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第7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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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晴衣听着他的话,素手轻抚着领口,从中缓缓拉出条银链来。
这银链放在外行人跟前,那就跟普通的银质项链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略细一些,白里透着丝青光,而在识货的人眼里,细看之下,定要惊呼出声:“天丝银铰”!
没错,这就是世间已经失传的铸造手艺,当年闻名天下的铸剑大师温长青的遗作,大师起初只是想打造一条坚韧强悍的长鞭神器,于是亲往十万大山采集传说中的“天丝”,这天丝乃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一种藤蔓,生长极慢,三年开一次花,五年结一次果,结果之后植株自然干枯,萎缩成丝,故曰天丝,这天丝却是世上最为坚韧的物事,刀砍不断,火烧不毁,所以十分珍稀奇特。
不料温大师在采摘过程中受瘴气所困,险些命丧当场,后虽被人救出,但到手的天丝却数量有限,远远不够打造长鞭,大师便随手加在白银里,做了一条银链出来送与自幼交好的小表妹,后人称作天丝银铰。
这天丝银铰除了坚韧不折的特性之外,还有一奇妙之处,那就是搭扣处工艺繁琐复杂,巧夺天工,只有大师自己用特别的法子解开,换做旁人,饶是你再聪明再睿智,不得其法的话只会越解越乱,而大师这解锁之法,自然是教给了获赠银铰的那位表妹,也就是沈夫人,而沈夫人又将其传给了自己的女儿,沈晴衣。
沈晴衣将银铰从抹胸中尽数拉出,但见碧光一闪,链子末端却是缀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圆形玉饰,约莫寸许,如意云纹中托出一株出水芙蓉,濯生清涟,亭亭净植,正是之前沈文轩当众道出的那件定情信物,裴府的传家之物,碧玉莲佩。
见沈晴衣端详着那玉佩,沈文轩在旁笑道:“看姐夫对姐姐你多好,连传家之宝都送给你了,你还不满意他什么?”
沈晴衣轻笑一下,只是摇头:“当年他尚是年幼,也许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时冲动……”
沈文轩拍手笑道:“哪里是一时冲动,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沈晴衣喃喃念着,眼睫垂下,似是回忆着当年的情景。
当年俊秀温和的小小少年,如今已长成顶天立地的高伟男子,一时间心绪难平,恍然若梦。
沈文轩知道她又在回忆过去,倒也识趣不予打搅,无聊地左右张望,忽见那丫鬟小桃神色怪异,正偏着头悄悄往后瞧,不由得伸手在她腰侧轻掐一记:“死丫头,你在看什么?”
小桃吓了一跳,对自家少爷这轻薄之举却是习以为常,嚅嗫道:“没,没什么,是那个裴府的小家丁,跟着我们的马车……”小姐一直与少爷说话,她在旁也插不上嘴,不经意往后一瞧,却看见那少年不紧不慢跟着马车在走路。
说实话,她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少年,比起自家府里那些家丁不知强了多少倍,所以瞧了一眼又一眼,舍不得移开目光。
“小家丁?”沈文轩倒是想起这个人来了,这小家丁是跟着那夷陵皇子的,想必进裴府也没多久,所以还不认得自己,而自己跟夷陵皇子冲突的时候,他好像是在旁好言相劝呢。
沈文轩对易倾南也没什么恶感,便推开小桃,也凑近车门去瞧。
果然是那小家丁,耷拉着肩膀,垮着张小脸,一步步跟着马车往前走。
可别说,虽然只是个小家丁,可这模样还真俊,比他平日结交的那些施朱敷粉的富家子弟可周正多了。
还好,这个沈二少自持清高,性取向还算正常,平时有钱就逛逛花街柳巷,没钱就在自家丫鬟身上揩油戏弄,却并不亵玩小倌,所以对易倾南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有丝奇怪,将军姐夫护送姐姐回府,身边带名高大威猛的侍卫多好,怎么却带个身板单薄的小家丁,多掉价啊!
这坐车的人悠闲张望,下面走路的人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易倾南满怀愤懑,跟在马车十尺之外,一步一步走着。
其实单是走路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这会儿正好是午时过后太阳最毒辣的那一时段,黑色的衣色又最是吸光,热得她汗流浃背,早上因为想着翠丫的事没好好吃饭,肚子老早就空瘪了,此时又渴又饿,嗓子都快冒烟了,眼睛还要受那前方骑士佳人相携而归的场景的刺激荼毒,令得她心火燃烧,越来越旺。
妈妈的,小五哥想打架,想杀人!
