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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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的庶子们已是各自都有自己的产业,齐君昀没留他们在府里,但这些年来给他们的机会不少,只要不是仗着国公府的名声为非作歹,自己愿意做点事的,国公府也都给他们行了方便。
这几个庶子倒也出色,在外也不显山露水,但在他们所做的事上也是成就非凡了。
齐君昀也与他们多闲聊,就带着他们进青阳院拜见皇帝母亲去了。
长哀帝受了庶子们的拜礼,听着齐国公跟他一一说道他这些庶兄弟的名字,再对应上他所知的这些庶子们做的事,他也是点了头,道,“也是出路。”
共中一个庶子有全京城最大的漆坊,数得出来的出名的漆料都来自他的漆坊里,就是皇家的漆料也有些是从他那里采办的。
国公府的这些个庶子一一拜见过皇帝,得了皇帝两句问话,也是个个都心口猛跳。
见到庶子们,齐容氏也还是依旧如常面无表情,不过她还是亲手把媳妇给准备好的红包发给了庶子们,齐项氏见到她那房的那两个,虽说脸上没笑容,但也是在他们行礼时点了头,把红包也给了。
齐国公府的团圆饭只叫了庶子们回来,所以人也是不多,一共三桌的桌子的,男丁一桌,女眷一桌,庶子们一桌,所以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饭就摆在了原本家人所用膳的膳厅,一家人坐在同一个厅里。
等到放完鞭炮鸣了乐鼎,开了膳,长哀帝看到女眷那桌表嫂的手边放了一幅空碗筷和一个空椅子,他看了许久,方才转头对身边的太子道,“等会去你娘的位置坐一会,给你伯娘她们敬杯水酒。”
“是,父皇。”
这一年光景好了许多,夜晚放鞭炮的也比以往几年的多,国公府占地广,左右邻居也离得远,但偶尔也还是零星地能听到远远传来的鞭炮声。
国公府放鞭炮的时间是在子夜,每年的惯例是一放就放一个时辰,国公府里住了不少世仆,但也是只有主人家才能放鞭炮的,所以孩子们想提前放鞭炮玩耍的话,也得小主子们带了头,才能跟在后面玩耍。
谢慧齐一等晚膳完毕就放了谢晋庆带着家里的小公子给满府的小孩子们去发鞭炮放鞭炮去了,又怕这一大一小的胡天胡地,又叫了管事的带着人在身边守着,生怕他们放鞭炮放得把自己都给炸了。
长哀帝见谢晋庆带着最顽的国公府小公子出去了,也是走到谢慧齐身边道,“嫂嫂,让嘟嘟也跟着去玩会罢。”
明年,想来无父无母的儿子就是再想跟人玩耍也是没有机会了。
长哀帝恨不能把他所有能给的给他的孩子,只可惜他就是天下至尊也不能全都做到,现在他能做到的,也无非就那么几样了。
他已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嗯,好。”谢慧齐随即点了头。
“奚儿去不?”长哀帝又乐呵呵地道。
谢慧齐哑然。
齐奚正在外面给府里的小姑娘们发五彩缤纷的发带头饰呢,从谢慧齐所在的暖阁看去,她还能看清楚女儿那带着甜美笑容的脸。
“她去。”谢慧齐看了笑得开心的女儿几眼,转过头又对长哀帝点了头,又对安静站在他父皇身边,嘴边带笑不语的温尊道,“你看着妹妹一些,莫让她跌跤了。”
“是,孩儿知道了。”温尊听了就弯了腰,恭恭敬敬对他这个表伯娘行了一礼。
谢慧齐扶了他起来,摸了下他的手,顿了下道,“夜里风大,添件衣裳再出去。”
“好。”
“去你表弟屋里换罢。”谢慧齐叫来了正在跟大舅舅说话的齐璞,“带着你表哥去添件衣裳,就拿你常穿的那种青色薄袄就好,给你哥哥挑件新的。”
“好。”齐璞抱了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嗅了嗅她,“娘亲你真香,等会你要作甚去?”
“干嘛?”谢慧齐回头笑看着他。
“你打花牌吗?”
“打啊。”
“那我来帮你打……”
见他缠着她,谢慧齐也是笑了,摸着下他的头道,“阿娘知道你想陪会我,不要紧,你玩你的就好。”
小子哪有什么时间陪她打花牌,等会住在左右两边的公子哥都会特地过来一趟跟他打招呼,隔得不远的都会想办法过来,她都已经叫人备好薄酒瓜果吃食了,连给他准备的暖厅都已经全点上灯火了。
“那我真不陪了?”齐璞扬眉看她。
谢慧齐点头。
“那阿父若是不陪你,你当如何?”小国公爷不满。
谢慧齐笑意都快忍不住了,她赶紧轻咳了一声,忍着笑意还是不忘揭露真相,“他敢,不陪我我就跟你祖母告状去。”
齐国公正扶着母亲的手沿着暖厅兜圈子消食,听到这话的时候差不多要兜到他们这边来了,这时候他走了几步走到他们跟前,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抬手狠狠抽了大儿子的脑袋一下。
他那一下抽得是用了力气的,啪的一声又响又亮,而他抽着人步子也没停,抽完人也就走远了。
齐璞摸着头回头也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朝他父亲挤眉弄眼了一番,又朝回过头来看他的祖母露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等她回过头去,他又对看过来的太子摇头道,“表哥,你现在看到了吧?”
