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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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活该被当做贱民了……”
“白汐。”
叶清玄抬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说话不要这么刻薄。”
“本来就是嘛!你知道前些年学院里也出了一个平民天才的事情么?真是个不折不扣地好人呐,为了学院里被欺凌地同学做了不知道多少事情。
结果被排挤了,被赶走了,那些受过他帮助的人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跪在校门面前流眼泪……
幸亏表哥你没蠢到去为他们争取什么东西,否则肯定要被这群猪队友坑到海沟里去。”
“不要以偏概全,当时也是有不少人抗议,陪着他一起退学的。”
“哼。也就那么几个。”
白汐冷哼了一声,收回视线继续睡觉。她快要累死了,昨晚熬夜之后,今天又跟着叶清玄过来上公开课,整个人都困到不行。
反观叶清玄这个变态,到现在一直精力旺盛。手里还端着那一本白汐顺来的牛皮小本子,仔细地查看着什么。
看完两页之后,就埋头在面前的信笺上写了起来。
信笺是上好的信纸,一刀要十磅以上的奢侈品。今天早上刚买回来的,现在已经被写满了厚厚一叠,就放在叶清玄右手边,被墨水瓶压着。
信的字体是贵族们之间最流行的字体,这种字体最早来源于圣城。书写惯了教团语系之后的神甫们在书写通用语的时候也保留了一些原本的书写习惯。这种书写习惯后来被发扬光大,成为一门特殊的字体。看起来精致而简约,不乏庄重,因此在贵族之间收到了欢迎。
叶清玄在做抄写员的时候专门有几个月的时间在练习这种字体,甚至获得了神父地赞赏,如今写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神父准备将他培养成神职人员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只不过不知为何,叶清玄在书写的时候,两只手上都带着一层薄薄地手套。就连手腕和小臂都囊括在其中。自从信纸买回来再到书写完成之后,都没有一寸皮肤触碰过信纸。
白汐心感好奇。凑过去看了看,看了两行只觉得头晕眼花。通篇华丽的措辞而且好像还是按照某种诗歌的格律书写着空洞无味的内容。
看起来优雅又不失体贴。含蓄而关切地询问了某位长者地身体状况,并且谦虚而又不显得谄媚地表示了一下对方对自己的关照,自己深受感动云云,最后又提到了上个月对方和自己在晚宴上碰面时的状况,最后依依不舍地道别。
在白汐看来,简直娘炮到极点。要是有人和自己这么写信,自己肯定要把那个腻味自己的家伙找出来恨恨打一顿。
在信笺的最后,叶清玄留下了自己昨天晚上才取好的名字:您忠实地朋友——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是什么?”
白汐好奇地伸手想要拿起信笺,却被叶清玄取起手指头弹开,“别碰。”
白汐一愣。旋即有些委屈地收回手。
叶清玄解释道:“会留下指纹和其他线索,所以没有戴手套最好不要碰这些东西。”
“你究竟在弄什么?”她忍不住翻白眼。
“写信啊。”
叶清玄拿起了小本子晃了晃,“——写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白汐去看本子上的内容,却看得一头雾水。本子上写的通篇都是奇怪的字符和数字,完全狗屁不通。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密码。”
叶清玄说“确切的来说,是三种。”
“一部分是置换密码,将字母表和单词表根据某种方式进行了转换,将其打乱顺序之后重新排列。一部分是映射游戏,最后一部分是暗语……解译起来挺有趣,但并不算很难。”
他说完之后,耸了耸肩:“比起古代典籍解译和音符的分析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里面写了什么?”
“老鼠会这么多年以来给别人干活事儿时留下的记录。”
叶清玄淡淡地说:“山姆是个心机的人,害怕自己知道的太多被那些人给干掉。所以总要留点东西来保命。”
“害怕被干掉,当初别做不就完了?”
“如果什么事情都可以想当初的话,这个世界就没那么残忍了。”叶清玄淡淡地耸了耸肩,将那一封自己刚刚写好地信折好,小心翼翼地拿着镊子将它装进信封里,涂好了胶水封口,最后把它和那些墨水瓶下面的厚厚信笺都装进一个小盒子里,塞进背包。
终于搞定了。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困倦起来。从昨天到现在,他还完全没有睡过觉呢。现在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都觉得困倦欲死。
可是偏偏睡不着。
饿的。
白汐在瞌睡中,忽然听见了身旁传来的隐约雷鸣声,茫然地抬起头,看到叶清玄趴在桌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怎么了?”
