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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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术……
一重又一重的幻术将他包围,将他拉扯进了虚无的世界中。
就像是一瞬间分裂成了无数个人,他是叶青玄,他在这里战斗;他是阿尔芒,是一个倾慕与美艳妓女的痴情种;他是尼布甲尼撒二世,暴虐的皇帝;他是里格莱托,驼背佝偻的宫廷小丑;他是卡洛斯,身不由己的王子……
他是平民……他是乞丐……他是母亲……他是孽子……
一瞬间他仿佛在无数段人生中穿梭,可是他又清楚,这是幻术,他还能看得到自己在阿斯加德的战场上,他能够看到普契尼向自己走来。
他想要反抗,可是却弄不清究竟哪个才是自己,究竟哪个才要反抗,十万个自己中,究竟哪一个身处于何处。
王子拔剑杀死了皇帝,沦为阶下囚;丑角行刺公爵,被当众斩首;皇帝癫狂,被侍卫暗杀……
无数个他自己,无数个失败,无数人嘲笑的声音袭来。
就在他的面前,威尔第踉跄倒地,在这奉献了全身全灵的幻术中燃尽了一切。
普契尼近在咫尺,手掌按向了叶青玄的胸膛,隔着心口,无数乐理延伸进以太之网的投影中。明明是圣城圣徒,可是乐理却和西方截然不同,反而……像是龙脉之血!
一个……天人!?
叶青玄艰难的抬起头,看到了他金色的头发在乐理激荡中褪去色彩,变得苍白,碧绿的眼眸在火中燃烧殆尽,剩下焦炭一般的漆黑。
圣徒传承强行修正了他的血脉,紧接着,核心乐理发动……
《图兰朵》!
圣徒的力量强行转化为了叶氏的血脉天赋。
无数银光化作念线,瞬间搭载在了以太之网的投影之上,那是天梯!
绕过了叶青玄,普契尼强行和以太之网共鸣,打开了通往天灾核心的大门,最后,泰勒曼上前,燃烧着普契尼的力量,无数乐理自他的手中编制而出,乐章成型。
解译法!
叶青玄只觉得浑身一震冰冷。
自泰勒曼的手中流出的乐理是与自己同处一源……不,完全就和自己没有什么两样的解译法!
音程、结构、手法乃至构思,都带着叶青玄的风格,十足浓厚。倘若不是叶青玄来分辨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误认为是他的手臂吧?
泰勒曼在仿写自己的乐理……不,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再是仿写了,而是堪称卑劣的剽窃和抄袭!
无数乐章顺着普契尼撑开的接口,源源不断的流入了以太之网中,一旦进入了以太之网中,便在无数协律仪中疯狂的复制、扩散、传输……
就好像是钻进腹中的蠕虫,病灶中扩散的病毒,无数乐章迅速的演化,乐理疯狂的更迭,转瞬间令半数协律仪亮起了红灯,失去响应。
恐怕已经在过载运行的高热中彻底停机。
到最后,无数乐章响应着同一个号召,向着以太之网的核心中汇聚,繁复的乐理自乐章中抽离而出,自行编制,就好像工蚁们自各处搜集到了材料,辛勤地劳作。
和那些累赘乐章完全不同的力量自其中浮现,紧接着,要素响应,自以太界中降落,勾勒出了圣徒的核心传承,乐章的真名。
《最后的审判》。
就连这一篇乐章都完全是《神怒之日》的翻版!
就像是传说中暗藏着伏兵的木马被送进了守卫森严的城池中一般。
和神怒之日绝类的乐章引发着炽热的辉光,自内而外,如烈火烧尽薪柴那样,疯狂地破坏着以太之网的结构……
直到现在,叶青玄终于明白,为何哪怕他们四名圣徒联手也只比寻常圣徒超出一截了。
因为他们的圣名传承根本不是以圣徒的标准所打造的!
几乎一切不需要的东西都被舍弃了,将所有重要的部分加强。四个人拆分开什么都不是,只有合起来之后,他们才是圣城处心积虑为叶青玄量身打造的绝杀……
由马勒封印自己的新约之剑,由威尔第令自己无法反抗,有普契尼强行转化自己的力量和以太之网进行共鸣,打开接口,再由泰勒曼仿照自己的乐理和习惯,现场临时编写乐理,绕过一切防御,自内而外,对以太之网进行最大程度的破坏。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之后还有一击必杀、永除隐患的后手吧?
不愧是圣城,不愧是教团。
家大业大,赌得起,强行兑子,在放纵叶青玄这么久之后,终于抓住了他的弱点和空隙,向他降下绝杀。
以四名圣徒换自己的命。
叶青玄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这么看得起。
他开始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圣城准备这一切了?
