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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贵妃起居注-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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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仁兄,”素来沉默寡言的南杨大人也拱了拱手,“今日无事。”

他没问礼部是否有动静,东杨大人特意过去坐镇,便是因为就算宫内有变,比如有些人异想天开想要把登基典礼给行了算数,礼部毕竟还是保管着登基仪所需要的许多物件,且因为局势紧张、人心浮动,大行皇帝的丧仪也许有可能出错,不巧,正在这当口,礼部尚书胡大人又病了——发了高烧,实在无法视事,只好由东杨大人亲自前往督促指挥,免得误了事。既然东杨大人一日都没有声音,那么,礼部那处应当也是平安无事的。

“内廷今日,可有信至?”东杨大人也不弯弯绕,问得很直接。

南杨大人是抽一鞭说一句话,“内廷无信。”

东杨大人的眉毛就高高地挑了起来,他意味深长地嘟囔了一句,“这……不应该啊。”

说出这话,本也没想得到南杨什么回应,毕竟,他私下赏花饮酒时多话,可到了公事上,却是信奉‘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眼下此事又是如此敏感,两个大臣背着首辅在这里讨论八卦,难免有些不体面。

不料,今日南杨大人却是一反常态,主动透露,“据闻,清宁宫召东厂说话。”

东杨大人顿时嘶了一声,“这是还未死心?”

正说话间,西杨大人也转了进来,“勉仁、弘济——今日均无事吧?”

事关皇位继承,大臣们也就和市井妇人一样爱八卦,看到西杨大人进来,东杨大人立刻说道,“礼部无事,内阁也无事。东里兄,今日辛苦了,快来暖一暖喝口茶——且说那太医院档库,调开了没有?”

西杨大人摇了摇头,“人主没发话,我等岂敢擅专。”

东杨、南杨,不由得就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件事分明就是他一竿子挑出来的,这还叫不敢擅专?一夜间能让满城都传得这风风雨雨,全京城有这般能耐的人可不多,观其行止,应该是信心十足,档库里绝对有这样一份记录的。现在还不开库,哪里是不敢擅专?只怕是还存了些幻想,要给太后留点体面吧!

“东里兄恐怕还有所不知吧。”东杨大人迅速做了二道贩子,“今日,清宁宫召东厂厂公入宫了!”

说到召东厂,那肯定是找的冯恩,这位公公可是能人,资历又深厚,如今东厂里根本没有第二个提得起来的人,再加上和太后的渊源,不找他找谁?所以虽然南杨没指名,但东杨已经是擅自确认了当事人。

不比襄王那处,要以极为耸动的谣言来激起他的重视,内阁两位大人听到的都是尽量接近事情真相的版本,已知刘胡琳在东厂押下。现在太后召厂公进去,无疑是要对刘胡琳做出处置,不论是什么处置,西杨大人乃至整个内阁方——起码在如今,两位杨大人都未表露异志,还算是文臣正统一派——都将要落入被动,所以东杨大人的语气是有些不满的,暗指首辅处事手段不够老道,把好棋给下坏了。

西杨大人却是淡然依旧,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太医院档库,也有东厂能人正在把守。”

他没有透露什么别的信息,只凭语气,顿时就使得两位大人都是面露惊异,东杨大人琢磨片刻,不禁笑逐颜开,“如此,大事底定矣!”

毕竟是读书人,善投机,不代表他没有底线,再说,人老了也少锐气,这一次不必再犹豫,便直接被归为胜利的一方,他的心情自然是很不错的。

“只是太子仍在清宁宫,依旧是个变数。”南杨大人却是展露了细密一面,沉声道,“只恐老娘娘人老固执……”

一旦确认人证物证俱全,东厂也站在太子这边,南杨大人的话都多了起来,西杨大人看了他一眼,心中自然有数,却也不为己甚,他又叹了一声,“不错,大事至此,终究还有几分变数……”

正说着时,屋外忽有人疾跑了进来,三位大臣都变了颜色,“何时如此惊慌?”

奔来报信的小书吏喘了几口大气,便急急地道,“回几位老大人,襄王仪仗刚才出府,往东城门去了!有两位属官持了奏疏往宫中来——”

说话间,又有人接连不断地过来报告,不过半个时辰,这奏疏就送到了文华殿里。两位大臣也顾不得风度了,见首辅执信,全都挤来在左右观看。

才看了几行,西杨大人已是喜动颜色,草草看完,他交予东杨仔细研究,回身就吩咐,“去找司礼监,把这封奏疏,送入宫中给老娘娘观览!”

言罢,终是禁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跌坐在椅中,方才环顾左右,捋须笑道,“至此,大事定矣!”

