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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天神荒芜-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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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校园,很静,让我觉得自己身处在国外小说中的“玫瑰园”,当我困了,想要靠在你肩头撒娇,却又不敢。

    而你,总是等我坐在花台上,自己却站着,用身体完全挡着我,不让任何光影看到我——仿佛怕巡逻的老师发现,拉去政教办挨处分。

    后来你的要求越来越过分,总让我措手不及。

    记得那会儿考试,总是你班先考,我班后一节课考——而我们两个班的试卷相同。

    于是你每次考试都不往自己的试卷上答题,却把相对应的答案写在纸条上,趁老师收卷子的5分钟,跑到我们班找我,硬塞给我。

    我不要,却问你,“你的试卷做完了吗?”

    你拉着我手腕,把答案放在我的手心,又把我手握起来,轻声说:“我没做,我把答案写在这纸条上了,拿给你啊。”

    也是,那会儿考试,时间为40分钟,而题量却是其他学校的双倍,每个同学都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所有的题,更别提加试题了。

    你拉着我,就那样站在教室外,任凭同学们川流不息在我们身旁经过——因为没人在意我这种从乡下来的小丫头,除了你这个对我知根知底的傻瓜。

    你慌慌张张的回头看老师会不会从你班教室出来,紧张的说:“没时间了,你快进去。考完了,你就出来拿下场考试的答案。不然也许没时间给你答案了。”

    我见吴老出来了,忙握着答案回了自己的座位,打开纸条,看上面你用蓝色钢笔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很多答案,就只有一两道题没做。

    于是我将它叠好,放在了自己的课本中,心中特甜蜜。

    轮到我们班考历史,你跑到我们班教室外,拿着一张张裁剪好的书页给我说,“这是倒数第一题,这是倒数第二题……你只要答我勾过的句子就可以了。”

    我看着你居然把自己课本撕了,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于是质问你,“你考试的时候还翻书?”

    你吐了吐舌头,笑着说:“反正我又不写答案在卷子上,老师也不管我啊。”

    我心中矫情的骂了你无数次傻瓜。

    你忙得不亦乐乎,我也未加阻拦,可却从没用过你给的答案。

    所以今年律师才跟我说,“我朋友觉得你写的那事不可行。”

    为何今儿想起来那时候的你,我感到分外甜蜜。

    原来,在你心中,我居然那么重要过。

    现在呢?你告诉我,现在我还那么重要吗?

    跟你最后相见的那一天,我看你的最后一眼,整个教室中,其他人都黯然无光,几十人中,唯有你复杂的看着我——很明显,你跟我一样,你也哭过。

    而我,哭了4天。

    不说难过的事儿,记得英语的时候,你把英语试卷的答案给我,正巧戴着眼镜的missdu从你班教室出来——仿佛你一交卷,都是飞速来到我班教室。

    她正看着我们两人站在过道中,大声吼了声,“谢泽波,你在爪子?”

    你回头看了她一眼,把我推进我们班教室,就跑过去。

    而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透过教室的玻璃窗,看着她批了你几句,就让你回教室了。

    我把你给我的答案全部看过,并在做题时,看你做得对不对——可我不明白,为何你总交白卷,偏偏做了给我看。

    好吧,其实男生本来就比女生多了很多天赋,而且记忆力超强,不是吗?

    你只想我能名列前茅,而不是排名倒退。

    后来我跟莫忧成了铁哥们,总去他们班教室做作业。就连他的试卷要家长签字,他都拿花台旁,让我代签。

    而他一有零花钱,就屁颠颠的跟我说,带我一起出校门啃鸡腿——其实,是因为他要我给他冒充家长签名。

    因为去他班教室做作业,认识了全年级政治考试前五的几位男生,明明跟他们一起玩,一起做作业,一起背政治课本,可到了每次考试,他们都是98分以上,而自己却意外的90分以下——差强人意。

