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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恶人成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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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里压着事,可该做的事庄书晴也没含糊,绣娘和做成衣的娘子全请到了这边宅子里,所需布料由于娘子的布庄送来。

自在惯了的织娘等人虽然一时有些不适应,看在一个月能赚的是平时的双倍甚至更多的份上也规矩的认了。

另外再请了个做活利落的妇人来做饭打扫,由朱珠兼了这边的管事,这边的事暂时就用不上她费心了。

庄书晴将心思都花到了新铺子那边。

给公子小姐们做衣裳,普通的布料自是不行了,花了两天时间,庄书晴才定下来供应布料的作坊,并且白纸黑字的写上她的要求以及对方违反的后果,找了中人郑重按了手印。

然后是淘换各种能做为摆设的物品,不能太贵,还不能太次,看得眼睛都花了,楼上楼下的所需量又大,花了好几天才勉强挑够。

“三面墙上用天蓝色的布料,屋顶也要铺,不过最好是换个颜色,布料也要选轻薄一些的,到时你看看什么颜色合适,不用铺得墙上那么紧,可以适度松散一些,随着微风起伏该会好看,地上可以铺个地毯,我好像在哪个铺子里有看到……”

庄书晴越说越觉得肉疼,地毯好贵!其他东西也都不是便宜货!不狠狠宰客,她要多久才能回本!

前提是有客人给她宰!

呼出一口气,庄书晴摆了摆手,“先这样吧,今儿先回。”

向左忍笑去关门,看着掌柜的买东西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不知道公子是不是也这么想,他可是看到公子几回了。

当天晚上,向左就被自家公子召了回去。

“约的什么时候送货?”

“时间还未定,掌柜的说最后才摆那些东西,所以看好的东西都只放了定金。”

白瞻伸展长腿,抬手将头上的白玉冠取下来扔到桌子上,头发披散下来,明明会让人看起来柔和的模样到了白瞻身上却更显冷冽凌厉,“查查那几家铺子都是谁的,还是之前她谈下来的那个价钱,将最好的送去。”

陈元深深的觉得,他家公子还是不要看上谁的好,这一看上了,做的全是赔本的事儿。

“公子,其中有一家是您的。”

“那更好,府里有合适的都送去。”

不知道为什么,向左这会很想笑,尽量扯平嘴角,道:“公子,这都是掌柜的亲自一样样挑的东西,全换了不可能看不出来,不如将辩别度没那般高的换了,其他还是照常送去,采买所需的数量是我算过后告诉掌柜的,当时我便少说了四分之一,便是铺子里只有这四分之一的珍品也够了。”

“难得聪明了一回。”不等向左松了口气,白瞻又道:“四分之一少了,你当住在主城的人都是瞎子?必须有四分之三的珍品,要是能全换了最好。”

向左哭丧着脸看向大总管,这难度太大了!主城的人不是瞎子,掌柜的也不是啊!他要是换了大半,掌柜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公子其实就是想让掌柜的看出来吧!不然怎么每回都让他做这漏洞百出的事!

陈元撇开头,公子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还有商量的余地?这回没让向左全部换了就已经是放过他了。

“做不到?”

他要是回答做不到,公子会如何?

“换个人……”

“公子,属下一定做到!”

向瞻满意了,“自己去库房挑,什么合适拿什么。”

“是。”

陈元同情的看了向左一眼,看公子打算离开忙说正事,“公子,属下有事禀报。”

“我以为我给你的权力足够大了。”白瞻站起身来,他比陈元高了半个头,低垂着眉眼的模样如同在俯视他。

陈元心里一紧,再不见刚才的松散闲适,郑而重之的道:“公子给属下的权力无人能及,可属下不是公子。”

因为不是他,所以有些事便不能擅自替他做决定,白瞻理解了他话中之意,恼意也就散了去,“武国之事?”

“是,公子英明,武国太师来信,自四月以来武国连续遭灾,冬天怕是难过,请您出个主意,带领武国走过这个难关。”

武国的太师在武国地位和国王相当,更甚者国王不出色时,太师还要凌驾于国王之上,可在武国的历史上却从未有太师篡位之事发生,他们就坐在那个位置上兢兢业业的做着他份内该做的事。

当年也是他领头来寻的白瞻,非要他坐上那个位置不可,就算后来白瞻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并且没有半分隐瞒的告知于他,他的态度也没有改变。

陈元其实挺佩服那老头儿的。

白瞻不解,“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早说过武国的事一概不用理会吗?难道说我不管他们就会任武国灭国?”