作者有话要说:谁想过问襄王意见没有||他并不想做皇帝呢……哈哈哈||反正太后是没想过问儿子意见的

今天更得早~

248、谋生

如今的京城,处处都是风波诡谲;以三位阁老的身份;尚且免不得感到迷雾重重,更别说他人了。满京城的住户里;人脉、地位能比得上三位阁老的人;又有多少?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即使是以皇后之尊,得到消息;也不免要慢了阁老们一步。

“有此事?”此时已是入暮,坤宁宫内灯火通明;一片素白布置,皇后端坐堂前;听见消息,也不由得精神一振,露出宽慰之色。“总算襄王未曾糊涂到底,还能迷途知返。”

她和三位阁老的看法,倒是较为一致,襄王一去,犹如釜底抽薪,太后就是再坚持己见,也缺少劫才了。除非她真的下定决心,不惜把栓儿害死,也要扶襄王上位,否则,已再难掀起什么波澜。——毕竟,不管怎么说,栓儿都还是她的亲孙,却也是很难想像老人家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话虽如此,可皇后也没有掉以轻心,打从长安宫回来,她就从公主所接了圆圆,又把阿黄送去了静慈仙师那里,如今后宫中仅存的几个主子,都在坤宁宫里居住。圆圆、点点和壮儿,三人刚才吃过晚饭,各自回去安歇。今日大殓,皇后都没放栓儿出去,虽然是推说他幼小,怕受了惊吓。但对清宁宫的提防之意,却也是昭然若揭。

大行皇帝这一世,对谁都可能有所亏欠,但唯独对子女大体来说还算不错,孰料身后局势陡变,小殓、大殓都没有亲属参与,只有皇后孤身相送,连徐循都被劝住了,免得一露面,又生波澜。徐循思及此,亦有几分叹息,对襄王离京的消息,也未能打起什么精神。

“一切只看明日了。”她揉着眉心,有一丝疲倦,“内阁那里,应该是会漏夜把消息送往清宁宫。有一个晚上的思量,老娘娘应该也足以下定决心,若要妥协,当然是越早越好,就是不想妥协……”

皇后往内院方向看了一眼,也点了点头,肃然道,“我已经召集忠勇内侍把守宫闱,有冯恩在,应该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现在皇位归属不明,皇帝玉玺,已经失去作用,到底是太后印还是皇后印管用,就得看个人分辨了。除非有禁卫做出冲击后宫的蠢事,否则,得了习武内侍的人,便是得了后宫的安全。在冯恩倒向栓儿这方以后,坤宁宫已经是稳如泰山,甚至有了冲击清宁宫的实力。当然这么做只能落人口实,兼且刺激太后的情绪,更是让天下人都看后宫的笑话,是以不论皇后还是徐循,都没有为此不智之事,只是调集了一些习武的内侍,把守在坤宁宫外围护身。

“快二更天……宫门早下千两了。”徐循目光有几分幽深,“城门应该也下了锁,夜禁开始,今晚,不会有什么大变动了。”

若说村庄,那当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一落山,就很少有人在外走动,小城镇内也差不多,虽然没有夜禁一说,但到了晚上,除了个别特殊场所,不然大部分居民也都不会浪费灯油,泰半也早早入睡。到了通衢大城,便有夜禁制度了,具体时辰因地制宜,至于京城么,每年除了元宵节前后半个月以外,都严格遵守夜禁制度,一更三点鼓楼暮鼓一响,大路口一律拦上栅栏,要自由通行,那就除非是特权阶级了,直到五更三点钟楼敲了晨钟,栅栏撤去打开,众人方才能够自在出行。

这夜禁一开始,除非有天大的祸事、急事,不然谁也不会召人进宫。否则,激起的就是全城的惊慌和谈论,京城里生活了这么多人,随便激起一个恐慌,踏死的人怕不都要有上百,若有人乘势作乱放火烧屋,只怕展眼就是大祸。这样的事,在这时极为多见,皇后等人在民间时,也常听说,闻言便点头道,“不错,都早些休息吧,且等明日了。”

说着,便和徐循道别,分手往各自的卧室去了。坤宁宫占地广大,多住下三个主子,也完全铺排得下。

徐循回到自己屋里,见钱嬷嬷、齐养娘和韩女史,正看着两个孩子坐在一起写字,便道,“这当口,还不忘记功课呢?”

