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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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皇家音乐学院,可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进来的!”
说完之后,他吧嗒了一下嘴,觉得最后一句话简直是神来之笔,令他的反诘彻底压倒了校长的气势,难得看到校长灰头土脸的样子,他的眼神也得意起来。
“呵呵。”
麦克斯韦笑了:“您真会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去找委员会呢。”
在上次的争斗里吃了大亏之后,他果然不敢正面向委员会发难了,西德尼冷笑:“那就请您谨慎您的言辞吧。”
“不,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麦克斯韦怜悯的叹息:“我的意思是……委员会也保不住你啊。”
“你!”
他还没说完,一张推荐信就摆在了他眼前:“希望您还识字,西德尼先生,在看完这个之后,希望您还能保持这样的自信。”
西德尼扫了一眼信笺,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却又不敢确定,只是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约翰·塞巴斯蒂安?”
麦克斯韦点头:“没错。”
“哪个塞巴斯蒂安?”
西德尼问了一个傻问题,可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了。
院长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了,让一个连乐师都不是的废物来学院里做教授,总让人觉得不靠谱。”
然后,他指了指墙上的油画:
“你觉得,能够被殿下叫一声叔父的塞巴斯蒂安,还能是哪个塞巴斯蒂安呢?是卖青菜的塞巴斯蒂安吗?是给我们看门的塞巴斯蒂安吗?还是现在被我们挂在墙上的那位塞巴斯蒂安呢?”
西德尼忽然感觉到沉重的不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觉得自己的脑门被大锤砸了一下。
开窍了。
也糟糕了。
他呆滞地和油画上面那个消瘦的男子对视着,表情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觉得这是谁在跟他开玩笑。
“没错,就是他啊。”
校长拦着他的肩膀,愉悦地和他碰杯,向着油画举杯致敬:“青之王、无冕皇帝、最强乐师、人类守护者、当代最伟大的开阔者和乐师以及我的老朋友、债主……那个称号为‘巴赫’的那个乐师——约翰·塞巴斯蒂安!
哈哈,这么一说这个家伙还挺伟大的嘛?怎么样,开不开心意不意外呀?”
他向着西德尼挤眉弄眼:“你今天可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呢。你知道上一个得到塞巴斯蒂安的推荐信的人是谁吧?”
是谁?还能是谁?!
是那个名声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世界,获得了黄之王桂冠之后又神秘消失的天才少年啊!
良久,良久,西德尼终于回过了神,呆滞地看向身旁勾肩搭背地校长:
“我、我……”
寂静,漫长的寂静。
西德尼吞着口水,看到少女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像是一只掉进火坑里的胖企鹅。
“院长,殿下,你……你们听我解释。”
他快哭出来了,汗如雨下:“你们听我解释,我是不、不,我那个,是他太,也不对,我是说……请您给我补救的机会。”
麦克斯韦冷酷地耸肩,吹了个口哨,表示爱莫能助。
“你们不能这样!”
西德尼的表情崩溃了,他完全失态地提着校长的领子低吼:“我给学院立过功啊,我给安格鲁流过血!你们不能这样!我只是爱学院啊!爱学院也有错么?!”
“那真是太遗憾了。但可惜,凡混迹情场的男人都会知道这么一句话……”麦克斯韦在西德尼的耳边轻声说:
“你爱学院,可学院不爱你啊。”
西德尼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跌撞撞大地后退,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说什么:“我立刻把他找出来!我立刻找人去……”
他的表情抽搐着,将不远处的主管拽过来:
“老麦,立刻,发动全部的校工,找齐所有人……给我把那个白头发的东方小子找出来!”西德尼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快去,用跑的,明白么?!”
他的眼睛发红,低声嘟哝着什么。
但愿他还没有走远!但愿他还没有走远!但愿他还没有走远!
西德尼心里拼命的祈祷着,却看到主管越来越古怪的脸色。
“你还愣着干什么?”
西德尼暴怒,“快去找啊!”
“白头发,东方人。”
主管低声问:“是不是还带着一条狗?”
他还没说完,就被西德尼一把抱住了,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恨不得蹭上去舔:“你见过?!你见过他?你见过那个人?”
“见过。”
主管艰难地点头,肯定的点头:“这个人我看到了。”
神明在上,圣徒护佑,阿里巴巴,哈利路亚!!
西德尼狂喜,激动地块哭出来了。
“在哪儿?!在哪儿!立刻带我去!”