当然不可能,陈元不能说是自己心软了那么一下,每年武国给公子送来那么多孝敬,就是看在那些东西的份上他也得尽个心意不是。

不过他能做的也就是提一下罢了,公子要真不打算管谁也没办法。

等等!

039章 了解

灵光一闪,陈元看了公子一眼,决定试上一试,“公子,听说庄姑娘每日都带着那头长不大的狼外出。”

白瞻抬了抬下巴,“你想说什么。”

陈元硬着头皮道:“属下记得那日庄姑娘明明已经上了马车了,却又突然出来四处打望,最后在柳家的护卫手里发现了受伤的狼,属下不解,已经上了马车的她怎知道那狼受了伤?莫不是有感应?”

“那又如何?”

吞了口口水,陈元尽量让自己站直了,“若是庄姑娘知道武国受灾……”

“她不会知道。”白瞻看着陈元的眼神有些凉薄,“便是知道了她也就道句可怜罢了,在过好自己的日子前她不会管那些闲事,你还真当她是那到处布施所谓善良的人不成。”

怎会……

明明在那种时候都会出手救下一个与她无关的畜生,人受苦受难反而能无动于衷?这是什么道理?

白瞻勾起薄唇,竟是难得的带出些笑意来,“会元府虽繁华,却也不是没有乞儿,更不是没有活不下去的人,她每日在外走动又岂会看不到这些,她可有做过什么?没有,她一门心思的过自己的日子,明知道向左不可信任却照样用他,明知道后面有人在帮她,她却不过于追究,这足以说明她有自己的主见和非同一般的胆气,她知道自己没有倚仗,所以从不屈服于天性上的心软去管那原就不该一个孤女该管的事,陈元,你莫小看了她,她若是个流于世俗的女子,我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此时白瞻脑子里全是庄书晴的一颦一笑,不自知的神情也柔和下来,“她和娘一样,有自己一套为人处世的原则,她,很像娘。”

公子好久没有连续说这么多话了,陈元完全偏了重点,听得公子提及老夫人不由得将之和庄姑娘做了个对比,才发现原来两人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

虽说庄姑娘只是个小姑娘,且没有老夫人那一身好身手,可她们行事太像,便是性子也像极,怪不得公子会突然关注一个之前并没有过交情,且也没有表现出多出色的女子。

他还是将庄姑娘看轻了,这大概也是公子想要告诉他的,陈元摆正了态度,“属下明白了。”

白瞻这时候心情好,难得的就对武国的事做了个指示,“府里人不是都闲得要发霉了吗?看看谁在赈灾方面有一手,叫他替我走一趟,免得那老头儿缓过来后到我面前哭。”

府里就没人愿意去武国,没办法,那是一个相当热的地方,男人女人都普遍比大周朝的人要黑上许多,看惯了白白嫩嫩的美人,谁愿意去看那些黑炭,虽然偶尔也能发现一个黑美人,可那也就是图个新鲜,周朝人的审美观普遍还是差不多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以公子的名义下令,不然准得出幺蛾子,陈元在某个人名上划了个勾,说起另一件事。

“现如今已经十一月了,按惯例,老爷子应该就在这几天会过来,您看可要做别的安排。”

“无需,该怎样还怎样。”突然冒出来一个父亲,还是身份不一般的父亲,白瞻也没有看得很重,对他就和对普通人差不多,于他来说也就是饭桌上多了个一起吃饭的人,不爱搭理的时候照样不搭理,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

遣人送来的东西照单全收,偶尔得个他看得上眼的东西也会往宫里送去,不过这样的事一年都难得有一回。

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宫里那位也觉得这样的儿子再好没有了,两父子就一直以这种方式处着,谁都没想过要改。

连带的府里人都觉得那位也就是个平常人。

进入十一月,已经有些凉意了,确定书寒添了衣庄书晴才放他出门。

对于他执意不肯做马车去上学,庄书晴虽然心疼他吃苦头,却也没有强求,凡是书寒做出的决定她都会尽量接受,这是一个由男孩长成男人的过程,她尽己所能的配合,让他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更自信,更出色。

效果很明显。

比起在凉山县的时候,现在的庄书寒眉眼间的阴郁再也不见,说话时会直视对方的眼睛,还没有长开便已经很是俊俏的小脸上微微带着笑意,初现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

庄书晴看着他一天一天的变化,心下比之新铺子快要开张了还要来得让她欢喜。

向左准时出现在院门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心虚,“掌柜的,是直接去主城还是先去集市?”

