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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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世子在那里也不敢出声,等上面吼完了,世子迟疑了半响,带着哭腔开口说道:
“父亲大人,可现在咱们家大祸临头了啊,找咱们联系的那家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咱们这么多事,还不是他们撺掇……告……告了他们,咱们还能戴罪立功……”
话说了一半,风声响起,下面的世子躲避不及,被一个摆在桌上的茶碗正正砸中额头,不过却没什么力量,可也吓得那世子不敢再说。
“把那些事情说出来,咱们家就是满门抄斩的罪过,你脑子坏掉了吗?老小跑到外面去,好歹给咱们家留下了一支骨血,咱们惠儿毕竟和潞王定亲,太后娘娘多少也会念着情分,你这一家能保得住,日子要苦些了。”
“父亲大人,那你……。“
这几句话一说,下面跪着那世子放松了些,也有心思问别的事情,余元刚看到下面的儿子如逢大赦的模样,禁不住又是叹了口气,摇头开口说道:
“老夫若不死,又怎么能保全你们,和下面的小子们说说,什么也别做,他们那几百号人打不过大同十几万兵马的,等出去了再琢磨生路吧”
说完这些,勇胜伯余元刚从边上的茶几上拿起一壶酒,盯着那酒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道:
“出去半个时辰再进来,这酒的药性要是不好用,老子我还得自己抹脖子……真他娘的,事情一步步做眼看要成了的,怎么突然就这么崩了呢?”
勇胜伯畏罪服毒酒自尽,消息当日下午送出,第二天大同城内的钦差等一干人都是知道了,宫内的旨意还没下,勇胜伯依旧是个伯爵,那边却自尽了,如果太后娘娘震怒,大家还不知道要担怎样的责任。
唯一可以让众人松口气的是,左卫参将余四强的出逃,尽管边塞几个口子没有得到消息,被余四强窜了出去,可这人的叛逃无疑是坐实了罪名。
京师和大同之间的书信往来最快也要十天左右,四月二十那天,京师旨意到达了大同,勇胜伯余家牵扯谋逆之事,论罪夺爵,世子一家牵扯不深,贬为庶民,同时则大同镇派使者去归化城,要求俺答部交出余四强。
自从总兵孙大营派人去汾州城围着,山西官场上下就知道不好,勇胜伯和山西各府都有这样那样的牵扯,这次出事,恐怕大家都是脱不了责任。
不过旨意来了,大家也醒过味来,朝廷也不想此事大肆声张,要低调处理。
既然这般,忐忑不安的众人又是兴奋起来,勇胜伯府留下了好大的家业,谁都能分点在手里。
严办、穷治,遣散了家丁,余家的长子带着一家回河南老家,余家在山西的一间间铺面,一个个庄子都是被大家瓜分干净。
越查事情越多,什么欺男霸女,逼死无辜人命,朝着塞外贩运盐铁禁物之类的事情都给掀了出来,也有许多不是他的罪名给安了上去。
钦差郭平广忐忑尽去,现在光是落入他袋中的现银就有三万两,更别提余家在京师的那几间铺面,现在大家只求没什么牵扯,不担责任,钦差这里就多多塞钱堵嘴了。
田荣豪手里好处也不少,抄家的时候,田荣豪自己没有拿什么,但却把勇胜和晋和两家商号的契约拿到。
这两家商号尽管在天津卫被打压的厉害,可在其他地方的店面都在,三江商行盯了很久,这次就要一口吃下。
很快又有旨意过来,对大同所有查办的人都有褒奖,看来宫中的确是准备压下这桩事,低调处理,众人的心又安了不少。
派去归化城要人的使者很快就灰头土脸的回来,大明朝廷帮着说合三娘子的时候,僧格都古楞还是客气的紧,现在已经完全继承了俺答汗的基业,大明的使者再去,可就得不到什么好对待了。
“若明国要人,自带兵马来取”
对面只给了这么一句话,派去的使者只在归化城内的客栈住了一晚,就被打了出来。
牵扯到了鞑虏的事情,自然要隐忍为先,要上报朝廷才能定夺,但钦案查办也就到此告一段落,算是尘埃落定了。
事先没有人能想到查到这个结果,也没人能想到如此快的挖出这么一桩大案,但颇为风光的勇胜伯府,就这么突然败落了。
京师皇宫内某僻静处,两名宦官边走边小声议论:
“……。今儿上午,潞王出去游玩,司礼监的张宏张公公领人去潞王住处搜了一次,不知道为什么……”
“还为什么?这等事别议论,要掉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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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双局
被夏元成在校场上用军棍打死的那千总众人都不记得他的名姓,只知道此人蒜头鼻,整日里红通通的,所以大家伙都叫他“蒜头”。
这蒜头狂赌滥饮,人跟个畜生一样,他这个位置在京营芝麻大小,手上也没什么实惠和好处,的饷银不是被他喝酒就是被他赌输了,一文钱不给家里,他家里婆娘只能自己缝缝补补,自己做些针线活养活着两个孩子。
要光是这般还罢了,偏偏这蒜头喝多后喜欢回家打骂老婆,这就让人不齿,军中同僚也瞧不起他,上司和下属都是不待见。
今年也不知道了什么疯,十有**是喝酒烧坏了脑子,居然敢在校阅大兵的时候怒骂副将,那不是活该被打死吗?
