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荒芜-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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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義天婉拒道:”这几天确实没钱,山上冯总才结了煤炭钱,还有侯总的矿石钱,你那个再缓一缓。”
秦渼儿看了眼微胖的男人,很是面生,心道:新的黄泥巴老板?我们家货车的运费都垫进去了,没结账呢。
于是她又埋头继续算数。
在那间只有五平方的财务室,秦渼儿学会了怎么写各种凭据,于是秦義天不再带她进办公室,就算带在身边,也让她蹲在办公室外面等自己——一等就是半天,没有召见,只能蹲着,不能东跑西跑。
终于有一天,集团董事长石安明看到靠墙而蹲的秦渼儿,调笑到:”秦渼,你天天守在财务室门口等你爸爸下班,累不累?”
秦渼儿正用手指在满是水泥灰的地板上画着圈,微微低头,不好意思的说:”石叔叔,不累啊。我爸叫我守在门口保护他。”
石安明那络腮胡遮面的脸颊笑得无比灿烂,站在办公室门前的楼梯下大声说:”秦義天,听说你生了个儿子,怎么成千金了?”
秦渼儿心里怪不是滋味:从小跟石叔叔他们一起也去重庆啊到处玩过,怎么说我是儿子?那时候石玲玲跟我在白马关还一起非闹着买了十五块钱的观音项链啊!难道因为一直剪小男士发型的缘故吗?
秦義天透过铁栏杆笑着说:”可惜是个假小子。”
……
当秦渼儿二十几岁的时候才明白秦義天当时的用意:要想结账拿钱,得有等待的韧性。钱这玩意儿,投资出去了,并不是那么容易收回来。
”爸爸,你如果让我再这样等你,我就不陪你了。”
”那么多矿老板都是这样等我,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呢?记好,做任何事都得有等待的心,放下面子和架子,努力做最好的自己。你答应过我,在我99岁时,请一百桌客人给我祝寿。要想那样,你就得学会怎么挣钱,才有钱请人吃喝。”秦義天宠溺的将秦渼儿抱在怀里,接着说:”在外面我交代你的任何事,都不能跟妈妈说,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还小,等你长大了,爸爸给你找个对象结婚,幸福快乐的一起奋斗。”
秦渼儿挣开他的怀抱,搂着他的脖子;”爸爸安排什么我都听。只是我才多大点,还要读书呢?”
”小时候你在土门信用社见过的谢叔叔,都不会写字呢,还不是那么厉害。”
”谢强叔叔?”
”不是银行上班的那个谢强叔叔。是开砖厂,后来修路的谢世仟。小时候他喊你叫他干爹,你说他丑,不愿叫。”秦義天看着秦渼儿的眼睛。
秦渼儿歪着头,思索很久,不好意思的说:”哪里有?为什么我记不到。爸爸,你骗人。”
……
在那段学着等待的时光里,某天快下班了,秦義天笑着走出办公室,看着蹲在地上的秦渼儿说:”等会我们在外面秦柒娃馆子吃火锅。”
秦渼儿依然用手指在水泥灰上画着圈,说:”我们又不回去吃饭,我妈要发脾气。”
秦義天笑着说:”那天你看到结黄泥巴钱的解叔叔,他等会带他儿子来广济请我们吃火锅。爸爸决定收他当干儿子了。”
秦渼儿未答。
后来蒲秀打扮了一番从乡里赶到街上,秦渼儿叫了解叔叔为干爹,又叫了一超级时髦身材好的女性为干妈,同时见到了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7岁小男孩解超。
回到张文秀去世的第二天,秦渼儿穿好衣服下楼往后面大爹家厨房吃饭,可刚出自家后门,就看到大爹家第二间堂屋门上,挂着她梦境中的孝联。
门联:永记慈恩。
对联:慈母一朝辞故里,白云千载荡清风。
她的脚如同灌了铅,站在那里不敢挪动。
此时,她心中迷茫、彷徨无措,害怕梦境中出现的一切都会成为现实——毕竟,这房间的模样,已经印证了那个梦。
要是楼下的家具家私不知所踪,是否就表示我即将再一次堕入那无尽迷茫中,失去我的父母呢?
她胆战心惊,能听到心脏“嘭嘭嘭”的跳动声,甚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注:今儿家公83岁,想给他拍照,他拒绝了。好爱家公,他是琴音从小到大觉得最有智慧的人。
第四百二十五章 再见韩冰
秦渼儿心想:要是楼下的家具家私不知所踪,是否就表示我即将再一次堕入那无尽迷茫中,失去我的父母呢?