“去主城。”

“是。”向左扬鞭,在心里向诸天神佛请愿,掌柜的一定要看不出来才好。

这几天都在家里用心画花样子,这也是铺子布置好后庄书晴第一次过来。

比她想像中要好许多!

嫩蓝色的墙上暂时还空着,浅紫色的屋顶,布料垂下来些许,让屋子的空间看起来小了些,再加上米色的地毯,以及整套梨花木的茶几桌椅,看着像是一个舒适的会客室而非商铺,将市侩气息降到了最低。

之前留下来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柜子也都派上了立场,有的放在合适的位置摆放着装饰品,给铺子带来一分厚重,有的擦拭干净并排靠墙放着用来挂布料,颜色搭配好,非但不显得多余,还让屋子更显出彩。

庄书晴站在中间转了一圈,很是满意这样的布置。

“去楼上看看。”

向左跟在后面悄悄抹额头,楼下是门面,所有的摆设都是从白府库房拿的,就为了镇住那些心眼跟毛孔一样多的公子小姐们。

那些人自持身份不会将一个生意人放在眼里,可只要让他们看到这些便知这铺子后面有人,不图其他,只要他们不会没眼色的来找麻烦就算是达成了目的。

按庄书晴的吩咐,楼上三个小间隔成了两个,一个是绣娘做活的地方,一个用来给客人量尺寸。

两小间的窗口和门都垂了珠帘,门上的搭起来拢在两边,屋内放着刺绣时所需的一应东西,靠窗的地方还放了个贵妃椅,绣娘累了时可以轮流歇一歇。

墙上内置的柜子放满了摆设,这方面庄书晴只会看个好看不好看,东西好不好,有多好,是什么材质却是一窍不通的,眼神扫过也没有多留。

直到下了楼,向左才确定掌柜的没有看出来什么,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为了让掌柜的不看出什么来,他将公子的库房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找出好几件和掌柜的挑的让人一眼看着就留下印象的相像的东西,这几样都摆在了明处,现在看着,应该是蒙混过去了。

庄书晴确实什么都没看出来,对新铺子能布置成这样满意得不得了。

“我查了下,三天后没有忌讳,就那日开铺吧。”

向左正打算和掌柜的说这个,闻言笑道:“半个月后才有好日子,若真等到那时未免太耽搁时间了,三天足够将铺子里的后续事情安排好,开铺正合适,不过掌柜的可想过再买两个人 ?朱珠要管绣庄的事,那边铺子也得搭把手,怕是抽不出人手到新铺子来。”

庄书晴看向向左,“会不会再买一个你这样的回来?”

向左撇开头去,轻咳一声道:“掌柜的,我这样的也不是随便能买到的。”但是只要公子想,一定能送来很多我这样的。〖TXT小说下载:。。〗

“那是最好,你让我省心,可也让我没法放心。”庄书晴走近靠里的柜子,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尊白玉弥勒佛,她都不记得还看中了这样一样东西了,放在铺子里真合适?

不过既然买了就算了,她不想再花钱。

“我明天去买两个老实的姑娘家放铺子里,你就当这边铺子的管事吧。”

“是。”

040章 道贺

新铺安安静静的开张了。

庄书晴没有使之前那些手段,在集市那样的手段有用,在主城,这手段用出来反而落了下乘。

有钱人各有各的毛病,可有一点是通病,那就是绝不能掉了他们的身价。

主城区新开个铺子,在这条街上常来常往的没有不进来看一眼的道理,只要他们进来,庄书晴相信,凭着铺子里的布置,墙上挂着的精致衣裳,以及向左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不可能做不成生意。

开门不久,白瞻背着手来了,后面跟了几个尾巴。

抬头看着字迹尚有些稚嫩的招牌‘暖意’,白瞻一脸嫌弃的对迎出来的庄书晴道:“没我写得好。”

庄书晴脚步顿了顿,要说出口的话全给咽了回去,护弟弟护得那叫一个反应迅速,“我的铺子,我乐意用我弟弟的墨宝,白公子写得再好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白瞻被咽着了,陈元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连带的后面的人也连忙后退求自保,要知道公子向来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攻击。

“你想和我有关系吗?”

