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起居注-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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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倒是真的被她逗笑了。
“要推一个人上位难,”她淡淡地说,“可要扯一个人下来却很简单,你看,孙氏扯徐氏,不过是说动一个御史,上了一份弹章而已……到手一半的后位这不就又飞走了一半?一个人做过什么事,就一定会受什么报应……你不会以为,孙氏把徐氏扯下来,她自己的屁股就能干净了吧?”
乔姑姑立刻就想到了刚抵京不久的罗氏家人,她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按太后所想,这本是一个伏笔,一着暗棋,甚至可以说是一记保留着的杀手锏……
太后看了她一眼,见乔姑姑明白过来,便也是微微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让他们去闹一闹,也好!”
老人家的权威,又岂是孙贵妃能冒犯的?大家若都干干净净各自阳谋,那也罢了,若是孙贵妃私下有所动作,这样扯徐皇庄妃的后腿,老人家也不介意为徐皇庄妃给还了这一招!
只是,本意是留待日后所用的大招数,现在却要毫无保留地放出去,太后也不是不心疼的,下了这个决定以后,到底还是再叹了一口气,略有几分伤感。“就看在她对善祥的恭谨份上吧……徐氏虽然是懦弱了点,心气儿也低,但这份纯善,却是最难得不过的了。”
乔姑姑略带诧异地一掀眉头,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昔日做婆媳的时候,太后和皇后的关系也就是一般化的好。可现在,随着几位公主陆续出嫁,藩王就藩在即,日日陪伴在身边的静慈仙师,似乎在老人家心里,也是慢慢地占据了更高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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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封奏折,宛若是泥牛入海,并没有激起半点波澜。除了递上它的人,看过它的人以外,其余人没有谁知道,还有这么一封‘用心险恶’的奏折躺在文华殿等待皇帝的阅看。不过,这也不是说京城的百姓,对宫中的斗争就没有半点察觉。
自从无辜被废,本来存在感很低的胡皇后——现在是静慈仙师了,在民间的声望就突然间变得很高。群众对于‘好人被冤枉’这个情节,一直都是很能投入感情的,反正当权者那肯定是坏人,失意者一般都有亮点,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而胡皇后的确也找不到什么黑点,声望值迅速刷高,也就变得很正常了。
有好人那就要有坏人呗,这坏人是谁嘛……就得从传说中找了,事实上,对于皇帝后宫的情况,大部分升斗小民还是不大清楚的。不少人可能在昭皇帝年间听说过郭贵妃的名讳,所以现在还在谣传着郭贵妃欺压皇后的故事,刺激程度堪比关公战秦琼,不过一般有见识一点的,也都知道如今宫里最得宠的就是孙贵妃和徐皇庄妃。——由于徐皇庄妃最近刚被册封为皇庄妃,前所未有地加了个皇,显得比较嚣张,所以在民间的酒肆里,不乏有人说书,讲述徐娘娘是如何阴谋排挤天女圣母转世的静慈仙师如此一番故事,当然,得小点声说,看见官差经过的时候最好就住嘴,免得给自己招来麻烦。
其实,除了官差以外,还有锦衣卫也是需要防备的,穷点的人家可能不屑搭理,若是富点的,肆意议论天家内事,少不得就是一顿敲诈,不脱一层皮,人家就能把你抓起来问罪。——可就是这样,也挡不住人民群众八卦的热情,不能大声说,那就悄悄地议论,除了静慈仙师的命运以外,大家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谁能登上虚悬的后位。是嚣张的徐皇庄妃呢,还是老牌的孙贵妃?
茶馆酒肆,就是这种八卦最兴旺的地方,喝了两杯黄汤,议论一下朝堂诸公乃至宫中妃子,恍惚间那云端的贵人,也就是自己能够随便说三道四、称兄道弟的对象,这种感觉是相当不错的。这一阵子,茶馆、酒馆的生意都好了很多,连午市都旺,一群人聚在一起三三俩俩,压低声音说的很多都是这种高端的八卦。
今日也差不多,大家讲述的是新版本的故事,这个故事里徐皇庄妃的形象比较好,孙贵妃也不是什么坏人,主要反角由一位传说中的小吴娘娘担当,据说是宫中宦官的亲戚流传出来的,虽然细节有出入,但几个讲述人都肯定了砒霜这个元素的创造性运用,十多桌人里起码十桌都在神神秘秘地传递着最新的故事版本。
这边才说得高兴呢,那边忽然有人嗷地嚎了一嗓子。
“击鼓鸣冤啊!”他大声地叫了起来,激动之意恨不得能冲出楼面直破云霄,“有人去敲登闻鼓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今天又出场一个历史名人xd
168、躺枪
“登闻鼓,”
皇帝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真的敲响了;”
“敲响了。”金英直擦着脑门上的汗水——他是一路快马疾驰过来的,片刻都未曾休息;就直接到皇帝跟前汇报;虽然不雅;但汗水无论如何也是忍不住的。“当时轮值的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势大不敢擅自做主,便把罗家人转送锦衣卫看管居住;将此事报到了襄王那里。”
按照一般程序,都察院接案以后是必须要审的;而且能敲登闻鼓的;一般都是赌上身家性命的大案;往往要会同大理寺、刑部三堂会审。这里面并没有锦衣卫什么事,都察院也不会主动和锦衣卫这样的特务机关打交道。
不过,这一次事发突然,说的又是和太子、皇嗣有关的大事,都察院肯定也不敢贸然过问,锦衣卫多少是带了强烈的皇帝个人亲卫色彩,把人送去也不能说不是个合适的选择。至于直接报到襄王那里,那也是判断下顺理成章的选择。还好,轮值的监察御史也好,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也罢,都没有暗含私心想要把此事闹大的意思,不然,这事怕还是有得闹。
“消息传出去了没有?”皇帝没有再问金英事情的经过,很明显,襄王觉得此事他没法管,就让金英快马报信,请示皇兄的意见。“清宁宫那边是怎么说的?”
