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卿-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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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英不笑,只是伸手解开她的衣襟,从腰向上掀开那么一块,并没有露出胸部。然后,他抽…出她发间的金簪,指尖腾起一小簇幽蓝的火苗,簪子尖头在火上烤了烤。
“丫头,我有礼物给你,”他垂眸看她,眉间隐忍,“会疼,忍着点好么。”
太乙并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只是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便点了点头。
下一瞬,“啊!”她还是惨叫了出来。肋骨的位置火烧刀刻一般,还有那皮肉烧焦的味道。
太乙躺在桌案上,小腿紧绷,双手死死地抓着桌边,脸色苍白,额头瞬间汗如雨下。
“乖,很快就好了。”叶英的诱哄很是僵硬,他从未哄过人,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本可以施个小小的法术不让她疼。
但他却使了坏,他要让她疼,让她生生受着这一切。因为只有疼痛才能让她记住,她是谁的人,谁是她的神!
太乙狠狠咬着嘴唇,疼,也许凌迟就是这般疼。
她无力地向一边垂头,却在案边长镜中看到了鲜血淋漓,难以置信的一幕。
87|7。9。
男人揽着她白皙的纤腰,轻轻上抬,手持金簪,在她右胸下的肋骨位置刻着什么。
鲜血噼里啪啦地流,顺着她的腰肢染上叶英的衣脚。
紫衣,红血,像是一朵朵暗色的石榴花。
太乙闭上眼睛,指甲扎进桌案。她慢慢数,一笔,两笔,三笔……一个英字,八划。
他刻得极慢,像是在完成一件工艺品。
日月星辰,流水潮汐,时间仿佛变成了凝固的模样。
良久,太乙闭着眼,疼得浑身麻木,手脚都抬不起来。恍惚间,她感到自己被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铺上,然后刻字的部位传来一阵温热,温热之后是阵阵酥麻,旋即又是清凉,渐渐的不那么疼了……太乙睁眼,叶英手撑在她两边,正慢慢地舔舐她还在流血的伤口。
太乙看他的瞬间,他也正好抬头。太乙看到男人淡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惊愕的脸,他的眼中只有她。
对于刻字的行为,太乙不知道怎样来评价。
既迷茫又生气,却还有一点隐秘的激动……是不是这样她就是他的了?
伤口已经不疼了,可太乙还是生气,既气他,也气自己。她一把拽过被子盖住身体,扭头不看他。
叶英捧过她的头,不顾她的挣扎,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她的脸颊,把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全都吻下。
“爱哭猫,这么一点点疼就受不住了?”他把太乙从被子里拎出来,搂到怀中,点着她还有些湿漉漉的鼻尖揶揄道。
太乙黑着脸:“岛主大人的性格,同我一开始以为的不太一样。”岂止是不太一样,完全就是大相径庭。原以为是个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清冷仙人,结果折磨起人来,那些变态心思完全让人猜不透。
但其实,怎样都好,只要身旁是他就足够了。
“怕了?”叶英盯着她眸光时时变幻的双眼,只是不等她回答,便咬上她的耳垂,声音沉沉,“那也来不及了。”
是的,来不及了。
她是他的。
她来不及反悔。
太乙微怔间,手中被塞了金簪。
叶英抱她起来,掀开被子,这就要去解腰带。
太乙吓得慌忙捂脸:“阿英,你不要……”
小手被拉开,“想什么呢?小色鬼,”叶英指指自己的大腿根,“轮到你了。刻在这里,你的名字。”
太乙再度被惊吓。
她爱的男人简直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疯子!
“怎么?不好意思?还是,”叶英靠在床头,从背后环住她,大手握住她拿着金簪的小手,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似水,如风,“舍不得?”