“呃。”
主管看着旁边的校长和少女,有些犹豫。
“你愣着干什么?说啊!在哪儿?!”西德尼急得快哭出来了。
主管吭哧了半天之后,无奈地回答:
“……在我们的后厨里。”
第二十五章 乐趣所在(下)
“他在我们的后厨里。”
主管的回答像是一把大砍刀一样劈在了西德尼的脸上,紧接着,又补了一刀:“恩,我刚才去看的时候,好像还在洗锅来着。”
主管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声求情:“他干活儿挺勤快的,先生,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您不要责怪他。”
寂静里,麦克斯韦愣住了,玛丽愣住了,西德尼也愣住了。
“学院的招待,有些特别啊。”
许久之后,玛丽幽幽地感叹:“幸亏我都没有拿到过叔父的推荐信,否则也会被派去洗碗吧?想想真的挺好奇,毕竟我从来都没做过那种事情……”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刺的西德尼的脸色刷白。
“生活真的总是给我出乎预料的惊喜。”
麦克斯韦吭哧一声笑出来,大笑:“不要生气啦,殿下,走吧。让我们看看我们的那位被赶走的客人……究竟钻在后厨里做什么?”
西德尼愣了一下,赶忙追到了后面。
一路之上他不断的擦着冷汗,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生什么奇怪的幺蛾子。但就在接近后厨的地方,却听见了出乎预料的声音。
那是杂乱的交响所汇聚成的曲调。
器皿的碰撞声、铁器的摩擦声、还有地板的敲打声汇聚在了一起,数十种声音错乱的交叠在了同一处,却显露出……显露出刚刚那一首《进行曲》的曲调?!
麦克斯韦停下脚步,错愕地凝视着后厨前面汇聚的人群。他们在扭动着,摇摆着,发出模糊地歌声,沉浸在这凡俗的音乐里。
“这又是什么‘意思’了呢?”
他轻声地笑起来,错愕又惊奇。
-
首先是餐刀在碗盖上的敲打,清脆的声音宛如铃铛被敲响一样地回荡在夜风里。带着熟悉的韵律和气息,可是却充满了一种似是而非的奇怪感觉。
随着曲调的攀升,碗碟碰撞的声音插入了韵律之中,宛如有看不见的勤杂工在卖力地推动着这回旋跳动的音符,令它向着更高处攀升。有狗在嘈杂地咆哮,可原本令人皱眉的咆哮此刻融入了节奏里,竟然变成了曲调的节奏和鼓点。
这已经不是原本曲调中落雨纷纷的意境了,而是更加粗糙又流于凡俗的东西,宛如狂欢者的脚踏在了地上,跺脚声密集,宛如雨滴。
狂欢节的街道上,欢呼者们高呼,举起帽子投掷向天空。于是各色帽子纷繁坠落,飘扬在漫卷的风里。紧接着,欢呼声决堤,宛如洪水一般席卷而过。
那些情绪高亢的回荡在空气里,灯影也随着节奏摇晃,像是火光也被这狂欢的曲调慑服,所劫持!
可就在最关键的一瞬,宛如欢呼的曲调停顿了,显露出致命的破绽,令麦克斯韦皱起眉头:这里不应该停顿的,它应该延续,延续下去……而不是暴露出致命的空荡来!
可就在下一瞬,无比尖锐巨响横空而出!
砰!砰!砰!
打破藩篱,突破惯例!
明明是在奋力敲打着铁锅,可是那声音就像是雷鸣,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间。
这才是狂欢的开始!
夜风骤然也变得炽热了,无法吞入肺腑,沉重的燃烧感宛如岩石一般充斥在胸臆中,令人的鲜血滚烫,咆哮欢呼。
理智和情绪都被拉扯进了这狂热地气氛中,宛如火焰燃烧在风里。
欢呼吧,前进吧,安格鲁!
这不是生搬硬套的渐进,而是令人无从评价的再演!
打破了固有的格局之后,反而将这种怪异的音律推高到了不相上下的高度。手法粗糙到令人皱眉,但效果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好!