他死了还好,家里的孤儿寡母怎么办,也有那心善的要过去看看,进了这蒜头的家中,却看到家里狼籍一片,没人收拾没人管的,蒜头的尸已经收敛了,薄皮棺材装着荒地随便埋下。
看到寡妇报着他们家的闺女呆呆的坐在屋中,整个人都好像没精神了一样,真是可怜。
各扫自家门前雪,看到这凄惨模样,众人留下几文钱叹了口气,也就到此为止,各家都有各家的日子,要管还能管多少,把家里弄成这等凄惨模样,死了没准对他老婆孩子还是个好事。
不过街坊邻居却有点奇怪,这蒜头家是一儿一女,蒜头回家打老婆,却从来不对儿女动手,偶尔饷时候,赢钱时候,还经常卖点零食什么的给孩子,今日间怎么没见到那儿子。
寡妇带着女儿守了两天的零,第二天就把家中能带走的东西卷了个包袱,向着西边去了,也有问到的,只是回答回娘家。
这寡妇带着女儿走出了城,走了没几里路,就看到路边歇脚处停着一辆马车,车辕上一名车夫用草帽扣着脸正在打盹,那寡妇看到这马车,身子颤了颤,在那里停住犹豫了下,还是拽着女儿走了过去。
她刚走到跟前,那车夫一下子坐了起来,寡妇吓得向后退了两步,那车夫冷眼打量了寡妇和她身后那畏缩着的小姑娘一眼,末了摇摇头,身子探进车厢中去,抓出来个六七岁大小的男孩。
男孩嘴里塞着布团,被拽出来的时候正在挣扎,被那车夫拿眼睛一瞪,立刻老实了,车夫转头对寡妇说道:
“等下这布团你自己扯掉。”
说完又从车厢里拽了一个小包袱,丢在了地上,包袱落地砸出一声闷响,份量当真不轻,寡妇一边安抚自己的儿子女儿,一边伸手拿起了包袱,颤抖着手打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张白纸。
寡妇盯着这堆东西,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强忍着在那里没有哭出声。
“二百两银子,再走二里就是那个小庄子,庄子的地契也在这里,两清了。”
车夫冷冷的出声,寡妇哽咽着点点头,车夫扫视了眼寡妇和身边的两个孩子,沉默了会,坐在车辕上沉声说道:
“看到你这两个孩子,我就想起当年被饿死在家里的两个崽子,蒜头家的,你抓紧把你那庄子出兑了,拿着钱走远些吧”
听到这话,寡妇满脸不解的抬头,那车夫一抖缰绳,驱动了马车,沉声说道:
“本来今日就要把你们三个全宰了灭口,看到你那两个孩子,下不去手,快些走吧”
车夫说完,赶着马车扬长而去,那寡妇脸色变得煞白,呆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女孩扯掉男孩口中的塞布,男孩在那里大哭起来,这才反应,寡妇跪在地上冲着那马车离去的方向磕了几个头,把银子收拾了收拾,急忙拉着孩子走了。
蒜头家的孤儿寡母没有去那个庄子,再也没有人在京师和周围看到他们。
一个千总的生死,在京师中压根算不得事情,现在京师中的高官权贵们最着紧的事情是张居正的病情。
传闻七七八八,也不知道那个真那个假,不过都说张阁老身上的热毒不退,反倒是更加严重了,各项传闻中都有这个,倒不像是假的。
京营副将夏元成是张居正一力提拔起来的,前段时间为了保夏元成的位置,还把太后兄长李文全的求官给驳了。
张居正在家休养,夏元成少不得也要登门问候,张阁老是头上包着白布巾出来见客,除了脸色红的不正常之外,其他看起来倒还算好。
不过夏元成回来后,却总觉得心浮气躁,安宁不下来,那个千总点卯迟到,却在校场上疯乱骂,虽然人当场就被喝令打死,却让夏元成心中更是焦躁。
事情过了两天,张居正身体恢复,照常上朝,却有人给夏元成送来了一封信,信封上没什么落款,却用火漆点着封口。
拆开信之后,信上却只有一句话“张居正在,汝为京营副将,若张居正不在,汝为何,何以自处?”