是从他铸就新约之剑那一刻?《自新世界》现世的时候?自己成就以太之网的那一天?还是……他拒绝圣城封赏,前往安格鲁的那一夜?
或者说,这是给谁准备的呢?
是叶青玄的以太之网,还是叶兰舟的百臂巨人?
“不愧是教团。”
他沙哑大笑,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嘲讽,“不愧是圣城!”
远处,利维坦咆哮,天灾化身不再理会奥丁,想要扑过来,奋不顾身,却被老乐师驾驭的神性装甲死死地拦住。
冈格尼尔的封锁之下,七海之王愤怒悲鸣。
“叶清玄,如你所愿的那样,现在圣城是你的敌人了这是圣座让我带给您的道别。”
马勒凝视着他,眼神狂热:“接下来,就请您同您那可鄙的异端造物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叶清玄愣了一下。
扑哧一声,被这个笑话逗笑了。
“我的造物?不不不,你搞错了一点……”
放任着泰勒曼在以太之网中大肆破坏,叶清玄沙哑地笑着,认真地纠正着马勒的语病:“我从未曾创造过什么。
不论是新约之剑也好,以太之网也好,宿命之章也好、甚至就连无何有之乡都是用叶氏的千年梦境换来的成果……
确实,以太之网是我掌控,是我亲手制作,是我的力量构成,但实际上它真正的设计者并非是我。
早在它诞生之前,它的核心乐理和底层炼金矩阵就已经构建完毕。
设计它的是一个性格散漫且恶劣的家伙,令人喜欢不起来,但唯独在创作上,他从没有不靠谱过一次。在我所知之中,纯粹论才能而言,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能够和他比拟。
倘若是我设计了以太之网,那么现在肯定恐怕已经束手无策,但换成那个家伙的话,你们又怎么会觉得他会对你们这种伎俩没有任何防备?”
那一瞬间,随着流出层、形成层、创造层和最终活动层分崩离析。
在以太之网的最深处,要素勾勒而成的创造者名讳浮现。
赫尔墨斯!
第七百七十五章 谁是怪物
最初是那极其渺小难以观测的点。
可紧接着,破碎的乐理自活动层中流出,以太自流出层中涌现。
一者上升,一者下降,汇聚于虚无的一处,于是无数破碎的乐理在此拼凑,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便是奇迹之种。
紧接着,那些黯淡的炼金矩阵仿佛活过来了,自行断裂、衔接,转瞬间,自原本的模样重组出一层层繁复的结构,就像是自废墟之中再起万丈高楼。
它抽取着核心中混乱的力量,便有要素自其中升腾而起,那是炼金之人的火。
模糊的奇迹之种在炼金矩阵中运行,如水一般流转,在那繁复到数以万计的变化中分流、合并,焚烧、冷却、质变、还原……
转瞬间,经历了黑化、白化、赤化、翠化,四大阶段之后,黑铁被点化为青金,凡物之中,神髓涌现,虚幻的灵性自其中凝结。
如镜中月,如水中花。
一双眼瞳从黑暗中睁开,自死的国度中向凡尘望来。
伴随着眼眸的睁开,纷乱崩塌的核心像是骤然凝固了,一切乐理变化和动荡都戛然而止,停滞在了原地,再无任何动摇。
在圣徒惨白的脸色中,一个虚幻的声音轻声宣告:“如在其上,如在其下,于是万物之始得焉。”
于是,转瞬间,不可思议的奇迹自天灾核心中迸发。
在那黯淡破裂的水晶立方之中,无数散落的模块再度升起,聚合为一,疯狂的旋转起来。宛如时光倒流,坍塌的炼金矩阵升起,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纷乱失控的乐理归于混沌,又再度自混沌中浮现完整的姿态,自天梯之中奔走。
失去联络的黑暗中,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亮起,将黑暗点亮,重新构架其网络的雏形。宛如繁星的光点自以太之网的覆盖范围中亮起,响应着它的呼唤,那些过载停机的协律仪一座又一座的串联进网络之中,回到了无何有之乡的蓝图中。
直至最后,仿佛天地重新开辟,万物完整如一。
于是,那一双眼睛望向了泰勒曼和普契尼的权杖。