麦克斯韦的脚步加快了,推开了人群,却只看到少年在洗碗池之前放纵的背影。
他双手抓着餐刀和叉子,脚下踩着一个黑乎乎的锅底,若无旁人的挥洒着这难登大雅之堂的曲调,自身陶醉在这节奏之中。
在他的身旁,嘴里叼着腊肠的金毛大狗兴奋地汪汪叫喊着,尾巴上还拴着一只餐叉,来回甩动时撞在了锅盖上,变成清脆又尖锐的高音。
在后厨中,侍者和厨娘们鼓掌欢呼,揽着手跳着替他舞步,随着旋律而歌唱。这里简直不像是端庄严肃的学院了,而是某个狂欢的酒馆。
每个人都醉了,所以,在烛火地照耀中里,他们脸上都带着醉酒一般的酡红笑意。
“是我听错了么?”
麦克斯韦轻声叹息,他觉得自己遇到了幻觉,就像是看到自己的政敌穿着跳康康舞的长裙,从国王大道上一路飞吻着狂奔而过。
“看到他这么演奏自己的曲子,恐怕巴赫那个混蛋会后悔发了这一封推荐信吧?”
可在在不可思议的错愕和荒谬中,他却忍不住想要鼓掌,然后就毫不犹豫地鼓起掌来!
少女错愕地看着他,可在她地注视中,老头儿却兴奋地吹了个口哨:
“——哎呀,没办法,但这种调调我太喜欢了呀!!”
在欢呼里,高亢的曲调在鸣奏着,永无止境的推向前方。在空气中荡漾回旋,所有的碗碟都在这共振中颤抖起来。无与伦比的力量感和放纵感充斥在空气中,还带着破罐子破摔之后的畅快。
淋漓尽致!
直至最后,那一只脚下的铁锅终于承受不了这狂暴的击打,在发出最后一个高亢音符之后,裂开了一道惨烈的缝隙。
乐曲至此而终结。
突如其来的狂欢告一段落,人群中爆发出轰鸣地欢呼和鼓掌,几乎惊醒了整个沉睡的学院。
在嘈杂的声音中,麦克斯韦轻轻地拍着手,看向手足无措地少女。
“每天都有新惊喜。”
他微笑着说:“这才是人生的乐趣所在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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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叶青玄被兴奋地厨娘和侍从们包围了。
“这一套你哪儿学的?都快赶上那些乐师老爷了。”
厨娘兴奋地捏了一下叶清玄的脸。
“唔,我父亲在一个叫做夏威夷的地方教我的。”
白发地少年擦着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放下了手中的擀面杖。紧接着他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脚下的铁锅上,裂隙快速的蔓延,然后彻底的变成两半……
“呃,不好意思,搞坏了你们的锅。”
他顿时有些尴尬地将它捡起来:“这个……不用赔吧?”
“曼切斯特运过来的好货,材料特殊呢。我看价值不菲。”
旁边,有个人摇头:“这种锅,一般都要五千块左右吧?”
“你们开黑店的么?一个锅卖的比马车还贵!”
叶清玄懵了。
他现在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手贱,用那么大的力了。
可人群都寂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他身后那个嬉笑地老头儿。老人弯腰捡起半片锅,伸手在上面灵活地弹动着,声音在寂静里清脆又悦耳。
“没错,就是黑店啊,安格鲁独有一家的超级黑店。”
“院长……”
人群里有人低声呢喃。
麦克斯韦露出笑容:“不过,看在那一首被你糟蹋到不成样子的进行曲的面子上,这个锅的钱我就不跟你收了。”
说完,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来。
在出门之前,他转身,对着屋内其他人说道:“先生们,女士们,今天大家对音乐的热爱令我深受感动,既然大家都是热爱音乐的人的话,那么以后学校的练习课可以来旁听。不过记得,要把工作都做完。”
呆滞地人群中一阵沉默。
“那么,再见,女士们先生们。”
最后,麦克斯韦优雅地挥手,为目瞪口呆的校工们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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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地林荫走道里,麦克斯韦端详着少年,看了一遍又一遍,把他的狗又看了好几遍。直到叶清玄浑身发毛,他才捏着下巴感叹起来。
“真是不论如何都搞不明白那个家伙会给你写推荐信的理由啊。”他摇头感叹:“他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
“他?谁?”
叶清玄下意识地反问:“狼笛先生么?我帮过他一些忙。”
“狼笛?啊,我记得他。哈哈,当年学院之耻呀,不过我挺喜欢他的。后来听说他退学了之后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唔,原来是这样啊。”
麦克斯韦忽然明白了什么了,点头,然后问:“你的名字?”
“叶清玄。”白发地少年老实回答,指了指身旁的狗:“它是老费。”
老费蹲在旁边,正低头啃腊肠呢,看到麦克斯韦的眼神,只是翻了个白眼,傲慢又冷淡。令叶清玄分外汗颜。
麦克斯韦也有些残念:“年龄?”