看完这封信之后,夏元成坐在位置上呆了半响,却把手中的信在灯火上直接点燃了,然后追问亲卫这信从何处来,都说是被塞进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何人送来。
夏元成问了一次之后,就没有再问,但他房中的灯却很晚才熄灭。
京师这边沸沸扬扬的闹出这么多事情,凡是治安司和其他地方能知道的,都整理成了信笺和文报,一封封的往天津卫。
余四强北窜蒙古,余元刚服毒自尽,其余人等被废为庶民百姓,这个结果让王通也惊讶了下。
宣府外被鞑虏骑兵伏击和余家有关,这件事倒是在王通的意料之中,他惊讶和意外的是,居然能这么快的查到真相,一下子查到底。
相比于他的惊讶,天津卫凡是知道查案结果的人,都是在那里破口大骂,要不然就是大呼痛快,草原上几千骑兵汹涌而来,那次虎威军并未成型,若不是车阵应对得力,很有可能就是全部交待在草原上了。
余家心思居然这般的狠毒,亏他还是大明的勋贵,还是天家的姻亲,对下面的情绪,王通却没有什么痛快的感觉。
钦差半夜被人投书 ,告了余家心怀不轨的大事,这分明是有人丢车保帅,如此及时的壮士断臂,让王通更是多了几分忌惮。
天津卫一切都是运转正常,比起万历九年又是兴盛了几分,这也是意料之中,京师那边大笔的银子投了过来,在天津卫这边卖地,开店,参与各项生意,还有花天酒地的各项消费,都让天津卫更加的繁荣。
京师的高官权贵们,开始对天津卫并不放心,王通虽然把这里搞得红火,但没人相信这里会长久,都感觉是镜花水月,过不多久就会烟消云散,没想到王通和各方斗智斗勇,就这么一天天的撑了下来,而且还做出了这番局面。
高官勋贵手中都有大批的钱财不知如何花,京师置办产业太过扎眼,家乡购置田地也有个限度,放贷吃息也有风险,但钱财在手中存着也是存着,总不如放在外面流动赚钱的好。
从前想要如此,也只有参与到和鞑虏的贸易以及江南的工商海贸上,前者需要和边镇有关系,而且随时有被人作为把柄揪出来的风险,后者距离太远,不放心顾不上,而且通倭的罪名也不是闹着玩的。
政争之中,就算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只要不合规矩,也会被掀出来当作攻击的证据,大家都是步步小心。
可天津卫不同,这只要开设店铺参与买卖,赚钱的机会就有八成以上,通过天津卫汇集6上海上的各种货物,然后再分销到塞外,辽镇、外洋和大明各处地方,这贸易都是暴利,没有不赚钱的道理。
不愿意操心,怕担风险,可以把银子丢到三江钱庄里去,这钱庄每年保一定的利息,也可以替你做生意买店铺,不用操心,还能坐地收钱,利钱虽然没有做生意赚的多,但却稳妥,毕竟是京师几家权贵和王通合伙开的,也让人放心。
按照布置在海河边差役的回报,正月里沈枉来了又走,四月份又来,这次却在那宅院住到现在还没走,甚至连带着的随从都在附近买了房子住下来,倒像是要长呆下去的模样,听着张世强的禀报。
王通只是沉声说道:
“他要住由着他住下去,不要被他把人带走了就是……李家那边都安顿好了吗?“
“回大人的话,人已经住进去了,丫鬟小厮伺候人都是齐备,娶媳妇的也已经说了亲,他家那个小的,也安排进了私塾,举人这块不好说,但中个秀才咱们还是有把握的。”
听到张世强的话,王通点点头,尽管屋中无人,还是放低了声音问道:
“京师那边联系上了没有?”