她离他这般近,完全感受到他那剧烈的心跳。
“才没有,”太乙也学着他平日的样子冷哼,“只是觉得不合算。我的名字两个字加起来,还没有你一个字笔画多。”
“那本岛主允许你把姓氏也一同刻上。”叶英弯了弯嘴角,然而这并不是笑。
自从太乙认识他之后,她就从未见他笑过。
“不要,”太乙缩回被子里,“本姑娘累了,要睡觉。”
“也好,”叶英指尖点了点她的唇瓣,“休息一会。我陪着你。”
太乙昨晚三更多的天才到长生府,沐浴之后根本也没睡太久。现在,有爱人在身边,她很快就睡着了。
叶英穿着素白中衣,外披紫袍,他从枕边拿过金簪,掀开被子,褪下长裤,亵裤挽到腿根。
他卸掉浑身仙力,手持金簪,在男人最脆弱,最隐蔽的部位旁边,紧紧靠着那个部位的地方,刻上了一个名字。
不一会儿便是满手鲜血,冷汗湿透中衣,但他眸中依然一片冷漠,似乎感觉不到疼。
刻好之后,他用血淋淋的手去摸那三个字,眯眼仔细端详。然后等伤口自然凝固,他再用仙术抚掉痕迹,旋即再卸掉仙力,用凡人之躯重新承受……
他一次又一次地去雕刻,那三个字,他不知刻了多少遍,鲜血湿透了身下的白床单,血腥之气弥漫了整间屋子。
***
婚期就定在三日之后。
南楚首富家操办婚事自然不比寻常,鹤川城中每家人都收到了一颗珍珠,流水宴足足摆了三天。
是夜,太乙蒙着盖头在屋中坐立不安。虽说这婚事是阴凤歌先提出来的,但她总觉得自己拿了劫灰就离开也不是什么正当的行为。可如果不这样,叶英就不能修复锁魔塔,他就要受到天帝的惩罚……
成亲的事情并不是叶英逼她的,他甚至说他愿意接受惩罚,也不要她受委屈。但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他受罚。
她正忐忑,胡思乱想间,门外走廊传来了喧哗之声。人们似乎吵着要看新娘子,却都被小公子“媳妇不喜欢,不喜欢生人……别,别过来,本公子生气了!”给挡了回去,他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像是喝醉了的模样。
又过了好一会,嘈杂声渐渐隐去,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媳妇,是我。别怕。”太乙听到那人说。声音有些胆怯,但更多的是欣喜。
他似是紧张,一路走到床前,叮叮当当,噼里啪啦地不知道碰到了多少瓶瓶罐罐,桌子椅子。
他坐在她身边,只是坐着。太乙在盖头下看到了他紧紧交握的双手。
良久,他一只手伸了伸,最后还是又放了回去。
太乙心里好笑,真是个小傻瓜。
只是,忽地,在盖头还没掀开的状态下,太乙整个人就被压到的大红的锦被上。
那人的心跳猛烈地似乎要跳出来,他不停地喘着粗气,下巴顶在太乙的肩窝:“媳妇,我,我想亲亲你,好么?”
太乙被他这突然的一推弄得好是错愕:“阿玉,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不要。爹爹说,今晚不让我放开你。爹爹还说,媳妇是仙女,放开她,她就要飞回天上去,不要玉儿了,”小公子一边说,一边用条缎带绑住了太乙的腕子,“媳妇,玉儿会好好伺候你的,不要怕。”
太乙顿时觉得自己被坑了。
小公子是个傻的,他爹却聪明的不要不要的。
手被绑了,袖子中的迷烟没法放出来。太乙这个后悔,方才就该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放倒他。
太乙是凡仙,除了腾云,她基本就不会什么仙术。她以为迷烟最靠谱,结果却没算计到这小傻子有个精明爹。
“媳妇,好香香。”小公子像是条小土狗一样在太乙脖子附近蹭啊蹭,还嗅来嗅去的。
太乙的脖子本就敏感,被他这么一弄,顿时浑身燥热:“阿玉,别这样。”
长指挑开红盖头,她这才看到她那一脸红扑扑的傻夫君。
白白净净的脸泛着红云,黑发整整齐齐地束在玉冠里,漂亮的凤眼含着笑,这乍一看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哪里像个傻的。
“媳妇,你真美。”小傻子眸光如水,由衷地赞美道。
“阿玉,我腕子疼,”太乙扁嘴道,“帮我解开好不好?”
小公子有些为难,既心疼媳妇,又不敢解开。媳妇的眼睛期期艾艾的,看得他好心疼,可是,可是如果媳妇飞回天上去了可怎么办。他矛盾了好久,黑白分明的眼睛转阿转,最终只是握住了太乙被绑在身后的腕子:“那我帮媳妇揉揉吧。”
太乙的手很小,握在小公子掌中,软绵绵的,他的俊颜更红了,石榴汁一样要滴出来:“媳妇,你好软,手软,身,身子也好软。”
滴答。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珠落在太乙脖颈间。
太乙一皱眉,这纯情的小家伙居然流鼻血了……
她抬眸看他,才发现他似是沉浸在某种幻想中,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流血。
“阿玉,你,你流鼻血了。”太乙提醒道。
“啊?”小公子如梦方醒般摸了摸鼻子,“啊!”