看到他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吧?
温尊闻言不禁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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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夜间,温尊先跟着表妹去放了炮竹,随即,小表弟们又领了他去夜间爬树,摘国公府最大的那颗树上的冰果。
这冰果是冬天才结的果子,果子皮厚,内里却是白白的果肉,微甜但有些涩口。
他们摘了果子,温尊就跟着表弟们把果子送到了厨房,这时候他表伯娘就带着表妹还有府里的几个女眷候在厨房了。
“等会阿娘就会煮饺子,做甜羹……”在路上齐璞跟太子表哥解释府里大年三十子时会做的事,“等会阿父也会帮着抬食盘,我们也要跟着做,等盘子摆好,我们就点火放头炮,等第一道炮火过了,我们就回去吃饺子喝甜羹,这甜羹就是用我们摘的冰果子做的。”
“甚好。”温尊点头。
他都不记得他小时候在国公府度过的那两年了,想来他也曾如此幸福过的。
这厢青阳院的女眷们也不打花牌了,谢慧齐也开始准备起子夜放鞭炮的各种事宜了,齐君昀也叫醒了卧在屋子里睡觉的长哀帝。
长哀帝醒来见到他,听身边的于荆说国公府来了好一会,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的书了,闻言靠着枕头不由朝他表哥笑,“府里的暖炕真暖和,也不燥。”
“工部的人盘的水火炕,添了水就没那么燥上火了,回头宫里修整,叫他们也盘一样的就是。”齐君昀淡道。
“这个我从折子上看过,确是好,回头就叫他们这么整。”
“嗯,起罢,时辰快到了。”
长哀帝点点头,等穿到最后一道披风时,他见到齐国公拿过内侍手中的披风亲自给他披的时候,长哀帝蓦地眼睛一红,直到齐国公的手离开都未说话。
“走罢,都在等着你。”齐君昀见他傻站着不说话,拍了下他的肩。
“以前宫里过年东宫也是冷清的,燕帝不喜欢我,宫里的人就故意冷着我……”长哀帝点了头,出了门时他开了口,低低地跟身边的人道,“那时候只有若桑陪着我,听我胡说八道,给我做饺子面条吃,跟我说终有一天我会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现在她走了,也就没人给我做这些了,还好她给我留了一个儿子陪着我,要不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得多用力才能熬到头。”
齐君昀跟着他慢慢踱着步往青阳院主堂走,嘴里没有搭话,神情也是不冷不淡。
“我也知道,你对我也好……”长哀帝说到这停了步子,把哆嗦不停的手搭到了他表哥的肩上。
宫人们见他有话要说,带着国公府的人退得远远的。
长哀帝看着神情依旧不分明的表哥,凄然地笑了笑,“是不能再多给一点了是吧?”
“不能了,”齐君昀终是开了口,他把皇帝的手自肩上拉了下来,紧紧地握在了手中,良久,他忍住了心头的悲怆,才冷静出声,“你也知道的,奚儿若是跟了尊儿,尊儿是有人陪了,但搭上的却是我们全家,还有整个大忻皇朝……”
“除非,我不当这个左相了,退避京城……”齐君昀说到这,目光冷然地看向长哀帝。
没有他坐镇朝廷,皇帝走后,温尊又如何镇得住这个朝廷?
到时候,他的太子就是怀拥他所爱的人,他有那个能力护住他爱的人?