“襄王殿下收到消息以后,就去了清宁宫。”金英也不敢和皇帝打马虎眼,如实道,“清宁宫那面什么意思,奴婢不知道,不过襄王殿下出来以后,就命奴婢过来报信了。”
看来,太后对这事也是不想多管……这也正常,她本来就和贵妃不睦,孙子是谁生的,还不都是她的孙子。再说,此事如何处理,到底还是得看皇帝的心思,太后就是想破天,皇帝不点头那也是没有用的。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点——罗嫔这事,他最开始没怎么当真,自然不会留心罗嫔的底细。但孙贵妃自己是办实事的人才啊,怎么会连罗嫔的家人都没有照料好,以至于人家去敲了登闻鼓来诉冤?
而且,罗嫔虽然得了个嫔的名分,但因为一直以来事情多,还没有册封,打算等到新秀女进宫再一起办的,按说她娘家人都不应该知道女儿在宫里得意了。更遑论是清楚地明白女儿生了太子……这背后要说没有人摆弄,皇帝第一个就不信。
出来巡视边防,除了躲闲心以外,还有一重用意,就是皇帝也想亲眼看看国朝边境线上的境况,出发以来,到现在他还算满意,虽然存在了一些问题,但总体而言,蒙古人还是被打破了胆子,不顺服的那些黄金后裔,已经远远地逃遁进了瀚海之中,久已经失落的燕云十六州重归故土,开国五十多年来,汉人也在不断地往北迁移,充塞这片荒凉的土地。深悉他心意的守边将领也安排了一些小仗给皇帝打——虽然知道是他们的马屁手段,但皇帝还是相当受用。男儿家,就该在大漠瀚海中挥刀冲杀,让黄沙与血洗练自己的精神。
不过,这份好心情现在是荡然无存了——出来体会过了这爽快豪迈的军营生活,对于行在后宫中的暗流涌动,他越发有几分腻味——连着折腾了几个月,再好的性子都能给磨光,还以为一切都到了尾声,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要继续来闹!
而且,还摆明了是受了别人的指示,特意要把事情往大了闹……都闹到登闻鼓前头了,这是恨不得天下皆知啊!
“消息……”金英显然也知道,这个答案不会让皇帝满意,他低声说,“自然是传开了,罗家人敲完鼓,回身就向几个护卫诉说起了自己的冤情……”
虽说登闻鼓所在的长安右门,那也是官衙重地,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聚集着看热闹的群众,但附近的条条街巷里都有耳目,罗家人都开口了,只怕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已经是流传着各种版本的流言,条条也都不会脱离‘孙贵妃阴夺人子’的这一点中心思想。
皇帝舀起一勺水,慢慢地给自己淋到了左手上,金英忙从地上爬起来,“让奴婢来服侍爷爷……”
清水漫过了手中的纹路,带出的是依稀鲜明的血色——在几次小的战斗里,皇帝也是穿戴齐整领军上阵,虽然身边总也少不了护卫,但他还是抓准了机会,亲自锤杀了两个鞑靼兵。杀人难免见血,皇帝的手,也染上了狼牙棒上流下来的鲜血。
“传令刘思清。”皇帝的声音,比刚打上来的井水还冷。“先查这罗氏家人身份到底是真是假,我记得,这罗氏——”
“罗嫔贵人进宫得早,”金英也是做过点功课来的,忙道,“六岁进宫,和家人分别已经十多年了,只怕是未必能记得住家人的容貌。”
挑选宫女要比选秀随意,尤其是罗氏进宫那几年,文皇帝脾气不好,鱼吕之乱以前就有随意诛杀宫人的习惯,宫里一直缺人,有时候看苗子好,小也抱进来。又或者干脆是罪没入宫,那样四五岁进宫的都有可能。
“嗯,那是该查一查。”皇帝点了点头,“再查一查,到底是谁把他们撮弄来的……他们不可能原来就是北京人吧?”