举袖抹一把额上的汗,又舔了舔发干的唇,忍住心头的烦躁,一咬牙,腰背挺得直直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是在大学入校军训在搞十公里长途拉练,走就走呗,谁怕谁哪!
从醉月楼到沈府的距离也不太远,那车夫因为裴夜的缘故对沈氏姐弟另眼相待,特地放缓了车速,饶是如此,也就是小半个时辰,沈府的大门遥遥在望。
谢天谢地,终于到了!
相见欢 第四十八章 一步登天(上)已修
沈府位于上京城南,属于中档住宅区,院落并不高大,府门也略显陈旧,只探出院墙的数杆修竹,青翠清爽,微微透出几分书香之气。
前面马车停下,沈文轩先行下车,接着是那沈府丫鬟,最后两人一起将沈晴衣搀扶下来,这边裴夜也翻身下马,大步过去。
易倾南站得远远的,靠着墙根轻轻吐气,走了这么远的路,累倒是不太累,只是给气得不行,反正他与未婚妻亲亲热热叙话道别,也没她什么事,非礼勿视避而远之总可以吧?
其实最令她气愤的倒不是让她跟在马车后面走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骑马坐车是主子的待遇,她一个小家丁,想都别想,但是这么长的路,裴美人只顾着策马前行,与车窗里的人眉目传情,从头到尾都没转头过来看她一眼,这才是最可恶的!
他难道不知道她在今日之事上很无辜吗?
一晚上没睡好觉,早上起来兴冲冲跑去飞鹤园找他,却在裴宝那里碰了个软钉子,赔笑脸说好话全不管用,还是被赶了出来,她容易吗?还不是为了在他面前赚个好印象!
然后就被那夷陵皇子赫连祺堵个正着,连哄带骗加绑架出了府门,硬是给拉进醉月楼去,赫连祺在楼下大吃大喝,她却在楼上滴水未沾,然后还奋不顾身帮其打架,她愿意吗?还不是为了保护住在他府里的贵宾!
她进府才多久啊,不认识他的未婚妻和小舅子也很正常,要是知道的话,就是拼得惹赫连祺生气发怒,也要死死拦住,不让双方冲突动手,但她已经在尽力补救了好不好,没见她一直在劝在拉吗,看到蓝莲花被赫连祺当众调戏,她乐意吗?嗯,其实蛮乐意的。
好吧,就算他火眼金睛心如明镜,察觉到了她心底那一丝邪恶的想法,所以秋后算账,要严惩不贷,把她给了赫连祺,可是,这主子都换了,为何还要把她拉来当跳梁小丑,没见她这一路上被街边行人指指点点,议论个没完吗?
人家沈府家丁都远远避开,另寻捷径回府,只有她,傻乎乎跟着马车走路,游街示众,同样是家丁,同样是主子,这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她可不知道,沈晴衣极爱面子,自然不会让那一干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沈府家丁跟着自己的马车一路随行,免得被人看见贻笑大方,遂令众人抄小道回府,而且还不能从正门进去,必须走后门,遮掩身形,悄然而入,这也就是一众沈府家丁人前消失的原因。
易倾南一会儿望天,一会儿看地,就是不去看那沈府门前的情景,心里想着,这个朝代的男女大防还是存在的,尽管不是太严苛,但蓝莲花这样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恪守礼教,在街头偶遇未婚夫,点头招呼也就是了,应该不会让其进门,更何况门外还这么多人看着呢,便更拉不下这脸面。
她想得没错,沈晴衣确实没好让裴夜进门,只是福了福身道:“今日之事原是文轩性子鲁莽所致,没想到会惹怒夷陵贵宾,多亏将军出手相助,才得以免除祸患,晴衣在此谢过。”
“只是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裴夜难得露出丝笑意,往不远处瞥过一眼,随即拱手作礼,“时候不早了,府里还有事,就此别过。”
沈晴衣知道那夷陵皇子已经回了裴府,余怒未消,肯定要发难,裴夜自当赶回去及时安抚,虽是不舍,却也没再说什么,只轻轻点头,那沈文轩瞧着她的脸色,便朝裴夜笑道:“姐夫你难得来一趟,说什么也要进去喝杯茶吧,姐夫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开始练武了,正说找姐夫讨教讨教呢!”
裴夜一挑眉,往他身上打量几眼:“你?练武?”
“是啊是啊,练武可以强身健体,铲奸除恶……”沈文轩边说边是搭上裴夜的肩,推着他朝大门里走,说是请教武艺,其实就是个幌子,他哪有那闲心吃苦学武,还不是为了自家姐姐的终身大事,编出个理由来为两人制造机会,沈晴衣是名媛千金,自然没法把人领进家门,可是他沈文轩则没有这个顾虑,随便开口,不但不失礼,反而是好客的表现。
如此想着,正暗自得意,忽觉掌心一麻,像是被什么刺中,酥麻的感觉直击腋下腰侧,半边身子都瘫软下去。
裴夜反手将他扶住:“沈少,你没事吧?”