她胆战心惊,能听到心脏“嘭嘭嘭”的跳动声,甚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好不容易,她扶着墙壁,慢慢的挪动着双脚,走了下去。
……
“渼儿,快来给婆婆烧叠纸钱,然后带着鸡蛋上学去。”秦義蓉已经跪在堂屋外的街沿上,一眼便看到了意识恍惚的秦渼儿,忙左手拿起一叠纸钱。
她听着大孃的声音,寻声望去见到了人,瞬间释怀。
“大孃!”
她亲昵的叫着她,然后向之跑去,跪在堂屋正中的火盆前,烧起了纸钱。
此时,张文秀的尸体同昨日的门板原封不动的移到了堂屋正中,就连那地面上的七星灯所在之地,也是完全相同。
只是她身上,盖着两床绣着龙凤的黄色寿被。
而秦渼儿,只能看着她那双诡异的脚和那鞋底的七颗黑色圆点。
她按照秦義蓉的意思,把纸钱分成三张一撮丢入火盆里,瞬即,就见烧成灰飞的钱纸在火焰气浪中,冲天而起。
秦義蓉见之,大喜。“你婆婆可欢喜了,看,你烧的钱,她格外喜欢。”
秦渼儿心中激动,当即又从地上拿起一叠纸钱,快速的分成三张一撮,丢入火盆。
火焰熊熊燃烧,那黑色的灰飞缭绕而飞,冲上了堂屋的水泥板。
她磕了个头,心道:婆婆,您一路走好。带上这些钱,在另一个世界,过新的生活吧。
秦義蓉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老上海手表,急忙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鸡蛋,道:“都要八点了,吃个蛋算了。”
“渼儿,好没有,要迟到了!”李燕的声音从前院大门外传来,秦渼儿接过鸡蛋,爬起来就往外跑去。
可走到她自己后门,她隔着养金鱼的水缸不禁又回头看了眼直挺挺的张文秀的尸体,吐出一口气。
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仅仅凭着感觉,如此而为。
毕竟,这是今生她最后一眼见自己婆婆吧——尽管,隔着寿被。
可她,却不得不再见一眼。
李燕见撒着泪花,飞奔出去的秦渼儿,安慰道:“渼儿,不要难过。”
秦渼儿微微一笑,舒了口气,回道:“嗯,谢谢你,李燕姐。我相信我婆婆去往了另一个世界,她并没有真正的死亡。”
“也许吧。听说人死了都会去阴间,然后受各种刑罚,最后根据今生的造化进行六道轮回。”
“如果这样,我相信婆婆会去往她该去的世界。”
秦渼儿透过泪光,看着东方初升的太阳,心中迷离。
不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了校门前的转角处,李燕便走在了后面五米左右,仿佛生怕被同学看出,是同秦渼儿一道前往。
秦渼儿已习以为常,回头对她微微一笑,就跑进校门。
这所学校叫做北山小学,是一栋四合院房子,蒲秀曾对秦渼儿讲过,这里是1979年时,村里的人一起开荒修建。
而此处,原本是一乱葬坑。
村里很多人,在修学校之际,都从这里捡到铜钱、陶罐。而秦渼儿曾经用来**毛毽子的铜钱,也是蒲秀当年在这里捡到的。
广济有一风俗,不管家庭贫富,一旦是集体劳作,人人都必须亲自参加。就算是修桥铺路,均如此。当秦勇已经在上海工作买房,并且去过土耳其出差的那一年,也回南岳村参加过义务修路。
秦義天常年在外奔波,为了厂里两千多工人的工资能按时发放到手,那些家庭中应尽的义务都得娇弱的蒲秀同乡里乡亲一起,参加。
而自家的自留地,却由大姐秦義蓉和姐夫余元华帮忙打理,什么浇水施肥都是余元华从华兴曲酒厂下班后,来上面院子前默默帮秦義天做。
那时的秦渼儿心里不怎么明白,为什么父亲在外面小车来,小车去,还进娱乐厅唱歌跳舞,可母亲却得这般辛劳。
虽然她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出入了那些地方,可总被那些漂亮阿姨,用一把绿箭口香糖搪塞,独自坐到某处被安排的房间看电视——”秦渼,夜总会不能小朋友玩,阿姨给你糖带你看电视。”
……
张文秀去世,在整个村都传开了。
一进校门,秦渼儿便看到同学们投来的异样眼光。
她习惯性的避开他们的目光,望向校园操场上那两株直径有两米左右的洋槐树,心中艳羡:洋槐树啊,为何你们可以活数百年之久,而人,却只能活数十年呢?