选秀也都是这几年才在京城附近选,以前那都得在南京啊,罗嫔的口音都不像是北方人,完全是一口南方的语调,本人也是很灵巧的江南小美女。
金英又擦了擦额前的冷汗,“是,奴婢这就下去写信。”
“嗯。”皇帝笑了笑,“让刘思清挖地三尺,给我细细地查。十五天内,不把幕后主使找出来,他这个东厂提督太监也不用再当下去了。——就由你来当,你要是也查不出来,一样,直接就回家养老去吧。”
金英也是伺候过几任皇帝的老宦官了,昔年文皇帝发怒时,他也曾几次伺候在侧,文皇帝戎马一生性如烈火,一旦动怒则大声斥骂,用词粗俗,闻者宛若身在军中。昭皇帝性格柔顺,即使大怒,也只会翻来覆去地说几句‘太过分了’,不被逼急,是不会杀人的。而当今圣上,虽然和宦官也是嬉笑怒骂,看似一副纨绔模样,但其实涵养温厚极少动怒,不过一旦真正动了情绪,那就不是几句好话能够了结的了。虽然用词文雅,但刁钻处却是胜过父祖,文皇帝杀过人脾气也就下来了,而当今么,这火气却是绵绵密密,虽然看似柔和,但不烧遍罪魁祸首,也绝不会罢休。
一听皇帝的语气,金英便知道皇帝这一次是动了真怒了——敲登闻鼓,不但是把孙贵妃的面皮一把抹杀踩到了脚底下,实则也是触犯了皇帝的逆鳞。不论谁使出这一招,可以肯定的是,他都是完全没把皇帝的感受给考虑在内……
想要以天下人,或者说是京城人的悠悠众口,来绑架皇帝在立后这件事上的选择权。确实是不错的想法,不过人的情绪总是千变万化,连金英都没想过,前段时间闹得那样不堪都没动真火,在几个女人之间来回周旋,被来回揉搓甚至显得有几分窝囊的皇帝,这会儿居然一下就给闷烧起来了。
“奴婢敢为刘思清担保,”他忙跪了下来,大声地保证,“他定能用心破案——只是,南京、北京距离毕竟迢远……”
“那就二十天。”皇帝抽了抽嘴角,笑了,“二十天后,让他给朕两个让人满意的答案。若做不到,他也不必活了!”
没等金英回话,他拿起白布擦了擦手,又道,“还有,太子玉牒,一直都没能报上宗人府,此事也不好再耽搁了。此次回去,你传我的话将此事办妥,玉牒上,生母便写孙氏名字。”
即使真是太子的生母家人又如何,惹火了皇帝,生母也让你变假母。金英心中,不免暗叹:罗嫔本来大有希望在玉牒上记名的,可惜了小徐娘娘,不惜和贵妃决裂,为罗嫔挣来的一线机遇,如今因为皇帝一怒,又成了泡影。
至于这击鼓鸣冤的是不是罗氏真正的家人,此事背后又有没有罗氏的意志,这些理,和皇帝是说不得的。皇帝愿意和你讲理,这理才有用,皇帝若不愿意,理是什么?
金英自然不会和皇帝讲理,他垂下头恭谨地答应了下来,“奴婢遵命。”
皇帝笑看了金英一眼,忽然又改了主意,他笑了笑,“你也不必急着回去了,让几个人抬你慢慢走吧。传信的事自有人做,你就等着按时回去查看一下刘思清的进度……这几日赶路,累得脸上纹路都深了几分。再这么快马回去,我怕金英你撑不住。”
身受皇恩,金英感动得泪流满面,呜咽道,“皇爷何出此言,奴婢为皇爷,就肝脑涂地都是荣幸,奔波几日又算得了什么。”
皇帝不免哈哈一笑,手上用力又拍了金英肩膀几下,方才道,“你下去吧,一会儿自然有手谕、令牌给你。好生歇一日,明日再上路好了。”
言罢,又勉励了几句,金英呜咽着连磕了几个响头,膝行都要退出屋子了,皇帝又道,“你回来。”
金英那个无奈啊,只好又磨着膝盖膝行回去,皇帝沉吟了一会,方才低声道,“告诉刘思清……多查查胡家!”
来了!终于来了!