“分土于火,萃精于粗,谨慎行之。”
那一瞬间,自火中涌现的奇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自水中凝结的死亡。
和圣徒的庞大力量相比,此刻由它所推动的力量简直弱小的近乎与无。可怜到,只够凝结一个音符……
明明彼此相差如此悬殊,可是那由死亡带来的恐惧感却如此真实,又如此的滑稽。
那个虚幻的声音说:
“此为万力之力,摧坚拔韧。”
音符自虚空中凝结,穿过了繁复而庞杂的审判乐章,就好像一滴雨水穿过了层层火焰的空隙,奇迹一般的落入了核心之中。
就像是早已经预演过无数次一样,不是它走进去,而是泰勒曼迎了上来。明明从未曾见面,但是却‘配合’的默契无间。
令人心神颤栗。
那一枚音符轻柔的依附在了动乱的乐理之上,和其中的音程结合唯一,毫无排斥,就像是同出一炉。
紧接着,伴随着音符的插入,整个音程骤然一变,自原本的顺畅被倒向了臃余的死循环,弹指间,音程过载崩溃,整条乐理的关键环节被打断,令慎密的乐理中出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
就好像推到的第一块骨牌之后引发了灾厄的链式反应。
那个音符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地方,成为压垮骆驼的第一根稻草,剩下的工作,却由泰勒曼自己的力量去完成……
坍塌。
雪崩一样的坍塌开始。
自内而外的席卷,少了一颗铁钉便丢了一个马蹄铁,紧接着损失的是战马,国王,战争宣告失败,帝国因此灭亡。
现实在那一双眼睛的面前被点化为寓言中的童话故事。
以近乎艺术之美,为敌人奉上精确的毁灭和死亡。
而当写下开端之后,那一双眼睛便再也不关注事象如何走向结尾。只是抓紧了最后的时间,满足地凝望着周围的一切。
“吾乃三重的赫尔墨斯,此世三分智慧在我。”
他低声感慨:“这就是……我最后的伟大工作……”
似是在笑着,眼瞳缓缓合拢。
虚幻的灵性烟消云散,无数矩阵分崩离析,重新融合到天灾的核心之中,再无任何痕迹,他回到了漫长的沉眠之中。
“永别了,老板……”
叶青玄垂下眼眸,轻声呢喃。
只是一瞬间,万物就变得决然不同,胜负逆转。
骨骼碎裂的密集声音自泰勒曼的躯壳中不断响起,首先是指骨,紧接着是手臂,然后是胸腔肋骨,到最后,颅骨自内而外的的破裂,分崩离析。
乐理失控的重压率先摧毁了他自己。威严的冠冕和外袍被褪下之后,便露出了残次品的本质……
被瞬间击溃的不止是泰勒曼,缺少了泰勒曼的分担和支撑,以太之网运转的全部力量直接作用在了普契尼的身上。
就好像赤身**走进了战船的以太引擎之中,几乎瞬间,便被那恐怖的力量焚烧成灰烬。
伴随着权杖的崩溃,普契尼的半身瞬间塌陷,如同遭受无形的攻城锤正面轰击,粉碎成泥。可是他依旧没有死,在地上匍匐蠕动着,伸手,按在了上泰勒曼的额头上。
马勒茫然地看着这一切,最终,发出沙哑的惨笑。
“费尽心机,依旧是……徒劳么?”
他最后看了一眼叶青玄,眼神就变得恍然,像是得到了答案:“果然,是个怪物啊。”
马勒向前,不顾剑刃和骨骼摩擦的剧痛,死死地扼住了叶青玄手掌:“随我一同……归于虚无吧!”
最后的挽歌奏响了。
圣徒马勒传承的核心乐章《悲哀之歌》!
转瞬间,乐理自他的体内延伸而出,与泰勒曼、普契尼共鸣,衔接为一,甚至垂死的威尔第也化为这自毁循环的一部分。
四柄权杖化作锁链,将叶青玄紧缚其中,拉扯着他一同走向毁灭。
这就是将以太之网彻底破坏之后,最后将叶青玄连同天灾核心一同抹除的最后环节。不论以太之网是否完整,叶青玄是否死去,他们四个一开始就注定不能存活。
任由他扯着手腕,叶青玄漠然地看着他的眼睛。
然后,握紧了新约之剑。
金铁碰撞的轰鸣巨响自迸发,无何有之乡的投影从天而降,带来无穷尽的力量,将马勒的封印冲破,摧枯拉朽。
剑刃自血肉的封锁中拔出,反转,斩断了马勒的双手,自空中轻巧的回旋,掠过了他的脖颈。
一道血线自喉咙上蔓延开来。
那一瞬间,不论是血肉、骨骼、乐章、灵性、意识,亦或是虚无缥缈的灵魂,都在新约的劈斩之下,分崩离析!
