    干爷爷容泽礼就不说了,像那康亲王和夷陵皇子,反正有钱得要命,几辈子都用不完,不借白不借,而他,他不是别人,是裴美人啊,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便再不愿用对别人死皮赖脸的态度来对待他,她更愿意在他面前保有一份自尊。

    只有对自己心目中顶顶在意的那个人,才会有如此这般吧?

    理清了自己的情愫,易倾南不觉欢喜,只觉心酸,她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怎么也走不到一块去的。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传来低沉微哑的男子嗓音,在她听来似是咒音一般,如梦如幻,“如果你愿意,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姻缘错 第四十章 拒之门外

    易倾南冷不防被人抽走食盒,先是吓了一跳,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却又安心下来。

    是夷陵皇子,赫连祺。

    他的伤好了么,竟能四下走动了?

    “好香,你做了什么好东西给我吃?”赫连祺着一袭镶有貂毛的金丝锦袍,正笑呵呵望着她,一口雪白的牙齿明耀生光,两名夷陵侍卫提着灯笼,静立于他身旁。

    这人是属狗的么,食盒还没打开,都能嗅出香味来?!

    易倾南在心里嘟囔一句,当然不敢说出来,只是朝他含笑行礼道:“小人见过殿下,殿下伤势得愈,实乃大喜。”

    赫连祺唇角一勾,食盒在手里一晃,斜睨着她道:“这话本殿下近日听得多了,各种名贵补品也收了不少,倒是你这句,还算有点真心,这礼物,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易倾南听得哭笑不得,这食盒明明是被他抢去的,却说是她送上的礼物,此人实在无赖,但自己一个小家丁,也不能对他怎样,暗叹一声,呐呐称是。

    赫连祺见那少年低眉顺目站着,一副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不由得心情大好,数日来卧床养伤的沉郁一扫而空,看了看手中的食盒,笑问:“这里面是什么?”

    易倾南如实答道:“回殿下,是小人做的玉米饼。”她想的是赫连祺贵为皇子,自然不会看上这种粗陋食物,最好是嫌弃还给自己,或者丢得远远的。

    不料赫连祺却道:“你这小子特地做饼给我吃,此心良善,礼轻情重,既然如此,我也不嫌,就近找地方趁热食之。”

    此言说罢,他身旁一名侍卫便指向某处道:“殿下,前方不远有座竹亭。”

    赫连祺点头:“就去那里罢。”转身时瞥她一眼,“还不跟上?”

    易倾南气得咬唇,怎有这种强盗逻辑,抢她的饼吃倒像是给她天大的施舍一般!但看着他手中的食盒,又碍于他的皇子身份,也是没法,只得快步跟进。

    要知道,这食盒乃是飞鹤园专用之物,那夜她在马厩里弄丢了只竹篮,已经心有戚戚,今日要是再弄丢这食盒,以自家主子那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脾性,铁定讨不了好。

    转眼几人便来到竹亭前。

    这竹亭建在一片疏朗的树木之中,亭中有石桌石凳,尚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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