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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窈窕家丁-第6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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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琴吱吱呀呀拉响,但见天幕暗下,秋风凄清,片片树叶在台上飞舞打转——那是钱通站在帘口,拿着把大蒲扇在使劲扇啊扇。

    武松扛着哨棒,走过乱树林,晃晃悠悠上了山岗。

    “冷冷十月天,北风紧紧吹。

    昏昏落日时,武松野店醉。

    一手拿棍棒,敞衣挺胸膛。

    踉踉又跄跄,醉步上景阳……”

    唱罢,见块大青石,便把哨棒放在一旁,打个哈欠,倒头就睡。

    而那头树林背后,风吹枝斜,露出个凶猛的虎头来。

    台下众人啊的一声低呼,一名孩童甚至跳起来叫道:“老虎来啦,别睡觉,快跑啊——”

    两人看着有趣,不觉又走近了些,宁彦辰甚是好奇,随意拉了个人来问:“我问你,这台上是哪家班子,演的是什么戏?”

    “你……”那客人正看得起劲,被突然打断,忍不住开口就要骂,忽瞧见来人不菲的衣饰,俊美的面容,气焰立时矮了下去,如实答道:“听说是展家班的戏,叫做……对了,武松打虎!”

    “武松打虎?挺新鲜的。”宁彦辰笑了笑,却侧头道,“你府里的堂会,好像也是这个展家班来唱吧?”

    裴夜目不斜视:“不知道。”

    宁彦辰皱下眉,便又舒展,对其爱理不理的神情早已司空见惯,只奇道:“这展家班的戏我以前看过,略有些印象,却没见过这一出,不知是谁编的……”

    他没刻意压低说话声,这话便被那方才搭话之人听了去。

    那人是宋家的远方亲戚,倒有些眼力见,见这两人容貌出众,言行傲然,只怕是出自尊贵世家,便起了结交之心,陪笑道:“在下姓宋,单名一个陵,不知兄台如何称呼?”话过半晌,见没人理睬,自感尴尬,道,“兄台不是问这戏谁编的吗……”

    “你知道?”宁彦辰眼风一瞟,有丝兴味,又暗含不屑。

    那人浑然不觉,忙殷勤往台边一指:“兄台请看,那就是展家班的班主展天魁,这戏想来就是他编的,我这就叫他过来。”说罢就匆匆去了。

    有人自愿跑路效力,宁彦辰也没阻拦,立了一会,就见那人领着展天魁急急过来。

    展天魁已听那人说了大致情形,心里有数,此时一见这两位,一位清雅俊逸,气度非凡,另一位丰神俊朗,雄姿轩昂,知道遇上了贵人,当即恭敬行礼:“小人见过二位公子,不知公子找小人来,是为何事?”

    宁彦辰朝他上下打量,平和问道:“这出戏看着倒是有意思,可是你编的?”

    展天魁心知对方身份非同寻常,也不敢隐瞒,道:“是班子新聘的编剧,姓易,还有名乐师姓白,两人一起编的。”今日的新戏大放异彩,深受欢迎,博得个开门红,他也是喜不自禁,没说什么打本子的,却用上了易倾南提及的新鲜称谓。

    宁彦辰饶有兴趣盯着台上,此时正演到武松用尽平生气力,揪住猛虎提拳狠打,神威凛凛,武艺惊人,台下观众群起鼓掌,高亢叫好,喝彩声似要将人耳膜震破。

    倒是裴夜想了一想,随意问道:“这二位想来就在现场,不知班主是否方便带我们去见一见?”

    展天魁只愣了下,便笑道:“这有何妨,公子请。”

    几人穿过酒席人群,大步朝后台走去。

    易倾南正好在台后蹲着,帮着收拾桌椅杯盏等等道具,忽听得旁边有人咦了一声,低道:“班主带了两位陌生的大爷过来了……”过了一会,又摇头感叹道,“好生英俊的大爷!”

    听得她暗地撇嘴,再英俊,有她见过的那位裴大将军英俊?

    唉唉,可惜,自己在其心中已沦为坑蒙拐骗见利忘义的小人……

    却不料,只那么一回头,看清展天魁身后两人的身形相貌,浑身一震,嘴巴大张,足够塞得进一只大大的鸡蛋!

    完了,怎么是他,还有他……

    “二位公子,这边请——”

    门帘一掀,展天魁毕恭毕敬将两人领进来,环顾四周,先指着安然端坐摆弄乐器的白沐,介绍道:“这是班子的乐师,白沐。”末了又指着那边微微颤动的戏服架子道,“那是班子新聘的编剧,易小五。”

    裴夜只朝白沐沉沉看了一眼,立时转向那处,轻忽启口:“易——小——五?”