点点扭过脸来,道,“姆姆说,天冷,咱们不能守灵,便在屋里给爹抄些佛经祈福,也是一样的。”

她年纪虽幼小,脾气也执拗任性,但却不是愚钝之辈,早在夏天便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也知道疟疾会死人,所以她和壮儿要在屋里躲着怕染病。对皇帝去世的消息,接受得很快,孩童天性赤诚,一旦知道父亲已经离自己而去,再不能回来,初几日黯然神伤,含悲落泪,这几天已经好得多了,虽然没有大说大笑,但唇边已经偶尔露出微笑。这时说要给父亲抄经,隐隐也透了肃然,仿佛真能因此寄托几分思念似的。

徐循在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道,“那你们好好写,累了就去休息吧,也别勉强。”

说着,便看了看两个孩子只能勉强说是规整的字迹,又说,“壮儿别和姐姐比,你年纪小,写字慢,少写点也不要紧的。”

壮儿毕竟比姐姐小了两岁,现在握笔都有点吃力,抄经讲究心诚,字体大小都要一致,大冷的天,他鼻尖上都沁出了汗,听到徐循的话,方才点了点头,放松了下来。徐循见此,心中也是暗叹: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对父亲的去世,壮儿表现出的悲伤,只怕多数都是随个大流,真要说心底有什么太深的触动,却也是没有的。就不知道皇帝最看重的栓儿,此时又能否为他的去世感到一丝悲伤了。

自从到了坤宁宫,她便欲带儿女们一道睡,不想两个小孩子和自己养娘睡惯了,倒都不愿和徐循睡在一处,这让她又有些安心,又有些不舍。几次三番,想要教导孩子们一些做人的道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也生怕被儿女们察觉了异状。

别人不说,就说壮儿,那可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手,在这样人心浮动的时刻,徐循还真没把握能把他们死死瞒住,而若是提前知晓此事,就怕孩子们慌乱起来,又要闹出风波,甚或是在心中埋下了对太后、皇后的仇恨种子。——这世道,做小辈的要为难长辈,自己先就要添了无数的烦恼,即使她难逃一死,却也不愿让孩子们怨上长辈,为日后的生活,种下层层的忧患。

这一晚上,除了几个孩子以外,怕是根本也没人能睡好。徐循睡到半夜,又爬起身来,将自己写给两个孩子的信看了又看,再多添了许多言语。不知不觉间,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她望了窗子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又将信纸封好收了,起身梳洗过了,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几个孩子又去抄经。徐循和皇后相对而坐,彼此都沉默无言,屋内气氛,仿若夏日午后,雷雨欲下未下时一样,沉闷得让人窒息。也不知等了多久,忽有人奔来道,“娘娘!乾清宫有动静了!”

乾清宫和坤宁宫之间,不过隔了一个广场而已,有点风吹草动,当然都很好查知。皇后精神一振,“怎么!”

“有人进去洒扫布置。”那宫女匆匆报了出来。

很快,消息连珠价又传了进来——宫里有人声了、宫里摆开仪仗了、诸大臣入宫了了——

最后,仿佛天籁一般的,终于从九天外传来了一句:“老娘娘带着栓儿进去了!”

除非太后练就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绝世武功,欲在乾清宫内把诸大臣和栓儿一起击杀,否则,这奇峰突起、波澜重重的皇位之争,应当是彻底画下句号了。一旦确认栓儿乃是嗣皇帝,行过登基大典,太后势必不能再把他贴身关在清宁宫里,和外界断绝联系,皇后自然会做出种种布置,确保栓儿的康健。

徐循和皇后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放松。徐循心里,亦有些惘然——此事终于结束,她到底还是推了一把,帮着大哥的孩子登上了皇位,可要说这孩子是否就比襄王更适合做一国之君,却是连她自己都无法肯定。未来就像是掩盖在重重迷雾之中,她从未有过现在这样强烈的感觉:正是她的一举一动,影响了天下的进程。

诚然,没有她,只怕文臣宁愿和太后翻脸,使人强抢栓儿,甚或是拥立壮儿,也不可能令襄王登基,兄终弟及,始终是不能压过父子相传的天道纲常。徐循亦不会天真到自以为她一人便主掌了天下的大势,一句话决定了江山的兴衰,顶多能说她在这股由天下读书人凝聚而成,代表了王道正统的大势之中,稍微推了那么一把,提供了自己的助力而已。没有她,最终登基的人选也有九成可能是皇帝的子嗣,只是局面也许会比现在难看很多,死的人也要比现在更多得多。

避免了更恶劣的情况,推动了正统上位,这不是十分理想吗?可徐循依然打从心底感到一阵畏惧,也许是对未来,又或者是对自己已经成就的过去,做过的事已经做过,不论有没有参与,她依然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按照常理,栓儿必定是帝国的继承人。维护他的上位,乃是大义所归、名正言顺。

可谁来决定栓儿——又或是襄王,适不适合做天下之主,有没有那么多智慧来处理那些繁杂的政务,去识破这些狡诈的大臣们呢?若是他们没有这样的能力,那么,这天下又将如何?