沈文轩只感觉舌头也麻木了似的,张了张嘴,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轩儿!”沈晴衣在旁吓得脸色煞白,“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姐姐!”
裴夜抓起沈文轩的手腕,探了下脉息,摇头道:“沈小姐勿要担心,令弟只是刚刚跟人动手岔了气,回去躺躺就没事了。”说罢将他交给迎上来的沈府之人,朝沈晴衣略点下头,道,“既然沈少抱恙,这杯茶还是改日再喝吧,告辞。”大步流星,步下台阶,只轻轻一声口哨,那墨雪便小跑着过来。
“裴将军——”沈晴衣见他翻身上马,作势欲走,不由得启唇唤道。
“嗯?”裴夜回转马头正对着她,礼貌应道,“沈小姐还有事?”那顶上阳光尽数洒在他的肩上,整个人便似镀上了一层金芒,明艳若炽,熠熠生辉。
“没,没事。”沈晴衣看得一呆,继而不自然一笑,美眸难掩失望,轻道,“将军慢走。”
裴夜点点头:“沈小姐保重。”也没半句多话,策马回转,朝来路驰去。
易倾南没注意到这边剧情已经落幕,还在懒懒捶打着肩腿,忽听得蹄声得得,下一瞬,高头大马飞驰而过,扬起的尘土中似是传来淡淡一声,“跟上。”
依稀好像仿佛似乎可能大概是……裴美人的声音。
是在叫她?
易倾南疑惑抬头,那一骑势如闪电,速度飞快,转眼就跑得只剩个背影。
不会吧,先是跟着马车走,现在又要她追着马儿跑?
那可是墨雪啊,世间少见的千里名驹,她敢说,还没追上就会去了她半条小命!
易倾南撤回目光,再瞅瞅那边沈府大门已经关上,顿时回神过来,护送任务已经完成,可以打道回府了。
眼见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散去,她理了下衣衫,整了整小帽,打量了下四周地形,朝裴府的方向走去,刚转过个巷口,黑影罩面,冷不防一只长臂伸来,拎起她的后领!
“啊,救……”那个命字还没叫出,她就已经是腾云驾雾般被人抓住,一把甩在马背上。
只怔愣了那么一霎,便明白过来,好家伙,中了裴美人的埋伏。
呜呜,报复,典型的报复,赫连祺拎沈二少,他就来拎她了!
可冤有头债有主啊,要拎他也应该去拎赫连祺,为何要迁怒于她?
易倾南头朝下屁股朝天趴着,那马鞍的突起硬邦邦的,正好顶着她的胸口,虽然胸部刚发育不久,又裹着一层厚厚的布料,还是被顶得好痛,而且,裴夜策马奔驰,丝毫没放慢速度,一路上下颠簸,颠得她张口欲呕,涕泪狂流。
“将……将军……主子……”她断断续续地叫,生命诚可贵,低个头,求个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都跟人跑了么,你还知道我是你主子?”裴夜头也不回,宽背挺得笔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感。
“我没有……咳……咳咳……”易倾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怎么觉得这话有点颠倒是非的意味啊,明明是他不要自己,把她给了赫连祺啊!
一走神,差点给颠下马去,易倾南心脏发麻,吓了一大跳,赶紧死死抱住马鞍,裴夜听得背后折腾声,知道那少年此时的处境并不好受,冷道,“不是那么能耐吗,昨天才受了伤,今天又跟人打架,既然这样逞强好斗,行啊,想要坐得舒服些,就自己努力爬起来!”
自己……爬起来?
易倾南被这句话激起了好胜之心,她刚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是生平头一回这样在马上颠簸,再加上手臂有伤,饥渴交迫,所以才是一副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衰样,但她毕竟练过那墙壁上的内功心法,底子强悍,这些皮外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易倾南手掌在马腹上一拍,墨雪正撒开四蹄奔驰,突然吃痛,顿时高高腾起,她借势一个翻身,一大片蓝光撞入眼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双臂一张,紧紧抱住!
只听得碰的一声轻响,易倾南稳稳当当坐在马鞍上,而被她抱住之物,自然是某人坚韧有力的劲腰了。
嗯,手感真好!
易倾南好不容易忍住想要掐上一把的冲动,待得自己身子稳住坐定,便慢慢把小手移到他的腰带处,牢牢抓住,这才暗自松一口气,虽然这样和主子同乘一马有些不合礼数,但她实在是没办法,再说也是他开口叫她爬上来的,她可是听话得很呢!