洋槐树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高大的树冠无风自动,小叶子们“沙沙”回应……
整个上午,秦渼儿都昏昏沉沉,无心听课。
“铃铃铃……”
好不容易盼来最后一堂课的铃声响起,她无精打采的将桌面上的书本和文具盒放入花线书包中,就如同一具游离的魂魄,朝教室后门移去。
“秦渼儿同学,你等等!”温柔的尹老师站在讲台上,双手抱着音乐书,脸色沉重的望着她。
她拉着肩头的书包带,怯生生的望着尹老师,心有惭愧。
只见尹晓霞老师走下讲台,向秦渼儿靠近,而她却站在原地面红耳赤起来,不禁低下了头。
这半天都没认真听讲,她会责备自己吗?
我该怎么回答她呢?
……
就在她胡乱猜测之际,尹老师那双黑色的大头皮鞋,已经进入了她的眼帘。
秦渼儿咬着下嘴唇,微眯着眸子,害怕她一通乱批。
谁知,尹老师却温柔的说:“逝者已去,生者如斯。刚有人来学校给你请了假,下午就不用来了。”
说完,那双黑色的大头皮鞋就踏着“噔噔”的声响,渐渐远去。
她长舒口气,依然拽着柔软的书包带,迷迷糊糊的往家走。
……
唢呐震天,锣鼓齐鸣。
仲半仙带着他的道士队伍,在秦渼儿入学后就来到了秦家开坛做法。
秦渼儿背着书包,怏怏不快的穿过天井,一眼望着身穿黄色道袍的老人,手拿符纸,在一口没有封棺的棺材前,“叽里咕噜”的念着咒语。
她茫然的驻足而看,而那手舞足蹈的道人没有停止动作,可目光却一直注视在她的身上。
他,难道认识我吗?
秦渼儿能从那道目光中,看出别样的情愫。
那,不是别人眼中的厌恶之情;而是一种耐人寻味的复杂情愫。
秦渼儿也觉得他似成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可道人却心中欢喜:原来她在这,找了好些天,现在终于碰上了。
“渼儿,站着干嘛。去把书包放着,过来跪着啊!”跪在棺材旁左上方的秦義天突然冷喝一声。
秦渼儿一听,忙跑上楼,穿上孝衣,裹上孝帕布,下楼后迅速的来到后院堂屋门口。
“渼儿,来大孃身边跪着。”一身孝衣的秦義蓉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蒲秀此时跪在秦義蓉的右手方,正用温暖的目光望着秦渼儿。而今儿跪在地上的多了数人,有清娃子,凤儿子,君儿子,四女子,五娃子,红女子及其对象子女。
秦渼儿期盼的回望蒲秀,想用眼神告诉她:妈妈,我想在你旁边。
没想到,蒲秀竟然看懂了她的意思,微微摇头。
“还愣着干嘛!”秦義天沉着脸,再次厉声喝道。
秦渼儿立马低下头,避开他严厉的目光,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大孃身旁。
跪在她对面的表哥和大哥,华弟及小妹秦丹同情的望着她,使得她心中委屈顿生。
我又没干错什么?
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凶我?
现在一年见不了几次面,每天都是我睡了才回来,亏我还想像您学习,哼,您一点也不爱我。
此时中午,很多亲朋好友都过来了,他们见秦渼儿眼中的泪水“哗啦啦”流着,引得围观的七大姑八大婶也跟着落泪。
不知道谁说了句,“谁家里死了人啊,就是要哭啊,越大声越好。让满天神佛都听到,这家里才能六畜兴旺,和美幸福。哭得越好,这家里越容易发达啊。”
“这位孝孙女,你来得迟,来上香。”穿着黄袍道士服的韩冰递了三根香给秦渼儿。
秦渼儿好奇的看着他,总觉得面熟,不过也未多想,按着他的指示,叩拜三次,然后把香插入香铂之中。
韩冰又递给她两只蜡烛,让她依然叩拜三次,插在香灰里。
接着是纸钱,叩拜三次,点燃焚化。
最后是一碗白饭、一只叶子烟、三杯酒。
依然是叩拜三次,然后作揖磕头。
秦渼儿一一按照他的意思照做,最后将其依次递还过去。
韩冰把饭和烟祭献在棺材前的小桌上,却把酒倒入了焚化过的纸钱堆里。
只听他拖着长长的声音吼道:“封棺时辰到!”
“现在请属牛的,属马的避讳三舍。”
他的声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秦渼儿。
蒲秀见此,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她身旁,想要将她扶起。
可她不敢动,不知道此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韩冰见状,补充道:“只是生辰八字同死者死亡时辰相冲,避一避,总归是好的。”
“小师傅,继续开始吧。渼儿,自己出去,待出殡之后,你方可归来。”秦義天瞪了蒲秀一眼,蒲秀也不再说什么,走到自己位子,跪了下去。
秦渼儿感到莫名其妙,爬了起来,飞奔着就往门外跑去。
这是什么理儿?
