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下凡-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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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他身上每一寸殷出，染红了雪白的衬衫，手上，臂上，腿上。。。。。。
如果单单是飞鸟流他不至于伤到这种地步，但之前猎神族造成的伤口却让他雪上加霜。
台下的众人嘴巴不禁张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一击功成，正要追击的赵紫扬不禁一怔。
他身上有伤？
还是刚才那引气的体术带来如此可怕的后果？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想再打下去了。
“你很强，但已经到极限了，在这里止步你仍然能赢得所有人的尊敬”，
只是短暂的交手，他对叶然已经是由衷的欣赏。
叶然依然单手平伸，平淡道：“倒下的人，才是极限”，
赵紫扬凝眉，沉声道：“这只是一场武考，豁出性命坚持，值得吗？一名合格的武者固然应该有赴死的勇气，但为这种比赛而死在我看来只是愚蠢”，
叶然低笑一声：“是啊，对你来说就算输了也没什么，暴流城内有的是学院，暴流城外有的是神明，但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你就会知道，每一次拼命的原因都不是值得，不是不想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因为。。。。。。别无选择”，
人世的风雨从来都不会如期而至，命运的选择也从来都不会尽如人意。
高高在上的人当然不会懂一个一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为了生存要挣扎到什么地步。
赵紫扬也不懂眼前站在火焰中如钢铁一般的人究竟为什么把区区一场武考看的那么重。
鲜血滴在火焰中，被蒸发时发出“嘶嘶”的声音，这声音在叶然体外一直萦绕不去。
失血过多，他眼前也有些模糊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脑海中会浮现出芙蕊雅那张娇俏的脸。
他低声一笑，她的脸缓缓消失在脑海中。
那道紫气好像又从体内浮现而出，有力量泉涌而出，但还不待它完全涌出叶然便冷声道：“退下，我不需要你的力量”，
威严的命令语气，体内的意识不禁怔了一下，那股力量既没有隐去也没有继续攀升，就这么留在体内。
叶然趋步向前，脚底划出一道弧线，看着赵紫扬道：“在这个地方用生命赌胜负是对你的不公，武决就是武决，堂堂正正，胜败无尤”，
“我还有最后一招，这一招过后你还没败就是我输”。
第三十六章 雨伞
最后一招，一招决胜。
叶然的话让台下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他们都想知道这个让人惊奇的年轻人究竟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招式。
赵紫扬也不敢大意，双手叠合护住周身，气劲包裹全身，但他刚做出格挡的动作就心中懊悔了。
不对，叶然与自己相比气劲相差太大，刚才体术只是引气的功夫，他最怕的是与自己互攻。。。。。
“兹”，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叶然的双脚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嘲哳的声响，他身体低斜俯冲而来，不是直线的冲击，而是绕出了一个狭长的弧线。
气流也随之而起，不是正面冲击，在叶然的牵引下所有的气流都流向赵紫扬身体的左侧。
他眼睁睁看着叶然走来，急忙变换攻势，但与叶然相比他的速度本就不够快，加上变招的一刹那延迟，他体外灼热的气劲还没能完全转过来叶然已经携带浩大的气流一记掌刀切向脖颈。
“彭”，
赵紫扬匆忙之间以手腕抵挡叶然的掌刀，两者交接之际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赵紫扬的身体踉跄一退，手腕好像断裂版的疼痛，身上的气劲都在那股气流的冲击下倒压回体内。
叶然也不好过，身体好像要炸开一般，但眼见赵紫扬仓促之间变招挡住了这一记“风扫”，他硬是咬着牙不让那气流散去，低喝一声又是凶狠一掌扫出，这一掌没有触碰到赵紫扬的身体，但却远比触碰到更加严重，气流顺着叶然的手掌呼啸而起，赵紫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股气流身不由己地带了出去。