    我很不解,跑到他们班,让他们把试卷拿出来看他们怎么答的题。

    从不做数学作业开始,我写日记也开始偷懒了。老师让写日记,我直接写诗替代——因为我要挤出时间,怕你突然造访,把我拉出去。

    反正老师同学都知道,你总交白卷,总不交作业,而我却不行啊。

    当我偷懒不写作文后,肖老让我进了牛犊文学社,而他便是社长。

    那年,他带领我们办了份报纸,《青鸟文学报》。

    他为了杜绝下课时间你跟我见面,早恋滋生蔓延,破坏校风——毕竟那会儿有个口号,貌似说我们是清华的姊妹校。

    更何况那年我英语,一直是全年级第一名。

    好吧,如今我什么都不会。嘿嘿。

    他就让我去政教办办公室批改作文,那间办公室,只有两张办公桌。

    当然政教办主任张成华老师,就在那间办公室。

    我呢?坐在进门靠窗的办公桌前,他坐在另一边窗户的办公桌前。

    我每天都要抽时间去办公室认真的看两个班同学写的作文,然后用红色的钢笔圈出错别字及用词颠倒的句子,并在最后写上批语。

    为了让自己写的字看起来像老师写的,我就把练了好几年的“庞中华”正楷,改成了顺其自然的草书。

    我喜欢看大家写的作文,可却并未发现你交的作文。

    正因如此,我认识了学生会的学长朱哥,他是高二的学霸。

    他让我写了一首诗,参加清华大学组织的全国学生会诗词联谊赛。

    于是我上晚自习的时候写了首,把我对你的情感隐藏在了文字间。

    某一天,他找人叫我去高中部的教学楼,我趁课间时间飞快的跑过我们约会的花园,去了他们那栋楼。

    他跟高中的几位学生会的学长们站在楼梯间,见我一去,便说:“你写的诗得了三等奖,我的得了二等奖。你要加油,争取以后得个一等奖。我们学校,就我们两个得奖了。”

    我点点头,笑着说,“希望有那么一天吧。”

    可在离开时,我怯生生的问他,“我们学校,不会就我们两人参加吧?”

    我忘记了当时写的什么,可我知道,我对你,便是爱情;而你对我,也是爱情。

    ……

    对了,住在王治郅对面房间的那几天,我莫名发了几次脾气,也跟母亲大吵大闹过,更多的是哭闹不止,总想逃跑。

    有一天早上六点过,我听到对面很多晨练的爷爷奶奶在说话,于是好奇的跑下楼,过了马路,听他们说话。

    她们都带着背包,仿佛在等人,说是上课。

    而我站在那听他们聊天,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后来一戴着粉色太阳帽的阿姨背着红色的背包来了,我觉得她长得像大嬢。

    我跟着她去了过道,那里有很多奶奶的背包。

    她们等八点半上课的老师来,而那一瞬间,我竟然害怕起来,以为她们要搞什么非法聚会,吓得倒转开溜。

    大嬢跟我说:“八点半时,把你的包带过来。”

    我答了声“好”,就走了。

    而我在马路边时,看到大嬢出来了,从左边打道回府。

    她们也许只是听一些养生课,可我脑中却想起了98年时,母亲为了治病,带我一起去广汉某处找超级出名的气功大师,害得我那块蓝宝石镜面的海蓝色手表丢了。

    同时我想起了气功大师“王林”,于是担忧爷爷奶奶们会不会来个“坐化求生”——毕竟曾经的“*功”就在**前搞过一次吓人的聚会啊!

    那天是个雾蒙蒙的早晨,眼泪布满了我的双目,待我下楼,蔬菜店已经开门了。

    我又没钱,也没法买东西,于是忧伤的站在马路旁,不知该去往何处。

    而马路对面的二楼,母亲正在睡觉——我也折腾得她很是疲惫,她不懂我的想法,从来没有走进过我的心,更不知道我一生经历了什么,好吧,我也忘记了很多。从写书开始,仿佛我真的忘记了过去。

    同时我不想如此放弃自己的未来,于是就傻傻的站在路边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突然有一辆公交车开来,我有了坐公交车去拉萨的冲动,于是给王爷爷打了电话。

    他说自己正在公园吹笛子,让我别跑,等下就来给我针灸。

    而我顿觉,难不成他是金庸笔下的黄药师,又能治病,又会吹笛子?

    可挂了电话后,一辆公交车正停在我的面前,我就直接上去了——当然,我没给钱,因为我身上没钱。

    出门时,我只带了一瓶开水——出门的初衷,是看那些爷爷奶奶究竟在对面干嘛。

    我坐到右手最后的位置,依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终点站到了,那是个很大的酒厂,有很多水一直从上而下的流淌着。

    在干涸的戈壁滩上有这样的地方,算是人间仙境。

    司机叫我下车,我说不下。因为那是郊区,并没有车站。

    我问他到拉萨要怎么走,他说很远。

    接着我看着那流淌的水帘,竟然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车上有很多人,而我身旁坐着一位吹着“火凤凰”才能吹出的复古发型的阿姨,她拿了一颗润喉糖给我,陪着我一起吃。还不忘指着盒子,叮嘱我,你看清楚,是“京都”念慈菴。