    戏服架子忽而停住不动了。

    展天魁见易倾南半晌不露面,赶紧唤道:“小易,小易,快出来,过来见过二位公子!”

    随那唤声,戏服抖抖索索往两边分开,徐徐现出个黄褐色的虎头来,肥厚的虎爪慢吞吞伸出,朝众人左右挥动,似在回应致意。

少年游 第三十六章 躲得了和尚躲不过庙

    见得那戏服架子后方蓦然冒出的老虎,众人都愣住了。

    倒是展天魁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道:“小易,快过来,这两位公子想见见你——”他方才在路上已经跟两人闲聊过,知道了对方的尊姓大名,“这是裴公子,这是林公子。”当然,两人都是用的化名,而且宁彦辰不仅用化名,连姓都改了。

    那虎头往下顿了顿,虎爪左右相扣,算是拱手作揖。

    宁彦辰扑哧一声笑出来:“哎哟,今日大开眼界了,老虎都给我行礼呢。”

    裴夜微微皱眉,却是转向展天魁道:“这位编剧先生怕是不欢喜看见我们……”

    “哪有的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展天魁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扯了扯老虎的胳膊,压低声音斥道,“小易,你这是做什么呢!”

    老虎被他训得低下头,恭顺鞠了一躬,粗着嗓子闷声闷气道:“小人见过裴公子,林公子。”

    没错,这老虎就是易倾南。

    她一眼瞥见那两人跟着展天魁过来,头一个反应就是逃,可这后台就是个简易棚子,只开了一个门,连个窗户口子都没有,一出去就得当场撞上,以那裴大将军的身手,跑得了才怪呢!

    跟着想的便是躲,但看看四周,逼仄狭窄,除了人就是物,戏服、道具、乐器……零零碎碎的东西,连个腿儿都挡不住,唯一能躲的就是那只大木箱子,躲进去正好,现成的牢笼!

    听得外间话音渐近,人已经走到门口了,易倾南急出了一身冷汗,忽然间瞧见那道具堆里一只虎头,眼睛一亮,嗖的蹿过去,一把扯上就钻戏服架子背后去了。

    当初排这出武松打虎,先做了套老虎的行头,包括虎头和虎皮套子,因为是第一次做,做出来的效果不太满意,易倾南嫌那虎头不够凶猛威风,又嫌虎皮套子的颜色不够亮丽鲜艳,便又让新做了一套加强版。

    如今那加强版正被常宽穿在身上在台上表演,而这身废弃版则与一干道具堆放在一起,机缘巧合成了她的掩护衣。

    只不过,掩护得了一时,却掩护不了一世。

    她面前这两人,一个是皇室贵胄,一个是朝堂大将,心细如发,火眼金睛,岂是那一只虎头外加一身虎皮可以唬弄过去的?

    “我们有心结交,易先生就以这般模样跟我们见面?”裴夜唇角轻扬。

    明明只是个淡得不能再淡的冷笑,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却令众人有种冰雪消融,万物萌动的错觉,英俊明朗得不似凡间人物,这苍汉第一美男的称号,真是当之无愧,无人能及!

    这家伙,脱下那铠甲,穿上身便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是吓死一片,现在是迷倒一片!

    宁彦辰在心里暗哼一声,含笑附和:“是啊,易先生的戏编得挺好,想必样貌气度也是不比寻常,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想来一睹风采……”也不知这个裴夜在搞什么,莫名对个编戏本的小子生出兴趣来,但作为好友,不论如何,帮了再说。

    易倾南既认出了那裴大将军,便也顺带将这“二当家”认了出来。

    话说能够跟着大将军并肩出入这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就不可能是她所猜的土匪头子身份,难道还真是个贵公子……

    不来则已,一来成双!

    大将军也好,贵公子也罢,看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必须动真格的!

    易倾南咬唇,从那堆道具里站起来,身形舒展,全然直立,与此同时,将头上的虎头揭开——

    裴夜黑眸微眯。

    随着那虎头拿下,一张花里胡俏的脸庞露于人前,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紫的白的,就跟个调色盘一样,浓墨重彩,艳丽非常!

