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起居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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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扑哧一声笑出来,“婕妤,这哪里就要放在您眼皮底下才安心呢?肯定是放在太孙宫的库房里。”
“那么多人的东西,都混放在一处么?”徐循问。
“都是登记造册,上头贴了您的签儿的,”孙嬷嬷说。“要是丢了,也有人管赔,您不用担心这个。”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了屋子,徐循把太孙妃给她的单子,从孙嬷嬷手上要过来了,她说,“我算算我现在有几两银子的身家了。”
☆、身家
徐循从小在徐师母身边,虽说年轻不知世事,但徐师母是个灵醒人,对两个女儿也都很看重,并不像一般的人家,管生不管养。她自己虽然不识字,但却很赞成徐先生闲来无事,教导女儿多认几个字。有了空闲,也会把徐循带在身边,让她知道一些外头的事情,免得将来出嫁以后,为婆家嫌弃。
现在虽然没有婆家要求徐循懂得钱财上的事,但她对自己娘家从前的家底,心里还是比较有数的,徐家本来有近百亩良田,平时由佃农耕种,每年交的租子,除了留下来自吃、换柴米油盐肉的以外,都拿到城里米铺去卖。
城里那间米铺和徐先生是老亲,收他们家的米是最实惠的,一石米二钱足纹银子,比别人扛去要足足高了五分,而且不在秤上做手脚,基本就等于不挣钱了。徐先生一年卖两百石米上下,四十两银子的进项是稳稳的。余下养猪养鸡鸭,多半都是交给佃户们用糠喂,他们拿来杀了吃肉而已。
除了田地的进项以外,徐先生每年私塾束修能收个二十两,学生考中了童生,还要来谢老师。有考中秀才的,更是逢年过节都不能断了礼物,虽然没有直接送钱,但这些礼物,省了徐家不少买布、买肉的钱。——徐先生本事还不够大,没能教出个举人,若有教出个举人来,那可了不得,徐家的日子,早就更好过了。
一年六十两的进项,几乎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徐师母人又勤快会营生,虽然徐家身为读书人,不好经商,也不敢去放印子钱。但就靠了这铁打的六十两银子,徐家已经是雨花石一带比较有名的殷实人家了。要知道一般稍差一点的人家,一年的嚼谷也就是十两银子左右,那些佃户就更别说了,在徐先生手下,已算是十分有幸,可就是这样,一年能攒下二两银子,也都非得上好年景不能办到了。
京城一带的上好良田,市价逐年走高,除非是被县太爷之流看上,那估计得用白送一样的价格给出去。不然,一亩三十两银子是绝对有的,这百亩银子,就是三千两的固定资产,一般不是特别败家的子孙,是绝不准变卖的——徐循把田地用银子来折算,只是为了自己计算方便,拿钱都买不到好地的时候多了去了,只要有地,银钱总是能慢慢攒出来的。所以说,银钱那都是浮财,真正说一户人家殷实不殷实,还就是得看他们家的地。
还有徐先生这些年来攒下的体己,也足足有近千两了,徐家有四千两的家底,在京里当然不算什么,可在雨花石镇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家了。两夫妻又很疼女儿,徐循姐妹出嫁时,估计都可得到两百两银子左右的嫁妆,所以徐先生夫妇并不急于给她说人家,徐循在婚姻市场上红火着呢,绝不愁找不到姑爷的。