裴夜但觉腰间一紧,被双小手给死死抱住,小身板也随之贴了上来,心头倒是微有诧异,墨雪奔驰如风,刚才腾起的力道也是相当大,这小家伙居然能真的爬上来坐好,除了身手敏捷之外,运气也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小家伙倒是很知趣,只抱了他一会儿,就乖乖松手,改为抓住他的腰带,腰间一轻,暖意顿失,心头也是跟着空了一下似的。
裴夜蹙眉,正要招呼其坐好,却见前方场景一变,慈济医馆一晃而过,转瞬就已到裴府后门,大门洞开,摇光早已候在门前。
易倾南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抢先一步滑下马背,低头侍立一旁,裴夜瞥她一眼,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交与摇光,自己大踏步走了进去。
易倾南见前头两人一个往东去飞鹤园,一个往西去马厩,抓抓脑袋,开始琢磨自己的去处,是不是该回家丁苑收拾东西,然后去晴朗居找新东家报到?
“易小五,要本将军过来请你吗?”裴夜停下脚步,冷冷望着她。
“啊,不是!”易倾南惊得跳起,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奔上前去,心里想着,敢情旧主子还要来个离职面谈?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就不知道要谈些什么?
见他板着脸,易倾南也不敢多问,垂头跟在其身后,亦步亦趋朝飞鹤园走去。
“主子你可回来了!”裴宝率先冲过来,裴夜根本不理,一个侧身就走了过去,裴宝扑了个空,再一看后面跟着的小家丁,不由得竖眉瞪眼,“你,你,你,又跑来做什么?”
易倾南指指前面的挺拔背影,小声解释:“主子要训话。”
裴宝愣了下,咧嘴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天到晚尽惹事,这不,撞刀口上了吧!”想想又叮嘱一句,“主子其实心挺软的,你好好认错,他不会为难你。”
易倾南听得眉开眼笑:“谢谢裴宝哥,裴宝哥对我真好!”
裴宝撇嘴:“……”其实他是幸灾乐祸好不好,可一看见小家丁那可怜样,这心怎么一下子又软了?
也许都感受到了裴夜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冰冻三尺的寒气,除了牵马去马厩的摇光,其余七星卫们都躲得远远的,易倾南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看见,畅通无阻,轻车熟路进了那间大大的寝室。
裴夜早已落座,冷眼见那少年一脸谄媚样,笑眯眯走进来,道:“你还好意思笑?”
易倾南笑容凝住,呐呐道:“是。”
“是什么是?”裴夜面色微沉,朝她手臂处投去一瞥,“你不待在府里休养,跑出去到处惹事,打架斗殴,可知错?”
“知错知错!”易倾南连声回答。
“知错?”裴夜哼了一声,看那少年低眉顺目答应得飞快,其实却是一副认真认错坚决不改的神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手指揉了揉额际,按理说这样不听话的家丁,早该打板子了,可是这小身板又捱得住几下?
还有,挺奇怪的,自己好像并不太想真的处罚他。
这或许是因为曾经吃过他做的那顿宵夜吧,吃人嘴软,嘴软了,心也跟着软了。
心底无奈叹气,表面自是不动声色,不带情绪问道:“你的手没事吧?”
“还好。”易倾南随口说着,伤处有点疼,但是还能忍受,估计问题也不大,看来那药膏是起了关键作用。
裴夜点点头,冷声道:“说吧,怎么回事?”
相见欢 第四十九章 一步登天(下)
易倾南微怔一下,说什么啊,要说的可就太多了,他是想从哪里听起?
想了一想,反正也就这一次机会了,决定从头开讲:“启禀将军,那日小人被清波园的腊梅姐姐骗去,在慈荫院受审,老夫人给了小人四十两银子,让小人跑路……”她一五一十将自己受审过程,对方的种种指责,以及出府遇到翠丫,深巷遇劫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想想气不过,还将那独眼龙提及四十两银子的言语重点描述,反正她大体是实话实说,只稍微添油加醋,以裴美人的聪明睿智,怎会想不到其中奥妙?
裴夜闭目深思,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敲两下,问:“还有呢?”
“还有,今日一大早小人本来是来上缴银子的,可是将军不在,小人出了飞鹤园就被夷陵皇子堵住,硬是把小人绑出府去。”易倾南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点了穴,那也太逊了吧,只含糊带过。
“是他绑你,不是你自愿跟去的?”
“当然是他绑小人的,小人是将军府的家丁,怎么会跟他走呢?”易倾南暗暗翻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