“回大人,昨日还有信回来,还没有人找上门,大人,要不用邹公公他们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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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海河大道 富贵齐得
天津卫的五月初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之一,不光是运河上、海上的贸易兴盛,来天津卫街头游玩的人也是许多。
鳞次栉比的店铺,琳琅满目的南北货物,间或还能看到来自西洋的新鲜玩意,街上的摊贩,空地上卖艺卖把式的江湖人,不时从酒楼茶楼中传出的丝竹唱曲的声音,更不要说从前只有在京师和江南几处才能看到的熙熙攘攘。
不说别的,天津卫各处的这种繁荣,本身就是景色之一,各处云集而来的吃喝玩乐,更是锦上添花。
本地富人、京师公子,海上6上来的豪客,或走或停,尽情的享受初夏的快乐。
海河商业区是个棋盘形状,横纵若干条街道拼成,东西向的被叫做大道,南北向的被叫做大街。
没什么文雅花哨的名字,东西向的大道和和海河平行,靠着海河最近的那条大道都是仓库和堆场,还有码头炮台之类的设施,这条大道是第一大道,以此为基,一二三四……一路向北, 至于第一大街,则是在海河商业区的最东边。
在这片商业区中,最繁华的街道就是第五大道到第九大道这几条街,天津卫一名商人的地位高低,有各种各样的分法,他有没有店铺和门面在这几条街上,就是重要的标准之一。
五月初七这天上午,第五大道上自然是热闹非凡,道路两旁的店铺中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本地人熟门熟路,外地来的则是好奇的四处张望。
若是在他处,这样热闹的地界,除了摊贩之外,肯定还会有小偷、骗子、地痞无赖之类的角色。
在天津卫却不必担心遇到这些,各处街道上都有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兵卒结对巡视,又有穿着便衣的探子混在人群中,想要作奸犯科的,恐怕刚一动作就会被抓住送官。
每条大道上只有四位锦衣卫轮换,若是贼人觉得官差人少,自家人多,想要顽抗什么的,那也是自寻死路。
巡街的锦衣卫兵卒吹动铜哨,各家店铺在保安军中挂名的伙计肯定会出来支援,若是事情闹得再大,马队就在商业区外驻扎,过来弹压也是顷刻的工夫。
那些在街上横行霸道,调戏民女的富贵子弟也不敢造次,家里再怎么有钱,难道能比三江商行有钱,家里再怎么有权势,在天津卫难道能比得过王通。
又是繁华,又能保障住太平,在这里玩的人都格外的安心,街上不时的有马车经过,这个一般是各家的女眷。
巡街的锦衣卫兵卒走在街道上,两人并排迈着大步,目不斜视,在街上来回行走,行人都是闪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巡街的锦衣卫兵卒也是天津卫各处商业区的一道风景,外地来的人都要好奇的看一阵,这些巡街的锦衣卫兵卒都是袍服挺刮,兵器雪亮,格外的精神威风,就连安排值守的军将们也把那些身高体壮,相貌端正的人安排在街上巡逻。
今日有些不同,第五大道上巡视的锦衣卫兵卒见到一队人之后,都是站在路边,肃然立正,左手平放在胸口,像是行礼的模样。
他们所行礼的是一个小队伍,十几名健壮汉子环卫住中央两个人,中间两个人一人穿着对襟青衫,身材高壮,可看他的面孔却很年轻,应当是不过二十岁,看他穿着打扮虽然低调,却都是上好的布料精工缝制,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威势,一看就知道是豪门世家子,搞不好还有了官身。
带着这么多精悍护卫,穿着举止又是如此,不知道谁家子弟来到,不过被护卫环绕中央除了那个气派非凡的人之外,另外一个看着就有点古怪了。
尽管绸布长衫,其余穿戴也体面非常,可身形瘦小,脸色枯黄,走在路上也畏畏缩缩的,怎么也不搭调。
这一队人走在街上,吸引了颇多的目光,店面中出来招揽客人的伙计却有认得的,低声议论说道:
“王大人怎么有时间来这边闲逛,快去招呼掌柜的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在店铺中待着的掌柜都是急忙出来,在门口站着,虽说不能打招呼,可若王大人上门,能亲身接待,这就是天大的福份,不知道将来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
王通没有理会两侧的店铺,只是看着前方说道:
“李鸿顺,本官听下面办差的人说,你从前就是在这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