徐循今天得到的赏赐呢,首先最昂贵的应该是那几匣宝石、珍珠了,徐循今早也打开看过,匣子并不大,里面装了有二十多颗宝石,有猫儿眼、祖母绿、孔雀绿、金刚石,却都并不很大,多半也就是比黄豆再大一点儿。
说实话,在宫里最体现品阶的,可能还是看宝石的大小。猫儿眼比黄豆大一点点,一颗只卖三十两左右,如果有指甲盖大小,一颗就足足要卖二百两了。有时候也是有钱都没地儿去买,倒是南珠毕竟产地就在国内,价钱要稍微便宜一些,徐循得到了一盒满满的米珠,光亮匀净、大小统一,虽然不大,但亦颇为难得。
这两盒珠宝加在一起,价值千两是跑不掉的,孙嬷嬷也认可这个说法。这要比她得的那些头面都贵了,毕竟银头面算上镶嵌的宝石,也就是不到百两的价钱,至于金头面,金子沉,全副加在一起,十两上下也就够瞧的了,这都是给徐循日常佩戴的,打得太沉反而失去意义。金一两不过兑银五两,头面加在一起也就是五百两左右,若再算上徐循在被册封前赏得的杂项首饰和今日又得了的,她所有金银首饰大约价值和珠宝是相抵的,也在千两左右。
这只是她的首饰而已,她的第二个大项是得到的两百匹布料……这是给她裁衣服用的,后宫妃嫔嘛,又不是做丫头的,总要有些自己的家底,难道还都指着一年分下来的那些衣服吗?徐循身边就有两个针线很好的小宫人,从柔嘉殿时期就跟着她了,她们自己给徐循改衣服放衣服都是没问题的,有时候徐循想自己做一件大衣裳,就拿这两百匹布料去寻宫里的绣娘做。
绢帛同田地一样,都是很值钱的,一匹普通织绢在市面上能卖到二钱左右,而缎、锦因为织数多难度大,价格要翻一番。纱罗相应便宜一些,但也要看工艺。好的纱罗,有时比缎、锦都更贵。注意,这说的还是普通织绢,官绢就要比这个价钱贵上数倍,更别说一般市面上根本不可能流通的贡物了。不是御赐,一般人是拿不到贡物穿戴的,偶然有贡物流通,卖价往往是民产的十倍左右。二百匹布料,起码能值五百两银子——如果花色齐全,年限也新,那么这个价钱也许还能翻番。
至于补子,这东西织造得更费时,当然也更名贵,但民间从不流通这个。徐循也就没去估算价钱,别看它小,就是那么圆圆一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这么一块,据孙嬷嬷说,有时要费二两银子之多呢。
这些都是赏给她用的东西,消耗资产,至于固定资产,那套酸枝木家具少说也得要三百两银子才能下来:不但料好,工也好,而且件数多又齐全。别的零散椅子都不说了,炭本也是很值钱的,但年年要用,徐循也没算,衣服她本有的那些也没算,玉摆件不了解行情,不算。再加上赏给她的三千贯足陌铜钱——合银那就是三千两,徐循才刚进宫,就得了五千五百两银子左右的家底,她的吃穿用度不花钱,全是吃宫里的。
这才是太孙婕妤,才刚刚入宫,连太孙的面都没有见到,她就已经拥有了比徐家几代人辛苦积攒还要多的财富……
徐循越算越吃惊,李嬷嬷看到她拿着单子站在那里发呆,就笑着说,“婕妤是嫌多了,还是嫌少呀?”
“多,太多了。”徐循语无伦次地说,“这多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我……我值得这么多钱吗?”
孙嬷嬷和李嬷嬷都笑了起来,孙嬷嬷说。“一般人家嫁闺女,都给嫁妆呢。咱们天家娶妇,当然自己给置办嫁妆。您这嫁妆还不算丰盛的呢,太孙妃娘娘是赶上了好时候,她的嫁妆光是金子就赏了有三千两,其余珍玩奇物无算,您这点子东西,也就是给您零花的。天下都是皇爷的,给亲亲的嫡长孙子娶婕妤,这点东西,多吗?”
这样一想,徐循又觉得好像也不是很多了。她站起来摸摸这个盆景,又摸摸那个屏风,新鲜得不得了。两个嬷嬷看着她笑,孙嬷嬷说,“婕妤在别的人跟前,可千万不能露出这个样子。”
徐循似听非听,又摸了一会,就问嬷嬷们,“给我的钱是怎么回事呀,在宫里还能用得着钱吗?”