到最后,大忻还是会乱。
他们知道这事该如何抉择。
“我知道,我知道……”长哀帝说着也笑了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明知道但也还是想求一求,想着也许老天看我这么倒霉透顶,兴许会对我开恩一次。”
他一辈子都没跟老天认过输,求过情,所以想老天能不能看在他从没求过的份上对他格外开恩一次……
可想来老天对他残忍惯了,早忘了其实也可以对他手下留情一些的。
他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只能得到那一点属于他的,从出生到死去都只能如此。
“表哥啊,”长哀帝在被他表哥有力的手扶住身体后,他又笑了笑,道,“求过了,我也安心了,没办法的事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我走了之后,你能不能看着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还是把尊儿当家人,而不是当皇上……”
皇位那么高,又没人陪他,他孤伶伶的孩子一个人会冷死的。
第227章
谢慧齐觉得婆婆说的话有在交待后事之疑,心里很沉重,但她脸上还是得带着笑。
她心里难受,但她也只知道自己唯有打紧精神一途。
在外,是国公爷撑着这个国公爷,里面却是她在撑着,她是他的精神支柱,也是唯一可让他依靠的人,平时她可依赖于他,这时候再难她也得挺住了。
“也是。”齐容氏点了头。
谢慧齐微笑着回她,“您就别操心璞儿他们了,您也是知道的,他们一个比一个有主意,我都管不住他们。”
“倒是。”齐容氏又是点了头,齐项氏在一旁却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还好这世上有你管不住的,”齐项氏笑着戏谑道,“你看看你都被你哥哥宠成什么样了,说一不二的,谁都怂你。”
“二婶,话可不是这般说的,”谢慧齐笑意吟吟地回,“您看您说都怂我,可那几个小的除了双胞胎,那大小混世魔王何时怂过我?”
“就你有理。”
她们说着话时,宝丫也把儿女们带着进青阳院了。
她来京城又生了两个,一共两儿两女,小孩子们见国公府的主母都有些拘谨,不过也算是进退得宜,谢慧齐一个个叫到跟前来说了话,也是对宝丫笑着道,“不知为何,我看你家的孩子就是比我家的乖巧。”
“哪能比得。”宝丫笑着摇头。
“都是好孩子。”谢慧齐笑着招了下人过来,让下人带孩子们去找二小姐三公子和小公子玩。
孩子走了,宝丫留了下来,跟齐容氏说了不少这次她家当家的去江南进货一路遇到的奇谈怪闻,如此说了半个上午,等到在京的容家,还有项家的人来拜年,宝丫这才止了嘴。
容家和项家的人每年都来,她也只是打打招呼,从不曾亲近过,只是今年容家的人来,谢慧齐想着江南容家的事,就想跟人聊几句,只是来的人是容家在京的掌舵人容喜,在辈份上还是国公爷的表弟,她不好见男客,就还是让人传了话到了国公爷那边去,让他等会留人用膳的时候提点几句,看能不能让容家的那几个婆婆的至亲来京一趟。
不管如何,能让婆婆能见见旧人也是好。
谢慧齐是如此想的,齐君昀那头在前面也让人很快传回了话,道他已知晓。
这厢谢慧齐也跟平常一样受过容家和项家拜年的男客的礼,就回鹤心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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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丰三年,在后来就是齐璞想起来,也觉得那是他人生中觉得最难度过的一年了。
他也不知道那一年的父母是如何度过来的,他再回想起来,只记起那一年府里所有的人都不会笑了,便是连最爱胡闹的二舅舅与小弟,脸上也都失了笑。
齐容氏是在初三的那一天傍晚走的,走的时候,她第一次主动地拉过儿子的手,与他道,“让娘靠你会。”
说着就靠上了他的肩。
母亲一世孤冷,从没主动说过要依靠他,齐国公低头看着靠在肩上的母亲,目光温柔。
而在这一下刻,齐容氏在靠上他的肩后,就这么去了。
第一个发现她走了的人是齐项氏。
齐项氏本坐在她齐容氏的身边,手被齐容氏握着,而那一刻,那握着她的温暖的手就松开了。
齐项氏便也知道,那个陪了她一生的人走了。
“你娘累了,你抱她回屋睡会。”齐项氏在知道后,竟发现自己没有她想的那般悲恸,她甚至没点醒侄子他娘走了。
齐项氏跟在侄子身边看着他抱了她回屋睡好,她亲自给那床上沉睡的人盖好被子,与他道,“趁她睡着,你去找找润儿,我听你媳妇说,他昨天闯的祸今儿还没收拾他。”
不知所以然的齐国公以为真是如此,皱着眉摇着头去找他的混帐儿子去了。
齐项氏冷静得很,她让身边的婆子去珠玉院招待女客的国公夫人马上回来,说她立马要见到她。
这时候除了她,没有人知道那无悲无喜躺在床上的老夫人已经走了。
齐项氏语气很重,谢慧齐很快就回了青阳院,她人一进主卧,齐项氏脸上淡定的神情还是未变,她朝谢慧齐招手,亲昵地叫着她的小名,“慧慧……”
“二婶……”谢慧齐快步过来,见床上的婆婆睡着了,声音压得低低。
齐项氏笑了起来。
她们其实是有福气的,两个人相依相拌着过了一辈子,还有个好媳妇对她们好,孙儿孙女环绕膝前的乐趣她们也是享尽了。
“你过来坐下。”齐项氏握着她伸来的手,拉着她到了身边坐下,然后她把她嫂子的手拉了出来放到了媳妇的手里,抱歉道,“得麻烦你了。”
谢慧齐先是不解,等慢慢地,她发觉被中的手越握越凉后,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目。
“你不在,我就支走了君昀……”没她在,那个孩子是受不了的。
谢慧齐“啊”了一声,愣愣的。
“孩子,得靠你了。”齐项氏摸去她眼边流下的泪,微笑道。
随即她吩咐下人去找国公爷和公子们回来,齐君昀单手横提着小儿子回来,心里想着跟妻子报他已经帮她收拾过小魔王了的事,回来后,却看到了站在门口迎他的妻子泪流满面的脸。
看着她安静无声的泪脸,当下,齐君昀腰间提着的小魔王就摔在了地上。
“走了?”这一刻的齐君昀是平静的。
谢慧齐上前抱住了他,“走了。”
齐君昀没有出声,只是平静地顺了顺她的背,松开她后把被摔在地上大声假哭的小儿子抱了起来,跟他道,“你祖母走了。”
“走了?”小公子立马不哭了,“去哪儿了?祖母去哪儿了?”
