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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谢齐人家-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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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二住哪间房,把东西送到家人手里,莫要扰了齐家公子的安宁。

阿朔仔细地点了头,“大姑娘你放心,我定会问仔细了的。”

他当然知道那齐家公子的身份有多大,对他们谢家的主子下人来说有多重要,岂会弄砸。

那厢东市客栈里齐君昀早就起了,正在看谢家姑娘给他的那本集兵法与武术于一身的书,他不日就要起程,不抓紧时间把这书看完记住了,就没时间了。

谢家下人送了吃食来,他也没出去。

是齐大见的那谢家下人,他提了食篮进来,看了眼主子,先试了吃食。

先前在谢家用膳,想来主子顾忌着是谢姑娘亲手做的,又在一旁伺候着他,怕小姑娘脸皮薄,就没让他们去试菜,但这东西又经过了一道手,昨晚被人送过来的时候,齐大还是试了吃食,现在见主子没发话,也还是试了一道,心下明白主子对那谢家姑娘也是诸多宽容了,想来主子还真是颇把她当世妹看待的。

主子看重的,最会给人脸面。

“行了……”见齐大把一碗粥都喝了下去,齐君昀搁下书放到一角,抬起衣袖淡道,“端水来。”

齐大忙转身,把备好的搁在一边的水端了过来。

齐君昀自行弄好袖子,把手放到冷冰冰的清水里清洗,跟齐大道,“等会你跟齐二抬棺入宅,找个机会跟谢家姑娘说一声,让她找个时机与我说几句话,事关她要不要扶棺进京葬父之事,让她谨慎机灵些,我午时入谢宅祭拜。”

“小的知道了。”齐大点头,把水盆放下,赶紧把搭在手上的洁帕给了他家公子。

这还是那天谢家姑娘给他们的那条,齐大见他们身上带的都用脏了,就把那三条明显看着要比他们一路买的粗帕要好的帕子给毫不眨眼地顺回来了。

“要是她答应了,你明日跟我走,齐二留下,你等会也把事情轻重跟齐二说明白了,他也不小了,跟着我也不少年了,”齐君昀擦干手,放下袖子,接过齐大双手递过来的筷子,“这事要是办不妥,他就不用来见我了。”

齐大满脸苦色,但不敢让主子看见坏主子心情,低头弯着腰道,“主子,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教训他轻重。”

齐君昀朝他挥挥手,齐大悄悄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带上门。

门内,齐公子执筷安静用着早膳。

☆、最新更新

谢进元抬进他河西小宅的一路,河西镇的百姓皆出门与他洒了一路的纸钱。

节度府的仵作也跟着过来了,进来就找到了谢家姑娘,那已经六十有余的老头儿跪下给谢家姑娘磕了个头,然后一言不发走了。

他的小徒弟怯性生地给谢慧齐塞了一包铜钱,也飞快地跑走了。

众人不解。

齐大过来跟谢慧齐道,“谢家姑娘,借一步说话。”

谢慧齐茫然地跟了过去。

齐大跟谢慧齐说了在节度府里,谢大人尸体已不全,现放进新棺材里的是谢大人的一部份骨头……

“呃……”谢慧齐听了不明所以,仓促地抽了口气,满脸的空白。

齐大可怜地看着这个现在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散的可怜姑娘,接下来的话更是不忍说,却不得不说,“我家主子昨日去看尸首才知晓,你父亲的旧棺早被掀开了,尸体已不全,说是被人放了一群疯狗吃了一大半,不过不是那鲁仵作作的孽,但是在他眼皮下出事的,他刚那一跪是在向你谢罪,姑娘,你也别怪他,你父亲的这些尸骨,还是他从疯狗嘴里抢下来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人死了还要如此凌*辱,那仇已不是不共戴天可能说的了。

谢慧齐这时眼睛里全是泪,她拿袖子炒粗鲁地把眼泪擦了,抓着一时之间疼得刺骨的喉咙问,“那是谁作的孽?”