他的身体高高飞起在天空，台下的人在他眼中快速变小，他看见武斗台中央的叶然单手一拂将残余不多的气流引在身前，凌空一掌击出，他听见”彭“的一声，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的身体去的更快，更疾。
最终，一声沉闷的声响从背后传来，磕到地板的疼痛传遍全身，再看到已经远离了自己德尔武斗台，他哼都不哼一声站起身看着台上的叶然。
不甘，讶异，难过。。。。。。，种种情绪在心头涌起。
这场比赛输的并不窝囊，但有点憋屈，第六天神殿的武技术法并称双绝，他还有许多绝学没有展露出来。
回过头来看看才发现这场比赛的节奏完全是被叶然掌握在手中，他进攻的次数寥寥无几。
但输了就是输了，无论怎样都要接受这个结果。
“你体术高超，我赵紫扬佩服”，定定看了他良久，赵紫扬吐出这句话，然后转身走出神殿。
“赢了”，
“叶然赢了”，
台下忽然炸开了锅，学生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不是他们见过的最精彩的比赛，但平民击败神殿中的成名高手绝对是头一遭，叶然的赢带给他们的是难以置信的震骇，居然真的有人能以纯粹的体术弥补气劲之间的差距。
“飞鸟流第二式风扫，这本是将对手高高抛在空中进行体术连招的衔接之招，本身对敌人造成的伤害有限，但却成了这个小子出奇制胜的招法，他的战斗智慧也不低啊”，
卢延鹤道。
西塞斯笑道：“还有最后隔空那一掌双气并流，简直是神来之笔”，
“哎，有点可惜啊”，他叹了口气。
武斗台上的叶然擦了擦嘴角的血露出会心的笑意，虽然受伤不轻，但也算值得了。
十五分钟内宣布结果，他低咳了两声拖着沉重的躯体走下比武台，身后西塞斯清了清嗓子，令人意外的声音传来。
“这场比赛获胜的是叶然，但很遗憾，我们决定录取的是第六天神殿的赵紫扬”，
叶然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他整个身体都好像抖了一下。
台下也渐渐变得寂静。
有的人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但更多的人是心中叹息。
叶然的坚毅他们都看在眼里，咬破手腕时的决绝，站在火焰中时的铁血峥嵘，但关于这场武考的内幕他却被蒙在鼓中。
叶然缓缓转身看着西塞斯，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脸色变得惨白。
“为什么？”，
他声音低沉，显得有些嘶哑，谁都能听出他强行压抑着的悲愤。
西塞斯摆了摆手：“很遗憾，这是我们的决定”，
“凭什么？”，
他又问了一句，声音阴沉的可怕。
但西塞斯依然只是耸了耸肩：“很抱歉，但这个结果已经不可更改”，
刚压回去的鲜血又从嘴里流出，他匆忙伸手擦掉，但鲜血随即又流了出来，他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
所有的喜悦都消失无踪，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好像都成了一个笑话，再看台下鸦雀无声的众人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可以不在乎输赢，甚至这次考试真的落选他也能接受，但，就这么不明不白，连个解释都没有就直接否决又算什么？
眼睛微红，叶然强忍着就要流出的泪水恨恨地看了一眼西塞斯三人冷笑道：“不就是武考吗？不就是红叶学院吗？我叶然不稀罕”，
转过身一步一个血印走下武斗台，背影凄凉。
蜜雪身形一动到他身旁想要扶住他。
“走开”，叶然冰冷地拍开她的手，她一下子怔在那里，看着他一步步走出会场，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
会场里没有一点儿声音，下一场比赛的名单也没有公布。
蜜雪想了想，咬了咬银牙追着那个背影走出会场。
叶然脚步凌乱地走出会场，天已经灰蒙蒙的，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他低着头踉踉跄跄地走出红叶学院，鲜血顺着雨水流淌在地上变成血水，路过的学生无不惊诧，但只是悄悄一眼就飞快地走了。
走到红叶学院门口时雨又大了几分，叶然浑身冰凉，他滔天怒火再也无法压制住，仰首指天怒吼道：“**的，不要再下了”，
这一声怒吼好像平地惊雷，几名行人当场被吓的脚底一软摔倒在路边。
再看叶然时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而雨依然在下，丝毫不停。
一把雨伞出现在他头顶，为他挡住凄凉的风雨，柔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傻瓜，不就是下雨吗？我给你撑伞不就淋不到了”，