    瞬间,我觉得她是“京都”念慈菴的创始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 初遇罗飞

    谢泽波,今儿是11月24日,是个适宜订盟的日子,可是昨儿跟蒋林峰联系,他说他要下月初才回来。

    早上我订了6点的闹钟,想重新改变自己的作息时间。

    若以后我们一起生活,我想我应该6点起床给你做早饭,加之婆婆昨儿说,我做的小米粥还不错。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生活,也喜欢乱七八糟的搞些小玩意,当然包括做饭。

    可我醒了,却躺在床上看写给你的信,想象你是否也会翻来覆去的看,又会否跟我一样,陶醉其中?

    这一看不打紧,却花了40分钟。

    当我下楼去厨房烧水,一眼看到锅盖上晶莹透明的蒸汽水,经过一夜的自然沉淀,在亮铮铮的不锈钢锅盖上如同高品质的白水晶,我猛然间想把它们装在漂亮的玻璃瓶中——就像小时候,我总在家公的指导下,将漂亮的雪花,装进坛子中,待夏天的时候,取来用。

    而初三下学期,很多同学去上了连读的职中,可我一心想再回县中,便在冬天,每天洗冷水澡提神好背书,夏天了,就把井水里放了坛子中收藏的雪水来降温。

    记得填了自愿那天,胖胖的班主任杜老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指着我的报考志愿,摸了摸他的眼镜框,笃定的问我,“秦琴,你确定你要再读县中吗?”

    他说这话的口吻,跟我当年从县中转回广济一样。

    在进校门做化学实验的那间教室,我们排队交了400元的学费——那间教室,其实是化学实验室。

    初三那年刚上化学,教化学的廖继光老师,就让我打从心底的特膜拜。

    不是因为他教过我的长辈们化学,而是他的教科书让我惊叹——正文旁空白处,他自己用红笔写的备注,仿佛超越了正文的知识量。

    而且他超常的记忆力,让我心甘情愿的崇拜他、喜欢他,愿意认真的、一字不漏的听他讲课。

    每天他带着课本来教室,站上讲台后,却从来不翻书。而让我们直接翻到多少页,看多少行第几个字,开始集体朗读,接着将朗读的话用怎样的线条标记,旁边用什么颜色的笔做备注。

    如此,我们的课本,就会变成跟他的相仿。

    某一次市教委的人来检查,他突然来到我们班教室,点名让我跟他出去。

    我很茫然的跟在他身后——尽管他都六十几岁,可是超级有精神。

    他一路上跟我说:“等会做实验的时候,你不要紧张。而且5分钟之内,必须把实验全部做完。千万不要手抖。”

    我长吐口气,回忆着他做过的一次化学实验,而且就那么一次演示——毕竟乡下的中学,设施简陋,不过还好,也有课本上要求的器材,却并不像县中里做的生物实验那般好。

    当我腼腆的跟他走走进实验室,其下坐着十来位视察的领导,我礼貌性的介绍了自己后,某位领导让我直接去讲台,开始做实验。

    于是我不敢看任何人,谨慎的取量催化剂及点火。

    当在规定时间内按要求完成了实验,我抬头看了眼站在领导身后的廖老,他那很瘦又有褶皱的脸庞对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于是我也松了口气。

    领导们开始打分,而他则叫我快回教室上课。

    我快速的离开,穿过校园中的花园,回了最角落我班的教室。

    当年转学交了学费后,张校长和班主任就把我叫到隔壁教师楼的校长办公室,郑重的问我:“你确定要在这里读书吗?”

    我笑着说:“恩。”

    张校长笑得很开心。

    而班主任杜老却问我:“真的确定?不反悔?”

    我咧嘴笑了笑,“既然来了,难道还有假。”

    张校长的脸乐得像朵花,跟我说:“进了你班教室后,你就不能转走了哦。”

    我俏皮的看着他,淡定的说:“既然来了,我又怎么会转走呢?”

    张校长仿佛喜从天降,继续说:“那你去把你的档案转过来。”

    我回家跟当时在家照顾我的小姨(海滨)说了这话,但她去县中给我办转学档案,并不成功。

    当天回到家,她跟我说:“让你回县中读书,反正学费是农行收的,你可以直接回去读书。”

    我淡淡道:“报名的时候,我在校长办公室跟张校长说了,既然决定了,就不反悔了。而杜老也跟我说了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小姨又说:“你回县中读书,保送全国前五大学。”

    我听了后,转身离开了。然后当天晚上,我躲在被窝里,无声的流着泪。

    我想,是否我自暴自弃,我父亲就会回来?