“这就是给您赏人的。”嬷嬷们解释,“金银首饰比较贵重,婕妤还年轻,也要自己佩戴。现在可不能随意赏人,这三千贯铜钱,是预备您打发平时长辈们和太孙派来给您传话的宦官、宫人的,有时候您有什么事想办,手里有点钱也方便些。这都是仁孝皇后慈悲,才作兴出了这样的规矩,要是从前只能拿金银赏人,很不划算。”
徐循立刻就上了心,“这钱是年年有吗?一年大约要赏出去多少?”
“只要有体面,年年总能得些。”李嬷嬷笑着说,“是多是少,得看婕妤有多得太孙和长辈们的喜爱,赏出去多少,就得看婕妤自己的性子了。”
说实话,徐循是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到底还是要围绕着太孙展开的,在此之前,虽然她也受了好多服侍太孙的训练,但几年来,她的生活里就没有太孙这个人。
当天晚上,何仙仙跑过来和她说话,把手里的单子拿给徐循看,“我瞧瞧你的,看你都得了什么好东西。”
张贵妃处事公道,徐循和何仙仙所得之物基本是一色一样,只有家具和摆件不大相同,何仙仙欣赏了一下徐循的摆件,又把徐循拉到自己屋里,给她看太孙妃赏的小珊瑚盆景,两个人互相都啧啧赞叹了一番。
说实话,徐循得的那个玉石盆景是要名贵一点,两个人也都看出来好了,但何仙仙也没说什么,还夸奖太孙妃大方,“这两样摆设看来都不便宜呢。”
从前,在宫中发生过一些丑事,徐循和何仙仙都影影绰绰地听说过一点。据说朝中的大人们,还因此上书皇帝,希望其严格规范选秀制度——皇爷从前只是藩王,金戈铁马、南征北战了许多年,后宫中的女人,很多时候是从降将部属里收取的,也有从他国民间挑选出来的。这些妃嫔虽然生得漂亮,但性情暴虐、心胸狭窄,甚至闹出了一件极为不体面的大案。令皇爷十分喜爱的一位朝鲜妃子,少年夭折死于非命。
太子是没有赶上,早在皇爷还未登基时他就已经成亲,太子妃贤良淑德,‘妻贤夫祸少’,把太子后院管得很好。皇爷也以为,太子妃虽然出身于寒门小户,但历经诸多查访、教育,这才采进后宫,这样做是极有好处的。因此徐循和何仙仙、太孙妃这批秀女,都经过认真考察。
心胸狭窄、善于争风吃醋的小姑娘,就是城府再深沉,能比得过观察她们的老宫女、老宦官们吗?因此留下来的这几位,虽然并非十全十美,但也没有人会计较盆景上的这么一点小小区别。就是太孙妃,昔日同吃同住,如今已是嫡庶有别,这样戏剧化的转变,也没能让两个小姑娘心底生出怨气。她们对太孙妃还是很亲近的。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起来给太孙妃请安,太孙妃又带着她们到太子妃宫里问了好。三个人回来坐下说话,也说说别后的情况。
太孙妃的生活比较单纯,她实际上一直受到更严格的教育,教育完了就进宫行礼,然后便开始了宫廷生活,执掌起了现在人丁还不大旺盛的太孙宫。今天正好几个人坐在一起,她就把太孙宫的一些规矩,告诉给两人知道。
大体来说,太孙宫的起居是跟着太子东宫的,早上起来吃过饭,等太子从东宫出去了,太孙妃便会到东宫去问安,有时也跟着太子妃到内宫去,给长辈们问好。徐循和何仙仙两人,因为是嫔妾身份,不必每天都过去,人多了害怕太子妃也烦,隔日跟着太孙妃过去就是了。至于太孙嫔,倒是天天都跟着过去的,她是太子妃亲自养育长大的,彼此间情分自然不同寻常。太子妃看她就像是亲女儿一样亲切,所以太孙嫔天天都能过去。这几天她是身上不好,又不舒服了,只好卧床休息,算是个小病号。