第一声“啊”是疑惑,第二声“啊”是因为他被人用手刀子砍了脖子。
太乙看着还流血的小公子被拎着腰带扔到地毯上。
“阿英?你怎么来了?”
始作俑者站在床前,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冷哼:“没用的东西。我不来,你今晚就要被个傻子吃干抹净了。”
太乙望了望床下昏迷的小公子,探寻地问叶英道:“他不会失血过多吧。”
“怎么?”叶英一挑眉,“这么快就担心起你的傻子夫君了?”
“阿英,你说什么呢。我,”她红着脸,小声道,“我只喜欢你。”
叶英闻言,这才觉得心里舒服很多:“没事。一时半会流不干他。”
“那,”太乙在床上扭了扭行动不便的身子,“绳子帮我解开。”
她手被绑在身后,都已经略略发麻了。可她这难过的动作和表情落在叶英眼里竟是有几分诱…惑。
“解开?”男人坐到她身边,撩起一束黑发缠在自己指尖,眉目疏离着淡淡道,“为何?我看倒是有几分情…趣。”
“阿英,你取笑我。”她用脚踢他,却又被握在手中,轻揉慢捻。
“你们喝合卺酒了?”
太乙连忙摇头,“没。他一进来就,”又不能说扑倒,她只能换了个别的词,“就跌倒在床上了。”
“跌倒?”
“恩恩。”
叶英扯了扯嘴角,旋即猛地压在她身上:“就是这般跌倒的?”
“……”无赖的家伙。
叶英拿过床头小桌上的酒杯,瞧着身下不安分的小姑娘:“知道合卺酒的意思么?”
太乙被压得难受,哪里回答得出。
他也不逼迫她,自言自语道,“同甘共苦,患难与共……”说着,男人温暖的大手隔着衣服抚上她右胸下肋骨的位置,眸光明暗,声音低哑,“合为一体。”
“不要脸。”
太乙哪里不知道他那话里的意思。这般面容淡漠的人,说着如此旖旎的情话,还真是诡异得很。
叶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不自觉得就想去欺负她,看她害羞,看她吃醋,看她赌气。
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强硬地捏开她的嘴巴,把自己口中的酒全送到了她嘴里。
因为不能合上嘴,酒液的一大半都滴滴答答地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太乙咳了几咳,小脸呛得红云滚滚:“变态。”
叶英回手挑下红帐,双眸却一刻都没离开她的脸,他抿嘴轻道:“我是啊。”
88|7。9。
啪啪啪。
身后忽然想起了清脆的掌声。
被打断好事的叶英一皱眉,转身的同时解开了太乙腕上的缎带。
站在屋子当中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抛绣球的元妍帝姬。
她噙着笑:“姐夫还真是好胃口,什么样的花花草草都下得去口。”
元妍同白春苏平时以姐妹相称,此时叫姐夫多多少少有些嘲讽。
“帝姬大人擅闯民宅,可是不大好。”叶英站起身,一脸死气沉沉。
元妍平日里总是保持着笑眯眯的温柔形象,但此时她是怎么都装不下去了:“一对狗男女!你对得起东君姐姐么!”
“我们并未成亲,也并不相爱。”叶英面如冰霜,显然不喜欢狗男女这个称呼。
元妍气呼呼地扶起被扔在地上的小公子,搀他到椅子上,又喂下几口水。
小公子这才幽幽转醒。
看着屋子中的陌生人,他有些糊涂。
叶英他方才见过,拜堂的时候,叶英以媳妇师父的身份还喝了自己一杯酒。
可是他怎么在自己的新房里,还有……这个一脸凶巴巴的女人又是哪里来的?