背着绣花小包的少女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偏过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身后，雨中，蜜雪孤零零看着他们一步步远去。
第三十七章 红颜一怒
武考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虽然有诸多的惋惜，但人们很快就将那些事全部都遗忘了。
暴流城有三百万人口，少年英才不计其数，少了一两个就好像大海里少了几条鱼，连一点涟漪都泛不起来。
餐厅三楼的茶室里，卢延鹤抿着茶不时摇摇头，间或叹息一声。
王离和林苑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他的心思，但谁都不言声，他不说话两人也乐得沉默，茶室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最后还是卢延鹤忍不住了。
“王离，林苑，知道卢爷爷为什么叹气吗？”，
“不知道”，两人忙一齐摇头。
“唉”，卢延鹤又叹了口气道：“我今年也快七十了，半条腿就要伸进棺材板里了”，
王离忙道：“卢爷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身体还结实着呢，我看活到一百岁肯定没问题”，
林苑接口道：“是啊，有的体术高手能活两百岁呢，哈哈哈。。。。。”，
卢延鹤摇了摇头：“就算活再久卢爷爷也不开心啊，我这一身绝学无处可传，现在的年轻人啊，肯下苦功学体术的不多了，就连你们两个小鬼不也对气劲和本源情有独钟吗？”，
“哈哈哈。。。。是这样吗？”，林苑和王离胡乱敷衍着。
卢延鹤没有在意他们打马虎眼，道：“飞鸟流体术，在整个学界会这门体术的人一只手也数的过来，这次因为和神殿的合作取消他的名额实在是可惜了，不过嘛。。。。。他还可以拜我为师学习嘛，你们说是不是？”，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卢爷爷，您。。。。是想收他为徒吗？”，林苑试探地问道
“差矣”，卢延鹤捋着胡子摇着头：“我乃体术界泰斗级的人物，轻易不收徒，但要是有优秀后辈虔诚求学嘛，为了体术的传承自然也不吝授业解惑”，
“看得出来，那个小子很想拜我为师，但经过这件事肯定拉不下脸来”，
王离和林苑对视一眼，我们怎么看不出来？
“所以呢，你们两个要去开导开导他，年轻人，自尊心别太强”，
。。。。。。
尼玛，就知道是这回事；两人心中腹诽。。。。。。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叶然”，
“好再来”餐馆里，叶然换了一身行头，端着茶杯不时吹一吹，却一口都没喝。
他还是那么倔强，受多重的伤也不肯去医院，不肯承别人的情。
叶然平淡道：“和以前一样，可以的话等过段时间做点小本买卖，芙蕊雅已经九岁了，明年该送她上学了，总闷在家里不是事儿。。。。。。。”，
他越是说的轻描淡写云梦越是觉得难受。
武考的事她也是刚刚知道，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这么大的委屈他哭也好，骂也罢，她都能理解。
但他偏偏迅速压抑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了，明天我把那两本书和笔记还你，这些天。。。谢谢你了”，叶然仍旧只是吹了吹杯子里冒出来的热气。
林妈将云梦要的才端上来，冷眼看了一眼叶然，嘲讽地一笑走进厨房。
这当然逃不过叶然的眼睛，心里只觉得喝了苦水一样的难受，他站起身道：“云梦，我先回去了，打扰你了”，
他放下杯子起身。
“叶然。。。。我送你。。。。”，
“不用了，我没事”，
话是这么说，云梦还是送他出门，临走时还宽慰了他几句。
再回到餐厅时她的俏脸却板了起来。
“林妈，你进来一趟”，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走进书房。
林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不解地看了一眼，但只看到她的背影，隐隐能感觉到这个向来温婉的大小姐是发怒了。
云放冲她吐了吐舌头，他可是知道这个姐姐的，外表柔弱温婉，骨子里却强势的很。
果然，林妈一进门坐在椅子上的云梦就问：“林妈，你是不是看不起叶然？”，
林妈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幅样子，小姐向来体贴下人，与人说话时极少坐在椅子上，云家是有规矩的，当主人一本正经坐着和下人说话时和训斥就没什么两样了。
她气势顿时矮了一截，支吾道：“小姐，我没有。。。。。”，
“没有？”，
云梦柳媚一竖，话中怒意更盛。