“我饿了。”叶清玄低声**。
白汐无奈地看了他半天。摇头叹气:“白痴。”
虽然话这么说,但她还是将早饭时多买的那一份放在桌子上推过来,叶清玄如蒙大赦一般拿起纸包,展开,旋即面色有些发苦:“表妹你这早饭吃得略油腻啊。”
“爱吃吃,不吃拉倒!”
“我吃,我吃……”
叶清玄慌不迭地点头,低头开始狼吞虎咽。
只是吃着吃着,就觉得气氛渐渐地不对起来。像是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他抬起头,看到所有人都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事情。
就在讲台上,不知道何时,那位专注讲述课程的教师视线已经锁定在自己身上了。
“那位同学,那位吃东西的同学,没错,就是你……”
叶清玄一愣。心感要遭。
这一刻他的脑中闪过了诸多身影,但不知为何。却定格在贱货师兄的身上。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中的早饭,扯了张纸擦擦嘴,轻咳了两声之后,挂起了谦卑又热情地笑容。从纸包里掏出了一根鸡腿,向着前方递过去。
要不,您老也来点?
“……”
一片死寂中,萝拉地表情抽动了一下,缓缓摇头。
叶清玄心里一愣:完了。这招不好使了!难道这招也是要看谁来使的?
人群一阵难言地尴尬之后,有人忍不住哄笑起来。萝拉看着他茫然的样子,眉头缓缓皱起:“这位同学,你真的有在听课么?”
“不好意思,昨天没吃饭,有点饿得受不了,真是抱歉。”叶清玄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收起了早饭:
“我其实是有在认真听课的。”
“是么?”萝拉只是说,“我刚好说到幻术学派和心像学派的介绍,不如你来为大家介绍一下?”
“我?”叶清玄指了指自己,不好意思地摇头:“不合适吧?”
“如果说不出来就扣学分。”萝拉淡淡地说,“如果你能回答上来,我就算这门公开课你过了,不算你的违纪。”
“那感情好,我想想……”
叶清玄顿时松了口气,在装模作样地回忆了一下之后,回答道:
“幻术学派研究探索的是真实和虚假的差异,提出了‘缸中之脑’和‘忒休斯之船’的假设。
他们主张探索世界和人类之间的互相影响,在东方这种理论又被称为‘天人交感’。
而心像学派所探究的是人的灵魂源头,他们擅长控制人的意识和感情,主张自我的修持和精神地磨练,因此它和启示派系也是诸多哲学家的摇篮……”
听到叶清玄回答的如此熟练,萝拉的神情也微微变得柔和了一些,继续问道:“那么七个派系的乐师外在表现呢?尝试举一些例子。”
“最明显的应该是性格上的变化,性格也是人和派系之间的相性之一。”
叶清玄想起了曾经夏尔对自己做过的解释。
派系和乐师之间其实也是互相选择的,并不存在乐师对于派系单方面的遴选。七个派系其实都对乐师有着种种隐性的要求。
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就乐师的表现来说,大多数乐师行事都会符合学派本身的风格。
用夏尔的话来说,变化派系的乐师大多数都性格暴躁,圣咏系的乐师一般都会两极化,不是开朗无比就是阴沉渗人。
召唤派系的人看起来像是野兽,启示系的乐师都是宿命论信徒。心像系的乐师往往会讨人喜欢,幻术学派喜怒无常,而禁绝派系都是脸部肌肉麻痹症,看上去像是机器一样,毫无感情。
当然话不能直接这么说出来,措辞总要温和一些。
听到叶清玄的回答之后,萝拉眼神中的不悦总算消散了一些,缓缓点头:“看来你对这方面的功底不错。
既然了解了这个的话,那么接下来对于派系的选择,想必你也有了一定的想法了吧?”
叶青玄沉默许久,神情渐渐地尴尬起来:
“说实话,这个……忙的事情比较多,到现在还没有考虑过……”
萝拉的眉头皱起:“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未来还重要么?”