“媳妇,你脸好红,生病了么?”不过,管她是谁。
小公子醒来的瞬间就跑到太乙身边,半拥着她,焦急地问。
元妍冷哼一声:“脸红?你这还看不出来?她刚刚被她师父狠狠地疼爱过。”
“媳妇……”小公子望向怀里的太乙,眼神很是迷茫。
“喂,傻子,”元妍走到他们面前,俯视着问,“你不认识我么?我是你前世的媳妇。”
小公子更是懵,他下意识地抱紧太乙,声音怯懦:“你不是,我的媳妇在我怀里。”
元妍瞥了一眼一旁站立的叶英,“东君姐姐生病了。”
叶英蹙眉,并没说话。
元妍又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元神不整,请不出本命法器,她傻兮兮地用自己的血去祭,结果……”话还没说完,一道金光,屋中已然不见叶英的踪迹。
“看到了么,小凡仙,”元妍抱臂,得意地道,“你当他喜欢你?你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新奇的玩物。你们凡人不是有句话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东君姐姐注定是他的妻,而你?连个妾都算不上,不过是个玩物,玩腻了就扔的货。”
兴许是平日里装和善温柔积攒了不少怨气,她这怒气一上来,话语便是字字恶毒。
话说出口,元妍自己也一惊,自己……自己的内心竟是这般恶毒的么。
太乙也气得不轻,她想回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
叶英从未说过会娶她,也没说过喜欢她。唯一称得上表白的话不过是“色授魂与,颠倒衣裳。”
啪。
一只玉杯擦着元妍的脸飞了出去,摔碎在墙壁上。
“坏女人!”小公子并不太明白元妍的话,只从太乙发抖的身子上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我媳妇才不给别人做妾!她是我的夫人!最最尊贵的女孩子!”
白皙的脸颊流下了血,元妍摸了摸,心痛得无可言说,她大笑:“哈。就只有你,才把个玩物当做宝。你知道她怎么同叶英商议的么?她只是为了你们家的劫灰石!”元妍手中亮出一颗魇珠。
她心里想着,上次太乙怎么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的,这次她就要用一样的法子还回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可珠子刚刚放光,却一把被小公子打落在地。
他似乎很是生气,都要气哭了一般。
“我不想看!我也不想知道!”小公子推着元妍向外走,“别欺负我媳妇!你出去,你出去!”
美人儿被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你这个傻子!就等着被她骗得什么都不剩吧!”
哐当!
元妍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
良久后,四下静谧,气氛十分尴尬。
太乙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屋地,脑海中不时浮现出方才元妍的话,她揉揉额头,心里挣扎好一会儿,低声说:“阿玉,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烛光摇曳中,小公子捏着太乙的裙带,紧紧的,勒得手指青紫,像是怕一松手她就要不见了一样。
太乙叹了口气,慢慢道:“很久很久之前,在东海底住着一位美丽的鲛人公主,她一直思慕岸上的人族皇子。在一次风浪之中,她救下了溺水的皇子,把他送上岸。正巧这时有位邻国的人族公主经过,她喂了皇子水和食物,把他送回了王宫。鲛人公主非常思念皇子,她用美丽的歌喉和魔族交换了人的身形,可等她找到那个皇子,皇子已经要与人族的公主成亲了。如果她在七日内得不到皇子的真爱,她就要灰飞烟灭。但其实如果她不想灰飞烟灭的话,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杀了皇子。可她舍不得……最后,在皇子和公主大婚的晚上。她灰飞烟灭了。”
小公子清澈的眸光水面微波似得晃了晃,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又迅速地绕了一圈儿太乙的裙带儿:“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是啊,”太乙双手拢在袖中,不动声色起去拉那迷烟,“如果没有人族的公主,皇子同鲛人公主就能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了。”
小公子难得的一皱眉,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没有人族公主,皇子同鲛人公主就能幸福?”
“因为……”太乙一愣,是啊,因为什么?
“你们有问过皇子的感受么?”小公子因为着急,脸涨得通红,他很少像这样与人争辩,“皇子并不喜欢鲛人公主啊。她救了他,他会感谢,可感谢并不代表要去爱她啊。”
太乙被他说得一时语塞,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媳妇,皇子爱的人一直都是人族公主,”小公子忽地抱住她,声音宛然如泣,“玉儿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不管鲛人公主对皇子有多好,不爱就是不爱。不管太乙是不是为了劫灰石才嫁给他,他就是喜欢她,就是爱她,就是要对她好。
太乙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可是,刚刚伸出的手倏地垂了下来。
他在抱她的时候,点了她的穴道。
万籁俱寂,花月正良辰。
无情不怨,有情皆孽。
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子被新郎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如若至宝。
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的新郎落下红帐,他先是褪掉自己的衣服,又缓缓地解开沉睡中新娘子的衣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她揉到怀里,流着泪,颤着唇,慌乱得还没彻底解开新娘的衣服就极其生涩地要了她,“媳妇,对不起,可是……我不想再被抛弃了。”
一夜花落,红烛烧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