齐大听她声音凄厉得就像有人生生掐住了她的脖子,不忍地别过了头,“是节府师爷黄智。”

“苍天……”谢慧齐已经无法忍受心中剧痛,她扶着木廊蹋了下来,一时之间身体更是疼得失控地抽搐了起来。

跟过来的红豆看她倒下,她不明个中原由,但一看她家姑娘倒下在地上抽搐,看着格外可怖,她吓得尖叫了起来,“姑娘,姑娘……”

有人听到了叫声,跑过来一看到此景也是触目惊心,有那还没完全慌神的婶子忙扯着喉咙喊跟谢家姑娘最亲的王家伯娘,“王嫂子,王大嫂,谢家姑娘不好了,你快快过来,快快过来呀……”

宝丫娘被大家叫得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跌跌撞撞地过来,见谢家姑娘倒在地上全身发抖,牙齿咬得上下碰得咯咯作响,她吓得忙扑了过去。

“姑娘儿啊,我的姑娘儿啊,你可别吓伯娘……”宝丫娘被她吓得也发了抖,忙抱住了她,掐着她的人中不放。

谢慧齐不断地喘着气,手指在地上挖得十指血鲜淋漓。

她不能倒,更不能病,父亲刚刚进家门啊。

他已经没有了全尸了,没有了——但他还得有她啊。

谢慧齐哭出了声,“哇……”

她哭得痛苦不堪,宝丫娘都被她哭得哭了起来,“姑娘儿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别吓伯娘……”

这么个日子,她可不能倒下啊。

“……”

**

河西的黄沙在这日上午就扬起了灰尘。

东市街一大半的男人去了官府,就是办着丧事的谢家灵堂,此时也是妇孺多,男人少。

他们在听闻谢进元在节度府里被狗咬得尸首残缺后,都没有什么人高声说什么,皆是默不作声回家把锄头斧头拿起,跟在领头的人后面去了官府。

这个公道,就是多死几个人,他们也是要回来的。

棺材虽已封了,但谢慧齐还是把棺材打开,把父亲残缺的骨头接照他活着的时候睡着的样子给他摆好了。

齐大说他们家主子来的时候,谢慧齐颔了颔首,朝身边陪着她烧纸钱的宝丫娘道,“伯娘,麻烦你出去帮我看一会,我在堂屋里想跟我那世家哥哥说几句话。”

“应当的,我这就去。”如若不是来了人,可能连根残骨都没有,宝丫娘一想那再顶天立地不过的谢大人死后遭此凌*辱,一时之间连老天爷不开眼的话都骂不出来了。

可怜的谢家姑娘,背负着这样的□□,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齐君昀进来后,不意外看到那谢家妹妹朝他磕了三个头。

他颔首示意,亲手去拿了香,点燃跪下,拿着香朝灵牌敬了三敬。

这时他没有起身插香,而是对身边守孝的谢慧齐道,“我明日就要走了,今日来一是祭拜你父,二是黄智已经进京了,我来问你一声,你要不要扶棺进京。”

他言语平淡,没有波澜,就像来此只是把事情一说,说罢无所谓谢慧齐如何。

“我要进京的。”谢慧齐没有抬头,也没有犹豫,在他的话落音后,她的声音虽小,但已响起。

两人话间的衔接,没有间隔。

“嗯,我把齐二留下,有什么事差遣他即可。”

齐君昀说罢就起了身,把香插好,又对着灵堂鞠了三躬,就此离去了。

他知道谢家姑娘会答应的。

只要她是谢进元的女儿,她就会答应。

黄智已经进京了。

**

中午去了官府的人又回来了,节度府的人说黄智已经被钦差捉押上京了,这些人愤愤,但节度府的司法判官都出来眼他们这般说道了,他们也无可奈何。

再回来时,一群爷们都哭了。

那得了谢进元恩的大伯在灵堂把头都磕得渗出了血,号啕大哭,“谢大人,我对不住您呐,对不住啊,此生您的恩情我是不能报了,只能下辈子投胎给你做牛做马去了。”