叶清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比自己的未来更重要的,或许只有自己的过去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个陌生人的来信(上)
这是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一切都被太阳烧的发白。
水汽蒸腾着,被有气无力的海风卷着,吹向阿瓦隆,为这一座城市增添了三分窒息的闷热。
就在让人汗流浃背的热风中,整个城市都仿佛在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而上城区,一栋精致地别墅里,书房中氤氲着冷气。源源不断地凉爽微风从管道中吹拂进来,让人在如此炎夏中也能够舒适享受。
在书桌之后,略显苍老地男子带着单片眼镜,正全神贯注地清理着自己最心爱地烟斗,就在安静中,门外忽然响起了匆忙地脚步。
他皱起眉头,抬起头看向门外,看到苍老地管家慌乱地推门而入。
那个人已经汗流浃背,面色慌乱,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却说不出话来。
看样子就像是从大门口一路跑了过来一样,所气喘吁吁,这把老骨头就像是逃命一样,一副六神无主地样子,还手里抓着一个皱巴巴地信封。
“斯潘塞、斯潘塞老爷。”
他疾步向前,将手中拆开地信封放在桌子上:“刚刚我取信……您看看这个。”
“谁家的?不是说无关紧要的信你就替我回复了么?”
斯潘塞皱起眉头,拆开折叠在一起的信纸,打量着其中的内容,看似无关紧要。
看上去像是某个晚辈的来信,问候了自己的身体,感谢了自己的关照,为上个月自己在某人婚礼上的提点而感到了幸运……
上个月?
他愣了一下,心中浮现了一丝不好地预感:“上个月七号,我有参加过什么婚礼么?”
“没有。老爷。”
知晓斯潘塞日程表的卡伦僵硬摇头:“上个月七号……是那些人来取货的日子啊。”
“那些人?取货?”
斯潘塞一愣,僵硬住了。
他再次低头向信中看去,却看到原本仿佛平淡无奇的语句,字里行间仿佛都暗示着那一场本应该无人知晓的交易。
货物数量,离港时间,分发渠道……
那一船本应该无人知晓的货物。那些本来应该被隐藏在黑暗中的走私军械,还有那些应该被烂在肚子里的秘密,就这样被人了如指掌地写入了信中!
六百套重甲、七十张最新型的守望者弓弩、还有最重要的……五套大天使装甲,皇家研究院研究出的战场杀戮机器。
它们本来应该悄无声息的走私到黑暗世界里去,变成谁都不知道的秘密,本来应该是的,本来应该是的……
本来他妈应该是的!
可现在全都被一个人揭穿了,而且那个人还如此嚣张和嘲讽地在信后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夏洛克。福尔摩斯!
在信笺的最后,那个留下笔迹的的人这么说。
看完最后一行字。斯宾塞的脸色已经变成了苍白,陷入凝固。
“那些货,被人……发现了,老爷。”卡伦管家地声音沙哑。
“不可能!”
斯潘塞先是大怒,可看着老管家慌乱地眼神,却不知道这满腔地怒意究竟应该倾斜向何处!
“他妈的,他妈的……”
他咬着牙,将整封信揉成了废纸。丢在地上,愤怒地踩着。直到终于冷静下来,他才转过身,问:
“送信来的人呢?”
“是个小乞丐投进信箱里的,我们来不及抓住,就逃走了。”老管家擦着汗:“老爷,这件事情。我们需不需要……”
“冷静!”
斯潘塞咬紧牙:“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种程度,还能盖下去。”
他压制着肺腑地颤抖,自言自语,像是安慰着自己:“还能盖下去的,没有人会知道的。没有人……”
“老爷,老爷!”
下人敲响了门,在推开之后发现了室内凝固的气氛,还有两个人投向自己的阴沉目光。
“什么事儿?”
斯潘塞的眼里满是杀意:“我没说过在书房不准打扰我么?”
“来了、来了两位客人,他们想要见您。”
“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斯潘塞大怒,将烟斗摔碎在脚下,浑然忘记了那是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他怒吼,发泄着心中的恐慌:
“让他们滚!我谁都不见!听懂了么?!”
“他、他们说……”
仆人吞了口水:“他们说他们是第五部门,想要向您咨询一些事情。”
斯潘塞愣住了,老管家卡伦僵硬地回头,眼神涣散:
“军部的……第五部门?”