大事底定,乾清宫内不知在进行一场怎样的对话,也许对话结束过后,太后还能保有足够的权威来维持自己在后宫的绝对统治,若是如此,徐循也不奇怪。时至今日,她已经不再拥有插手朝政的底气,然而,若只是想保住后宫,辅臣们未必会不给这个面子。一来,此乃天子家事,外臣不敢过问,二来,她毕竟还是大行皇帝的母亲……多年媳妇熬成婆,太后已经拥有了非常雄厚的本钱,供她挥霍。等从乾清宫回来以后,她腾出空来,必定会处理自己这个幕后黑手,徐循心知肚明:皇后就算力保,又能保她几分?早在说出此事以后,她就明白,自己已经是命悬一线、生机渺茫了。

说出这件事,并非是因为皇后,即使她当时已经走投无路,恨不得提前自尽,来保留一点尊严,徐循也不会因此而被她打动,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她的荣光。——与其说是她被皇后打动,倒不如说皇后若跳下井去,栓儿就真的再没有一点机会了。皇后如今在这宫里的优势就只有两点,第一:她是绝对不会被殉葬的,太后无法以任何合理的借口把她除去。第二,她是栓儿的母亲,养育栓儿名正言顺,可以理直气壮地过问栓儿的起居。

皇后一去,太后立刻就能处死她徐循,宫中只余静慈仙师……到了那一步,还能指望仙师为栓儿做什么?

她不知道襄王能不能做个好皇帝,就如同她也不知道栓儿能否胜任这艰难的重担,但在那一刻,本能取代了理智,一番话脱口而出,再没有收回的可能,她是真的‘随心所欲’,用心给自己下了决定。

也许正因为没有经过思忖,此时才会如此不安,才会反复自问,就算理智已经再三地给出了回答:谁也看不穿未来,谁也不能断言谁是更好的继承人,但越是如此想,徐循心里便越是惊慌。她以前从未考虑过此事,只觉得天经地义、自然而然,此时却不禁要问,如果连她这样时常能见到栓儿,对他有几分了解的人都无法确定他是否能胜任皇帝的位置。那么,难道这些大臣们就能够如此肯定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打从栓儿落地,和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也就是受过他们的朝拜,受过两三个翰林的教学,这些大臣们了解他什么?绝大多数人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清楚。这一点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得出来,他们维护的是纲常,是正统,是皇帝的长子必定要登基为帝的铁则。

至于这登上帝位的人秉性、能力如何,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徐循不知这是自己的臆想,还是有根有据的推测,但她以为,若是栓儿不能适任,甚至是倒行逆施,此刻拱他上位的所有人心里也不会存有愧疚,因为维护正统登基是他们的事,皇帝是什么样的人那又是另一回事,皇帝能胜任,好,国运昌隆,皇帝不能胜任,那便是天数已尽、气运转衰——但他们依然会为这个不能适任的嗣皇帝忠心耿耿地服务下去,就像是当年建庶人城破焚宫,多少人跟随自尽一样,用自己的生命,来全一段为后人歌颂的佳话,成就忠义的美名……没有人会想要去动摇嗣皇帝的统治,将他罢黜,这一点也能理解,臣主废立,对国家极为不祥,她甚至也理解他们以身殉主的所谓美德,她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些大臣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似乎从无一点犹豫,似乎从来也不考虑嗣皇帝也许根本不适合当皇帝的问题?他们就只是……就只是仿佛非常坚定地认为,皇帝的儿子,天生就能做个好皇帝。

这是何等轻信的判断,何等轻浮的坚信,何等荒谬的推理?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许多事情,已经品出了世事的三昧,已经看明白了在这些锦衣玉食的生活背后,传说中为人极度艳羡的宫妃们,过的究竟是怎样一种生活,可直到今日,自己真的把手插进传承大事,真的开始考虑以后,徐循才惊悚地发觉,原来她从前以为高高在上,以为地位牢不可破,怎么折腾都是赢家的太后和皇帝——这皇权的代表,这万人仰视的对象,终究也不过是繁华下的一场空梦,这皇城,这江山,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叶孤舟,荡荡悠悠、无依无靠,莫看此时繁花着锦、烈火烹油,热闹到了极致,转头来一朵浪花,也许就是一场空!

从前读史,看朝代兴衰、江山更迭,只觉是忠奸相斗,气运起伏。再强盛的王朝,也有些从开国时就埋下的隐患,西汉亡于外戚,自吕雉始,东汉亡于豪强,自度田失败始,一旦运数到了终点,气运无法再镇压忧患,王朝便由盛转衰走向灭亡……如今徐循才知道自己想得有多天真,原来以为,国朝自太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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