至于吃饭,每日妃嫔们的饭菜都是送到屋里的,太子宫有小灶,也能令御厨加开宴席,太孙宫似无此待遇。但太孙妃院子里也有一个屋子,里面有两三座小风炉,可做些小炒、点心之类。太孙妃让两人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尽管和她说。
作为妃嫔来说,她们的份例当然是怎么都吃不完的,偶然想要用点心,可以直接令人去御膳房索要,不论是原材料还是成品,御膳房都不会推拒,打声招呼就自会送来。但这前提是在她们的份例范围内,比如说徐循的份例里没有熊肉,即使御膳房熊肉堆积如山,没有主管发话,徐循也不能去点这道菜,不然,这就是非分。被长辈们知道了,也许就要落下不是。
不过,徐循本身的份例真的也足够她吃的了,她一天光是猪肉份例就有两斤之多,鲜菜两斤不说,一个月还有五只鸡、五只鸭、五只鹅的份例。余下鲜蔬是随时赏赐,各宫宫主经常都会有赏菜下来,这些菜,按徐循的食量来说根本是吃不完的。
大致上宫里的生活就是这样,请安吃饭睡觉,没有什么别的活动,每个月内宫说内训一次,各宫妃嫔诸往,太孙宫也要参与。别的时候你爱干嘛就干嘛,只要不是太野,也没有什么太多约束。
当然,这是对于徐循这个小婕妤来说的,太孙妃这种正妻忙的事比较多,她要管家,要应承上头,照应下头,总的说来清闲的时间比徐循少一点。像是今天下午她就要和太子妃入宫去伺候王贵妃,这种事现在和徐循是没什么关系的。
大家谈了一会,就快到吃午饭的时分了,虽然意犹未尽,但也只好起身道别。徐循把握机会,低声问太孙妃,“从前我手头没有钱,也没得东西赠送给嬷嬷们。她们鞍前马后,为我忙活了几年,十分辛苦。我心里过意不去,想赏些钱,又不知道多少合适……”
何仙仙赶忙也竖着耳朵听,太孙妃笑着说,“嗯,是该给点。其实她们也都是财主,你们在外的时候,家里人应该也有打点。我这里的老宫人,随了太子妃娘娘的规矩,按季赏钱十贯,小宫人各有两贯的,也有三贯的。平时有什么看不上眼的首饰,随意赏些,她们也有脸面——在宫里最重就是脸面,你们才刚入宫,能有多少钱?嬷嬷们心里清楚呢,求的也就是这份脸面。”
徐循和何仙仙都哦了一声,等从太子妃那里回去了,午饭前何仙仙就把赏钱给放了——问徐循怎么知道的?两人就当门对面住着,中间只隔了一重院子,这赏钱的动静能瞒得着谁啊?
徐循因为饿,是吃完饭,等嬷嬷们刚好来换班,屋内人到齐了,才把门关了,悄悄地赏的。她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又说,“以后也学太孙妃娘娘,每季都贴补贴补嬷嬷们。只是不敢越过太孙妃,对外只说得了十贯吧,私底下再拿五贯,我才能心安呢。”
几个嬷嬷交换了几个眼色,都欣慰地笑了,钱嬷嬷说,“婕妤刚入宫,不知道宫里的情况,手里也是刚有了这么一笔钱,就想乱花了。太孙妃娘娘赏十贯,您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她去,这钱,您赏八贯够了,多的我们也不敢要,能得了脸面,比什么都强。”
徐循有点不好意思,还要争,却被赵嬷嬷给按住了,“您就听嬷嬷们的话吧,咱们可是要处一辈子呢。——以后嬷嬷们年纪大了,还得指望婕妤的娘家照应!”