林妈心中又是一怯，但想着自己在云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个小姐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外人就寒了自己的心，当下憋了一口气道：“小姐，我是看不上他，他配不上小姐”，
“林妈，你是家里的老人，却连规矩也忘了吗？云家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下人能插手主人的事了？”，她还没说完云梦就打断她：“连‘配不上’这样的话也说出口了，林妈，我是孟浪了，轻浮了还是越界了？让你这么放心不下”，
“你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他哪一点比不上你？你不过是受云家的恩才有今天，如果你和他是一样的出生，你比得上他吗？”，
这话已经十分严厉了，林妈心中一紧，身子微微一颤，同时又觉得委屈，低下头时眼睛已经红了，道：“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妈，不是我和你上纲上线，只不过有些话我要是不说你也不会明白，所以还是现在说清楚的好，也省的你以后越了界”，
云梦的火来得快，去的也快，见林妈知道怕了也就不再发火，转而道：“你知道无论在家还是在外，无论我做什么老爷都从没说过我一句，也没有干涉过我，因为我从小做事就有分寸，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包括我和叶然的事在内，你以为老爷有不知道的吗？”，
“他早就知道了，在你察觉以前我就告诉他了，你知道老爷怎么说？”，
林妈不无诧异地看着她，家里的这位的小姐无论是胆色还是处事方式还真是出人意表。
“老爷只说了一句‘自己的事自己拿捏’，让我必要的时候和他说一声，至于答应还是不答应，到时候再做决定”，云梦道：“换句话说，我和叶然的事他早就心知肚明，只不过放而任之，就算以后有一天他成为姑爷，也只需要过老爷这一关，而不是你来给他眼色”，
“听明白了就下去吧，你是家里的老人，犯错难以避免，我会给你改错的机会，不要再有下一次”，
林妈鞠了一躬走出书房，眼角的余光再撇到她的身影时已然多了不少敬畏。。。。。。
第三十八章 离家
“芙蕊雅，你的腿好了？”，
叶然回到家就发现芙蕊雅小腿上的石膏已经拿掉了，心中不由得惊喜。
坐在小床上的芙蕊雅点了点头，伸了伸小腿，在画板上写道：“阿然，赢了吗？”，
“恩，赢了，不过没被录取”，叶然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捏住她的小腿，没有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喜和黯然。
叶然在她的脚裸和膝盖处捏了捏笑道：“的确全好了，以后我常带你出去走走，对了，我们还有二十枚金币，也算是一笔‘巨款’了，我帮你收着，等明年统一招生的时候给你做学费用，你这个年纪该多接触一些同龄人”，
芙蕊雅摇了摇头，在画板上写道：“芙蕊雅是哑巴，不能上学”，
叶然道：“哑巴怎么了？凭什么哑巴就不能上学？再说你只是年纪小，以后应该可以说话的”，
“阿然，你对芙蕊雅最好”，她在画板上写道。
“你的愿望芙蕊雅也要帮你实现”，她又写了一句。
叶然笑了笑，转头瞥见她桌子上摆着一本图册，《神殿图册，六版》。
六版，就是暴流城附近的吧，他没有太在意。
回到房间里将云梦的书和笔记准备好后便沉沉的睡去了，由于伤势颇重，他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晌午才醒来。
桌上摆着早餐，是芙蕊雅给他买的。
但屋里却静悄悄的，没有芙蕊雅铅笔的沙沙声，他坐到桌前拿起豆沙包，眼角的余光瞥见牛奶盒上压着一张小纸条。
他抽出来一看才发现是芙蕊雅给他留的。
“阿然，芙蕊雅出去几天，很快回来，等我给你带来好消息哦”，
叶然放下纸条，忽然觉得不对劲。
几天？
她出去几天要做什么？她一个人要去哪儿？
不安的情绪一涌出就再也无法消弭，他匆匆跑到芙蕊雅的房间，一切都完好，除了她的“神器”和那本地图册所有的东西都在。
地图册，他猛然想起那本六版的神殿图册，忽然想到什么，着急忙慌穿好衣服就出了家门。
门外，王离和林苑正打算敲门，不妨叶然骤然开门，“咚”的一声门板就撞在林苑的额头。
“额。。。。抱歉。。。。”，
叶然刚要道歉，抬头却发现是在红叶学院交过手的两个人，想起昨天的武考气又不打一处来。
“呵，是你们啊”，
瞥了他们一眼反手关上门抬脚就走。
“叶兄请留步。。。。。”，
王离叫他时他已经走远了。
林苑捂着被撞出一个包的额头，恨恨道：“这个没礼貌的混蛋。。。。。”，
她还没说完却见叶然又回来了。
略微犹豫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两位，帮我个忙吧，我找人”，
黄昏时分，一辆马车飞快驶出暴流城。
能包容三百万人口的暴流城极为广阔，芙蕊雅天不亮就出门叫车，直到天边乌压压一片时才到城外。
驾车的车夫