齐润回头问他娘,“怎么不带我去?我也要去玩。”
“去地下陪你曾祖母去了。”齐君昀抱着儿子抬脚进门,他看来是那么的平静无事,只是在越过门槛的时候,他没注意脚下,被门槛绊住了,抱着怀中的儿子就往前倒去。
“哥哥……”国公夫人在他背后失声叫道,手往他伸,却是已来不及了。
仆人们也往前扑去,也是来不及了。
在即将倒地的千均一发之际,齐君昀抱着儿子一个翻侧倒地,他的头磕在了铺着地毯的地砖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闷响,还好小公子被他的手紧紧地抱着小腰跟脑袋此时卧在他的怀里正安然无恙。
“呀……”小公子这时候着急起来了,刚卧定就爬起来去摸他阿父的头,“磕着哪了?你磕着哪了啊,头疼不疼的?嘘,嘘,嘘……”
小儿子的安抚让齐君昀终是流出了眼泪,他捧着小儿子的小脸,告诉他道,“不疼,儿子,我的娘没了。”
齐润愣着了,他傻傻地看着他以为就是血流干了的都不会流眼泪的父亲,突地像是知道了他阿父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抬头“呜”了一声,真的痛声大哭了起来,双眼瞬间全是泪。
“呜,祖母,祖母……”小公子哭着七手八脚从父亲的怀里爬了起来,撒着腿往里面跑,“你去哪儿啊,你别去见曾祖母,你等等我嘛……”
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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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容氏是在初三傍晚走的,齐项氏当晚给齐容氏换好了新衣,当天晚上,她身边的老仆发现躺在老夫人身边的二老夫人也走了。
谢慧齐这才明白为何夕间二婶会笑着说“得麻烦你”了。
原来是有人走了,她也不想活了。
谢慧齐想想,竟不觉得意外,这完全是烈性子的二婶干得出来的事。
她曾听吃醉了酒的酒二婶指着婆婆道,“她什么都给我,我便什么都给她。”
遂她走了,她便把命也给了她,想想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只是苦了国公府的男人,一夜之间,最至亲的两个长辈弃他而去,而他只能束手无措。
初四这天齐国公咳嗽了一整天,咳出来的都是血。
这一整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再无婆母婶母帮忙的谢慧齐忙了一天,忙到晚上,在弟媳妇拿着勺喂她粥的时候她才想起她一整天滴水未进了。
饶是脚不沾地忙了一天,居然不饿,谢慧齐苦笑着接过了弟媳妇手中的碗,一口气把粥强行吞咽了下去,哑着嗓着与和宁问,“大郎他们怎么样了?”
她要布置灵堂,要准备婆母她们的小殓,要吩咐人做丧物,要把她们生平最喜爱的物什全都归置好让她们带着走,还要给守着人不动的丈夫喂药,她今日忙的事太多了,都已经顾不上弟弟们了。
“没事。”和宁轻描淡写道。
“嗯?”
看着阿姐疲惫的眼睛,和宁顿了顿,也是苦笑了起来,“大郎不说话,一直闷在书房里抄经,便是我去也不吭声,只顾埋头抄经,二郎出去了,他说晚上就回,但现在也还没回来,我已经着人去找了,他出去时,眼睛是肿的。”
“诶,等二郎回来,让他们兄弟俩来找我。”谢慧齐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小麦她们赶紧来扶她。
谷芝堇也是下午就到了,这时候办完了外面的事正进门来,见虚弱的表妹被下人们扶住了,她快步过来皱着眉道,“你歇息会,府里的事我跟和宁会看着。”
“嗯。”谢慧齐握了握表姐的手,没有多语。
她回了青阳院,青阳院里,齐奚正坐在两个祖母的中间给她们梳头发,而三兄弟正陪着他们的父亲不言不语地坐在桌边,桌子上的菜都冷了,却没人动筷子,也没人说话,安静得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