    我不愿相信他已经被烧成了骨灰,还是被我亲手装进了红布做的口袋,放进了一尺来长的骨灰盒,再掩埋在我自己挖了几锄头的土层中。

    尽管,我在骨灰盒中放了我的一截银镯子,又将我最爱穿的那条紫黑花的直筒裤,垫在了骨灰盒下。

    更甚至我在那整个暑假,哭得声音都哑了。

    我也在广济的所有街道,跟着送葬的队伍大哭着,呼喊着——厂里很多很多人都在医院来见过他的遗容。

    可我,在那间停尸房却并未流泪,就静静的站在他身旁,无声的流着泪。

    那天,他的脸色绯红,微微的笑着,并未中毒迹象——好吧,那也是秦丹出生的那间手术室。

    我心中不断的问他:爸爸,你是在演戏给我看,对吗?就像小时候厂里赞助拍摄的抗日片,把人挂在皂角树上用火烧?爸爸,你只是跟我开的玩笑,对吗?爸爸,你想我跟谢泽波走,我走就是了,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反正,我并未流泪,心中却生出了让我自己都后怕的绝望——从此,我的心门关了。我不再爱任何男人,因为我最爱且我崇拜了十几年的男人,他,抛弃了我。

    还是用死,这样决绝的方式,抛弃了我。

    男人的感情,好不稳定。

    ……

    在我跪在潮湿的土壤里,穿着米嬢拿给我的黄色衬衣,细雨飘飘,我如同木偶般,按照大人们的安排机械性的动作着。

    当我捧着土壤,举过头顶,又裂开指缝,让细腻而散发着泥土香氛的细土随风而荡,一点点落在骨灰盒上,最后掩埋了骨灰盒。

    而那一过程,也是我将我今生唯一爱过的男生,深埋在了自己的心底。

    谢泽波,那个人,就是你。

    你不懂我的绝望,你不知道我哭了整整一个暑假,甚至是很多很多年。

    我的伤怀,不仅因我父亲对我的抛弃,还有我强迫自己不准记起你。

    小姨让我回县中,而我不想回。

    因为我想,他遗嘱上明明让我转回广济,也许我在这地方呆着,便会有奇迹发生。

    或许,你也会主动找我,出现在我面前,就像当年读书一样,你总在我需要你的时候,猛然间出现在我的身边。

    那会儿,家公5点起床,放着广播。

    他爱听王刚讲故事。

    而我吃了早饭,天依然黑漆漆的。

    我背着书包走在黑漆漆的土路上,非常害怕。阵阵阴风吹来,就用家婆教我的口诀给自己壮胆。一边按压着手指,一边心中默念:安定理避忌,巴拉引化迪。(音同)

    虽然我知道那是迷惑人的玩意儿,但那时候的我,居然就不害怕了。

    长此以往,黑夜中,都没有任何阴风袭来。

    大冬天的时候,一到学校才5点半,而训练我们的刘老师要六点才起床。

    于是隔壁班的罗飞总带着他们班几个篮球队的男生来我们班教室,厚着脸皮坐在最后的位置看着我,反正就是看着我。

    而我要预习功课,不搭理他。

    那年冬天的一天,我们都换了短袖短裤等戴眼镜的刘老来训练,冷得瑟瑟发抖。

    他突然吊儿郎当的叫篮球队的人去各班搜刮课桌下的课本,并拿到我们班教室堆起来,用打火机点燃。

    我转过头,问他,“你这样做不道德。”

    他才不理我,继续从我们班同学的课桌下拿出很新的课本,一边潇洒的撕书往火堆丢,一边邪魅的看着我,“今天好像有点冷,不晓得把全校桌子下的书都烧光了,能不能让这个教室暖和点。”

    当他们找不到书烧的时候,有人直接把桌子板凳劈了,继续烧着。

    我坐在第一排,离那个火堆只有一米左右,转头盯着他们,感到莫名其妙。“你们毁坏公共财物,你们滚出我们班教室。”

    火光很大,顿时很温暖。

    罗飞却走到我跟前,拿起我的书包,就把我的书和本子全部倒在火堆中,那火光顿时猛烈无比。

    他还魔性般跟我说:“做什么作业,没意思。”

    “你要烧,去烧你们班的,去烧你自己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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