陈元默默的又往后退了两步,努力不去想这话里的歧义有多惊悚。

庄书晴在想,以古代人的思维,她现在应该给个怎样的反应才对,脸色惨白的捂脸要死要活?可怎么样才能把脸憋白?要不憋红?憋红她还有可能做到。

白瞻走近她,“说话。”

男人高她大半个头,庄书晴抬起头才能对上他视线,这找茬一样的话她听着有些着恼,也就懒得压制自己的伶牙俐齿。

“白公子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若是救命恩人,恩情我已经记在心里,并且也依你的要求给了谢礼,若是其他……恕我愚钝,实在想不出来除了这一层关系还和公子有何牵扯。”

你住的地方是我的,你租的铺子是我的,你用的人是我的,你这铺子里摆的东西全是从我库房出来的……白瞻在心里默默的回答,再没脑子他也知道这话要真这么说出来,这个并不好收买的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些通通还给他。

那么,要怎么答他自己问出去的这个问题呢?

向来平淡的脸上微微露出个苦恼的表情。

陈元善解人意的上前提醒,“公子,这是您的贺礼。”

白瞻眼神一亮,把那个问题远远丢开了去,从陈元手里接过一个包装精美的锦盒,“喏,给你的,好好一个铺子开张连个来道贺的都没有像什么样。”

这步骤才走对了嘛,看到大总管使的眼色,向左抹了下额头上前施礼道:“掌柜的,公子既是来道贺的,便去里面说话吧。”

庄书晴并非不讲道理的人,相反,她愿意和所有人讲道理,要是白瞻胡搅蛮缠,她还能将人拒之门外,可对方来这么下软的,她也只得跟着软下态度来,侧身让步,毕竟说得再硬,那救命之恩都是实打实的,她也没有这么健忘。

白瞻心情顿时好了。

明明昨晚上才来看过,可这会白瞻还是一副才看到的模样东瞧瞧西瞅瞅,眼角余光看到庄书晴亲自给他沏好了茶才踱着步子走过去坐下。

椅子上铺着软软的垫子,坐着很是舒服,白瞻决定回去后府里也得这么用起来。

“你不看看我给的贺礼?”

“……”这副暗含期待的模样,是她看错了吧,此时此刻,庄书晴隐隐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并没有表现得那么高冷,若不然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甚至猜他是为给自己撑腰而来,虽然不管怎么想,他们的交情也没到那个地步。

心里左思右想,庄书晴手上却也不慢,三两下将锦盒打开。

白瞻自顾从盒子里将东西拿出来展开,是一幅字,“怎么样,还算契合今日这个日子吧?”

“言必信,行必果。”庄书晴轻声念出来,眼底浮起笑意,“很喜欢,谢谢。”

白瞻满意了,他就喜欢看到这个人收起满身的刺露出柔软一面的样子,不过说的话照样不讨喜,“不用谢我,反正也不是我写的。”

陈元转开头去不忍再看,要是可以,他想将耳朵都捂上,在心里琢磨着事后要如何替公子补救一二。

告诉庄姑娘这是皇上的墨宝?连带的就还要说出公子和皇上的关系,不成,太麻烦了,没有公子的命令之前他也不敢透露。

那暗示一下这幅字的重要性?其实只要让庄姑娘去看下印鉴就明了了,可一样不好解释。

陈元想来想去,决定把这事交给向左去解决,能者多劳嘛。

不知道自己又被派了苦差的向左双手捧着墨宝问,“掌柜的,这个是收起来还是挂在铺子里?”

“收……”

“挂在显眼地方。”白瞻打断她的话,“收起来做甚,要是有那不长眼的手欠,正好收拾,理由都不用找了。”

庄书晴越加不敢挂了,做买卖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要是因着这幅字就要起风波,她还是束之高阁的好。

接过来亲自将之卷起来收进锦盒里,庄书晴边道:“贺礼自是要收起来才妥当,白公子还未去楼上看过,向左,你带公子上去看看。”

“是,公子请。”

白瞻看了那个盒子一眼,到底也没有再多说,本来他也不觉得这东西有多珍贵,每年父亲过来都会留下不少,于他来说就是一幅字罢了,他自己也能写,要多少有多少。

他原本想都没想过送几个字,是陈元说这东西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起大作用他才拿了来。

收起来便收起来吧,在他的地盘上也用不上那个。

将人请走了,庄书晴着实松了口气,每每见到这位白公子她就提心吊胆的,总觉得他行事总有出乎意料之举,和旁人大不相同,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养出来的。

陈元没有跟上去,此时便上前轻声道:“庄姑娘不用多想,我家公子并无恶意。”

庄书晴抬头,“眼神这般纯粹的人若要使坏,直接把这铺子拆了才合乎性子。”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用纯粹来形容公子,仔细想来确实如此,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公子更纯粹?陈元深施一礼后退到一边。

自从听了公子那番说道,陈元对庄书晴就多更留心了几分,也更理解了公子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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