全村人都知道我生辰八字不好,现在连婆婆去世的时辰,居然都跟我犯冲。
我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挡着人就不说了,现在还挡着鬼了。
秦渼儿,对于全世界来说,你就是多余的那个人。
……
注:爸爸打电话说了句生日快乐,其实前些天写了封信给他,却没有寄去昌吉。
此时恋涵好想在埃特邦见到的所有人,有沉着冷静的高个子赵总,帅气的崔总和长得像陈莉莉的张芳美人。还有教恋涵写繁体”故乡”的陈银生师傅;有温柔的王嬢嬢和甘肃的好几位嬢嬢。还有穿石油局工作服的那位叔叔,等等。特别那位半夜在食堂碰到的吃康师傅酸菜味和红烧牛肉味的哥哥——貌似他还买了瓶啤酒,搞得本就去治疗脑疾的恋涵病情加重,头痛得跑男生宿舍到处找他算账,却没见人。
还有那位长得很像瘦版的刘敏,恋涵还非让他摆出小时候跟刘敏拍照的姿势拍了合照。谢谢赵总没责怪恋涵的无的放矢。
也谢谢马医师和石河子的王医师的治疗:一个中药神医,一个银针高人。只是恋涵太胆小,看着一寸多的银针进入自己身体时的惊恐,那大声哭泣的经过打扰了附近很多居民,后来她害怕了,真的好害怕,因为还有很多未做的事和深爱的人,她都没见到,所以偷偷扯了脑袋上插入的银针。
随着一寸多长银针从脑袋拔出,流了那么多血,她才发觉今生还有话问一个人。
对不起,王爷爷,恋涵怕那些银针全部进入自己的身体。
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何物,是不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想起的人,就是初恋呢?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准离婚
秦渼儿孤独的望着当头的太阳,直到它刺得自己眼花缭乱,才闭上了眸子。
可是,她仍不想将仰着的头低下来,依恋的透过眼皮,感受着黑暗中的那点晶芒。
突然,她觉得这阳光仿佛能给自己带来温暖——在这仿佛被全世界嫌弃的时刻,唯有它还愿意将阳光给自己。
堂屋中,众人围着棺材走了三圈,瞻仰遗容。
“放陪葬!”
随着仲半仙拖得老长的声音落下,秦義洪第一个站了起来,满眼含泪的把一块玉佩放进了棺材,以寄哀思。
仲半仙见所有人都将陪葬物品放入,便走到棺尾,欲将封棺。
可是蒲秀却突然看向秦義天,问道:“当年那本不知哪里来的古书,要让妈一同带走吗?”
“带走吧。免得那书勾了秦渼儿的魂。”
“仲半仙,稍等,还有一重要的东西。”
蒲秀忙爬起来,跑上楼去,在秦渼儿房间的书架上取出那本古老的书,跑了回来。
当她脸色红润,气喘吁吁的将书放入棺材后,仲半仙急道:“时辰不能耽搁了,封棺吉时怕要错过了。”
“嗯,没有什么需要陪葬的了。”
“嘭!”
棺材盖子闭合,数颗封棺钉无情的钉在棺材边缘,将张文秀的躯体同这个世界完全隔离开来。同时,还有秦渼儿最喜欢的那本看不懂的古书。
仲半仙从韩冰手中接过菜刀和大红鸡公。
只见他右手持刀,左手抓鸡,乌黑色的嘴唇快速闭合,在一声“急急如律令”后,鸡公的翅膀就放在了棺材头。
“嘭!”
菜刀在鸡翅膀上砍了三刀。
紧接着,又是棺材中。
依然,在“急急如律令”后,菜刀无情的砍在了鸡翅膀上。
最后,是棺尾。
斩棺后,仲半仙将菜刀递给韩冰,又念起了咒语。
咒语毕,他一口将鸡公的大红冠子咬破,逮着它在棺材尾部和顶部各画下了一道符文。
符文完,贴上鸡公胸前的绒毛。
最后,他在棺材盖沿吐了一团鸡血,将桌上的那张黄色符纸贴了上去。
一切毕,他顺手将大红鸡公递给韩冰,并对唐凤茹讲:“这只鸡,一定要养到明年三月三,少一天也不行。”
唐凤茹点点头。
“出殡时辰到!”
随着门外的一道士长声嘶吼,秦德云亲自在门口点燃鞭炮,抛了一把纸钱,为妻子开路。
秦義洪手持灵飘,头戴纸糊的孝帽,拖着三尺长的孝帕布走在最前。
秦義天拖着三尺长孝帕布,抱着遗像尾随其后。
秦義富抱着灵位牌跟着,秦義顺哭得稀里哗啦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