他哭得不少人都抹了泪。

这丧事的第一天,谢宅哀凄不止。

谢慧齐在棺材前跪了一天,晚上宝丫娘送走了大部分人回家,她拿了白日大家给谢家凑的铜钱银两,给了谢慧齐。

谢慧齐看着双手捧来的那布兜,摇了摇头。

“收着吧,是大伙的一点心意。”

“家中不缺这些……”谢慧齐一出口,声音低哑得不成形,她闭了闭赤疼的眼,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伯娘明日帮我还回去,大家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他们家住的这条街,结交的相熟人士,谁家都不容易。

河西太穷了。

就是有那富裕一点的,都顶多不过是这年不愁下年的饭。

她哪能要这些给他们家出头的好人家的钱。

“拿着吧,啊,别倔了。”宝丫娘说着说着都哭了出来,“你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手里头拿多少都是握不住的啊。”

“我有办法,”谢慧齐摇摇头,她已经没有泪可以掉了,正如王伯娘所说,她还有两个弟弟要养,还要进京,定要好好算下以后要怎么过才好,大家给的这些是他们家可能接近大半的积蓄,但对她来,不过是杯水车薪,她不会要他们的银钱的,“伯娘帮我还回去吧,就跟大伙儿,说我阿父在地底下,定是不会要这些帮他讨公道的人家的钱的,我们家回报你们都来不及,怎么能要你们的钱?要是要了,他在地下都要死不瞑目了。”

说到这,她凄凉地道,“本来就已够死不瞑目的了。”

宝丫娘一听这话,才停下的眼泪又流个不停,嘴里狠狠地哭骂道,“这作孽的老天哟,这该死的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长眼睛呐,老天爷啊……”

谢慧齐摇摇头,把哭得泣不成声的王伯娘抱在怀里,慢慢地闭上了眼。

靠老天爷什么时候都是没用的。

人呐,只能靠自己。

**

第二日,谢慧齐从留下的齐二那得知齐君昀走了。

他来得突然,走得倒不算突然了。

吴东三跟许安这日也出来了,一大早在谢家的门口把头都磕破了,众人拦着他们不许他们进来,但谢慧齐没有拦着。

“阿父死前临一刻,都是护着东三哥跟安大哥的,怪不得他们,他们对我们家尽了力……”谢慧齐跟周围护着他们家的阿公大伯大叔们道,“他们若是没良心的,岂会进了牢这么久也没出来,出来了就来我们家了。”

吴东三跟许安还穿着在牢里的衣服,衣服许多日没洗,污脏又恶臭,众人看了他们几眼,纷纷摇头叹气,到底还是放人进来了。

谢家姑娘的话没说到底,但这些人中那几个领头的都是经过世面有点见识的,知道世道都是上面的上官说了算,真正底下的人有几个人是能作自己的主的?还不是那上面的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吴东山跟许安一进谢宅就没走了,他们打算当半子给他们师傅送终。

跟谢慧齐说话的时候,两个大老爷们也是未语先泪,他们在牢里日子不算坏,但因着上面的人不放,就是牢里的看守是相熟的兄弟,也不敢给他们好日子过,这下也是两个人都瘦得脸上的颊骨都突得厉害,看起来也是可怜。

谢慧齐没想怪他们,小人物的悲哀就在于大人物想作弄起他们来,他们怎么躲都躲不掉。

等从吴东三跟许安口里听到事情确是黄智做的后,谢慧齐也仅点了点头。

她确是没有泪掉了。

她得坚强,她得想着以后,哭是没有用的。

她父亲跟黄智的恩怨,她稍微知道一点,知道那个人曾经参加过武举,是她父亲的手下败将,后来弃武从文,也是她父亲来了河西,才知道是节度使身边的师爷才知道。

她听到黄智是她父亲的手下败将时,还一度猜测过皇帝和俞家把他们送到河西来,离京城远是其一,另外节度府大人身边的师爷跟她父亲不和怕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这样才好作弄他们一家。