    见得众人诧异的目光,易倾南轻咳两声,不慌不忙道:“这是小人设计的新戏造型,让两位公子见笑了。”

    裴夜又看她一眼,便是收回眸光,也无二话,转身就走。

    虽有浓妆掩盖,却看得出其肤质光洁平整,根本不是他所想那人的麻子脸。

    那人个子瘦小,只到自己胸口,而这虎,立起身来却已抵到自己双眼。

    还有那嗓音,也完全不同。

    所以,不是。

    “嗯,不错,挺好。”宁彦辰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呵呵笑了笑,随便丢下一句便追他去了。

    这来去匆匆的戏码,让众人也摸不着头脑,只道是富家公子一时心血来潮,兴致来得快也去得快,展天魁自嘲两句,便令众人继续做事。

    人皆散去,门帘放下,易倾南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只听得啪嗒一声,脚下蹬的高跷从虎皮套子里掉落出来。

    好在自己急中生智,在套上虎头之前还胡乱画了个色彩浓烈的脸谱,穿上虎皮之前又匆忙踩了个高跷,再加上这几日忙着排戏累得不行喊哑了嗓子,什么五官啊,什么身材啊,什么嗓音啊,该露馅的一样没差,全都掩得好好的。

    至于那张人人皆知的麻子脸,嘿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她是痘印消褪浮肿不再,就快恢复正常啦!

    正暗自得意,不经意抬眸,却对上一双清明澄澈的眼。

    “你是在躲他们?他们……到底是谁?”

少年游 第三十七章 登堂入室

    听得这么一句,易倾南这才想起,方才她手忙脚乱做伪装,众人皆不知情,却惟独这白沐在旁看得一清二楚。

    他,会去告密不?

    “他们哪,是……我的债主。”易倾南随声应着,不经意拿起面铜镜来照,其实是为了观察背后那人的表情神色,“你别看他们长得人模人样的,告诉你,那都是惹不起的大爷,高利贷知不知道,借几两银子,利滚利,能滚出几千几万两来!”

    白沐静默了一会,也许是想起了两人初见的情景,道:“所以你就躲这戏班子里?”

    易倾南干笑道:“不是躲,只是凑巧了。”

    “你欠他们多少钱?”

    “嗯,反正挺多的。”难得他今日这么捧场,说出这么多话来,易倾南还真受宠若惊了,含糊答了句,扯了张帕子抹了抹脸,因为怕那两人去而复返,脸上的浓妆也不敢立时卸去,“你不知道,他们可凶悍了,上回就不问青红皂白,把一个欠债的小子打得半死,连同旁边看热闹的也一并揍了顿。”

    言下之意,对方可是要实行连坐的,所以您别出什么幺蛾子,都一个班子混的,要是我小五被逮出来了,您也别想有安闲日子过!

    警告加威胁完毕,抱过那只虎头又开始发愁。

    再过几日便是那裴府老夫人的寿宴了,自己躲得了这一时半会的,到时候还不是要自动送上门去?

    好在堂会只有三天,那大将军日理万机重任在身早出晚归妻妾成群,碰面的机会几乎为零,只要小心谨慎些,很快就会过去。

    如此想过,心情又好了些,只是念着那花儿一样的俩美男,又忍不住郁闷怨念。

    唉,明明是挺好的开头,怎么就给自己搞砸了,弄到如今这你追我躲水火不容的境地?

    ……

    几人欢喜几人愁。

    这一场堂口唱下来,展天魁却是眉开眼笑,喜不自禁。

    旧戏圆满无恙,新戏博了个满堂彩,那宋家老爷说了,就冲这街坊四邻的热闹劲,这堂口还得再唱几日,酒宴上一堆商贾富绅都接连找来,都极力相邀下一场堂口去自己的地盘唱,编新剧,唱新戏。

    这在上京城里是大大露了脸面,那些个同行们,什么陈家班,什么李家班,什么福庆班,什么雷云班,一个个眼红羡慕得不行。

    展天魁也是个有主见的,并没被这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好戏嘛,就贵在个精字,要是天天唱,处处唱,人人唱,也就没了那稀罕度了,所以这堂口可以接,但新戏却不能再唱了,得留到裴府的堂会上去唱。

    你想啊,那将军府办寿宴,请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要是能在那上面唱火了,哪还怕日后会担心生计?

    钱通作为戏班子的管事,便更是脸上笑开了花,不仅晚饭加了菜,还依照展天魁的指示,每人发了一百文的奖励,当然,与戏班子在宋老爷那里收的酬金赏银相比,不足一提。

    接下来的几日,班子众人忙得是不可开交。

    碍于宋老爷的面子,城南的堂口还是又唱了两场,作为展家班的压轴大戏,那《武松打虎》只在最后唱一出,越唱越是纯熟,晚上回到大院,又开始紧锣密鼓排了一场新戏《美猴王》,这可是易倾南千挑万选出来的,老太太过生日嘛,就图个热闹!