“十七。”
“还不到入学年龄啊,但没关系,反正你有推荐信嘛。”
麦克斯韦锤着掌心:“那就这样吧,明天记得早点来参加考试。如果考试能通过的话,就来上学吧。但记得要交全学费。毕竟我最近还挺缺钱的。”
他自顾自地说着,然后看到少年地表情剧烈变换,从错愕到震惊,然后再到狂喜。
“考试?我能参加考试了?”
叶清玄近乎失礼地拉着他:“入学考试?不是在骗我么?”
“没错啊。”麦克斯韦理所当然地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能兼职主考官的话,你连考试都不用。”
“对啊,考试,考试。”叶清玄低声嘟哝着,激动地快要手舞足蹈:“只要考试通过了,我就能进入学院,成为乐师了……”
“咳咳,成为乐师我不能就保证了,我只管收学费的。”
麦克斯韦毫不在意地说出了这种恶劣的话,但叶清玄已经完全处于听不见的状态了。他狂喜乱舞,抱着老费哈哈大笑,然后兴奋地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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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少年欢呼离去,麦克斯韦也笑起来。
“年轻真是好啊,朝气蓬勃。”
夜露深重,他低声咳嗽了两声,看向身旁:“殿下您觉得如何?”
玛丽在夜风里加一件白色的披肩,在隐约地路灯光芒里,神情雍容中带着茫然,许久之后,缓缓摇头:“我不喜欢他。叔父的用心,我想不通。”
“只是因为你没有拿到过你叔父的推荐信吧?”麦克斯韦看穿了一切:“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觉得,殿下真的是一个小女孩儿啊。”
玛丽隐约被激怒了,瞪了他一眼:“院长先生,我应该治你冒犯的罪么?”
“啊哈哈,就当做我一个老头儿的胡言乱语吧。还请务必放过我,毕竟最近攻击我的人比较多,实在是让我头疼啊。”
“您还会担心这个?”
“担心自然还是要担心一下的,毕竟国务大臣似乎被说动了,动了想要换个校长的心思。所以权力斗争真讨厌,一个主考官的位置都要贵族派和乐师派竟然要轮换着去做……每次我都会觉得安格鲁这么被搞下去真是越来越没前途。我看这安格鲁要……”
“院长,你似乎又要说不该讲的话了。”
少女愠怒提醒:“难道我还要再提醒您今晚我另一个来意么?”
“咳咳,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麦克斯韦耸肩:“您今晚的来意我清楚啦。陛下那里很难做我也知道,我这就出去避避风头。唔,正巧我在惠灵顿的酒庄出了新酒,去尝尝也好。
可惜错过了那位云楼公主的晚宴啦,我一直还挺期待东方美人的呢。”
得到了他的保证,少女愠怒地表情在消散了几分:“院长您愿意体恤母亲的辛苦,想必母亲也会感到安慰。今晚我不虚此行。”
她微微弯腰,行礼道别。临行之前,看到远处街道上欢呼地少年,眼神怜悯。
她问:“院长,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能拿到叔父的推荐信。但您觉得,像他那样的资质,真的能通过实测那一关么?”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觉得未必不可能。”
院长神秘地笑起来:“人越老就越喜欢回忆啊,那个小孩儿……我总觉得他和一个人很像。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至少值得期待。”
“毕竟,奇迹,也是人生的乐趣之一。”
第二十六章 考试
翌日,清晨。
一宿没睡的西德尼先生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扭过头,看到窗外的晨光,眼中血丝密步。
穿着贵族礼服的中年男子彬彬有礼地叩响门,贝恩眼中充满喜色:“先生,院长刚刚已经搭上马车,前往惠灵顿了。”
“他不顾教育部的反对,冒着得罪了五六个大家族的风险也要将卡梅伦家族的麦肯开除出学院,自己肯定要做出让步。”
对此,西德尼早就料到。院长的离开代表乐师派将在这两个月里保持沉默,贵族派系占据了上风,这是一件大好事,但作为学院贵族派系的代表人之一,此刻的他偏偏高兴不起来。
“可惜了麦肯,虽然是水货,但毕竟是一位首席。”
“他吸食曼荼罗被人发现了,自作自受。”西德尼冷淡地说:“这件事儿说不定就是他家里那几个弟弟妹妹为了夺取他的继承权,故意安排的。”
“不管如何,这一次考试的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