“我不是怪物。”
叶青玄看着他绝望的双眼,最后地纠正:“你们才是。”
下一瞬间,火焰自裂口中升腾而起,转瞬间,将他们化作了灰烬,再无任何存留的痕迹。
叶青玄再不回头,跨过地上凄白的骨灰,走向了前方的神性装甲。
在他的手中,新约的剑刃自虚空中掠过,便像是和钢铁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火花飞迸。变革乐理的电光自剑刃之上亮起,跳跃,震怒的狂舞,照亮了他的面孔。
向着前方的奥丁,叶青玄漠然宣告:
“来吧,如你们所愿的那样,战争已经到来!”
…
巨响声从远方传来,海水汹涌地翻卷着,翻着熔铅燃尽的恶臭。
在尖锐的汽笛声中,战船停靠在码头之上,人潮汹涌的码头上到处是嘶吼和喊叫的声音,乐师们站在高处,声音像是雷鸣一样此起彼伏。
“第七纵队,第七纵队立刻开拔!”
“清出一条道来,我们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将东西搬下来,一个小时内送到前线去。”
“士兵,让开,没错就是你,立刻,所有人都他妈听清楚,想死往海里跳,不要挡在起重塔吊的前面!”
伴随着混乱的命令,码头上拥挤的人群被飞快的引走,又飞快的填满,一条又一条的运输船排在港口外面等待入港。
在塔吊就位的轰鸣声里,最后面的庞大运输船绕开了排队的序列,在众多船长的怒骂中开进了港口。
紧接着,底仓的舱门轰然洞开,一辆又一辆的钢铁怪物碾压着垫在下面的舱门和浮桥,开上了码头,顺着清理出来的通道向前,吞吐着黑烟,呼啸而去。
第六批增援自伯明翰开拔而来。
没时间等三轮测试结束了,在第一轮战争测试在黑暗世界里结束之后,剩下的六百辆水箱战车经过了简单的改装,分为九批直接送上了前线。
一半送往勃朗要塞,一半随着皇家舰队长驱直入,绕过了漫长的弧度,在阿斯加德的另一侧登陆,直接将西西里人的聚集地当做跳板,袭击阿斯加德的工业城市,摧毁工业后勤。
经历了六个小时的恶战之后,安格鲁陆军终于登上了码头,占领了半座城市,与阿斯加德人争夺着另外半座城市。
至于原本住在这里的西西里人有没有意见,谁他妈爱管谁管。
谁让他们和阿斯加德结盟的?
第七百七十六章 友谊地久天长
战况紧急。
督导员在码头上吼得嗓子都冒烟,前线的压力、吃紧的后勤、司令部的催促、指挥官的命令,层层压力覆压而来令这群家伙已经快要疯了,动作自然不会再温文尔雅。
没时间一个一个的解释。
“起来起来起来起来起来!”
这群家伙踩着踏板冲进船舱,踹开舱门,一个有一个的将那群晕船半夜之后刚眯了一会儿的新丁从床上扒拉下来,后面几个宪兵提着水桶紧跟其后的将他们泼醒。
在呕吐物的酸臭味里,督导员扯起最近的一个人:
“姓名!番号!哪个编队的?”
瞎掉的左眼翻起渗人的眼白,令新丁表情抽搐了一下,本能的挺直身子敬礼,高声回答:“少尉查尔斯福布斯,编号s7…2287,皇家乐师团第六编队!”
督导员一大排肩章上扯下一条,啐了口吐沫,拍在他肩膀上,黏住了。
“好,现在你是第三战车混编团的四班的人了。”
督导员不浪费一秒钟时间,也没给他发愣的机会,一脚将他踹出船舱:“下船下船,领取你的终端,根据编号上车!”
船舱外面,有人麻利的将一块以太之网的终端和三把新式救赎步枪塞进了他的怀里:“快走快走!后面还有人在排队!”
查尔斯茫然,“可是,我们应该去哪儿?”
分发者将他推到一边,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会有人告诉你的。”
很快,随着终端的启动,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在他眼前浮现出一片薄薄的幻境,在物质上标注出了道路和方向,催促着他立刻前进。
混乱的人流中,茫然的查尔斯跌跌撞撞的按照编号排队,浑然身不由己的前进,等到了地方之后,拥挤的人潮中早就有人等在那里,一把扯住了他,将他拉向了最前方的水箱。
满头大汗的指挥员指着战车的门:
“最后一个人到了,上车,快点!”
查尔斯麻木地向前,想要上车,却发现战车内所有位置都被坐满了,留给他的只有半个刚刚焊接上去的框子。
“我坐在这里?”
查尔斯的脸憋红了,“我可是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