仆人点头。
卡伦脚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这个一直以风度为傲得老管家再也无法维持原本地英挺姿态,老态尽显,像极了一个不能自理的癫痫病人。
他回头看向斯潘塞,眼神满是绝望:
“老爷……”
第五部门,猎犬部门,疯狗窝,刽子手之家,骨灰焚化处,以及噩梦部门……这些都是它的绰号。
众所周知,军部只有四个部门,并不存在第五个。但第五个是存在的,它们在龙骑兵部队被取缔之后秘密地成立,专门负责监视、情报、暗杀和处理一切不能摆上阳光的问题。
不属于任何序列,这群家伙是仅仅向皇家效忠的野狗,负责人是历经三朝的老骨头,让人恨到牙痒痒的疯子——麦克斯韦。
在这个老骨头的带领下,他们几乎变成了整个安格鲁的噩梦。谁都知道,这群刽子手无事不登门……
“老爷,老爷……走了,老爷。”
仆人慌乱地呼唤着呆滞地斯潘塞,伸手想要拍他的肩膀,可斯潘塞却尖叫了一声,拍开了他的手。踉跄后退,几乎靠在了墙上。
“我不走!”
他的神情惊恐,蜷缩在角落里,发疯一样的尖叫:“我哪里都不去!罗西家族是王国功勋,他们不能这么对我!”
“老爷,是他们走了。”仆人低着头。再次禀报:“他们离开了。”
斯宾塞愣住,像是不可置信:“走了?”
“对,走了。”
仆人点头:“他们说您看起来不是很方便。就留下了一封邀请函,说欢迎您随时上门去坐坐,或者他们上门来接您。”
斯宾塞混乱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呆滞地看向窗外。
在窗外的烈日之下,两个黑衣地男人登上了马车,无声而去。他们走了,这群疯狗真的走了?
许久。斯宾塞终于反应过来,抬头命令:
“出去!都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仆人搀着瘫软地卡伦走出去了,斯宾塞一个人在寂静的书房中,启动了暗门,走进了狭小的密室里。
他坐在密室的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化身为猛禽。
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秃鹫…
当他赶到钟楼的顶层。那个隐秘的会议室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乱套了。
愤怒而慌乱的猛禽们在喋喋不休地争吵。尖叫着。
秃鹰收起羽翼,落在了最中间,发现今天来到这里的人都分外眼熟……都是和自己合作过的‘同伴’。
持重老成的‘鹈鹕’正在维持秩序。
“大家都冷静,不要吵!”
“鹈鹕!你真的清楚我们目前的处境么?”喜鹊在尖叫:“那封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秃鹰一愣,竟然不是自己一个人收到了那封信。
他转了一圈,发现足足有十四个家族收到了那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函。其中已经有六个家族有秘密警察登门拜访了。
“青隼呢?”秃鹰低声问。
“被带走了。”
猫头鹰从天而降,冷声说:“就在几分钟之前,我刚刚收到了消息。”
群鸟一阵死寂,眼神慌乱。
“诸位,冷静一些。”
相比之下。鹈鹕就镇定了许多:“很明显,我们和老鼠会的关系被人发现了。走私的记录已经彻底曝光。
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我们需要善后,善后,明白么?”
“那个叫做福尔摩斯的家伙究竟是谁?”猫头鹰愤怒地磨牙:“我要让这个杂种死无全尸!
知更鸟在哪里?他不是专门负责下城区的事情的么?”
“稍安勿躁,朋友,我在这里。”
一只蓝色的知更鸟从天而降,落在人群中央,淡淡地说道::“下面的人正在追查线索。”
“该死的,永远是正在查,正在查!”
秃鹰大怒:“那群废物什么东西都查不出来!”
鹈鹕也点头:“下城区愿意给我们干活儿的大部分是老鼠会,现在老鼠会还可信么?必须让山姆给我们一个解释!”
“山姆已经消失了。他知道我们在找他,肯定会躲起来。”
知更鸟说出了一个更坏的消息:“或许,他已经落进了那个叫做福尔摩斯的家伙手里。”
鹈鹕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去找启示系的乐师,一定能从信上面找到一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