但她父亲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过黄智的一句不是,而那时他们一家不管好坏都还是在一起,时日久了她的这种猜测慢慢地就淡了。

没想,翻过篇章到下一页,仇敌就是仇敌,至死都改变不了身份。

☆、最新更新

他们要进京的事,谢慧齐没有先跟来帮忙的人说,只是跟帮他们忙着找山口安葬父亲的人说这事不急,再等几日。

众人以为是她想等着家里请的大人,还有大郎二郎回来才说这事,又想让大郎二郎请的大人肯定是非同一般,怕是家中的长者,这事还是以谢家的长者为重才好,遂也就先停了下来。

而谢慧齐是想等着大郎二郎回来给他们的父亲戴孝了,东西收拾齐全了要走再说。

若不然,可怜他们的人只会更多。

还不如先瞒着,到走了他们家还礼的时候再说,免得对这些好心的人家越欠越多。

棺材她没有先密封,都这时候了,她就是再想让弟弟们保全童真,在不谙世事的年纪里凡事不忧,但这等深仇大恨,他们早晚会从别人口里知道,还不如让她带着他们看一眼他们父亲最后的模样。

只有疼得狠了,以后经历困难挫折的时候才会忍得住。

在三天后,周围风尘仆仆地带着大郎二郎回来了。

门口一有人喊谢家大郎二郎回来了,谢慧齐就冲了出去。

大郎二郎下马时,站都站不稳。

他们的屁股和大腿在马上已经磨破了。

就是周围这个干尽粗活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可见他们路上的奔波。

这时候深秋的衣物已经厚了,谢慧齐跪下地去掀彼此扶持着站稳的两个弟弟的袍子,看到血迹已经渗透了他们身上着的棉裤,她垂着眼跟面前两个竭力站住的孩子道,“跟姐姐换身衣裳再去见阿父吧。”

大郎紧紧握着二郎的手,没有说话。

只有二郎可怜兮兮地叫着他的阿姐,“阿姐,阿姐……”

他想他阿姐。

谢慧齐过去抱他,一路再坚强不过,连声疼都不喊的二郎掉了泪,叫唤着她,“阿姐,我想你念你,你以后莫要再赶我走了,我跟你一块儿死,死了再睡同一个棺材坑好不?”

说罢,一路连睡也只是在马上打盹昏睡一会的孩子昏倒在了他想她念她的阿姐怀里。

谢慧齐奋力想抱起他,可二郎大了,再不是她怀中那个声声喊着阿姐叫娘的孩子了,她抱不起他了……

她无声地哭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大郎拿起袖子擦了她脸的泪,跟她淡道,“阿姐,我来吧。”

说着他就跪下地,让谢慧齐把弟弟放到他的背上。

“我来吧,我来吧……”旁边有来帮忙的阿叔看不过去,就要过来抱二郎。

大郎没有动。

谢慧齐忍着泪,把二郎交付给了来帮忙的人,扶着站都站不稳都要背人的大郎起来——看着他满脸的坚韧,谢慧齐悲从中来,差点泣不可抑。

原来仅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时间已经把她的大郎蹉磨得成了一个大人了。

“走吧……”谢慧齐扶了他,带着他进了他的房间。

围着他们看的不少人这时候有那心软的已经抹起了脸上的泪。

这家命苦啊,这世上果真是好人没好报,老天太不开眼了。

**

老大夫这几日也在家中帮忙,谢慧齐找来了他给弟弟们上药。

老大夫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出门来,跟谢慧齐道,“大的小的都起烧了,这几天还会大烧,得开几副药喝着,若不然得出事,你盯着点。”