这句话,徐循是听明白了。往常她还觉得,几个嬷嬷对她掏心掏肺、尽心尽力的好,她无以回报,很有些不安。现在,她的心落到了实处,看着几个嬷嬷,就更觉得亲近,更觉得像是一家人了。也就没有坚持自己的意思,而是比太孙妃减上一等,悄悄地给身边人都放了赏钱。
☆、孙嫔
第二天早上,给太孙妃请了安,太孙妃就带着她、何仙仙去太子宫里。
太子妃每天早上也都要和妃嫔们见见面的,东宫地方小,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把关系处好,别叫谁老不开心,一个院子都跟着阴沉。
因为规矩大,和外界接触少,都是很小就进宫了,所以妃嫔们性情也都比较天真,就是偶然拌了嘴,一时半会也都好了。她们最发愁的,还不是宠爱不宠爱,而是日子难以打发。
东家长西家短地嚼舌头,是内训明确告诫的忌讳,一大群人凑在一起说三道四,那是没有的事,就要嚼舌根,也得要好的姐妹坐在一起,偷偷地嚼。可人也不能靠嚼舌根过一辈子吧,再说,这里吃的喝的都有人送来,太子妃娘娘也公平,平时什么东西,都是按份例给的,就是要嚼舌根,也不知说什么好。除了正月、万寿月以外,宫里又不准推牌九、赌钱,妃嫔们有的爱斗蛐蛐,有的爱打秋千,有的爱踢毽子,有的爱下围棋,有的野一些,爱踢蹴鞠,都是在想方设法地打发自己的时间。
有些妃嫔的年纪同何仙仙、徐循相当,见到新人进来也都很喜爱,在太子妃跟前坐了一会,她们便邀两个人去后院打秋千,徐循和何仙仙想去,又不敢,偷眼看太孙妃。太孙妃笑着说,“没事就去吧,反正地方近,回来吃饭就行了。”
一群人就笑着都出了屋子,太子妃和太孙妃坐在一起说话,太孙妃看了太子妃手里做着的一个针线,知道是给太子做的鞋面,便主动道,“我帮您做几针吧?”
做鞋是很费事的,太子人胖脚大,鞋面要做得特别宽这才合适,太子妃虽然位分尊贵,但还是坚持亲自给夫君做鞋,这么多年来从未间断。听见太孙妃这样说,她也就顺势把鞋面给递过去了,欣慰地笑道,“有时候都忘了,我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太子妃揉着有些酸痛的脖颈,喝了几口茶,笑着说,“听说婕妤和昭仪,昨天都给宫里人放了赏钱?”
四时八节,除了宫里以外,各主子对底下人多少都有些赏赐,这是不成文的惯例。太孙妃点头道,“昨天婕妤先问了我,连数目都问清楚了。后来,好像是昭仪中午放了,也是放了十贯。婕妤放了多少便不大清楚。”
“你们年轻的主子,手紧些。”太子妃不禁感慨了一句,“这样也好,简朴一些,皇爷过问起来也不至于触了霉头……这几年国库有些吃紧了,外头风声,也说皇爷大手大脚,你们年纪轻,有时也许爱奢华,在这上头要千万注意,别为大郎招惹麻烦。”
太孙妃连忙低头受教,对长辈的教导很放在心上,“平日一定用心,不会让有心人挑到把柄的。”
太子妃唇边,不禁现出了一个略有些讽刺的微笑,她慢悠悠地道,“有心人自己可比我们奢侈多了,也不必过分小心……”
似乎是察觉到了言辞中自相矛盾的地方,她自嘲地一笑,“这做长兄、长嫂的,命要苦些,底下的弟妹、子女、妃嫔们不懂事,也不能跟着计较,不能往心里去,要好好地教……”
“我常觉得自己能力不够,不能为爹、娘分忧。”太孙妃也说了心底话,“这一阵子,朝堂上似乎又有些不利于爹的说法,我听了心里也难受,可面上却不好露出来……”
“千万别露出一点痕迹。”太子妃叹了口气,“皇爷还是很宠爱大郎的,这就够了。有大郎在,一些风浪,也不怕什么。”
她心事重重地一笑,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