金英丝毫不曾讶异,只在心中狂叫,面上却是一片肃然,他沉默着点了点头,见皇帝没有别的吩咐,方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弯腰退出了屋子——膝盖太痛,实在是磨不动了。
应酬性泪水干得是快一些,刚才在屋里还是泪珠乱滚,不一会儿,面上就只留了泪痕。金英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沉思,寻思了半日,方才有几分感慨地摇了摇头,低低地叹了口气。
“命啊……”
老太监低沉而苍老的感慨,仿佛带了绝大的重量,直落入地,在地上滚了一滚,便被边塞的大风,刮入了黄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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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远在边塞的皇帝都收到了罗家人的消息,后宫同长安右门不过是一两里的路程,有什么消息传不出来?徐循的永安宫是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王瑾、小宦官忠儿,还有素来和赵嬷嬷亲善的尚寝局女史,都是给永安宫带来了不同版本的故事。
但和别人家的热闹比起来,几位嬷嬷更关注的那还是文华殿案上的那张奏折——王瑾这一阵子在司礼监坐镇,忙得是分。身无术,他知道底细,自忖不是大事,也就没有指派徒弟给永安宫送信,而是在‘夫妻’相聚的时候,把于廷益的那封奏折,告诉给了自己的菜户。
“这于大人和您连面都没有见过……”大家当然都对于廷益死咬不放的做法十分愤慨,“再说,开青楼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也就是几年前啊。”徐循刚发现的时候哭得不成样子,这会儿倒是淡定得很。“毕竟不体面,也怨不得别人说。倒是这横行乡里、建筑违制的事,我是未曾听说,若是真的,也要感谢于大人为我点出了族人不服管教的事实么。”
“话虽如此。”钱嬷嬷忧心的是另外一点,“但于大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上折子?只怕……是朝中有人诚心要和您做对。”
“做对就做对吧。”徐循依然不为所动,“他爱做就做好了,难道还能做到永安宫来把我给杀了?”
言罢一挥手,“此事不必多问、多操心,自管自过活便是。大哥心里自有分寸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自己该做的做到位了,别人怎么为难,那是他们的事。”
当主子的这么有底气,做下人的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不过,做下人的多为主子考虑、紧张,也是题中应有之义。钱嬷嬷见皇庄妃神色淡然,也就跟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并不再忧心朝中那虚无缥缈的对手,而是说道,“娘娘一向勤于约束族人,这个奴婢们心里都是有数的。如今既然有了这一封折子,是否该令人回南京查看一番?”
她立刻就想到了在南京司礼监的柳知恩,“说起来,那——”
话刚出口,赵嬷嬷便是脸色微微一变,冲钱嬷嬷使了个眼色,钱嬷嬷打了个磕巴,但话已出口,只好顺着往下道,“那柳知恩不就在南京司礼监吗……”
皇庄妃娘娘摆了摆手,“一切等大哥回来再说吧,不然,岂不是陷王瑾于被动了?再说……”
她忽然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柳知恩为永安宫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们这里再行要求,未免不知好歹。”
这有什么不知好歹的,柳知恩在南京司礼监,虽也是个好地方,但那是养老的地儿,说是迁都、迁都,说了三年也没见有动静,摆明了是不想回迁。他今年三十岁多一点,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候,会甘于在南京司礼监养老?皇庄妃有事打发他,那是他的福分,效忠也是他的本分……
钱嬷嬷有丝不解,但当然也没有顶嘴,一行人遂结束这个话题,开始八卦最近很红火的‘罗氏喊冤’事件。
说来,其实事实也是分外简单,王瑾那边给出的消息是最为平铺直叙,应该也是最为靠近真相的——反正就是一家四口人,一对老夫妇,一对年轻夫妇,过来敲了登闻鼓。口称自己是宫女罗氏的父母兄嫂,罗氏入宫多年,一直在孙贵妃娘娘身边服侍,甚至还为娘娘生了如今的皇太子。可罗氏本人,在皇太子落地以后,只给家里送来一些金银,又说明了原委,便是再没了音信,一家人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女儿,也希望能让皇太子明白自己的出身。
然后,他们就被接到锦衣卫的卫所里去看管居住了。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敢轻举妄动,听说是邀请司礼监、东厂甚至是都察院都派人进驻,不是说让他们和罗氏一家人接触,而是害怕这家人在锦衣卫的看管下出了什么事,皇帝要问起来,锦衣卫说不清。
“听说,是襄王下令,让锦衣卫容留这家人的。”孙嬷嬷一边绣花一边说道,“要不然,锦衣卫衙门也不会接这个烫手的炭团儿。”
“我说呢……”徐循这才稍微释疑,“这都察院怎么和锦衣卫搅到一块去了……确定这罗氏一家人,真是罗嫔的亲人吗?”
“这就不知道了。”赵嬷嬷也有一些信息,“反正罗嫔一直都不在人前露脸的,现在出了这事,更是不露面了。就是要问也没人问去,不过,按常理来说,孙娘娘那边,如果都肯放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