    唱堂口的高台下方每天都坐得满满的,甚至墙头树上都是人,在此期间展天魁收到的帖子不计其数,看着那外面黑压压的人头,易倾南也不敢出去,时刻躲在后台,听白沐编曲对台词,又得提防他出卖自己,根本无暇再去青楼找寻翠丫。

    想来翠丫今年才十一,身板还小小的,应该还没那么早被安排接客,这便还有转圜的余地,那小姑娘机灵,会逢凶化吉的,忍忍,先忍忍,她很快就会再去找……

    这一忙起来脚不沾地的,一晃便到了月初。

    初四这天一大早,展天魁便雇了两架马车,带着戏班子一众人,连带那大大小小装得满满当当的戏箱,浩浩荡荡来到裴府。

    依旧是易倾南见过的朱门高墙,威武石狮,只是门前悬挂着四只镶金顶的大红灯笼,甚是气派。

    常宽咧嘴,笑得没心没肺的:“啧啧,大将军府呢,果然跟别处不一样。”

    江玉涵嗔怪瞥他一眼:“你小声点,当心让人听到了……”

    白沐并不似他人一般左顾右看,只神情淡淡立着,阿德和小龙则是低着头,窃窃私语,时不时还拉扯一下,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展天魁上前扣响了门上的兽环,不一会儿门便打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站在门内:“你是……”

    易倾南跟在展天魁身后,注意到那人穿的是身青衣青裤,跟她那件被人误认的灰衣颜色可差远了。

    摸了摸一日比一日光洁的脸颊,理了理身上特意赶制的新衣,又踩了踩暗地垫高了的鞋底,直起背脊,昂首挺胸,顿时觉得有了不小的底气。

    自己现在可是班子里的红人,这些日子在戏班子大院里有吃有住,作息规律,夜里又开始练那打坐的功夫,她感觉自己长高长壮了,整个人都是大变样。

    今非昔比,谁还认得出来当初在街头被人围追堵截的麻脸哥?

    “烦请小哥通报一声,”展天魁客客气气递上帖子,“展家班的堂会,为裴老夫人贺寿的。”

    那人一听,接过帖子看了,频频点头:“哦,知道知道,请进,我们大管家可是特别关照我在这儿等候众位呢。”说着便将展天魁让进门内,一众人等也跟着跨过了裴府高高的门槛。

    此时前方小道上又走来两人,捧着坛子提着篮子,脚步匆匆的,不知走去何方,他们身上所穿衣裤与这开门的家丁款式相同,颜色却是蓝色。

    敢情这府里的家丁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呢……

    易倾南正遐想,忽然钱通在背后轻轻推她一下,原来是那青衣家丁已经请来了大管家,简单介绍过后,便将众人一路引领,到得府邸后院,在一片小树林后有一排红砖碧瓦的平房,房外竖着高高低低的篱笆,即是这几日戏班子的住所吧。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少年游 第三十八章 风平浪静

    次日清晨,展家班众人都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就在房前的小树林里练功,吊嗓子,依依呀呀,声音纤细,仿若直入云霄。

    常宽在场子边上踢腿,打飞脚,练得汗流浃背,听说他是九岁就入行学戏,专工武生,平日里练功特别卖力,就凭这肯吃苦的劲儿,入了展天魁的眼,慢慢让他挑起大梁。

    而唱旦角的江玉涵则在跑圆场练身段,水袖随着晨风轻盈飘舞着,兰花指忽而指东,又忽而向西,逐渐回身,眼神偶尔与常宽对上,默契一笑,十足妩媚。

    易倾南站在屋檐下饶有兴趣看着,心底突突冒出个词来,断袖?

    想来也不奇怪,这古代特定的制度与风俗影响下,所谓大家闺秀是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寻常人家的女孩子,没几个会去学戏,比如裘香,听钱通说,那就是展天魁早年在路边捡的一个弃儿,也是班子里唯一的女子,除她之外,再没有一个是女生。

    十六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节,在这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戏班子,像江玉涵这样容貌清秀气质阴柔的少年,颇受男生们的青睐,比样貌普通的裘香反倒更为吃香些。

    据她观察,除了常宽,像阿德啊,小龙啊,都喜欢跟江玉涵接近,说话聊天,对戏唱曲。

    说到阿德和小龙,这两人也算是戏班子的重要角色了,可最近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老是提不来劲,练功排戏都是懒洋洋的,为此没少挨展天魁的责骂。

    这不,因为阿德和常宽对打不专心,被展天魁狠狠训了一顿。

    晨练完毕,展天魁便是召集了众人站在屋前,一脸温和道:“今儿个白天大家就在屋里好好休歇,养足精神,晚上都把全副心思拿出来,给我卖力地唱,唱得好个个有赏!”顿了一下,转瞬脸色一变,话音严厉,“倘若谁在台上撒汤漏水,搞砸了这堂会,惹恼了主人家,再多长几个脑袋也是担当不起,所以大伙都仔细着点,听到没有?”

    “听到了!”众人齐声回答,展天魁一挥手,便各自散去。

    整个白天易倾南都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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