谢慧齐颔首。

这几日的劳累已经让小姑娘眼皮子底下都是青黑的了,老大夫叹了口气,“药我帮你在家中熬好,到时候你只管让他们喝就行了。”

谢慧齐无力说话,朝他福了福身。

老大夫摇了摇头,赶紧回家中药铺抓药去了。

周围伤势稍好点,谢慧齐让他跟着老大夫去药铺上药,周围本欲说自己没事,但看他家姑娘指指门,一副无力说话的样子,他还是老实地跟上去了。

大郎二郎回来了,蔡婆子为了不耽误路程,还在后面慢慢地走着,周围说她也病了。

怎能不病?她刚刚好一点,就要带着大郎二郎出去逃难,一个老人家到这岁数了,怎么捱得好?

她跟他们来了河西都没丢,谢慧齐是不可能这时候丢下她的,等周围休息一天,她得让他回头去把婆婆带回来。

他们还要一块儿一家人进京。

一个都不能少。

老大夫一走,大郎就出来了,手中牵着没精打采的二郎。

谢慧齐一看到他们就急步过去,弯下身摸着他们的头。

红豆一见到他们就跑去厨房,把放在灶火边热着的粥端了过来。

“喝完就去。”谢慧齐把碗给他们,什么也没多说。

大郎把二郎的碗接过,送到弟弟嘴边,“喝。”

二郎看了哥哥一眼,摇头接过兄长手中的碗,“哥哥我自己来。”

他也要很有用了。

要不阿姐,哥哥会很辛苦。

“嗯。”大郎点头,把碗给他,两兄弟嘴一碰碗,也不管其它,埋头喝了起来,不一会就把碗喝了干净,两人朝着他们阿姐把空碗倒着翻了翻,示意喝干净了。

大郎把二郎的碗接了过来两只碗叠在一起给了红豆,大郎还不忘朝红豆道,“劳烦红豆姐姐了。”

红豆擦了把脸上不知不觉掉下的泪,勉强笑了一下,“诶”了一声接过了碗。

“那现在就跟阿姐去见阿父吧,”谢慧齐细细致致整理了下他们头上的孝帽,“好好跟咱们阿父说会子话。”

谢慧齐带了大郎二郎他们进去,王伯娘就带着灵堂里的人都撤了,敲锣打鼓的人也全都出去了,满是白幡的灵堂里就只有他们三姐弟了。

谢慧齐带着弟弟们走到了灵牌后面的棺材前,跟那两个定定地看着棺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两个小的疲倦地道,“今天阿姐要跟你们说一些事。”

二郎已经又是满脸的泪了,他抬起满是泪的小脸,困惑地问他阿姐,“你老说我听话你们就长命百岁,可我再调皮也好听你们的话,为啥现在阿父就不要我了?我会好好读书的,不信你问哥哥,我这几日就是在马上也有背书的,并没有错多少。”

谢慧齐的心被钝刀子生生割肉一样的疼,她抬头抑制着泪,把二郎抱到了怀里,好久才悲凄地道,“是阿姐说错了。”

二郎在她怀里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懂事,只是,他多希望阿姐说的是对的。

这样他就可以更乖点,只要阿父还活着,阿姐不会不要他。

“你们听阿姐说……”谢慧齐不断地深呼深,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把事情说清楚。

到最后,心伤过度的谢慧齐还是哆哆嗦嗦,才把他们父亲死无全尸的事告诉了两个弟弟,在她说完推开棺材的时候,她一个失力,跌在了地上。

她无力地抬头,模糊的双眼已经无法看清楚弟弟们的表情了。

“二郎,扶阿姐起来。”这个时候,已把脸上的泪擦干的大郎叫着二郎,把谢慧齐扶了起来。

二郎一等她站起,不忘拿起自己的袖子给他们阿姐小心翼翼地擦眼泪,跟她说,“我不哭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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